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過去了,火車又靠站了。隨長輩坐上了不知通往何處的公交車,李虎的心是興奮的,同時也是好奇的。車在工業園門口停了下來,長輩說了一句:快到了。背著沉重的行李,又另提著一個包,實在令李虎很累。


    他們走進了一處工地,外牆搭滿了竹子接成的架子,長輩向包工頭打著招呼,包工頭看了看李虎說:“哦!就是你啊!還蠻小啊!”長輩趕緊遞了包煙過去,說:“哎呀,老鄉一場,照顧一下啊!”“那好吧!跟我來。!”包工頭把他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說:“你就住這裏吧!”沒有整潔的地麵,也沒有家具,說白了連坐的地方都沒有。[]這隻是一處工地,打的是地鋪,四處透風,牆麵還沒有粉刷,連物品的安全感都沒有。


    放下行李,走到樓下。抬頭望去,有不少工人已經在粉刷著牆壁,看到那些竹子搭成的架子,李虎後悔了。他反複地問自己: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他又問長輩,那我做什麽?長輩笑了笑說:“去問包工頭吧!”包工頭告訴他,他的工作是提沙漿桶,並承諾15元一天。當天他並沒有上班,但晚上還是情不自禁地哭了,一直很堅強的他就這樣不堪一擊。


    整個晚上,他都沒有睡著,腦海中是恐懼、是後悔。他想起自己的學生生涯,那是多麽地快樂、多麽地舒服,想起自己當班長時,是如何的耀武揚威。淚水漸漸濕透了被子,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麽?蚊子嗡嗡地飛著,他又起身去拍,折騰到大半夜,他終於有了睡意,可旁邊的工友們的呼嚕聲簡直如打雷,讓他怎麽入睡?


    望著天花板,可是沒有燈光,一切都隻是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麽晚了,他的哭聲都沒能驚動誰,在他的周圍還睡著七八個死氣沉沉的工友。淩晨四點,他哭累了,最終沒有戰勝困倦,終於睡著了。


    被蚊蟲騷擾了一個晚上的李虎,第二天是帶著睡意去上班的,第一次走上竹架上,他不免心驚膽戰。搖搖晃晃的架子上,是一大群工人在粉刷,李虎做的是小工,幫人家提沙漿,拿工具。嬌小的身軀,連桶沙漿都提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遭到了師傅們的數落,還有包工頭的白眼。那個時候,他是多麽地沮喪,或許他會後悔沒有選擇讀書,可是他還是說不會輕易放棄。


    終於等到夜幕降臨,李虎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班,身上到處是泥漿,他忍不住說道:“他媽的,難道這就是外麵所謂的花花世界嗎?”頓了頓,李虎繼續道:“在這裏,一天要工作十多個小時,強壯的‘老肥’都會覺得很累,我一個未成年,他媽的能受得了嗎?”


    工地裏,到處是縱橫的夾著釘子的模板,一不留意就會刺穿腳掌,李虎是深受其害。利用微弱的燈光,一大群已經休整好的工人,聚在一起玩著撲克牌,時不時發出爭吵聲。晚上8點多了,攪拌機還在工作著,最頂層正在加班封頂,在這種異常嘈雜的環境裏,李虎真的是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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