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格從軍帳中追趕出來,對風箏說道:“咱們突厥人崇尚叢林法則,適者生存,兩隻老虎遇到一起,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的,勝的一方獲得所有地盤,成為這片叢林的王者,擁有者至高無上的權利,輸的一方就要落荒而逃,如果還賴著不走,那就隻能被咬死,被活生生的吃掉……”


    風箏滿腹心事,並不理會多格的大道理。


    多格接著說道:“我這些年整頓軍務,滅掉各個部落的族長,已將突厥整合到鐵板一塊,戰力空前強大,而陳小九也異軍突起,將大燕從衰弱的邊緣拉回正途,有蒸蒸日上的新氣象,突厥與大燕就像是兩隻霸占著同一片土地的老虎,怎麽可能留下對方嗎?”


    風箏妙目流轉,瞪著多格,驕哼道:“或者中原人不會這麽想,你太狹隘了。”


    “哼?誰說中原人不是這麽想的?”


    多格冷哼一聲,“他們中原人就是虛偽,明明幹了壞事,還偏偏能講出道理來,咱們是禽獸,他們就是衣冠禽獸,比咱們還卑鄙。”


    “比如,他們中原人有一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這句話說的多麽文雅啊,可是你仔細一想,與我的弱肉強食有什麽區別嗎?要說區別,也就是比咱們的話更具有迷惑性而已,哥哥若不積極應戰,一具擊垮大燕,擊垮陳小九,那突厥還有未來?突厥的牧民、百姓還有未來嗎?”


    風箏被多格辯白得嬌臉漲紅,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眸中充滿了迷茫,喘息良久,才道:“你確定陳小九會來?”


    多格確鑿說道:“我收到線報,鐵甲營全部大軍已然集結於京城,不日就要前往北疆,陳小九是鐵甲營的軍魂,不可能不出現,到時候,我與他,可就有一場硬仗要打,孰勝孰敗,就在今朝!”


    說到與小九對戰,多格的眼睛雪亮,閃爍著惡狼一般幽幽的綠光,真好嗜血。


    風箏抿著嘴,說道:“那是不是隻要陳小九死了?那中原這頭老虎就必須要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招惹咱們突厥?”


    多格想了片刻,說道:“從某些方麵來說,風箏的話也有道理,大燕如今名臣泛濫,人才濟濟,有戰神花氏父子,有二皇子,有智星林中則,有鬼謀房齡,青年才俊葉吟風,這些人各有建樹,能獨當一麵,但是若少了陳小九,他們就少了主心骨,彼此之間很難相容,就算相容,也極難交心,彼此之間不能擰成一股繩,又何來wēixié?”


    “就比如哥哥,假若哥哥戰死沙場,那國師、右賢王、熊都,各個部落的族長,彼此之間又怎麽會安心的聽從父汗號令?令行、禁不止,突厥自成散沙,猶如被拔掉了虎牙,再也不成氣候了。”


    風箏眸子中閃爍著幽光,“那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突厥與大燕之爭,就是哥哥與陳小九之爭?”


    多格搖搖頭,無奈的笑了,又點點頭,歎息:“也可以這麽說,時勢造英雄,長生天既然如此安排,那就是一段機遇,躲不掉,套不掉啊。”


    風箏紅唇緊緊抿著,又道:“假如陳小九死了呢?也就是相當於拔掉了虎牙,大燕就再也無法wēixié到突厥的安危了?”


    “你太天真了。”


    多格淩空指了指風箏,說道:“陳小九從市井崛起,一步步走到今天這般地步,無數人都希望他死,但無數人都死在他的手下,這樣的人,除非正麵撼動他,以絕對的實力擊垮他,否則,怎麽會殺死他呢?”


    “哼,那是你無能!”


    風箏一甩袖子,弧月刀從袖口翻出來,淩空一甩,舞出曼妙的刀氣,驕哼道:“哥哥放心,隻要陳小九來到突厥,我就單刀直入,將其殺死,那大燕與突厥之爭,不就分出勝負了嗎?”


    “萬萬不可!”


    多格堅決的揮揮手,告誡道:“你這是自投羅網,陳小九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而且身邊的好手也數不勝數,再者,你是金枝玉葉,父汗的掌中寶,可不能受到一點傷害,此事萬萬不可行。”


    風箏反唇相譏:“什麽掌中寶?你們父子二人不就是害怕我有個閃失,沒有辦法向右賢王、向你的安達熊都交代嗎?”


    多格一臉尷尬,一張胡子臉窘的通紅,訕訕道:“除了熊都,無人配得上你的,你不嫁給熊都,還能嫁給誰?”


    風箏紅唇翹得老高,不屑道:“我非要嫁人嗎?雲遊天下,難道不可以?”


    多格腦袋中全是小星星,轉移話題道:“你的婚事以後在商議,但是行刺之事,萬萬不可行……”


    風箏嬌嗔道:“我決定的事,還有收回來的嗎?哥哥放心吧,我的手段多著呢,實話告訴你,我剛才是讓著你,就算有五個你,也打不過我一個人。”


    多格狠狠的揮揮手:“那我不管,打仗不是刺殺,你就是不能去,這是軍令。”


    風箏嬌嗔:“你說了不算,我不是你的兵,你管不到我。”


    “你……”


    多格滿臉紫紅,揮舞著拳頭,正要再對風箏進行說教,隻見自己的心腹親兵平跑過來,單腿跪地,說道:“報王爺,京城有密信送到。”


    “哦?密信?”


    多格一聽有密信,無心再與風箏爭吵,回到大帳中,將那些閑雜人等驅散,接過親兵的密信,打開一望,開始驚詫,而後蹙眉,忽然呲牙咧嘴,一巴掌將桌子拍個稀巴爛,怒吼道:“瞧不起我,居然瞧不起我……”


    那親兵跪在那裏,嚇得瑟瑟發抖,完全沒想到多格會怒成這個樣子。


    風箏使個眼色,讓親兵退下去,才對多格說道:“哥哥因為何事而發怒?”


    多格好不容易平複心中的怒氣,但嘴角卻仍控製不住抽搐,恨恨道:“你還要刺殺陳小九呢,這回就算哥哥不攔著你,恐怕你也行刺不成了。”


    “出了什麽變故?”風箏忽閃著明亮眼眸,追問道。


    多格說道:“陳小九根本沒有親率大軍趕往北疆,而是帶著人順江而下,處理倭國政局去了,而派往北疆迎敵的人是花如玉,哎……沒想到陳小九狂傲如斯,是真的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啊,居然認為倭國時局比北疆更重要,居然認為花如玉率領十萬人馬就可以將我擊退?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風箏將密信奪過來看了一遍,驚詫道:“陳小九居然要雙線作戰?大燕有這個實力嗎?”想著陳小九不來,刺殺自然不成,心願落空,很是遺憾,又想著:難道自己要殺到倭國去找陳小九的晦氣?


    多格心中發猶自忿忿不平,有一種被輕視的慍怒,重重的拍著桌子,說道:“好,既然陳小九膽敢輕視我,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花如玉十萬大軍,葉吟風五萬刀槍手,俱都要長眠於此!來人,來人……”


    “在!”


    一名麵容青秀的軍師跑進來,單膝跪地:“王爺有何吩咐?”


    多格虎目圓睜,喝道:“傳我的軍令,速速向蘇台發函,讓金木大汗增兵十萬,派往北疆,不得有片刻耽誤,不……塔塔,你親自去!”


    塔塔蹙眉道:“十萬?那蘇台重地不是空了嗎?”


    多格道:“北疆處是唯一進入突厥要道,現在北疆被我牢牢把守,何人能wēixié到蘇台安危?”


    塔塔又疑惑道:“北疆再從蘇台增兵十萬,那就一共屯兵二十萬了,王爺,區區一個葉吟風,需要二十萬軍兵嗎?”


    多格揮揮手:“大燕派出十萬鐵甲營,以花如玉為首,前往北疆與我決一死戰,焉能輕敵?你速速前往蘇台調兵,不得延誤!”


    “是,王爺!”塔塔不再多問,轉身去了。


    多格想著陳小九對自己的輕視,心中猶自憤恨,忽然聽到親兵在帳外大叫:“報,熊都小王爺押韻糧草,已到軍營外麵!”


    “什麽?熊都安達親自押運糧草?”多格驚了一下,看了一眼風箏,心中已經明白了熊都的來意。


    風箏紅著臉,咬緊了粉唇,“這混蛋居然追到北疆來了,真是滾刀肉!”


    多格笑了笑:“熊都軍務繁忙,為了風箏,卻千裏趕來,可見對你有多麽的喜歡?”


    風箏頂嘴道:“我不喜歡他,他喜歡我有什麽用?他曾經試圖淩辱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別耍小女孩脾氣了,那時候熊都還小,不懂事,現在大了,和以前自然不同!”


    多格拉著風箏的衣袖:“走,與哥哥一同去迎接他!”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在你眼中他是安達,在我眼中他就是惡魔!”風箏甩脫了多格的拉扯,憤恨的說道。


    “那好吧,你呆在這裏,我親自去迎接熊都!”


    說完話走出去,向親兵望了一眼,讓親兵看住風箏,親兵會意,引來十幾名親衛,守在大帳門口。


    熊都身材高瘦,臉頰也瘦,像是一根竹竿,但雙臂一晃,卻有千斤之力,是突厥不可多得的一員虎將。


    隻是生性貪婪、好色,名聲不佳,可武功,並法卻是上等,不得不引以為重。


    看著多格親自出來相迎,熊都那雙三角眼閃爍著興奮,笑道:“安達,我給你押運糧草來了,風箏呢,風箏在不在這裏?”


    多格笑挽著熊都的肩膀,親熱的說道:“安達,沒想到你會親自來,風箏聽說你來了,心裏歡喜的不得了,又害羞,不敢出來見你,在我的軍帳等著你呢。”


    “哈哈……我就知道風箏不會真的不理我!”


    熊都聞言大喜,被多格拉著走入軍營,老遠就開始大喊:“風箏,我來了,風箏我來看你了。”


    喊了好多句,無人回應。


    多格心中暗暗覺得不妙,快步走向軍帳,卻發現那十幾個親兵暈倒在地,不省人事,進去軍帳一望,卻哪裏有風箏的影子?


    “風箏,哎……”多格狠狠的拍著大腿,心中無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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