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德哪裏想到一身黑衣、柔柔弱弱的女孩家瞬間就變了臉色,閃著寒光的寶劍就突兀的橫亙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凶狠的模樣,隻怕一言不合,就要像殺豬一樣把自己宰了!


    這妮子,怎麽與自己的寶貝姑娘,脾氣差得這麽多?


    他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冷汗,穩了穩心神,連連拱手道:“小姑娘,別別這麽衝動,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好好說話,好好說話!”


    “好好說個屁!”


    單兒仍是在計較著“野食”這個讓她無法接受的話語,抖了一下寶劍,橫眉立目道:“我哪裏是君子?分明就是一個小女子,便是對你動手動腳又如何?你信口雌黃,汙言穢語,本小女子很生氣,趕緊張開你的臭嘴,讓我把你的舌頭割掉。”


    “女俠饒命呀!”紀德真是害怕了,哆嗦著雙腿便要一旁幸災樂禍的陳小九求助,那眼神,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陳小九裝得一個本正經,心裏卻笑得前仰後合:單兒做保鏢還真有點範兒,居然嚇得紀德渾身打哆嗦,不錯!很是不錯!


    “單兒,休得無禮!”


    陳小九裝模作樣的訓斥了單兒一聲,拿開寶劍,將紀德攙扶了起來,笑嘻嘻道:“紀大叔,您受驚了,我這個保鏢脾氣差了點,不會當真割了你的舌頭,還不趕緊起來?”


    保鏢?


    我呸!你們倆那眉來眼去的模樣,恐怕是白天做保鏢,晚上做貼身保鏢吧?


    紀德捋了捋胡子,拉過陳小九道:“年輕人,你與我家小女都交換了信物,怎麽能再繼續拈花惹草?我家小女可是眼巴巴的等著你娶她過門呢!”


    陳小九大吃一驚:我與你家那寶貝閨女啥時候交換過信物了?不就是互相換了一條內褲和胸衣嗎?那玩意根本做不得數,純粹是你家那寶貝姑娘犯了花癡病,一心想要嫁給我,我對那“飛機場”哪裏有半分念想?


    “紀大叔,你可別說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與你家小女非常純潔,清清白白,哪裏會有半點男女間的愛慕,你莫要亂點鴛鴦譜了。”他說完話,也不等紀德張口,便拉著單兒的衣衫走下了樓去。


    這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把紀德驚得目瞪口呆!


    我紀家腰纏萬貫,富甲一方,在揚州也是一方豪強大戶,我的女兒上了你小九,應該是你的福氣,沒想到這廝居然一口回絕?真他娘的狂妄,好似我如花似玉的寶貝姑娘嫁不出去了嗎?


    他念及此處,又想起女兒交代給自己的重大任務,不禁頭皮發麻。


    這醉鄉樓,他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匆匆忙忙吩咐車夫連夜趕回揚州,與女兒商量計策去了。


    陳小九跟著那腰肢款款的小妞兒,來到了潘祥臨時臨時整理出來的書房。


    潘祥兄弟二人正在會議小時候的兄弟情義,見小九進來,急忙起身相迎,忽然又發現身後又多了一個冷若冰霜,一身黑衣的美嬌娘,不禁愣了愣神。


    陳小九訕訕笑道:“我的貼身保鏢,自己人!自己人!”


    這一句“貼身”,可把單兒羞得滿臉通紅,嗔怒的剜了他一眼,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小妮子,還麵嫩呢!


    他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詢問道:“潘兄這麽晚了,還找我商議事情,一定是有了新的奇思妙想呀!”


    “小九一語中的!”


    潘祥讚許道:“我剛才與二弟商量了一翻,有一個大膽的主張,我想與小九交換兩成幹股!”


    “此言怎講?”陳小九眼眸中閃出了奇異的神色。


    潘祥一字一頓道:“也就是說,潘家願意把賭場、飯莊、花樓中各拿出二成幹股,分與小九,而小九你要把漕運所得的兩成幹股分與我們潘祥,從此咱們同氣連枝,結為一體,你如何?”眼眸中閃爍著激動地光暈,一眨不眨的叮囑著陳小九俊美的臉龐。


    好大的手筆!


    潘家的兩成幹股,使自己於瞬息之間,便成了杭州城的大富翁了。、


    陳小九心神波動,表麵上卻平風平浪靜,穩穩坐在那裏,臉上仍然是如沐春風,絲毫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悸動。


    潘安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我以前總是把他當成敵人來待,自然而然帶了貶低的心思,現在站在公正的角度來,此人果然稱得上一個有深度的角色,至少在定力上,就比我強上許多。


    陳小九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微笑道:“潘兄,你的野心好大,難道你潘祥想做杭州第一大商家嗎?”


    潘祥哈哈大笑:“時事造英雄,眼下,我正有意為之。”


    他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子,逐條分析道:“眼下,潘家雖然平安度過了難關,但賭場、花樓均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波及,尤其是醉鄉樓,堪堪已到了門可羅雀的地步,而石家進軍神速,依靠他幹爹曹公公的關係,迅速搶占了一小半兒的生意,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若是咱們交換了兩成幹股,這醉鄉樓,還有那些賭場,可都有你的一份子了,你難道忍心著他們分崩離析嗎?”


    陳小九笑道:“那又如何?我窮光蛋一個,能幫得上你什麽忙呢?”


    潘祥拍著他的肩膀,搖搖頭道:“小九說笑了,在我來,你除了沒有錢,剩下的所有成功條件,無論是上層人脈,地下勢力,都非比尋常;而且,你的手段那般高明,總是能帶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隻要咱們兩個聯盟,潘家出錢,小九出點子,必能擊退石家的陰謀,聯手做出一番大的基業呀!”


    陳小九笑著,微微搖頭道:“潘兄,你隻是說對了一半兒。”


    潘祥詫異道:“小九,請講!”


    陳小九也站起身來,雙手各搭在了潘祥、潘安兄弟身上,挺直了胸膛,朗聲道:“咱們同盟,稱得上珠聯璧合,確實不假,但是目標不光是石家!還有”他盯著兩人的眼眸,一字一頓道:“還有李家!”


    潘祥眉宇一挑,眼眸中閃出了精光!


    大力拍打著小九的手臂,顫抖著嘴唇,激動道:“潘家也有問鼎杭州的一天”


    陳小九嘿嘿笑道:“既然咱們已然聯手,趁著江浙兩地的商家還沒走,那我現在便要為咱們的聯手送上一份大禮”


    三人緊鑼密鼓商議一陣,臉上俱都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當夜潘祥便按照計劃,又給三十多個富商大賈,每個房中多配了兩位姑娘,加上原來本就有的那一個,那就是三位姑娘一同伺候一位富商。


    這待遇雖然極高,也快把這些大賈的骨頭榨幹了,翻雲覆雨一個晚上,每個房間都發出了蕩人魂魄的嗲聲嗲氣之音。


    “老爺你真棒!”


    “老爺我還要嘛!”


    第二天早晨,沒有一個豪門大賈早早起床,一個個都像死豬似的睡懶覺。


    陳小九與潘安等人,卻是緊鑼密鼓的計議到了三更半夜,直到計劃周密,方才找個房間沉沉睡去。


    單兒這小妮子卻拿著陳小九的一封書信,飛出高牆,與櫻木送信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眾富商大賈才起睡眼惺忪的起來,一個個累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望著眼前嬌滴滴的大美人,心中卻感念著潘家少主真會做人,以這麽隆重規格解接待自己,足以體現出潘家對自己的重視與尊重。


    晚宴之時,眾人齊聚一堂!


    酒是醇香濃鬱的劍南春,菜是豐盛的十八羅漢席,眾商家懷抱美人,品嚐著人間美味,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舒爽。


    酒過三巡,氣氛喧囂。


    一白胖的小個子商賈道:“潘公子如此盛情款待,我等實在是受寵若驚,來,咱們共同舉杯,願我們之間的合作更加愉快,友誼萬古長青!”


    眾人掌聲如雷,一飲而盡。


    陳小九向潘祥使了一個眼色,潘祥舉起酒杯道:“諸位商家,潘祥剛剛總攬全局,能得諸位抬愛,甚感榮幸!”他一飲而盡,又好像感概而發道:“剛才那是孫大家說得好,若是潘家與諸位能更緊密的合作一番,豈不是有錦上添花之喜?”


    “潘公子,有何想法,但說無妨!”那小個子好奇道。


    潘祥自信的一笑,拉過陳小九道:“我潘家與陳公子共用出資,在錢塘江碼頭做起了漕運生意,諸位在杭州都有著大量的貨物往來,今後,若是用我們潘家的商號運送貨物,豈不是錦上添花嗎?”


    小個子霍然起身道:“潘公子的意思,潘家與陳公子要聯起手來做漕運?”


    “然也!”潘祥與陳小九異口同聲達到。


    此言一出,本來喧囂熱鬧的場景,突然間鴉雀無聲,眾商家麵麵相覷,均感到騎虎難下。


    要知道,在杭州城內,龍大已經把持漕運多年,根深蒂固。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暗中打漕運的主意,但都被龍大暗中使壞,幾個回合,將其光著屁股趕出了錢塘江。


    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人敢生出打錢塘江漕運的念頭。


    歸根結底,是在於龍大的黑暗勢力極廣,而且有府尹大人在背後暗中支持他,導致無人能撼動其地位。


    雖然商旅們深深感受到龍大一家獨大,導致運輸貨物的費用偏高,但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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