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潭。


    天元子放下手來,似是鬆了口氣一般。


    這一局是他敗了。


    但好像他又期盼著自己輸一樣。


    陳九看向他,問道:“你又輸了,陳某早說過,那水運不是這麽好拿的。”


    天元子站起身來,抱拳道:“貧道,便不嘮叨了,告辭。”


    “這就要走?”陳九說道。


    天元子被喊住了,他回頭看向陳九,說道:“貧道避不開你陳九的鋒芒,眼不見,心不煩。”


    他抬起腳來,一朵祥雲落於腳下。


    借那祥雲,天元子便就這般離開了竹林小潭。


    天元子在自己退卻的那一刹就想明白了,當著陳九的麵,他的思緒是被影響的。


    說到底,敗了便是敗了,他也不會再多給自己找理由。


    陳九也沒攔他,有些時候,一些底線是碰不得的,天元子這會沒事,以後就說不準了。


    雲益抬手看了一眼,“道尊走了?”


    白錦挑了挑眉,他伸手放在嘴邊道了一聲:“噓。”


    “嗯?”


    雲益疑惑了一聲,有些不解。


    白錦指了指先生,說道:“少說話為妙。”


    雲益扭頭看去,之間陳先生眉頭微皺,臉色陰沉,帶著些許怒色。


    白錦說道:“先生至來都是隨和,沒有這般生氣過……”


    雲益張了張口,老實閉上了嘴,不再多說什麽。


    白錦見先生坐在了那案桌之上,隻是一個勁的提筆寫字,除此之外,便再沒別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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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動了火氣!


    白錦心中一怔,大概猜到這件事是因為那天元子而起。


    他甚至都已經想到了幾百種死法。


    最關鍵的是……


    先生竟然還放天元子走了。


    這下可好,這天元子,定是在劫難逃了。


    白錦也從未見過先生算計過別人,這天元子還是頭一遭。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閉上嘴不再開口多說什麽。


    .


    .


    案桌前的先生深吸了一口氣。


    他起身,看向白錦道:“勞煩照看好墨竹,我出去走走。”


    白錦點頭道:“先生客氣了,放心便是。”


    陳九點了點頭,邁步出了竹林小潭。


    說逛,其實無非也是在這重山中走走,凡世亂做一團,身處其中,其實更不好看清局勢。


    天元子敗了又敗,本可以贏一場,可在關鍵時候竟然怕了。


    若是不然,郭才思又怎能破那玄陽雷劫。


    說到底,郭才思沒多少道行,百花仙君出手相助,又有佛子,竹玉,再加上墨妖借的文氣,雖說聲勢浩大,但他郭才思,又怎會這麽好掌控這些外來之物。


    是凡世天道留了手了。


    陳九有些不明白了,好像影響著這一切的,便隻有天元子。


    天元子當真隻看到了凡世的棋局嗎?


    陳九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總覺得沒有這麽簡單,再看天元子一輸再輸,到最後卻好像毫不在意的模樣,更是有些不對勁。


    不該如此才對!


    新舊天道的爭鬥,天元子當真不知?


    陳九搖了搖頭,若沒有這幾日的事,他還可以打包票,如今他卻是有些不信了。


    天邊忽有一道霞光升起。


    陳九抬眼看去,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恍惚之間,眼前的視線逐漸挪移,仿佛僅在刹那之間,就過去了滄海桑田。


    “嗯?”


    對於這樣的突變陳九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環顧四周,周圍的一切好似以極快的速度在衰老,他似是成了這世間的中心。


    在那世界不斷轉動之間,周圍的一切都沉入了地麵,隻餘下空曠無垠的一片天地。


    頭頂是濃霧,腳底是平底。


    除了他以外,便再無他物。


    陳九頓了一下,心中略微有了些猜測,他出聲道:“這時候才請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眼前忽的飄過一縷煙塵。


    隻見一道與他一般模樣的人影顯露在了他的麵前。


    “一點不晚。”


    此人與陳九一般無二,亦是穿著一身白衣,包括聲音都是如此相似。


    陳九看著他,說道:“何不以真麵目見我?”


    那人說道:“我隻不過是一道意識罷了,所見即是所成,所以才化成了你的模樣。”


    “如此解釋,倒也說的通。”


    陳九看著他,問道:“不過你身為重山天道,不化成個耄耋老者,敲著卻是差了點意思。”


    重山天道笑了一下,說道:“都是一樣的。”


    陳九說道:“至來你都沒找過我,如今竟請我過來,想來是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


    重山天道說道:“瞞不過先生。”


    陳九眉頭微皺,搖了搖頭,說道:“你是此方天道,陳某亦是生於此地,你對陳某未免有些太過客氣了,倒不像是天道。”


    重山天道說道:“既是有所求,姿態放低一點也無礙的。”


    陳九笑了一聲,說道:“說說吧。”


    重山天道點了點頭,說道:“關於那凡世之中劫子一事,先生可有打算?”


    “劫子?”陳九看向他道。


    重山天道說道:“起初的安排之中,劫子本該隻有一位才是,可在先生的作用之下,世間卻可能會出第二位。”


    “你且說說,都是何人?”陳九問道。


    重山天道說道:“先生心中知曉,又何必再多問呢?”


    陳九說道:“陳某如今隻知一位,卻不知道還有二位。”


    “第一位是那酒安坊楊氏之女,另一位如今還不是,但也快了。”


    “安良坊那位,是嗎。”陳九平靜道。


    重山天道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陳九卻是說道:“我若不去安良坊間,那言府小公子也不會成為劫子。”


    重山天道笑道:“他不是先生選定的人嗎。”


    陳九說道:“選定了也可以再改啊。”


    重山天道搖頭說道:“可你陳九不會。”


    “你就這麽篤定?”陳九問道。


    重山天道說道:“比起楊雪,陳先生更希望那個應劫的人是言府小公子,因為他本就虧欠著先生,而那楊雪卻不然,我了解你陳先生。”


    陳九也沒有否認,點頭道:“我確實是這麽想的。”


    重山天道和煦一笑,說道:“還望陳先生早日提上日程,不然劫數過了,便也沒有機會了。”


    陳九看著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道了一句:“我若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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