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玉枕戈待旦,一直藏匿於婁蘭境內,仔細關注著婆羅布與沙摩柯的混戰局麵,伺機而動。


    按照房齡的推斷,沙摩柯雖然接受了大燕的資助,兵強馬壯,但兵力隻有四萬餘,就算是背靠著滿城百姓,但百姓中的青壯勞力不等於士兵,可觀的說,就算是十人,也不抵上一名經過訓練的士兵。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大燕資助的兵器隻有三萬副,盔甲二萬副,隨著戰爭的持續,損耗過大,鋼刀與盔甲的可用數量都在減損,戰鬥力會銳減。


    以上缺陷,婆羅布則不存在,他有十五萬大軍,隨著戰鬥的減員,鋼刀、盔甲則富富有餘。


    但婆羅布的缺點在於缺糧。


    正因為以上利弊,所以,婆羅布是拚命攻城,隻要城破,沙摩柯沒有還手之力,沙摩柯是拚命守城,隻要時間拖久了,婆羅布斷糧,軍心大亂,婆羅布則是死路一條。


    雙方的戰鬥已經白熱化。


    又過得半月有餘,婆羅布十五萬人馬隻剩下五萬多人,但沙摩柯的四萬大軍已經損傷殆盡,補上來的青壯年雖然也有四萬之術,但沒有受過訓練,最多也就是‘濫竽充數’,看起來龐大,實則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婆羅布已經麵臨斷糧之危,心中發狂,親自督戰,誰敢後退,殺無赦。


    城上城下,一片血腥。


    轟!


    婆羅布僅有的一量投石車,砸中了城牆一角,居然將城牆砸掉好大一個缺口。


    婆羅布大喜,揮舞著鋼刀大吼道:“衝!殺……給我衝,誰第一個上去,我封他做大將軍。”


    士兵們也都知道快斷糧了,這時候有奶便是娘,哪裏還會猶豫,一窩蜂的往裏衝。


    缺口太大了,加之城上的士兵都是濫竽充數的青壯年,連新兵蛋子都算不上,驚慌失措,哪裏懂得防守?就見城下的士兵湧上來的越來越多,防不勝防。


    沙摩柯一見大事不好,連忙率領僅存的二千多名精銳迅速填上,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陣型,但即便如此,局麵也越老越不利,再拖延下去,唯有兵敗身死的份。


    大燕的?燕的探子早就把吐蕃內戰的情況向花如玉作了匯報。


    花如玉沒有猶豫,立刻率領五萬大軍長驅直入,通過密州,殺向雄州,二天的時間,已然趕到了雄州腳下。


    此刻,沙摩柯敗象大露,拆了東牆,也補不上西牆。


    婆羅布則興奮的滿臉放光,哈哈大笑:“沙摩柯,你個謀逆之子,你不服氣嗎?我告訴你,吐蕃皇位必屬於我婆羅布,你是懦王,你是永遠的懦王,你會永遠的被我踩到腳底下,做我的奴隸,沙摩柯,你受死吧。”


    沙摩柯渾身血跡,但也覺得大勢已去,心中萬念俱灰,想著自己真的沒有天子之命嗎?大好江山,為什麽會讓愚蠢的婆羅布坐享其成?


    這不公平,不公平!


    正在他幾乎要引頸受戮之際,就遠遠看到遠處暴土揚塵,馬蹄聲震蕩山河,噠噠噠的傳來。


    沙摩柯不知道這是什麽軍隊,目力遠望,就見那一杆大旗迎風白柳,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花’字!


    花如玉!


    居然是花如玉……


    沙摩柯頓時哈哈大叫起來,“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正在沙摩柯大叫之時,他忽然發現那杆旗居然不動了,噠噠噠的馬蹄聲也失去了震撼的節奏,浩浩蕩蕩的大軍就停在了三裏之外,不在往前行軍一步。


    一瞬間,沙摩柯就慌了神,從頭到腳,冷若寒冰。


    怎麽?花如玉不是來救我的?難道是來看好戲的?又或者是奔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來的?


    婆羅布的探子當然也發現了驚變,與沙摩柯正好相反,他是最初開始翻江倒海,但看到花如玉的大軍一動不動,則又開始歡舞起來,立刻帥兵攻城,他要利用這點時間徹底拿下沙摩柯,占據了城池之後,再與花如玉談判。


    五萬鐵甲營矗立在三裏之外,遠遠注視著城上城下的對攻。


    “房先生,沙摩柯會領會咱們的意圖嗎?”花如玉問道。


    房齡一笑:“沙摩柯是個聰明人。”


    花如玉道:“咱們最多能要求什麽?”


    房齡道:“除了密州,還要吐蕃低頭做大燕的附屬國,文寫好了。”


    花如玉蹙眉道:“最多隻能如此?”


    房齡點點頭:“目前最多隻能如此。”


    多格身為房齡的侍衛,聞言有些不解,說道:“當初中原大軍攻打突厥,為什麽將突厥收入大燕版圖,但吐蕃卻隻能做附屬國?”


    房齡飽含深意的說道:“政權結構不同啊!吐蕃是個什麽國家,宗教信仰是高於政權的,摧毀成全並不代表打敗了這個國家,這隻是個表麵現象,實際上,宗教才是吐蕃,乃至西域的根基,根基不動,何談收複版圖?”


    花如玉、多格聞言,深思一番,這才恍然大悟,由此,二人對房齡越來越佩服,多格每常自比文韜武略,樣樣再行,並且潛意識中覺得塔塔也不輸於房齡,但現在才知道,房齡所學浩如煙海,除了陳小九,還真無人與之比肩。


    房齡卻沒有多麽的得意之色,恍若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咱們先割讓密州,再將吐蕃降服為大燕附屬國,在吐蕃長期駐軍,然後大力發展經濟,開通絲綢之路,逐漸引入中原文化,從經濟與文化兩方麵逐漸影響吐蕃民風習俗,甚至可以從中原移民而居,相信不出十年,吐蕃並入大燕,必成水到渠成之事。”


    “房先生之言甚妙,花如玉佩服!”


    花如玉心中震撼不已,當初小九也是與她這般描述的,想不到兩人居然不謀而合,可見房齡與小九是在一個層次上的妖孽啊。


    沙摩柯已然抵擋不住,但看著花如玉不攻不退,心中悵然,忽然腦中一動,立刻領悟到了什麽,立刻讓一隊親兵護送著左司馬頂車兒殺出去,並囑咐道:“隻要花如玉出手,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頂車兒被親兵們護著從側麵下了牆,數百名婆羅布的兵圍上來。


    沙摩柯的親兵都是精銳,大砍大殺,強行護著頂車兒殺出了包圍圈,跟頭把式的跑向鐵甲營,也幸虧婆羅布將全部主力用在攻城,否則頂車兒哪裏能夠突圍?


    頂車兒是個文官,跑得氣喘籲籲,還是沙摩柯的親兵扛著左司馬來到了鐵甲營。


    頂車兒看著為首一位女將英姿颯爽,美眸非凡,望之一眼,既覺得氣勢駭人,卻又驚豔於花如玉的美色。


    花如玉看著頂車,厲聲道:“來者何人?”


    頂車急忙拱手:“懦王坐下左司馬頂車兒拜見花將軍,懦王與大燕交好,心向大燕,現如今懦王危在旦夕,花元帥若能出手相助,懦王感激不盡。”


    花如玉冷哼一聲:“我不要感激!怎麽能因為一句感激,就向中原兒女為吐蕃流血流汗呢?我們鐵甲營兄弟的命可沒下賤到這般地步。”


    頂車兒道:“懦王說了,隻要花元帥出手,什麽都可以答應。”


    “懦王倒是個爽快人。”


    花如玉從房齡手中接過文書,扔到頂車麵前,“看看這個,如無異議,立刻簽字。”


    頂車兒看了看文書,見上麵第一條就是將吐蕃降為大燕附屬國,這意味著大燕可以在吐蕃國內駐兵,還得吐蕃供養生計,隻是這一條,他就陷入了迷茫,雖然說懦王說一切可行,但是這份文書責任重大,不敢亂簽啊,至於後麵附加的經濟條件,倒是其次了。


    房齡看著頂車兒猶豫,笑著說道:“大司馬回頭看看,婆羅布已經破城了。”


    頂車兒回頭一望:奶奶的,可不是嘛,婆羅布大軍已經攻陷了城門,如此一來,沙摩柯大勢已去啊。


    頂車現在慌了手腳,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沙摩柯真要死了,他屁都不是,大筆一揮,立刻將文書簽了,催促道:“花元帥,還請您即刻出兵。”


    花如玉回眸想多格問道:“給你兩萬人,兩個時辰活捉婆羅布,可有把握?”


    多格一愣:“我?你讓我帶兵?”


    花如玉笑道:“你若不願意,本帥親自帶兵。”


    “願意!我願意!”


    多格真沒想到花如玉居然會讓他帶兵,這種信任似乎超過了對他的警惕,多格心中複雜難明,但他天生就是帶兵打仗的家夥,興奮得熱血沸騰,立刻點齊了兩萬兵馬,躍馬揚刀,直撲雄州城門。


    花如玉看著多格帶兵遠去的身影,說道:“這等人才,用之畏懼,棄之可惜!奈何,奈何呀。”


    房齡笑了笑:“花元帥,多格其人單用無妨。”


    花如玉道:“此言何意?”


    房齡道:“隻要興國公存在一天,多格便絕對不會有不臣之心,等到以後突厥草原徹底被大燕同化,那多格的根也就不複存在了,他多格也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大燕人,對待自己人,還需要設防嗎?更何況,多格還是小九的大舅子呢。”


    花如玉點點頭:“房先生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哎,房先生,您覺得讓多格坐鎮密州,把守西域如何?”


    房齡哈哈大笑:“多謝花元帥提拔,我也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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