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月29日


    王啟年到萬壽山諾諾的跪在這裏,麵色蒼白,肩膀顫抖,神情之間透著一股落寞。


    想著跪在眼前的就是自己三十年的好友,盡管相交了三十年,居然還沒有清楚他的本質,說到急人之難,卻遠遠不如陳小九這樣半路出家的朋友來得幹脆!來得實在!


    盡管王啟年著萬壽山很可憐,但曾經的悲憤、使他仍想上前踩萬壽山兩腳才開心!


    “萬神醫?你不是萬春堂的神醫嗎?這裏是惠民堂,你不在萬春堂中坐診,跑到我們惠民堂幹什麽來了?趕快回去吧!”


    萬壽山腸子都悔青了,心中不知把陳小九罵了多少遍,但是對王啟年的愧疚、使他不敢與王啟年四目相對。


    他顫顫巍巍的抬起頭,著眾人都向猴子雜耍似地盯著他,那羞愧之感,使他真想鑽進地縫裏,永遠也不出來。


    張一針著萬壽山怯懦的涅,心腸居然剛硬的、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他,又慈眉善目的對陳小九道:“王掌櫃的家在哪裏,帶我過!”


    陳小九道:“張真人,您老舟車勞頓,先休息一下,再去診病也不遲!”


    王啟年也連忙趕過來安頓張一針。


    張一針捋著花白的胡子,堅持道:“治病救人,乃所欲也,吃飯休息,打什麽緊?”


    王啟年連聲感謝,眼角隱隱沾有淚花,連忙引領著張一針前行。


    那八位神醫雖然深感疲憊,但是有著張一針為他們打樣,他們身為晚輩,誰敢拿出神醫的姿態?一個個個低眉順眼的跟著張一針後麵。


    更悲催的是,盡管萬壽山知道張一針對他不假辭色,他仍然要跟在張一針屁股後麵,隻為求得恩師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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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啟年的老伴兒躺在床上多年,虛弱不堪,張一針的到來、讓她一潭死水的心扉重新煥發了生機,一張皺紋漫步的臉頰、充滿了興奮的潮紅。


    屋中站了好多人,八位神醫,圍在床第之旁。


    萬壽山這廝也在最後麵,翹著腳向前。


    他此時最消的就是張一針也治不好這個病,這樣他便以自己也治不好此病為由來搪塞,隻是,他自己這麽一想,都覺得這麽幸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屋外麵人站得最多,都是一些無所事事、牙尖嘴利的老爺們,還有一大幫聽風就是雨的大嘴長舌婦,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密不透風……


    張一針眯著眼睛,為王啟年的老伴兒把脈,那寧靜而又祥和的涅,給了心懷忐忑的王啟年、無窮無盡的信心。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床前一片異樣的安靜。


    張一針診斷良久,耳根神奇的動了幾下,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著王啟年緊張兮兮的湊過來,還未等待王啟年張口,便道:“若有西域毒蛤做藥引子,我隻要開上三服藥,一定會藥到病除,絕不妄言!”


    王啟年聞言,心懷激動,再也顧不得自己年事已高,撲通一聲跪在張一針麵前,涕淚交流道:“張真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神仙相助,我死的心都有了……”


    圍在外麵那群七嘴八舌的老爺們、一眾長舌婦們聞聽這個消息,也開始吵嚷起來,一陣的功夫,這些消息便傳了出去。


    張一針感概萬千,扶著王啟年起身,笑道:“王掌櫃快起來吧!此事,你還要多謝陳小九呀!”


    回眸拍著陳小九的肩膀,感慨道:“若非陳小九幫忙,我幾乎晚節不保!”


    萬壽山聽到了這句話,再也不敢在後麵站著,擠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張一針的麵前,哽咽道:“師傅,我錯了,你寬恕我這一次吧!”


    張一針終於正眼了一下萬壽山,背著手,走到他麵前,神情莊嚴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師傅?”


    萬壽山跪著向前挪動了幾步,沉痛的低聲道:“徒兒怎麽會不認識師傅呢?”


    張一針蹙眉,質問道:“那好,我問你,你入我門下,我教你的第一句是什麽?”


    萬壽山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徒兒……徒兒忘了,請師父教我。”


    “哎……你終究是忘了!”


    張一針挪動著步子,娓娓道:“醫者,命之利器也,殺人於無形,濟難之恩德!是以,醫者唯懷悲天憐人之心,不為銅臭所誘,不已神名而沾沾自喜,方能得成大道……”


    此言娓娓到來,句句說到了骨子裏,場中那八大神醫,有的連連點頭,有的麵頰潮紅,心有愧焉,似乎在反省自己的過錯。


    萬壽山聽著到這些鏗鏘之語,連連磕頭,哭訴道:“師傅,徒兒記得了,請師傅手下留情。”


    張一針從新坐在了萬壽山麵前,歎氣道:“你與王掌櫃相交三十年,互為友朋,怎麽偏偏黑了心腸,為了那萬兩金子,就能追逐小利,而舍棄大義?怎麽就能幹出這等有辱門楣的事情?”


    “此事若非陳小九一封書信告知與我,我至今還被你蒙在鼓裏,若是因你貪戀錢財壞了心腸,致使王掌櫃一家人愁眉不展,依床度日,又與殺人有何迥異?”


    八大神醫與那些百姓聽了,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萬壽山臉色鐵青,嚇得磕頭如搗蒜,隻是一味的求饒。


    張一針笑了笑:“好,我倒要檢查一下你的悔過之心,現在你給你一個機會,你親自給王掌櫃開方子,方子要開對,不能瞞我……”


    “師傅!你這是為難我!”


    萬壽山哭嚷道:“我這個方子已經能賣給了李家,也簽了文書,若是我為王啟年開出了方子,便會加倍的償還李家金銀,說不定還要吃官司呢!”


    “師傅,您就原諒我這一回!我……我對天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張一針仰頭哈哈大笑,慈祥的麵孔終於變得冷酷起來,掄起拐杖對著萬壽山的後背狠狠的砸了一下,隻把萬壽山疼得在地上打滾。


    張一針臉色氣得漲紅,鏗鏘道:“孽徒,你終究是貪戀錢財,不知悔改!”


    “師傅……我……”萬壽山掙紮著起來,抱著張一針大腿哭訴。


    “別叫我師傅,也別裝出這般涅來惡心我!”


    張一針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拿著拐杖指著萬壽山道:“我讓你開出方子贖罪,你卻舍不得那些金銀,可是,你萬壽山行醫這許多年,難道這些銀子你拿不出來嗎?”


    “說到底,你根本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守財奴,終究是不會為了遵守師門之規、而失了銀子,說到底,你現在這般失聲痛哭,隻是偽裝出來的,怕我將你逐出門牆,影響你尊師重道的聲譽,影響你敲詐勒索、發大財啊!”


    陳小九著萬壽山哀傷臉頰中藏著的狡猾,也狠呆呆的複合道:“真人聖明!”


    張一針喘了口氣,用拐杖點著萬壽山的額頭,一字一頓道:“也好,我便成全了你!萬壽山,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將你逐出師門,我不在是你師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以後,休要在打著我的旗號,借用我的名聲做那些虧心事……”


    完了!完了……


    萬壽山的臉像刷上了一層白色粉灰,死白死白的,蒼白的嘴唇不停的抖動著,似乎還想說什麽,可訕訕的張了幾下口鼻,終於什麽也沒說出來。


    良久過後,方才反應過來,抱著張一針的大腿痛哭流涕……


    張一真麵色決絕,對著陳小九道:“幫我把他弄出去吧,從今天起,我們之間將一刀兩斷!陳小九,你幫我把這件事情澄清一下。”


    陳小九連連點頭,吩咐櫻木將萬壽山拉出去。


    萬壽山聽見被張一針開除師門,一瞬間天好似塌了一般,昏天黑地的難受,櫻木拉了幾下,居然沒拉動。


    他一生氣,抓著萬壽山的風池穴,用力的按下去。


    萬壽山疼得差點昏過去,連忙鬆開了手,櫻木拎著他的脖子,好像老鷹抓小雞似地,在數百雙眼睛的注視下,把萬壽山扔了出去。


    三百多人著萬壽山掙紮了半天才踉蹌的起來,一身塵土、配上尖嘴猴腮,多要狼狽有多狼狽。


    萬壽山被開除了師門,再也沒有那麽多忌諱,指著屋內的方向,罵道:“張老頭,你等著,你敢對我這般絕情,我會讓你好,你給我等著。”


    著高宮從裏麵衝出來,萬壽山再也不敢叫囂,嚇得連滾帶爬,踉蹌著遠去。


    惹得高宮在後麵放聲大笑……


    “原形畢露!可悲可歎!”張一針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眯著眼睛搖頭道:“有徒如此,實乃玷汙了我的名聲。”


    著張一針如此落寞,陳小九心中不忍,忙道:“張真人,若不是萬壽山‘牽線’,咱們怎麽會有緣得見呢?禍兮、福之所伏呀!”


    張一針哈哈大笑,對著陳小九連連點頭,也跟著開玩笑道:“陳小九,萬壽山要給我好,我這把老骨頭可就交給你嘍!”


    陳小九笑著連連點頭,便請張一針開方子。


    張一針也不藏私,當著八位神醫的麵上,將藥方子開出來,先讓諸位神醫觀,才著王啟年去抓藥。


    一陣的功夫,藥抓了回來。


    張一針親自配比、熬藥,堪堪已經忙到了下午,隻把張一針這位七旬老者累的夠嗆。


    終於,王啟年端著湯藥來到老伴身旁,懷中一顆忐忑的心扉,眾目睽睽之下,著老伴一口口喝下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著兩人,唯有張一針眯著眼睛,重重喘氣,仍在為萬壽山而生氣。


    王啟年忽聽得老伴兒小腹處一陣汩汩作響,在試探了一摸老伴兒的大腿,便感覺到往昔涼水般的大腿根兒,突然湧上了那麽一股股的熱流。


    這藥……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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