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收回了目光,問道:“若是陰司不收錄妖物亡魂,它的結果會是如何?”


    “想來過不久就會消散。”老城隍答道。


    陳九摸了摸下巴,又問道:“此前就沒有收錄妖魂的情況?”


    老城隍沉思片刻,搖頭說道:“這…老夫就不清楚了。”


    在他的印象中,從未有過陰司不能收錄妖物亡魂的規矩,但他上任這數百年裏,卻也從未收錄過妖物。


    而這世間死去的妖物,最終也會於凡世之中魂飛魄散,入不得輪回,更沒有來生。


    “既然如此。”陳九頓了一下,開口說道:“不如這蟬精就先交於陳某,老城隍意下如何?”


    蟬精佛緣不淺,為若蟲時,便是因臨停佛經開的靈智,隻是可惜蟬生太短,未能再進一步。


    “也好。”老城隍點頭答應。


    說起來,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為好,尤其是這樣的一隻妖怪,陳先生能出手再好不過,倒是這蟬精,說不定還能因此得了機緣。


    “善。”


    陳九點了點頭,說起來他也很好奇這世上修佛之人,借著這個機會也可以了解一下。


    蟬精雖說佛性不深,但亦是緣法所致。


    老城隍頓了一下,因這蟬精的事情倒是讓他想起昨夜的事情,出口問道:“陳先生可知昨夜坊中文氣衝天是因何而起?”


    “可是有什麽不對?”陳九問了一聲。


    昨夜自己弄出的動靜確實有些大了,老城隍問起他也不感意外。


    “倒不是有何不對,隻是不知是何人引來的文氣動蕩,故而想問問陳先生。”老城隍拱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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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九笑了笑,說道:“就不能是陳某引來的?”


    “嗬嗬,先生說笑了。”老城隍搖頭一笑。


    這般看來,陳先生也不知是因何而起。


    妖物引來這般的文氣衝天之象,這本就是不合規矩的事情,故而隻當陳久說的玩笑話。


    陳九攤了攤手,也沒有再作解釋,他說了實話了,隻是老城隍不信罷了。


    他倒不好奇妖物為何會引來文氣,大抵是因為他是妖軀人魂的緣故吧,本就是這世間特殊的存在。


    “若是這般……”老城隍眨眼問道:“先生可曾見了秦公?”


    “老城隍說的可是思源書坊的那位文士?”


    “正是。”


    “此人,陳某倒是見過。”


    老城隍聞言微微點頭,陳先生見過便好,便又問道:“陳先生以為秦公如何?”


    陳九思索片刻,答道:“為人陳某尚不清楚,但才學卻是中規中矩。”


    他看過一眼秦遠恒的策論,改革的想法是好的,隻是不太現實罷了,但也僅限於此,故而隻能算是中規中矩。


    老城隍略感欣慰,撫胡笑道:“凡人能入先生法眼,就算是中規中矩已是不錯。”


    這些年來,也是在秦公的輔佐之下,大乾蒸蒸日上,百姓安定,他這位城隍也能輕鬆許多。


    天色漸晚,陳九便也沒有再多留,與老城隍道了個別便離去了。


    老城隍本是打算送送,但卻被陳九拒絕了,他與老城隍之間,也不必如此客套。


    沒走幾步,卻是忽然頓住了步子。


    陳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遠處城隍廟大門已然緊閉,他一拍腦門,歎道:“怎麽把香火神道的事情給忘了。”


    這般看來,隻有下次見了老城隍再說。


    如今他連山河敕令都還沒看明白,香火神道的事情也不著急,說不定老城隍那裏也有特定的法門,下次見了也好問一問。


    說起來,他在酒安坊也待了不少時日了,也該離去了。


    陳九掌心藏蟬,離開了此地。


    蟬精亡魂靜靜地躺在掌心之中未有動作,此刻的它已然極為虛弱。


    亡魂本就不能再凡世遊蕩太久,從那青山腳下行至酒安坊已然花去三日,如今也再無餘力。


    …………


    走進客棧之中。


    掌櫃趴在桌上打鼾,倒不是困了,而是醉倒在了桌上,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喝去半斤酒,幾乎就沒清醒過。


    白日裏客棧裏閑聊的人多,晚間則是少了許多,這個時辰都已休息了,如今客棧裏坐著的卻隻有一人,倒也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裏與陳九攀談的酒商,正謝雲。


    正謝雲喝了一口酒,見門口有人進來,便出口問道:“陳先生這會才回來?”


    “有些事,故而才晚了些,倒是你,怎會一人在此獨飲?”陳九出聲問道。


    “閑來無事,小酌兩杯,陳先生不如一起?”正謝雲舉杯示意道。


    “我就不了。”陳九搖頭拒絕,思索了一下問道:“正兄可是要離去了?”


    正謝雲點了點頭,說道:“此次在酒安坊多留了幾日,明日一早便要回江寧了。”


    陳九抬起頭來,說道:“既然如此,陳某便送你一句話吧。”


    “哦?陳先生請說。”正謝雲好奇問道。


    “命裏無時莫強求,莫被眼前利欲衝昏了頭腦。”


    陳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看了一眼正謝雲眉心之處,那黑氣愈發濃鬱起來,向來是難過此劫。


    他也沒有多留,邁步走上了二樓的階梯。


    正謝雲心中疑惑,卻是不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仍是舉杯謝道:“正某謹記。”


    樓上的儒衣先背對著他,擺了擺手,接著便走進了房中。


    正謝雲將那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思索著剛才陳先生說的話。


    ‘什麽意思?’正謝雲心裏嘀咕道,半晌也沒想能明白。


    他搖頭將思緒拋之腦後,也沒再去想此事。


    之前所說也隻是客套罷了,轉眼之間說不定也就忘了。


    陳九揮手關上了房門,將肩頭熟睡的狐九扔上了窗,這小狐狸是越來越貪睡了。


    正謝雲聽不聽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坐在桌前,陳九打開了掌心,看了一眼魂魄虛弱的蟬精,開口問道:“你可知,渡人自難渡?”


    蟬精抬起頭來,不解其中意思。


    “你沾染佛性亦是機緣而起,妖物是否可入輪回尚且不論,就算是有,你下一世若還是蟬,七年塵土,三月見世,短暫歲月,你又要如何渡的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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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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