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雖有些刺眼,可仍帶了幾分涼意。客棧後院種了不少迎春花,此時還未開花,隻抽出嫩綠的枝條,如果凝神去看,倒也有幾分意味。


    任流螢被關在後院一間狹小的房間裏,屋內堆了些雜物,周圍透出些幹草的味道,卻不難聞。


    侍衛來喚她去見蕭明楓時,她不由怔了一怔――她以為,他會徑直將罪名加在她頭上,然後來一次懲罰。


    可是,侍衛隻是將她帶入客房,帶到他的麵前。


    蕭明楓的臉色仍有些蒼白,看來餘毒未清,但那雙鷹眸依舊如常般銳利,讓人有些不敢逼視。


    任流螢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簾,等著他開口。


    蕭明楓轉動著手裏的瓷杯,淡淡道:“本王想了想,透露此次路線的人,不會是你。”


    任流螢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不解。而心頭掠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他這麽說,是又有什麽企圖?


    蕭明楓勾起嘴角一笑,那笑容中竟有了一分……柔和?!


    “任流螢,本王不管你之前為誰所用,受誰指使。現在、此刻,”他拿食指指了指任流螢,隨之又指向自己,道:“本王會信任你,隻要你也能一心一意對待本王。”


    信任?一心一意?


    這樣的詞語,用在她與他身上,實在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所以,任流螢笑了,笑得不屑,笑得嘲諷,因為她知道,蕭明楓不會是真心實意與她說這些話。他的企圖,他的用意,都足以說明他此時的笑容是多麽的虛偽!


    蕭明楓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嘴角笑意更深,鷹眸卻是深不見底,“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什麽都不做。但你必須知道的是,如今你的命運掌握在本王手中,本王想要將你如何,你都沒有絲毫可以反抗的餘地。”他靠向椅背,雙手環胸,姿態閑適,笑容不羈,“所以,你能做的,便是聽本王差遣,直到本王放手。”


    放手麽?若是自己死了,他還不肯放手,那麽,她要做的一切,又還有何意義?


    所以,能做的,便是與他一搏,看結果誰輸誰贏!


    任流螢垂眸一笑,片刻後,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堅定地看向他,用口型無聲地對他說:“我,答應你。”


    蕭明楓略一點頭,“好。”


    這一刻,他對她,抑或是她對他,這之間誰更虛偽,誰在演戲,誰又能分得清楚。


    任流螢走出房間時,心情竟有著一陣前所未有的舒暢,說不清為什麽。


    深深吸了口氣,她準備在院子轉轉,可剛走了幾步,便覺眼前一黑,胸口也有些窒悶。


    其實,這樣的感覺在坐上馬車去往京城的路上便開始有了,她起初以為可能是路途顛簸的緣故,可現在……


    任流螢搖搖頭,甩掉那個她不願意相信的念頭,繼續朝前走去。


    而待她走遠時,兩個身影從角落處閃了出來。


    “小未,以後多注意這個女子。”簫管般的聲音,乃是付遠涯。


    “是。”說話的人圓臉,齒白唇紅,與小央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眸中少了幾分小央才有的清亮,多了幾分小央沒有的冷凝與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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