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南宮芷情伸手便要拿回自己的銀針。


    “不還。要是還給你,老是要提防你刺我。”秦斯宇將銀針小心翼翼地折彎,藏到他自己的身上去了。


    他武藝高強,南宮芷情知道搶不過他,隻得作罷,氣呼呼地回到桌前坐下。


    “情兒,我們繼續用膳吧。”秦斯宇見她真的生氣了,於是收了嬉笑的表情,不再戲弄她,夾了些菜放到她的碗裏。他自己也認真地品嚐起桌上的菜來。


    南宮芷情看他恢複了正經,也不想和他計較,默默地吃著。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對秦斯宇道:“斯宇,你稍坐,我去更衣。”


    秦斯宇點點頭,繼續夾了精美的點心,細細地品嚐。悅國的膳食確實比辰國的美味很多。


    南宮芷情出了雅座,下樓往後院的茅廁走去。如廁完,她沒有立即上樓回雅座,而是繼續待在後院,在假山旁找了一張長條的石凳坐著。


    很快,一個身穿青袍、長身玉立的男子出現,立在她的身前。此人正是慕容浚。他張口第一句話就直接問道:“情兒,需要我做些事嗎?”


    南宮芷情知道他看到了雅座裏的那一幕,也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可是,撇開魅心蠱不說,她還有求於秦斯宇,任何岔子都有可能破壞三個月之約。在約定的三個月之內,她不希望發生任何不利於上官鳴的事情。可是,這些不能對慕容浚明說。


    想了想,她開口勸道:“奕飛,秦斯宇是辰國的使者,你對付他會影響兩國的邦交,若是牽連到太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你委曲求全。”慕容浚擰著眉,悶悶不樂地道。要不是南宮芷情中了魅心蠱,他早就擁她入懷,安慰她了。


    “爹爹常常對我和大哥說,小不忍而亂大謀。(.)秦斯宇剛才所做的一切,無非是要激怒你,奕飛你千萬不要衝動,以免被人利用。”


    “嗯,那你要小心,有什麽事就大叫,我會馬上出現幫你解圍。”慕容浚不放心地叮囑她。


    “好!我會的。”南宮芷情站起,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裙。


    “你這麽快就要回去了?”慕容浚有些不舍,他有好幾日沒見過她了,思念就好像春天的瓜蔓,肆意生長著,越爬越長。


    “那我就再坐會,陪陪你!”南宮芷情對他嫣然一笑,重新在石凳的一側坐下,並示意他一起坐。


    慕容浚猶豫,這樣沒問題嗎?


    南宮芷情見他想坐又不敢坐的樣子,知道他擔心她身上的魅心蠱會發作,於是伸出白皙的柔荑輕拂著石凳,掃去上麵的落葉,道:“奕飛,你坐吧。我不想你就是了。”


    慕容浚這才放心地在她身邊坐下,盡量不讓自己觸碰到她的身子。


    南宮芷情卻轉過身子,將背靠在慕容浚的身上。她讓自己的思緒轉到醫書上,默默地背誦著上麵的藥方,很快就將一本《百草藥典》背誦了一遍,然後又思索著如何製定醫治原湘腿疾的方案。


    雖然如此,背上傳來的熱度還是時不時擾亂她的心神,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鎮定下來。


    身後的慕容浚也不敢動,全身緊繃著。雖然他的內心不知道有多渴望能抱著她,親吻她,在她耳邊訴說相思之情。可是他更愛護她,不想她受魅心蠱之苦,寧願自己忍著,一動不動地讓她依靠。他不約而同地和她一樣選擇了移情的方法,隻不過他是在心裏默算著慕容山莊名下的產業,一間一間地數過來。


    彼此相愛的人卻被魅心蠱殘忍地分開……他們倚靠著對方,此外沒有任何的交流,各自專注著自己的事情。他們都沒有看到,不遠處的綠樹下,白衣飄飄的秦斯宇一臉陰鬱地望著這邊……


    兩個人彼此相愛是一件幸福的事,再加入一個人,風波便起。若是加入兩個人、三個人……就是一片混亂了。


    一陣風過,一個白色的身影掠到,向慕容浚麵門揮來一掌。來人的速度很快,慕容浚來不及躲閃,也顧及靠著他的南宮芷情,隻好用拳頭硬生生地對上來人的掌心。一觸之下,慕容浚大吃一驚,對方的內力恐怕在自己之上。


    不過對方並不與他糾纏,收了掌,很快地往後退去,在兩丈之外停下。


    慕容浚感覺身上一輕,暗叫不好,定睛往那人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南宮芷情正被秦斯宇緊緊地摟在懷中。


    “放開她!”慕容浚沉著臉,身上隱隱散發著怒氣,仿佛一觸就會爆炸。秦斯宇用卑鄙的手段控製南宮芷情,又三番五次挑釁他,讓他如何再忍。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握成了拳頭,隨時準備出招。


    秦斯宇輕笑著,“我偏不放,你有本事就從我這裏把她搶回去!”


    “奕飛,不要!”南宮芷情急忙出聲阻止他。突然耳朵一熱,原來是秦斯宇低頭往她耳裏吹著熱氣。


    秦斯宇用隻有她能聽到的音量道:“我記起來了,他也值十萬兩黃金呢,你說我是不是該早點把這筆酬金收到?”


    南宮芷情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秦斯宇的眸子,馬上知道了秦斯宇並不是在開玩笑。想起她與慕容浚初次見麵正是在他被“血殺”追殺之時,那麽秦斯宇所說的十萬兩黃金是確有其事了。


    秦斯宇認真地打量著她,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見她緊張不安,愁容滿麵,頓時醋意大發,冷著聲音道:“怎麽樣,是不是打算再和我作一筆交易?”


    既然可以交易,就是可以講價了。南宮芷情一喜,正要開價碼,卻被秦斯宇漆黑如墨的臉色鎮住,想說的話不由地吞了回去。


    秦斯宇見她由愁轉喜,更是不快,越發冷然地道:“作交易可以,不過條件仍然由我定。這一次,我用他的命換你的三年。”


    三年?南宮芷情吃驚,連忙搖頭。三個月已經難熬,何況是三年,整整三十六個月。


    “怎麽了,你不舍得花費三年的時間,還是他的命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秦斯宇定睛看著她,心中竟然希望她直接拒絕。如果她拒絕,是否可以說明慕容浚在她心中並不重要。


    慕容浚見秦斯宇在她耳邊竊竊私語,直覺他在威脅她,當下更加憤怒。“情兒,不要怕他。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他威脅你的。”


    他運力飛身過去,想從秦斯宇懷中搶過南宮芷情。誰知秦斯宇動作更快,閃身躲開。幾個回合下來,慕容浚竟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奕飛,你住手!”南宮芷情急了,一手拽住秦斯宇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壓低了聲音道:“快帶我離開這裏!”


    “你舍得這麽快就離開?”秦斯宇戲謔地道。遊戲剛剛開始,他還沒玩夠呢。慕容浚不是她的未婚夫嗎?他今日就是要慕容浚知難而退,永遠不再糾纏南宮芷情。情兒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也不允許染指,否則殺無赦!惹惱了他,他可不介意在鳳悅城裏大開殺戒。


    南宮芷情見勸不動他,情急之下突然踮起腳尖,將香唇送到秦斯宇的唇上。


    唇瓣貼合的一瞬間,秦斯宇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再理會一旁的慕容浚,攬緊懷中的美人,靈舌掃過她的貝齒,攻城掠地,輕而易舉地鑽進了她微張的檀口,在芳香甜蜜之地肆意掃蕩著。


    慕容浚見南宮芷情主動親吻秦斯宇,不覺愣住了,雙腳好像灌了鐵砂一般,再也邁不動了。他靜靜地看著眼前抵死纏綿的二人,雙眸冷得像雪山上的萬年冰川,突然一個轉身,默默地走回醉香樓。


    南宮芷情眼角的餘光掃過慕容浚有些頹然的背影,霎時一種如撕裂般的疼痛襲上心頭。她想追上去,告訴他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卻怎麽也推不開沉迷中的秦斯宇。


    良久,秦斯宇才放開她,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嘴角一彎,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牽著南宮芷情的柔荑,從後院的側門離開了醉香樓,專挑偏僻的小巷來走,一直把她帶到了西城的朗星湖,租了一條畫舫,遊起湖來。


    南宮芷情心情沮喪,一路默默地隨著他走,等到她清醒過來,已經身處畫舫之中,而畫舫也已經開到了朗星湖的中央。湖風習習,煙波渺渺,風景美則美矣,可是看在傷心的人兒眼中,仿佛也添上了幾許的哀愁。


    秦斯宇的心情卻很好,他不管南宮芷情是否瞪著他,斜躺在畫舫裏,望著湖麵的美景,哼起了歌謠:


    君若天上雲


    儂似雲中鳥


    相隨相依


    映日禦風


    君若湖中水


    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


    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


    人間何有悲歡


    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曇花一現


    這歌謠本該是女子所唱,如今從秦斯宇的口中唱出,並不顯突兀,反而別有一番韻味。


    不知為何,南宮芷情覺得這歌謠很熟悉,好像曾經聽過,但是記不起是何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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