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數年戰事,如今的鎮北軍損傷慘重。


    北漠人在這個時候平息下來,這對蕭無雙來說,卻是一個警鍾。


    若是大軍來犯,死戰便是唯一的選擇,可屆時,又將會是多少鮮血撒落,若是結局這般,他或許會像老頭子一般,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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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無雙長歎一聲,說道:“麻煩先生了。”


    郭才思搖頭一歎,說道:“世子殿下,你這是要欠下這座江湖一個大人情啊,自古俠以武犯禁,若是往後出了岔子,上頭那位定要拉你出來頂罪。”


    蕭無雙說道:“我既敢繞過官家發出這封英雄帖,那先生說的這些,又有何懼之。”


    至於以後如何,那便的以後再說吧。


    拿一個人情,換數千甚至數萬將士的生死,沒什麽不值的。


    若得這座江湖相助,如今的情況說不定也能得到逆轉。


    “會有多少人來?”郭才思問道。


    蕭無雙隻是默默搖頭,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確定會有多少人來。


    但隻要有人來,那就是好事。


    這是一條出路。


    郭才思長歎一聲,沒再多問些什麽,隻是說道:“世子殿下,夜已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說罷,郭才思又引了一道文氣入蕭無雙體內,雖說作用不大,但至少不會讓蕭無雙一直這麽咳下去。


    蕭無雙的臉色好了一些,說道:“多謝郭先生了。”


    .


    .


    西襄郊外的墳塚之中,一位稚嫩的少年來到了其中的一個墳包前。


    沒有立碑故而連名字也沒用,連那墳裏都隻是埋了幾件衣物。


    魏無病手裏端著壺燒酒,是他從軍師哪裏求來的,他不會喝酒,也不曾見過墳裏的那位喝過,但他覺得,以餘將軍的性子,大抵是個愛喝酒的人。


    “餘將軍……”


    魏無病坐了下來,麵對著那墳包,他心中五味雜陳,一會想起來,便是萬分遺憾。


    他長歎一聲,說道:“何不再等小子幾日呢……”


    少年的眼眶泛紅,他伸手擦了擦眼角流淌下來的淚水。


    他喘息著,拚命止住了淚水。


    餘將軍是他第一個醫治過的病人,可到頭來,還是無力回天。


    深深的自責彌漫在魏無病的內心深處,久久不能平息。


    他抹了一把淚水,打開酒壺道:“餘將軍,小子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但想來軍中將士都喜歡喝酒吧,小子特意從軍師那裏求了壺酒來,就當是……”


    “就當是為餘將軍你送行吧。”


    魏無病頓了一下,將那酒壺中的酒倒下,剩下一口留在了酒壺裏。


    “餘將軍,小子陪你。”


    他端起酒壺,一口灌下,辛辣的酒水讓他漲紅了臉,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咳咳咳……”魏無病咳嗽著,這是他第一次喝酒,卻是從未想過這酒這麽難以下咽。


    他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緩過神來。


    這位年歲不大的少年,便坐在這墳前嘮叨個不停。


    萍水相逢,先生是他的依靠,而餘將軍則是他精神上的慰藉,他答應過餘將軍要治好他的病,可還未等他歸來,餘將軍便去了。


    也依了餘將軍的願,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沙場上。


    或許,這便是餘將軍最好的歸宿。


    魏無病心中為他感到開心,但卻又由衷的難過,難過世間再無餘將軍此人。


    他擦了擦淚水,沉默了下來。


    ‘你怎麽總喚我將軍?我就是個小卒子。’


    ‘小子覺得像嘛。’


    ‘你這小子,嗬嗬。’


    想起餘將軍輕拍他的頭,魏無病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這一次他沒有咳,一口咽了下去。


    他的臉頰緋紅,像是醉了一般,坐在地上的他搖晃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沒喝過酒的少年,僅是兩口,便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


    “餘將軍……”


    少年的口中念叨著,後麵的話就模糊不清了,像是喃喃自語,許是隻有當他才知道到底說了什麽。


    滿口酒氣的少年在醉酒之間倒在了墳前。


    他喘息著,喊著餘將軍三字,直到聲音越發微小,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


    少年便在這孤山之下,沉沉的睡去。


    忽見一道身影緩步走來,停在了醉倒的少年身側。


    先生肩頭的紅狐一躍而下,伏在了魏無病的眼前,有些焦急道:“先生,先生……”


    陳九說道:“隻是喝醉了,沒什麽大礙。”


    狐九哦了一聲,撇嘴道:“小小年紀不學好的。”


    陳九伸手敲了敲紅狐的額頭,說道:“說的像是你學的挺好一樣。”


    狐九捂著腦袋,委屈道:“先生胡說,我不是一直很乖嗎?”


    陳九無奈歎道:“你自己心裏有數。”


    除卻蕭無雙外,最調皮的便是狐九了。


    陳九回過神來,看向了的麵前的墳包。


    看了一會後,先生卻是心中一歎。


    狐九立在魏無病身旁,望著先生,它收斂了笑意,順著先生的方向望著那座孤墳。


    陳九倒不是覺得內疚,隻是極少見過這樣的人,一時心生感慨罷了。


    這也是老餘自己選的路。


    死得其所。


    陳九回過神來,看向了眼下醉倒的少年,他伸出手來,從袖間取出一本古籍,放在了少年的身旁。


    接著便聽先生道:“走吧。”


    狐九點了點頭,爬上了先生的肩膀。


    迎著正午冉冉的烈陽,先生此行,便要南下了。


    .


    .


    出了西襄城後,狐九便出口問道:“先生什麽時候回重山?”


    陳九抬頭望來,見眼前關口,便問道:“你還要去鎮北嗎?”


    狐九點了點頭,說道:“要去。”


    陳九摸了摸下巴,說道:“那便待先生我將費老板這封書信送還之後,你再去吧。”


    狐九聞言眼前一亮,說道:“好啊好啊!”


    這樣的話,先生也能晚幾天走了。


    陳九伸手摸了摸它的額頭,說道:“你這小家夥真不讓人省心。”


    狐九撇了撇嘴,說道:“哪有。”


    陳九頓了一下,說道:“如今鎮北府的情況也不見得有多好,你去了也能幫幫蕭無雙。”


    狐九眨了眨眼,揚頭道:“哼哼,我就說蕭傻子不靠譜,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狐九!”


    見它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先生又忍不住敲了敲它的額頭。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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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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