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方文山善意的埋怨,陳小九心中百感交集,還帶有那麽一點慚愧的意思!


    方文山與他的交情、嚴格說起來,並不算深厚,更多的是利益上的交換,原以為方文山貪圖的也隻是接替他成為文曲星君的座椅而已;


    還有就是倭寇正在浙江沿海的暮平城作亂,方文山領著一大批才子書生去募捐,本來也以為他隻是為了出名,博得一個彩頭。


    隻是沒想自己的真的錯了!


    方文山那熱情的勁頭,能得出來,在他的心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崇拜的偶像!


    “方兄,你能來挺我,我心裏真高興!”陳小九一陣須臾,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首歌:千裏難尋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方文山依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扳著陳小九的肩膀,大聲炫耀似地說道:“陳兄,你難道是怕連累我嗎?哼……我蘇州方家,還真沒有怕過小雜毛。”


    說話間,不由得向石頭籌與龍大送去了一個囂張的眼神,敵對之意,顯露與一張長滿了麻子的臉上。


    龍大與石頭籌,卻恨死了方文山,尤其到那一臉大麻子,心中更覺憤怒,甚至在詛咒那麻子長得越多越好。


    而陳小九,在這一刻、突然覺得,那一臉麻子,真真生得可愛!


    方文山輕聲咳了一下,環顧四周,大聲道:“陳公子,你做漕運,我蘇州方家舉雙手支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誰讓你是我方文山崇拜的偶像呢!哈哈……”


    陳小九笑道:“多謝方兄大力支持!”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方文山招呼過那些與他一同跟來的人馬,逐一介紹道:“陳兄,你與我來的這些人,可都很崇拜你呢,他們都曾參加過摘星樓的比試,你雖然不認得他們,他們可都是認得你呢!來,我為你引見一下,這是汶州候家的公子,這是鈦州王家的才女,這是……”


    方文山一個一個的隨口叫出聲來,卻把這些內行的人驚得屁股都坐不住了!


    因為這些公子小姐的家世,當真都是各地排名前三的商家,他們之中的很多商家,還與這些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呢!


    潘祥、櫻木軍團等人,喜得眉開眼笑,都不知道怎麽表達心中的喜悅,隻是激動的手足無措,連連點頭說道:“好!真好!太好了……”


    陳小九頻頻點頭,拉著方文山的手臂低聲道:“方兄!你果然有文曲星君的氣勢,我對你滿懷消啊。”


    方文山喜得眉飛色舞,會意的笑了一下,又道:“陳兄,這些才子書生,可都對你仰慕得緊,他們家中俱是經商之人,少不得要有貨運流通,此番前來,正好與陳兄合作,促成一番大喜事呀。”


    說話間,一眾十幾名才子才女,便把陳小九圍了起來,一個個滿眼金星的拍著馬屁,能近距離的與偶像接觸一下,實在令他們心花怒放,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小星星。


    若在平日,陳小九早就不勝其擾,溜之大吉了!


    不過今日可不同,他著實被這些熱情洋溢的才子書生們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冒熱汗,激動地一塌糊塗,拿過大筆,耐心的為這些才子書生送上自己的親筆簽名。


    與此相映成趣的卻是,龍大、石頭籌那邊卻麵麵相覷、備受冷落!


    龍大接連受了兩次打擊,心情沮喪,一張麵孔,露出憤恨交加的神色,攥緊了拳頭,幾欲暴走。


    石頭籌涵養卻好上很多,淡淡笑著,示意龍大穩住陣腳,戒急戒躁!


    果然,在陳小九那邊鶯鶯燕燕的熱鬧了小半個時辰後,十幾個官轎姍姍來遲,定睛一望,杭州府尹孫科,帶著通判張大人、同知李大人,還有一幫雜七雜八的小官吏,擺著威風前來。


    孫科的兒子孫建居然也在場,先是向陳小九陰狠的剜了一個白眼,又笑著向石頭籌打招呼:“石公子,我來晚了,到讓你久等了!”


    那表情起來分外親切,似乎親如兄弟,


    這廝,腿上的傷好得到快!小道童的那一棒子,也真是不給力!陳小九著孫建行走如常,不由得輕輕苦笑了一下。


    崔州平心中恨極了孫建,摘星樓那日,正是這廝對他冷嘲熱諷,才惹火上身,被打斷了腿,現在想想,仍怒意衝衝!


    見孫建腿傷好了,忍不住出言奚落道:“孫建小兒,腿傷可好些了嗎?可別弄瘸了腿,真的殘廢了,以後千萬記得做好事,不然,那條腿兒,也會被打斷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孫建腿傷到現在為止,其實一直隱隱作痛,但迫於麵子,強自裝出一副安然無恙的涅,可是,苦楚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這條腿,隻怕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靈活了。


    當然,他不埋怨自己為非作歹,反而把仇恨記在了陳小九與崔州平的身上,隻有將這兩個人打倒,才能遂了他的心願!


    也正因為此處,他才和石頭籌走動得更近了些。


    石頭籌與龍大滿麵春風,迎上孫科道:“孫大人貴客光臨,實乃三生有幸,來先請在涼亭中歇息一下,稍後等貴客齊至,再好戲不遲。”


    龍大也忙著與孫科打招呼,彼此間其實蛇鼠一窩,熟稔得很,表麵上拱手,隻是做給人的。


    孫科等官員的到來,可是給龍大、石頭籌掙回來一些臉麵。


    孫科大咧咧的坐在了首位,臉上高深莫測,不出喜怒哀樂!


    隻是,那同知、通判為首的官員們與龍大、石頭籌坐在一起,眼神還不斷地向陳小九那邊亂飛,臉上有著為難的表情,他們也隻是迫於孫科的淫威,才不得不來趟這趟渾水,否則,以這些油滑官員的權威,誰願意做這種二選其一的抉擇呀?


    眾官員偷偷望著陳小九淡然的笑臉,暗暗想著:這家夥可是個厲害的主兒,這樣當麵與他為難,該不會日後給我等穿小鞋吧?這家夥,可與知府鍾大人,關係好著呢,若是一會鍾大人也參與進來,這場麵可就不好了……


    他們都是晦氣的人,害怕什麽來什麽!


    麵麵相覷之時,卻見鍾斌徒步而行,領著鍾越悠閑的趕來。


    他先是與陳小九等人寒暄了兩句,卻又向眾位官員道:“諸位手中的事情都辦好了嗎?卻穿著官服,在這裏擺著官威,好悠閑哪。”


    一眾官員不由得尷尬萬分,急忙挺身向鍾斌失禮,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一麵又偷孫建的臉色,這兩人,誰都不是他們能開罪得起的。


    可憐他們被夾在中間,好生為難、尷尬!


    平靜了片刻,韓墨旬這廝卻帶著韓泰那個倒黴鬼,一同來為龍大助威,這廝是理家學派代表人物,威名遠揚!


    他的到來,到驚起了那些學子們一陣呼聲,有幾個學子對理家學派研究甚深,紅著臉孔,上前請求題字,這一下倒為龍大、石頭籌增添了不少的人氣。


    韓墨旬十分得意,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這種被才子仰視的感覺,真真不錯!


    他近來右臂受了些潮濕,有些疼痛,便不想題字,眼見眾才子熱情高漲,他猶豫了一下,便左手運筆,為這些學子題字。


    字體瀟灑,頗為靈秀,倒是與右手題字的那種嚴謹端莊的風格,大為迥異,更令學子們見識到了不同的味道。


    隻是,他左手會寫字的事情居然無人知曉,不由得連連讚歎!


    聽著中才子的讚歎之意,韓墨旬向陳小九得意的一笑,露出了針鋒相對的意味。


    陳小九心中暗暗好奇:這廝左手運筆之法,手腕靈活,如巧如蛇,分明是長久練習,論起道行,甚至比右手那端莊的字體還靈活許多!


    這是,依照他好為人師的性子,此等絕學居然忍著賣弄的性子,隱藏在心裏,這幾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不符合他的本性呀!


    仔細想來,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韓墨旬賣弄風騷的好景不長,便被兩位功力深厚的老學究的到來給打亂了陣腳。


    崔遠山、孔儀秦,這兩位至交好友,滿臉笑意的來到了長廊之中。


    這兩個老家夥一現身、可不得了!


    一個是崔家的當家人,摘星樓的守衛者,一個是個風流時尚、才名流傳於花街柳巷的詩詞大家,這倆人的影響力、真不是蓋的!


    隻是這麽輕輕的一露麵,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十幾個才子團團圍住,問這問那。


    那本來對韓墨旬十分推崇的學子,連韓墨旬為他提的字還未寫完,便不管不顧,一頭紮進了崔遠山與孔儀秦的圈子裏,噓寒問暖。


    這一下,把韓墨旬氣得鼻孔朝天,優越感全無,雙臂一揮,將毛病扔了出去,那副未完成的字、也撕成了碎片。


    隻是一下子用力過猛,受潮的右臂又差點脫臼,卻疼得叫出聲來!


    陳小九在眼裏,笑在心裏,趁著眾人鬧哄哄的氛圍,便讓高宮偷偷的把韓墨旬扔掉了那隻毛筆撿了回來。


    他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比劃了一陣,心中已經做出了決斷:這廝,果然是地道的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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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韓墨旬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習慣呢?


    哼……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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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上九文丁’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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