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邊是靜謐的。


    一如往常,唯有那江水潺潺之聲。


    抬眼朝那山野遠處望去,嫋嫋炊煙升起,該是有人家戶在那,江水邊總歸是不缺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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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狐趴在一旁,早間的江邊寒風有些冷,它也止不住蜷曲成了一團。


    盤膝而坐的陳九睜開雙眸,抬眼看了那江水,比起昨夜,江水漲了些許,江麵上有霧氣縹緲,似煙塵一般。


    再一抬頭,天上陰雲聚集,略顯陰沉,再過不久,便有一場暴雨襲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嗚……”狐九睜開雙眸,伸了伸爪子,像是伸懶腰一般。


    “先生早啊。”


    “要下雨了,該走了。”


    狐九躍上了先生的肩頭。


    陳九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邁步背離岸邊。


    肩頭紅狐叫喚一聲,隻見那儒衣先生從袖中取出一塊蜜餞,伸手遞給了紅狐。


    紅狐抱著蜜餞舔了一小口,眯起雙眸笑了起來。


    越行越遠,消失在了這江邊。


    順著陳江在臨江坊之後便是五川坊,傳聞燕時此地有五條河流匯聚,畫舫船樓數不勝數,而後燕王感此地盡是煙花巷柳敗壞風俗,便下令填了其中三條大河,但名依舊還是五川。


    行數裏,便有一條河流入眼,人戶漸多,順著河流入了坊中,可見河邊船樓矗立,岸邊皆是酒樓商會,人來人往之間,又有叫喊閑談之聲響起。


    傳聞也並非是假,此地確實畫舫船樓頗多。


    樓中窗邊有女子衣衫暴露,眉眼風騷,朝著那街上望去,街上男人瞧上一眼指不定就被迷了神了。


    陳九邁步走進了街邊的茶鋪之中,坐下喚道:“店家,麻煩上來壺茶來。”


    “您客氣了,這就來。”


    茶鋪是位身形傴僂的老人在打理,動作緩慢,半晌才將茶水送來,估計著也是因為太磨蹭了,來這喝茶的人便少了許多。


    陳九抿了口茶,轉頭看向了那河畔邊上。


    盡管今日天色陰沉,但街上的人卻一點不少,不愧是為繁華之地。


    茶鋪的老人放下茶水後站在一旁,忽的望向了那天上聚集來的些許陰雲,眼眸渾濁,呢喃一聲。


    “要下暴雨咯……”


    陳九聞言放下茶杯,看向了老人,問道:“何以見得?這點陰雲,下不大才是吧。”


    老人咧嘴笑了一下,說道:“說了怕是不信,人越是老,就越能察覺到這些枯敗之事,定是場暴雨。”


    半條腿邁進棺材裏,每逢大雨枯敗之際,總會有所察覺,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有一場暴雨。”陳九點頭道。


    老人點頭說道:“約莫是在申時。”


    陳九眉頭一挑,仔細打量了一眼茶鋪老人,卻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並無法力,問道:“老人家是猜的?”


    “嗯。”老人回應一聲,笑道:“今天可以早點收攤了。”


    陳九舉棋不定,怎麽看著老者就是個凡人,若是說猜的卻又猜的這麽準,便又問道:“就這般確信會在申時?”


    老人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陳九張了張口,沒再過問,隻是靜靜的喝茶。


    他昨日便算到今日申時會有一場暴雨,而且這場雨非同一般,波及陳江,甚至還會因為漲水的緣故泛起水災。


    更為關鍵的是,這場雨,並非是順應自然而來,而是有緣由的。


    狐九趴在桌上,舔了舔杯中的茶水,苦的它呸了兩口,心道先生就是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它也是貪嘴,什麽都要嚐一嚐。


    陳九伸手敲了敲狐九,它才老實了起來,閉目小憩了起來。


    半晌後,他發梢間的長簪動了動。


    “嗯?”


    陳九伸手將玉簪放在掌中,問道:“你也想去逛逛?”


    倒是有些難得,或許是因為昨夜的一翻話吧。


    玉簪微動,像是在回應一般。


    “去吧,別惹事就是了。”陳九點頭答應道。


    話音一落,在陳九的眼眸之中,玉簪中的竹玉化作一道青光,落入那幽深的巷子之中。


    片刻後一位白衣儒雅的翩翩君子從巷子裏走出。


    竹玉看向了茶鋪裏,對先生微微點頭。


    陳九擺手示意,舉杯抿了口茶水。


    他坐在這茶鋪之中,等著那場雨來,這可是千年難道一遇的奇觀,又怎能錯過。


    老人躺在茶鋪的椅子上,眼眸微虛,像是困了一般。


    …………


    陳江之下,黑黝的魚妖穿行在水底。


    似是到了地方,它浮向江麵,出水之時,露出一個黝黑的腦袋,黑魚如今還出不了水,也隻能呆在這江裏。


    岸邊有人身著黃衣道袍,衣衫幹淨,不染半點雜塵,手持一卷拂塵。


    道人見那黑魚探出水麵,便問道:“江中可是有何異動?”


    黑魚張嘴,竟是口吐人言,說道:“道長,我見到有人攜狐妖行江。”


    黃衣道人愣了一下,拂塵一擺,說道:“細細說來。”


    黑魚接著便將它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一齊道出,他所見,便是一位儒衣先生帶著一隻狐妖,其次便是的那古怪的與簪子,它也瞧不出那簪子是何東西。


    道人聽那黑魚慢慢道來,恍然間回過神來。


    簪子?狐妖?


    儒衣先生?


    道人恍然回過神來,前些日南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仙人出世,一夜就讓那漫山開滿桂花,據說有人見到,是位仙人模樣。


    “是位道友……”道人撫胡歎了一聲,但內心卻是激動萬分。


    若是不錯的話,這黑魚所見,乃是有大道行的人。


    他懂些掐算的本事,但也隻能算些細微末節之事,一生求道,到如今頭發花白,依舊沒有半點進展,他想求仙,奈何無路可尋。


    “那人如今往哪去了?”道人出聲問道。


    黑魚答道:“我在水底聽的模糊,但聽那人說,是要往江寧府去。”


    “善。”


    道人笑了一聲,伸出手來,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褐色丹藥,往黑魚扔去。


    黑魚一躍而起,將那丹藥吞進了腹中。


    接著,便沉入了江中,不見了蹤跡。


    這丹藥倒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但卻極為滋補,對魚妖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它提供消息,自然是要報酬的,二者本就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道人站起身來,抬起頭看向了皇城方向,遲疑著是否要告知一聲,思來想去又覺得沒什麽必要,便起身朝著江寧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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