耿佑臣滿心都是自己的前途,如今做著戶部郎中,以前見到他要行禮的人,如今換做他對別人行禮,本來是炙手可熱的戶部侍郎,掉做了滿地打滾的戶部郎中,這種落差真不是一時能習慣的。


    這次本想憑借賜妾這個主意,在皇後和四皇子麵前立功,不說馬上升遷,便是調到有實權的部門也的確是不錯,可是預期中的效果明顯沒達到,聽說皇後在儲秀宮裏點名罵他,四皇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選什麽選,現在我哪邊都落不了好,如今做個閑職,看著韋沉淵那個家夥就要回來跟我搶爵位了,我拿什麽跟他爭!”


    耿佑臣一連串的抱怨,也讓韋凝紫的心思更加活絡了起來,她走到耿佑臣的身邊,柔荑搭在他肩膀上,輕輕的捏著肩膀,笑道:“夫君,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你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聽韋凝紫連說了兩次很好,耿佑臣雖然不太相信,擰著眉頭,隨口問道:“什麽是福?”


    聽到耿佑臣讓她說話了,韋凝紫手下越發的輕柔,水眸裏閃著與嬌柔麵上完全不符合的算計光芒,一邊揉著肩膀,一邊道:“夫君,你想想看,其實這事本來是不關你事的,隻不過碰巧被張閣老拿來做了筏子提議了,皇後娘娘,也不過是生氣罷了,四皇子不是不明理的人,他當然知道此事和夫君無關,但是,如今選秀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那麽夫君也該為四皇子和自己好好的謀劃一番。”


    “你的意思是?”耿佑臣聽著她的話,原本臉上的怒色漸漸的被一種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似乎有些明白韋凝紫要說什麽了。


    “既然陛下要選秀,到時候後宮裏新人眾多,皇後娘娘不可能一個人做那麽多事,也需要培養心腹,咱們府中也是要送人待選的,到時候送上一個伶俐的,不是也可以幫助皇後娘娘和四皇子嗎?”


    韋凝紫話輕輕柔柔的,聽到耿佑臣耳中,便讓他眼中放出亮光來,腦中飛快的轉著。


    大雍朝選秀,按照規矩在新帝登基後,三年一選,選秀的標準為,朝中四品官員,伯爵以上勳貴人家中,年已及笄,無婚約的嫡女,皆都屬於候選秀女。


    但是進宮並不是強求的,若是已經及笄,又不願意參加選秀的人家,可以在禮部登記,經過禮部登記之後,在選秀之前的三個月訂好人家,禮部便可以消除名字,不把她納入選秀的名單之中。


    而每家人,最多也隻能一個女兒報名,若是宮中已經有了女兒如宮,一般情況下是不再允許參選的。


    耿佑臣揣摩著韋凝紫的話,永毅侯府並沒有分家,他也算是府中一員,而自己的妹妹耿心如,年方十八,又生得嬌美如花,性格伶俐,從小便養在李老太君的身邊,早在族譜上記在李老太君的名下,這種嫡庶女,雖然不能算完全的嫡女,但是上了族譜,朝廷也是承認的。


    自己是四皇子的心腹,若是妹妹選秀進宮,再成為皇後的心腹,能獲得陛下的寵愛,有皇後和陛下兩個人的看中,他這個永毅侯府的爵位,不說十成機會,七八成總是有的了。


    想到這裏,耿佑臣心裏有了定數,這事還得去和李老太君商議一番,最後得她點頭才行,但是問題不大,畢竟每個府上都是要選人去參加的。


    這麽想的,耿佑臣真覺得自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麵上帶著笑道:“人都說娶妻娶賢,看來我娶的妻子不僅賢惠,還聰慧。”


    他拉著韋凝紫的手在掌中摩挲中,韋凝紫嬌笑的虛應了幾聲,除了和耿佑臣一樣,覺得耿心如去宮中幫助到夫君升官奪爵外,腦中卻還在想著另外一件事,若是讓沈雲卿進宮去做老皇帝的妃子,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又會怎樣呢。


    可惜啊,可惜,沈雲卿如今還沒有及笄,就算家裏是伯爵了,始終還是進不了名冊中,她的能力有限,耿佑臣現在又隻是五品官,手伸不了那麽長,不能決定這種事情的。


    緊接著,整個天越城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一大早上朝,張閣老遞了折子,請求陛下為國家社稷考慮,在全國選秀,明帝準了張閣老的折子,一時所有人討論的話題,又全部轉到了這個選秀上麵。


    彼時,謝氏正坐在家中,由於她在禦花園裏,早聽到張閣老的話,比起其他人來,震驚是少了許多,但是想起那天,她還是心有餘悸,當時皇後的意思,就是打算給沈茂送上妾室的。


    若是皇後真的開口,她還不知道怎麽拒絕才好,但是要她帶著兩個妾室給沈茂,她真心是不想帶的,還好遇見了明帝和世子,張閣老幾人,將話題說到了選秀的上麵,又替她不著痕跡的擋了皇後的為難。


    想到當時皇後的表情,謝氏有點忍俊不禁,真真是驚訝到驚惶了。


    李嬤嬤坐在一旁給翡翠繞線,看到謝氏一個人笑的表情,咬了個線頭,開口道:“夫人,你一個人樂什麽,也讓老奴聽聽。”


    李嬤嬤是謝氏的奶娘,從小看著謝氏長大,這份情意比起做母親來的,也沒多大區別,她這麽說,謝氏不見怪,隻是剛才暗裏笑皇後的事,可不能說出來,那是大逆不道的,於是喝了一口茶,轉過來望著李嬤嬤道:“我是笑,雲卿出生的日子好,偏偏就遲了那麽幾個月,否則就得去參加選秀了。”


    關於選秀的事,李嬤嬤也知道的,她和別的奴才不一樣,當年是在帝師府中的人,知道那朱紅宮牆裏不是什麽好呆的地方,就是上次跟著謝氏進宮去看,那皇後也不是個心胸寬廣,能容得了後宮三千的人。


    像小姐那樣樣貌出眾,又聰慧過人的女子,進了宮,倒也不怕陛下不喜歡,就是總和那麽多人搶陛下,能不難受嗎?


    李嬤嬤看著謝氏以前為了沈茂那些姨娘,暗地裏神傷落淚,心裏感觸頗深,就是三四個姨娘,夫人都難過傷心成那樣,皇帝的女人多的認都認不全,小姐還不心難過成碎片啊。


    她對雲卿的感情,比起謝氏來,雖然沒有母親那麽骨肉相連,也同樣是當作孫女輩來看的,讚同的點頭道:“是啊,要是去了宮裏,夫人就難得看到小姐一回了。所以老奴以前就說過,小姐是有福之人,以後肯定會嫁個好姑爺的。”


    謝氏聽了李嬤嬤的話,微微輕歎了一聲,“是啊,好像她還是粉粉一團的時候,還是昨天,一眨眼,現在都這麽大了。”而且還聰明懂事得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自愧不如啊。


    “娘,你在想誰呢,還一眨眼就這麽大了?”隻聽門外傳來輕俏的女子聲音,靚藍色福字門簾被小丫鬟打起,雲卿走了進來,流翠和青蓮兩人跟在後頭。


    “還能說誰,娘就你這麽一個粉團子已經長大了,另外那兩個還是小肉團呢。”謝氏笑眯了眼,看著女兒,發覺她今日心情似乎也十分不錯,小臉上閃著耀耀的光澤,整個人有一種來京之後,從沒有過的煥發。


    待雲卿坐下之後,便問道:“怎麽,看你今天這個時候來找娘,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雲卿知道自己在謝氏麵前喜怒沒有在別人麵前那般的隱瞞,但是此時眉梢裏也是藏不住的開心,她接過翡翠遞來的蜂蜜柚子茶,沒有先喝,而且轉頭對著謝氏,道:“娘,女兒剛收到雪瑩的信,說是全家要來京城了。”


    謝氏聽到眼底也露出一點驚訝,微挑了眉峰道:“他們全家怎麽要來京城?”


    “是這樣的,雪瑩父親被陛下升職為戶部尚書,如今交接事宜已經完畢,舉家都遷過來了。”安知府在揚州任知府六年,提刑按察使司考察的成績一直都很突出,揚州府年年豐收,百姓豐衣足食,再加上陛下今年南巡,雖然在臨江樓上有遇刺這麽一個插曲,但是有雲卿擋著,也算不上大錯,而沈茂聯合揚州商人為北方旱災捐款,也是記在安知府的業績下的,這樣一來,他便有資格調京升遷了。


    如今,看到他,不能喊安知府了,得叫安尚書了。


    之前耿佑臣任戶部侍郎,卻一直受到其他的尊敬,除了知道他後台有四皇子外,另一個原因便是戶部尚書一職空著,侍郎是戶部最大的官職,自然威風,這次耿佑臣在殿上狀告狀元,直指如今的左都禦史,讓明帝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弊端,升任雪瑩的父親安君照為戶部尚書。


    而除了這點外,還有便是雪瑩是安尚書唯一的嫡女,安夫人並不希望自己女兒入宮,所以安尚書交接這麽快,也是為了避開選秀,盡快到京城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給安雪瑩訂下來,不去爭後宮那如鏡花水月一般的錦繡前程,以免女兒要去深宮裏麵,數月半年的見不到麵。


    “難怪你這麽開心,原來是好友要來了。”謝氏微微一笑,眼底有些了然,來到京城之後,女兒也沒有太熟識的朋友,那些泛泛之交在一起,說的不過是些客套話,應酬話,哪裏能比得上與好友在一起那般的愜意自然呢。


    當然,她不會知道,雲卿這麽高興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皇後自己搬起石頭砸到腳,如今聖上選秀,到時候起碼有數十個年輕的女子送進去,讓她也嚐嚐被人爭寵的味道。


    不過她沒想到,這件事進行的實在是太順利了,據韋沉淵事後跟她說,當時他跟張閣老說出她這個提議的時候,張閣老心裏也有這個意思,有了禦鳳檀的配合之後,便顯得自然容易多了,就是不知道明帝心底有沒有起疑,畢竟當時的事情的確是太巧了一點。


    但是明帝始終是不會想到雲卿身上去的,這件事拐了好多個彎,出麵的又都是朝中分量十足的人,怎麽也和剛來京城,根基薄弱的閨閣女子扯得上關係。


    明帝雖然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還是懷疑到雲卿了,四皇子讓人查撫安伯府這幾天的舉動,發現在在皇後口諭到了沈家之後,沈雲卿曾經出門,去找了韋沉淵,而韋沉淵第二天上朝之後,和張閣老一起下朝走的。


    這一切的舉動連起來,便讓四皇子確定,選秀這個主意的確是雲卿的意思。


    當思路到了這裏的時候,四皇子發現自己第一個想法,不是去查沈雲卿如何知道皇後傳這個口諭,是為了何事,而是想到,這個女人,他很感興趣,這種明明豔麗得讓人看到她第一眼,就會被外貌吸引的女子,不像其他女子一樣,空有其表,她的內秀,甚至比外表還要讓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覺得吸引。


    而此時耿佑臣正與禮部尚書兩人將這次選秀的名單整理,準備呈給皇後查看。


    “耿郎中,這次選秀名單上,你妹妹的名字也在啊。”禮部尚書是一個身材胖胖的,看起來很和氣的中年人,但是那白軟的麵上一對眼睛,可以看得出絕對不是和他外表一樣和氣的人,帶著一點點的硬氣在其中。


    “是啊,這次選秀,她也剛好在其中,就看有沒有那種福氣,能伺候陛下了。”耿佑臣眉梢裏顯然是很得意,耿心如的條件,方方麵麵綜合起來,在此次名單裏,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被明帝看上並不難,加上皇後的有意提攜,必然能在後宮掙下一席之地。


    他眼眸裏的得意並沒有被禮部尚書漏過,暗裏冷笑一下,便拿起早就封好的名單,客氣道:“我先去將名單交給太後娘娘和皇後過目了。”


    “大人慢走。”耿佑臣心情很不錯,拱手相送後,自己也邁著步子往宮門外走去。


    漢白玉鋪就的宮殿顯得格外的白廣,二公主帶著兩個宮人,從宮裏溜了出來,心裏抱怨著這些天皇後一直讓人守著她,不許她出殿門,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讓她出來放放風。


    剛抬頭看下前方,卻見一個身穿深藍色朝服,麵目英挺溫和的男子正抬頭闊步的走過來。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如玉一般的溫潤,穿了朝服的身軀是那麽的高大……


    二公主隻覺得心髒撲通撲通的在胸腔裏跳躍,眼底的怨恨一下子都被癡迷所替代,在她眼底的耿佑臣,簡直是玉樹臨風,俊美得無人能敵,她提起裙子,就往前麵跑,追著耿佑臣跑了上去。


    兩名宮女一看她開始跑,也顧不得宮中不能隨意喧嘩,奔跑的規矩,連忙追了上去,畢竟上次沒看好二公主的兩名宮女已經被皇後杖斃了,這次要是又沒看好,她們兩個隻怕要跟了那兩名宮女的後腳去了。


    耿佑臣正滿腦子想著如何將官位升上去的時候,就看到前麵奔來一個穿著粉紅鑲珠片的亮閃閃的女子,還沒待他看清楚究竟是誰,那女子就跳到他麵前,眼睛睜得老大,臉上帶著一點暈染,說起話來卻與臉色不附和的驕縱,聲音比起一般少女,有些尖,“你是耿佑臣?”


    這個時候,耿佑臣已經看清楚麵前站的這個人是二公主,趕緊退後一步,行禮道:“微臣見過二公主。”


    “嗯。”二公主點點頭,很滿意他恭敬的舉動,這讓她覺得耿佑臣的確是一個很斯文很有禮貌的男子,殊不知看到她的模樣,誰都會避開,一個未婚女子哪能和成年站的這樣近,何況對方還是公主,耿佑臣當然會後退。


    “那天你救了我,謝謝你。”二公主滿臉的癡迷,望著耿佑臣,然而,口中說著道歉的話,語氣卻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好似耿佑臣救了她,是天大的賞賜一般。


    耿佑臣雖然官不大,但是對於二公主開口的語氣還是不喜歡,他覺得女人,都應該是溫柔的,就像韋凝紫一樣,說話做事,什麽都是為男人考慮,就算有了主意也是怯怯怕怕的不敢說出來。


    然,對方是公主,身份地位擺在這裏,耿佑臣就算心頭不舒服,也隻有忍耐。


    那日喝醉酒後,將落水的二公主救上來的事他在醒來後,也聽人說了,但是他沒有想到什麽,最多覺得自己是在四皇子麵前表現了一回罷了。


    但是現在,他畢竟不是青澀的少年,風月之事可以稱得上老手,家中除了有妻子外,還有兩個通房,哪裏會看不懂二公主眼底那般明顯外露的神色。


    二公主不是因為他救了她,然後就喜歡他了吧,這……也不奇怪,女人不就是喜歡這種英雄麽?


    但是理智告訴他,四皇子和皇後始終都沒有動過念頭,要將公主許配給他,二公主應該是在其他的計劃之中的。這一點政治**度,耿佑臣還是有的。


    於是,他微弓了身子,“不敢當公主‘謝謝’兩字,微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原以為看到自己,耿佑臣會顯露出傾慕的神色,誰知道他竟然是這般的生疏,二公主不甘心咬了咬唇,臉色有些不快,“你救了我,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你就應該娶我,為什麽你不向母後提親,說要娶我!”


    若說耿佑臣剛才還是在心內不舒服,此時臉色都有些變了,他左右看了一圈,見沒人在近處,才稍鬆了口氣,這位公主言行實在是大膽了,他早聽說過驕縱跋扈的名稱,但是這樣主動的上來,說自己和男人有肌膚之親,要去提親的,他有點吃不消啊。


    耿佑臣麵上的笑容微微有些阻滯,不著痕跡的又退了一步,聲音微微帶著苦色道:“二公主殿下,那日在場有數十人,微臣隻是喝了酒,速度稍快的救了公主,實在不敢擔‘肌膚之親’這個罪名。”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更何況微臣已經娶妻,公主是萬金之軀,豈能和微臣一個已有妻室的人再有牽扯,還望公主莫要再開玩笑。”


    這個時候的耿佑臣,是真心的想要拒絕二公主,剛才那番話若是傳到別人耳中,二公主反正是皇家貴胄也就罷了,他還想在官途上走的更遠,更高,不想就此默默無聞,惹得皇後生氣。


    二公主聽完耿佑臣的話,倨傲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點受傷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不滿,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他隻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還是庶出,她喜歡他,是看得起他,他怎麽還敢拒絕!


    雖然她心裏這樣想著,可到底是受傷了,少女第一次動心,還表白就被拒絕,大多數人應該是轉身就要跑了的。


    可這位二公主的反應就是和其他人不同,她眼底含著眼淚,短短的額頭在高梳華麗的發髻掩飾下,也不那麽明顯,臉上帶著倔強,對著耿佑臣如受傷的野獸一樣低吼道:“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你娶妻了沒,我心裏就隻想嫁你一個人,為什麽那次在婚禮上,別的人都沒救我,偏偏是你救了我,這證明是上天讓我們相遇的,你有妻子又有什麽關係,隻要你喜歡我,我立即請母後下旨,將她休了,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而且我的身份比她更高貴,更能幫助你!”


    耿佑臣一開始被她那吼聲嚇到了,望著那雙眼淚盈盈的眼,裏麵寫滿了對他愛而不得的恨,還有少女自尊被傷害後的脆弱,心裏微微一動。


    二公主雖然額頭稍短,但是禦家的基因一直優良,她還是算的上美人的。


    美人含淚,楚楚可憐。


    正是耿佑臣最喜歡的調調,高貴的公主對著自己哭訴愛戀,跟更讓耿佑臣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他有些愧疚,也有些遺憾。


    怎麽二公主落水那一段,早點發生就好了,若是早一點發生,也許二公主和他配合起來,皇後為了鞏固臣子的心,也會將二公主嫁給他。


    娶了皇家的公主,那就是皇家的親戚,就算再出現什麽韋沉淵,李沉淵,他也不用擔心爵位會落到別人的手裏了。


    直到聽完二公主全部的話後,耿佑臣心裏的可惜感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兩隻眼眸裏的取而代之的比陽光還要亮的光芒。


    “二公主,天下男子何其多,你又何苦如此偏激。”耿佑臣的心思千轉百回,本來想開口說的話,在看到二公主身邊的宮女時,收了回來。


    “天下男的那麽多,可我就隻喜歡你!就算死,我也要嫁給你!”二公主腦中已經是被怒火和惱怒燒成了一片,顧不得什麽羞恥,什麽禮儀,大聲的喊道。


    耿佑臣眼底閃過一抹歡喜的深色,好似為了安撫二公主一般,麵上卻帶著苦悶,搖頭道:“二公主如此厚愛,微臣實在不敢當,微臣家中已有嬌妻!”


    他說完之後,看那兩名宮女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知道再說下去,這宮裏人來人往的,看到了也確實不好,再者,有些事不能太快,反而太露痕跡,欲擒故縱這招,對二公主這種女子,肯定有效,便翩翩然行禮告辭。


    留下二公主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手指緊緊的握緊,眼底隻有那一襲藍色的身影,心內道:耿佑臣真是世界上難以找到的好男子,她剛才說了那麽多,他都絲毫不為所動,一再說家中已有妻子,他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斯文,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她不管,她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一定。


    另一邊,禮部尚書拿著這次參加選秀少女的名單,往著儲秀宮而去,路上正好遇見了四皇子給皇後請安,雖然這位皇子平時散發著無盡的陰戾冷酷之色,無事時,禮部尚書是最不喜歡和他打交道的,但是此時已經遇上了,他總不能再去找條路來走,也隻有忍住滿身的緊張,與四皇子一起走。


    四皇子目光淡淡的移動,落在了他手上的冊子,禮部尚書垂眸一看,立即知意的將名單遞過去,帶笑道:“四皇子,這秀女的名單,你先過目看看?”


    這位四皇子,是目前幾位皇子中,儲位競爭力最強的人選,禮部尚書雖然不打算參加哪一派,但是對於可能是未來皇帝的四皇子,他功夫一樣會做好的。


    四皇子本來是隨意的看一眼那青色雲紋封麵的冊子,見禮部尚書就已經遞過來,想來看看也無妨,也好知道這次進宮入選的每家都送了何人,又有哪家送了人來。


    他冷峻的麵上依舊是麵無表情的將那冊子接過來,隨手翻了翻,深邃幽黑的目光在落到其中一頁的時候,眸光瞬間凝結,古銅色的肌膚因為扭結的眉頭,而透出一種濃濃的陰鬱氣息。


    禮部尚書不知道怎麽一下子,四皇子的表情就出現了這麽大的變化,可他比四皇子要矮上大半個頭,總不能伸長脖子去看,究竟是哪個名字,惹得四皇子不開心了,隻好在心裏猜測著。


    隻是一瞬間,四皇子將冊子便合了起來,還給了禮部尚書,眉頭也如同平時一般,沒有任何舉動,隻有那墨黑的眸子中帶著一點點的寒氣,顯示剛才他並不是那麽的平靜和無動於衷。


    因為,他剛才順手打開的時候,看到裏麵有一個不在他預料中的名字——


    沈雲卿!


    ------題外話------


    二公主演繹了這麽一句話:每個女子生命裏都要遭遇一個渣男。


    化身咆哮帝,青筋繃直,兩眼突出的醉上場了:親們,月票啊,月票啊,醉的月票都掉下來了,被別人咬了幾口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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