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主持沒有多說什麽,便讓陳九暫且在寺院空餘的禪房中住下。


    這一夜過的很平靜,僧人的誦經一直到了子時才歇停。


    陳九盤坐在禪房了,心中思索著長武的事。


    顯然這寺院的主持是清楚許多事情的,包括陳九的到來也在智空和尚的預料之中,話語之間卻一直都在兜圈子,卻是讓陳九有些始料未及。


    這佛門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陳九摸了摸下巴,想著如今天色已晚倒不如先歇息一日,待明日再去找那智空和尚談談,順便試探一下佛門的態度。


    他陳九一向''以理服人''。


    一夜無話。


    先生睡的不深,在清早的誦經聲中便醒了過來。


    寺院有寺院的規矩,起時需誦經念佛,睡前也需如此,數十位僧人倒也不多,但那細小的佛聲卻能使人心思安定。


    狐九早早早的便醒了,趴在床頭等著先生醒來。


    先生睜開雙眸,看向它道:“你瞧著我做什麽?”


    狐九唔了一聲,說道:“好看。”


    這話倒也不假,先生確實好看,但好看的不是麵容,而是身上的氣質,這是旁人所沒有的東西。


    “昨日的傷痊愈了?”陳九問道。


    狐九動了動爪子,又蹦躂了幾下,說道:“沒事了,對了先生,之前那個老和尚呢?”


    “他啊……”陳九想起了那走進黃沙的苦行僧,答道:“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先生起身抱起了紅狐,收拾了一下長發,便抱著狐九走出了門去。


    才一出門便見迎麵而來的智空和尚,還有昨日給陳九收拾禪房的清平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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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主昨夜睡的可好?”智空和尚問道。


    “佛聲靜心,自然睡的安逸。”陳九答道。


    “那便好。”智空和尚點了點頭。


    接著智空和尚便引著陳九去了寺院的夥房,因為陳九起晚了,便隻能吃些剩下的東西了。


    寺院的僧人多是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便要起床誦經了,早膳便也用的早。


    可在這黃沙之中,又能有什麽好吃的東西,左右不過是一些粗食,再加上寺院戒葷腥。


    對先生而言卻是無所謂,雖是有些難以下咽,但吃起這般難以下咽的粗食時,卻讓他想起了前世挨餓的時候。


    “寺院地處沙漠,也無鮮菜,唯有這些粗食果腹,還望施主不要嫌棄。”智空和尚道。


    “無礙的,食物最初不過是為了充饑,後來世道好些了,人們才慢慢有了口腹之欲,而對陳某而言,充饑即可,口腹之欲卻無所謂。”


    “施主是有慧根的人。”


    陳九卻隻是抬手道:“主持過譽了,就當我是胡咧咧的吧。”


    智空和尚和煦一笑,點了點頭。


    狐九嚐了嚐先生遞過來的餅,硬的它險些都沒咬動,沒什麽味道,還有一股土味。


    一入口它臉色變沉了下來,望著先生吃的這般津津有味,眼中充滿不解。


    這樣的東西,先生是怎麽能咽下去的。


    陳九倒是吃了兩三個餅,而小狐狸則是隻嚐了一口,其餘的都還給了先生。


    一邊走著,來到了主持的禪房。


    靜平和尚奉上了兩碗清水,在這個地方能有水都不錯了,更別提是茶了。


    陳九嚐了一口,說道:“嗯…這水很不一樣。”


    沒有想象中的甘甜,反而更像是極為純淨的水,沒有什麽多餘的味道。


    智空和尚解釋道:“是暗河裏打上來的水,整個竺凡城的人都靠著那一條暗河活著,水在這裏是很難得的東西。”


    陳九說道:“地勢如此,幹旱與水源便成了大問題,可就算如此,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世人還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法子,從而才有了這座城。”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說道:“彼岸連此岸,萬物皆自然,活著便是一場修行。”


    “不愧為主持。”陳九微微一笑,轉言說道:“不過,陳某此番入長武,卻是因事而來。”


    智空和尚點頭道:“施主請說。”


    “便是主持不願見到的,凡人終究敵不過修士,若是這般胡亂打起來,反而會積累數不清的業力,兩國也將生靈塗炭。”


    “施主所言不差。”


    “何不擬個規矩出來。”


    智空和尚搖了搖頭,說道:“小僧不過一寺主持,做不了這樣的決定,但卻能聽施主說一說,是個什麽樣的規矩。”


    “將與將,武與武,仙與佛!”


    此言一出禪房裏變的寂靜無聲。


    本在打著瞌睡的狐九感受到禪房裏沉默的氣氛後不由得驚醒過來。


    它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主持,又看了一眼主持。


    “嗚嚶?”


    狐九見這二人大眼對小眼,心中滿是疑惑,方才在說些什麽它都沒聽進去。


    反正也聽不懂。


    智空主持伸手端起了水杯,喝下了杯中的水。


    先生便是那般直接,不帶一絲遮掩。


    他可不喜歡跟這群和尚打啞謎,倒不如來的直接一些。


    “施主……”智空和尚直視著陳九,說道:“莫不是想挑起佛道之爭!”


    陳九放下水杯,笑道:“這不是佛門一直都想做的事嗎,陳某便把你們一把,不牽扯任何外人。”


    智空和尚搖了搖頭,否認道:“佛門已蔽於凡世,再無爭運之心。”


    陳九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智空主持這般說,陳某卻是不信的。”


    “信或不信,隻在於施主。”智空和尚閉上了雙眸。


    他雙手合十,念誦起了佛經,似乎不想再說下去。


    陳九笑了一下,說道:“我是在幫你們,若是佛門不準備插手戰事,無論輸贏,佛氣運必將損去一大截,少說得有五百年的氣運,皆時,佛門便再難翻身了。”


    智空和尚卻是緊閉著雙眸,念誦著佛經沒有回答。


    “主持也覺得難以抉擇吧,天機大亂,這卻是唯一的機會,佛門應當做出選擇,而不是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佛子身上,再則,也不見到佛子能與佛門的氣運有多大關聯。”


    誦念的佛經的智空和尚聞言一頓,他沉默了片刻,睜開了雙眸。


    他口中呢喃道:“佛子……”


    陳九盯著他的雙眸,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心理變化。


    “該說的話陳某都已經說了,智空主持便幫陳某遞個話吧,畢竟,長武王都離這還有些距離,陳某沒這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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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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