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附屬醫院的門口,聽著呼嘯而進的救護車,看著康複出院的人們,李淩顯得格外糾結。他自言自語道:“剛才,剛才要是那車再開快一點,我還能站在這裏嗎?這一切真得好險。”電話於這一刻再次響起,他才明白自己耽誤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馬坤一行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李淩飛快的向住院大樓跑去,眼前衝過的一輛的自行車令他產生了幻覺,他頭疼的厲害,感覺天旋地轉,忽然他喊一句:陳茵。一個生疏的麵孔轉了過來,但隻看了他一眼就隨著粉紅色的單車遠去了。李淩心想:“該死,那怎麽會是陳茵呢?這確實不是陳茵,可是為什麽看到粉紅色的自行車就會以為是陳茵呢?這次怎麽突然出現頭暈呢?難道是剛才我做得太殘忍……”頭痛的厲害,他害怕再想下去,隻想趕快出現在丘柏英的麵前。


    跑到病房門口時,已經有一大群人站在那裏了,基本上是丘柏英的同學與老師,但也有一些自發前來的家長。見李淩來了,馬坤飛快地迎了過來。到達李淩身邊的時候,他輕輕地道了一句:“跟我過來吧!”


    二人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馬坤才從包裏拿出一份材料,道:“丘柏英的病情不容樂觀,你要有心理準備!先看看這份材料吧!”李淩接過了那被文字擠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問:這是什麽?馬坤摘下眼境擦拭了下,無奈地說:“這是我在各大論壇發帖後,別人回複的內容,你仔細看看吧!”


    “別浪費人民幣了,血癌是絕症,拖了這麽久了,不可能治好的。(.好看的小說)”


    “你蒙誰呢?我一直就懷疑樓主的資曆有問題,竟然利用國人的同情心來大撈橫財。可悲……


    “這種事情都司空見慣了,全國每年有幾百萬這樣的人群,我們捐的過來嗎?再說,就是捐了,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挽救她的生命。嗉”


    “雖說發生這種事情,看到這麽一個優秀的學生這樣,我也於心不忍,可是據我所知,這類病就算是骨髓移植成功率也不到一半,樓主還是節哀順變吧!……”


    剩下的內容,李淩不敢再讀下去,他的眼角泛著淚花,焦急地問:那您在電視台和各大報刊播出的內容起到效果了嗎?馬坤把頭扭到了一邊,有氣無力般地回答:“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聽到這樣的話,李淩仿佛光著身子困在了北極,泣道:“難道就真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不甘心。”馬坤抱著頭靠在牆角沉默不語。


    帶著一顆極其失落的心,李淩獨自一人走進了病房。丘柏英正端坐在病床上,背靠著牆壁,眯著眼睛,微微地笑著。稀疏的頭發難掩慘白消瘦的臉,昔日的美麗已經不再了,到處都是病魔留下的痕跡。李淩剛坐下來,丘柏英便睜開了眼睛,高興地說:“哥,你來了!”每一次來,都能感覺到她特別的興奮,再沉悶的心似乎一下子就開朗了許多,如在岸上苦苦掙紮的魚遇見了水,如饑餓無比的狼遇見了肥羊,如上班族的人們剛剛領到薪水是一樣的。(.)


    李淩強顏著點了點頭,說:“嗬嗬,柏英,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馬上就高考,你好像就可以出院了。”丘柏英笑了,但笑的很勉強,她忍靜地說:“哥,你可是從來不撒謊的,怎麽也學會騙人了?”李淩不露聲色地回答:“哪裏的話,我怎麽會騙自己的妹妹呢?”丘柏英沉默了一會,道:“哥,我全都知道了,謝謝你的善意,我又何嚐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呢?”李淩的臉色說變就變了,追問道:“誰告訴你的?”丘柏英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又閉上了眼睛,臉色顯得格外難看。


    病房的外麵,一大群人小聲的議論著,無不為這麽優秀的一個女孩子感到惋惜。馬坤感言道:“不知為何這個世界會這般的不公平?難道說父親欠下的債一定要後人來歸還嗎?”林小崗看了馬坤一眼,不禁感覺有點可笑,答道:“自古以來,子還父債,天經地義啊!馬老師為何有此感慨?”


    馬坤謹慎地查看了下早就關好的病房門,小聲道:“還記得上次丘柏英換血的那個時候嗎?”林小崗父女肯定地點了點頭,林楓搶著說:“記得,我們當中就隻有李淩的血型和她相配,那次他抽了很多血。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嗎?”馬坤皺了下眉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瞞你們了,通過那件事,我意外的發現他們竟然是親兄妹。”這話猶如烈性炸藥,一瞬間就在人群中炸開了,大家窮追不舍地追問著馬坤關於他們的身世暗。


    病房的裏頭,兩人認真地聽著馬坤所說的每一句話,當聽到彼此是親兄妹時,李淩顯得格外吃驚,隻是丘柏英輕輕微笑。馬坤接著道:“那次抽血化驗時,我就好奇怪,怎麽他們都是型血?還記得電視台做了一檔愛心節目嗎?”眾人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那次我隨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去了她的家鄉采訪,在采訪即將結束時,村長終於鼓起勇氣告訴我她其實是撿來了。經過多方努力,我們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隻是他們未予確認,但我們從鄰居口中得知,那戶人家確實曾經把一個女嬰送人了。後來我又得知,那戶主就是當年我追捕過的一個嫌疑犯,真是冤家路窄啊!”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滿了驚訝。


    過了片刻,一名同學道:“馬老師,你怎麽像個偵探似的?”馬坤挺起胸膛道:“我說說我自己的人生閱曆吧!”大家默默地點了點頭,馬坤開始他滔滔不絕的言論:“我十八歲入伍,在部隊待了五年,當過偵察連長,後來轉製成了警察,那時辦理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費盡周折才將歹徒繩之以法。後來因為整整原因,我又做了教師。可是我怎麽也無法想到,時隔十多年,我會遇見當年那個無賴的兒女。”


    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傳出一句:你說什麽?我們是無賴的兒女?


    李淩攙扶著丘柏英一同出現,無疑把大家嚇了一大跳,馬坤更是驚恐萬分,結結巴巴地道:“是,是的。”此時,親兄妹的手更是緊緊地扣在了一起,丘柏英的淚水濕透了眼眶,道:“馬老師,請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關於我們父親的全部,好嗎?”


    馬坤顯得有些為難,道:“這恐怕……”李淩應和道:“老師,我們真的很想知道。關於父親的過去,我不得而知,我隻知道他離開了我和哥哥六七年,求您了,告訴我們好不好?”


    說完,二人正欲下跪,被他阻止了,馬坤為難道:“不是我不肯說,是我說出來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啊!人不能活在陰影裏對不對?我也不想影響你們對你們父親的看法。”李淩道:“老師,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我的父親,您放心的說吧!”


    看著兄妹倆懇求的目光,馬坤才忍痛道:“關於你們父親的事情,我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知道那黃小釗嗎?”李淩和丘柏英對視了一眼,丘柏英肯定的說:“怎麽會不知道?他不就是我現在的同班同學嗎?初中時更是我和哥哥的同班同學。”“嗯,是的,這個我聽說了,他的爸爸和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來我們進屋內坐下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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