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妃恨透了雲卿,此時卻不得不繼續開口求情,她還未開口,瑾王已經厭惡的揚手阻止她的話語,朝著一臉不服,眼帶凶光的禦鳳鬆,心內歎了一口氣,慢慢地道:“你和鳳鬆收拾一下,回肅北。”隻要他們回去了,不和鳳檀在一起了,這些矛盾也就消失了。


    他目光帶著一絲倦意望著驚魂未定般的雲卿,今日的事情他看的出她在裏麵動手腳設計的,可這一切到底還是因為瑾王妃她們居心不良,才會被雲卿反設計,而且禦鳳鬆在激動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一麵,讓他也確實寒心了,他直呼禦鳳檀的名字,顯然對兄長是沒有半點的尊敬,連帶這個嫂子也沒有一絲親近,恨不得殺而快之!


    麵對瑾王精明的目光,雲卿淡淡的一笑,如立風中的蒲柳,柔且堅韌,她知道瑾王此時在想什麽,也知道瑾王不會將問題發作到她的身上來,因為瑾王對禦鳳檀的關愛,瑾王妃所做的一切讓瑾王厭惡她,現在已經是將矛盾擺在了明麵上來,即便瑾王還要像以前那樣輕輕拂過,陷害世子妃,墮下親孫的事情也讓他無法再漠視。


    他也許不在乎雲卿,但是他肯定在乎禦鳳檀。


    瑾王妃聽完瑾王的話後,半晌都沒有開口,待麵上的震驚緩緩的退去之後,目光微閃,她此時也不敢再開口說其他,對著禦鳳鬆道:“鬆兒,我們走。”這個走,也不知道是說要走出尋夢居,還是回到肅北。


    禦鳳鬆兩眼充滿了怨毒,他忍耐是為了等瑾王妃求情,然而見瑾王妃一語不發就要離開,再也控製不住的大叫,“父王,你怎麽可以對一個……”


    “住口!”瑾王妃一震,聽到禦鳳鬆的話,她那重新冷靜的麵容又再次裂開,疾快的轉身抓住禦鳳鬆,咬唇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禦鳳鬆整個人都頓住了,像是被那一巴掌打懵了一般,回身怒瞪著瑾王妃,與其說他是被打疼了,還不如說他從來沒有想過疼愛他的瑾王妃會打他,驚愕之後整個人如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跳了起來,怒道:“母妃,難道你也要……”


    瑾王妃指著禦鳳鬆,厲聲打斷他的話,“你給我住口!今日你對長嫂動手,已經是大不敬了,你父王懲罰你也是應該的,現在讓我們回肅北,也是應該的!你還敢對口出妄言,你這不孝子,枉費我疼你這麽久!”


    “好了!”瑾王麵色鐵青,喝道:“禦鳳鬆,你眼底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父親,若是再在這兒大吼大叫,我就將你捆出去關在牢中,別說是回肅北,你以後哪兒也別想去!”


    “父王,我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為了一個賤人,你就要將我關起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禦鳳鬆聽了瑾王妃的話,不由怒目吼道。


    雲卿聽著禦鳳鬆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視線轉到了瑾王的麵上,暗道這禦鳳鬆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明明看到瑾王是努力遏製了,還要不怕死的衝上來!也好,衝!


    看瑾王再次火冒三丈,瑾王妃狠狠的拉著禦鳳鬆,用眼神警告他不可再亂動,壓住心中的疼愛,對著瑾王哀聲道:“王爺莫要生氣,我這就好好的教導他去,絕不會讓他再像今日一般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瑾王眉頭皺的死緊,幾乎扭成了結,“那還留他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拉了他下去!”


    瑾王妃幾乎是目光怨毒的望著雲卿,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因為她,瑾王都開口要將她們趕回肅北,一旦回了肅北,這世子之位要想奪回,真的是遙遙無期了!她絕不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然而此時,她瞟了一眼瑾王鐵青的臉色,狠心使人看似擁,實則推的將禦鳳鬆捂著嘴從尋夢居弄了出來。


    雲卿看著那一大堆人熱鬧的出去了,麵色清淡的像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轉頭吩咐流翠讓丫鬟將地上收拾幹淨,將那杯摻了紅花粉的茶湯也倒了出去。心內卻暗道,剛才瑾王妃急切攔住禦鳳鬆衝動之下就要說出來的話,根據她的直覺,這話應該和禦鳳檀有關係,那個時候,瑾王妃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她隻覺得腦中似乎有什麽一晃而過,去未曾抓住……


    而瑾王此時也不好在尋夢居久留,他負手而立,雖然已四十,但身軀依舊高大挺直,睿利的目光在雲卿身上掃過,那含著軍中威嚴的視線讓雲卿心頭也有著微微顫動,他徐徐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王妃,還有鬆兒,雅之,我也知道他們有些舉動是略微過分,但是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墮胎,陷害,不管是在哪一戶人家裏,都是極為不詳的,顯示著子嗣的凋零,家族的不寧。


    雲卿勾起菱唇,櫻紅的唇如同一抹彎月般溫婉,淡淡地道:“王爺,我沒有博愛的心胸,也沒有寬廣的肚量,想要的不過一方平靜的日子,一個安寧的家府,也不喜歡算計與被算計。可這些,並不是我說不願意就能避開的,今日王爺肯這般直接的與雲卿說話,雲卿很感激,我沒有不喜歡王妃,二弟,韓姨娘,大家在一個王府內生活,相安無事自然是好的,可若有人迎頭相擊,我也不會將頭顱送上。”


    瑾王以前雖然是帶兵打戰之人,性情直爽英朗,然而性情卻不是暴躁之人,此時聽到雲卿的話,目光微深,嚴厲的盯著她,“你的意思是不會善罷甘休?”


    到底是一家人,就算再不喜歡禦鳳鬆,也比對自己這個外來者也好。瑾王妃他們所做的事情,不僅僅是略微過分可以形容包括得了的。


    雲卿慢慢地搖頭,鳳眸如冰絲纏繞,深不見底,“王爺可知一句話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些事情避無可避。”今日這事情是她能避得了的嗎?避了一次,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瑾王妃在沒有將她害死就絕對不會收手。


    她今天已經是很客氣了,隻不過是借著青蓮的嘴巴,讓瑾王知道瑾王妃所做的事情,讓他明白,若是瑾王妃還在這裏,像今天這樣的鬥爭就會避免不了,現在隻是處死幾個丫鬟的事,以後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她相信,瑾王定然是知道了她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平心靜氣的與她說話。


    果然,瑾王深深的看了雲卿一眼,這個兒子喜歡的女子,真的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若是說她不好,她禮儀舉止,容姿談吐都不會比那些一開始就出身於高門勳貴的女子差,可他又覺得,她的身上比起那些小姐,更多了一種東西,或許他可以稱之為恩仇分明!這樣的品質,不得不說,在王府這樣的地方,是很重要的。


    他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這個話題,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細聲抽泣的青蓮,“她是你的丫鬟,就由你處理了!”


    雲卿卻拒絕道:“王爺,她已經是二弟的人了,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與二弟有關,還是送給王妃處置。”


    本來聽到瑾王將自己交給雲卿處理的青蓮,內心還有微微的慶幸,再聽到雲卿拒絕後,一下子忘記了抽泣,也不管的抬頭望著雲卿,手腳並用的爬了過來,拉著雲卿的裙擺求道:“小姐,小姐,就請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流翠厭惡的拉開她的手一甩,擋在雲卿的麵前,“你現在就知道求饒,開始你做什麽了!還有臉叫小姐,你配嗎?若是讓夫人知道你是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隻怕會氣的胸悶!”


    看著素日裏和自己交好的流翠都如此,青蓮眼皮一跳,卻是知道自己到了瑾王妃的手裏,隻怕會死的難看,頓時叩頭求饒,“求求你,小姐,求求你饒恕奴婢,奴婢以後一定會忠心耿耿……”她一邊求饒一邊偷覷鬱青的表情,但見她臉色不怒不喜,看不出任何表情,心中更是發冷。


    “你如今是二弟的人了,留在我的院子裏始終都不妥,既然二弟喜歡你,那你就要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對他。”雲卿眉目柔和,那兩條遠山眉飄渺清逸,讓她的麵容更添一份和婉。


    瑾王看雲卿如此,心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要處理這個背主的丫鬟的,也不再多說,揮手對著侍衛道:“將她送到荷心苑。”說完,轉身大步走出了尋夢居。


    花廳裏終於安靜了下來,雲卿環視了一眼方才聚集了眾多人物的地方,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


    流翠泡了一壺新茶放到了她的手邊,瞧著她眉眼裏那淡不可見的疲憊和煩心,小臉上眉毛輕輕的皺起,料想雲卿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煩心,不由輕聲地道:“小姐,你到底是不忍心處置青蓮。”青蓮這樣背主的人,在宅院裏是最為讓主子憎厭的,每個主子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很多事情都會由貼身的丫鬟去處理,貼身的丫鬟算的上主子的左右手,一旦她們背叛,很少有人能逃脫算計。


    這大宅院裏因為身邊人背叛而導致下場淒慘的人絕對不占少數,隻是流翠沒想到,這一次會出現在雲卿的身邊。


    好在雲卿始終對流翠以外的人生了戒心,核心的事情她除了流翠,寧願交給禦鳳檀給她安排的暗衛桑青他們去做,也沒有讓青蓮觸碰,否則的話,青蓮將她知道的事情抖給了瑾王妃,這一次雲卿的下場還真是難說。


    雲卿端起茶水,看了一眼那輕淺飄綠的茶水,放在鼻下聞了聞,任那清香微澀的氣息流淌到胸口,緩緩地道:“她畢竟是跟了我兩年的,當初若不是她,也不會那樣機緣巧合的讓我發現了父親不育的原因,可我給過她兩次機會,一次是在送她香膏的時候,一次就是剛才,我讓問兒特地跟著她去,她明知道我有可能發現她的端倪了,但是麵對富貴的**,她沒有心軟。”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口中頓時充滿了茶香,卻浸不到那一雙墨一般幽黑的雙眸之中。


    當然,其中的原因不止是這麽簡單,不想自己親手處理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青蓮送到了瑾王妃那裏,不管是青蓮這次下手失敗讓瑾王妃功虧一簣,還是青蓮這背主的名聲,瑾王妃都不可能留著她,一定會弄死她。


    一方麵,瑾王妃替她處理了青蓮,另一方麵,也是讓這院子裏的丫鬟看看,她都不需要親自動手,背叛她的人,最後落得的下場就是青蓮這樣!這是一種變相的警告,一種警示。她不想日後在用心對付外人的時候,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身邊的人。


    兵法不就是這麽說的,從敵人的內部下手,遠遠比從外強破所費的人力,物力和精神要少的多,也容易的多,達到的效果也要猛烈的多。


    她如今隻希望瑾王妃和禦鳳鬆能早早離開京城,礙於瑾王妃的身份,她每次下手總要琢磨輕重,這樣下來,比起下定狠手還要耗費心力。


    不知怎麽,也許是心情有些不夠平靜,她微微覺得有些燥熱,吩咐流翠道:“你去看看那冰塊還有嗎?”屋子裏的溫度比起外麵要涼快許多,便是有那冰桶裏裝了冰塊,放出絲絲的冷氣讓屋中的溫度降低。富貴人家裏一般都會有這樣的冰窖,以前沈府也有,如今瑾王府自然是備下不說。


    流翠應了走到門前的冰桶裏看了看,回頭喊道:“小姐,還有大半呢。”轉頭卻看雲卿撐著額頭靠在桌上,像是有著幾分疲憊,她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暗裏歎了口氣,輕輕的站在一旁,不再出聲打擾。


    荷心苑中。


    瑾王妃正拉著一臉暴躁的禦鳳鬆,和顏悅色道:“你今日太過魯莽了!”


    禦鳳鬆眼底的怨恨像是毒液侵蝕,越來越深,他一把掀開瑾王妃的手,滿臉狠毒道:“母妃,你為何要拉著我,父王罵我打我也就罷了,他一向都不喜歡我,你竟然也打我!”


    他說著,眼圈都紅了,像是被欺負的孩子在向人告狀一般,瑾王妃的心都軟了,她心疼的站起來摸著禦鳳鬆的臉,眼眸裏也閃著淚光,柔聲道:“傻鬆兒,你以為打了你母妃不心疼嗎?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母妃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能對著你扇下去!”


    溫暖的手摸在臉上,禦鳳鬆得到了撫慰,然而眼底的凶光卻沒有褪去,咬牙道:“那母妃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出當年的事情來!為什麽要拉著我,那個商人賤女不過就是仗著禦鳳檀的勢來欺負我們,若是沒了禦鳳檀,她又算得個什麽東西,我們想要怎麽對付她就怎麽對付,一個賤人的兒子,他還想坐穩世子之位,他配嗎?!”


    聽到禦鳳鬆說出這句話來,瑾王妃神情卻是一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慢慢的放開撫摸禦鳳鬆麵容的手,轉身坐到了軟塌上,默默地望著他那張充滿了怨憤的麵容,緩緩地道:“鬆兒,你難道沒有想過,今日若是說出了禦鳳檀的身世,母妃我應該怎麽辦?”


    禦鳳鬆在憤怒燃燒之中,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說出了他的身世,那世子的位置自然就輪到了我啊,到時候母妃就隻會是唯一的王妃,等父王歸天了之後,那些姨娘小妾和她們的賤種,我通通將他們全部拉去陪葬!”


    瑾王妃搖了搖頭,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聲音揚起道:“鬆兒!我是問你,你若是說出了他的身世,我會被王爺怎麽處理!”


    她回來之後,麵容已經重新清理化妝過了,再也沒有在尋夢居裏的狼狽,那修飾得精致的五官完全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然而此時的瑾王妃渾身卻是像在遏製什麽,頭上的金葉步搖長長的珠子微微的抖動,聲音也變得冰冷刺耳。


    禦鳳鬆怔怔一愣,心底猛然一醒,連忙撲到瑾王妃的腿邊,“母妃,我差點就害了你了!”


    ------題外話------


    驚嚇,驚訝,驚喜?你們三選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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