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住進清風鎮清風客棧的當夜,蕭明楓竟夢見了任流螢,且夢境異常真實。[]


    而就在蕭明楓對此疑惑不已時,又忽聞隔壁任素妍的房間裏傳來尖叫之聲。


    “王妃,發生何事?”魏大夫忙上前,要為她把脈。


    任素妍推開魏大夫的手,驚恐地朝床榻內部退縮著,“鬼?有鬼?有鬼啊?”sxkt。


    魏大夫愣了一愣,轉眼看向蕭明楓。


    。隻見蕭明楓也隻穿著裏衣,眉宇間隱現青黑,顯然也是從夢中驚醒。


    魏大夫更覺得驚疑,不由問道:“王爺,剛剛……您這是怎麽了?”


    蕭明楓知道他發現了自己麵色的異常,略一沉吟,方道:“你先想辦法讓任素妍安靜下來,然後本王再與你說。”


    “是。”


    魏大夫應了一聲,隨之拿了藥箱來,一邊勸導著任素妍,一邊拿出銀針,為任素妍施針。


    這時,客棧的管事和小二也趕了來,忙問著“發生何事了”。


    蕭明楓搖了搖頭,隻道:“無事,你們且先回去。”


    管事也不好多問什麽,忙施了一禮,便領著小二退下了。


    那廂裏,在魏大夫的診治下,漸漸地,任素妍倒也安靜了下來,眼中的驚恐逐漸散去,生出幾分生氣來。


    “王妃,您剛剛是不是做了噩夢?”魏大夫收了針,試探著輕聲問道。


    聽到“噩夢”兩個字,任素妍又睜大了眼,緊咬著下唇,身體跟著微微戰栗。


    過了一會兒,她似是緩過了氣兒,才道:“不是夢,真的不是。我……我看到……看到任流螢穿著一身紅衣,要……要向我索命……她……”


    如此說著,她的眼神竟又開始渙散,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


    魏大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王妃不必再想了,那是夢,好好休息,讓兩個丫鬟在這兒陪著您。(.好看的小說)”


    說完,他站起身,朝蕭明楓施了一禮,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蕭明楓會意,朝垂首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抬了抬下巴:“你們就留在這裏,也不要熄燈。”


    丫鬟忙應了一聲。


    魏大夫看向蕭明楓,似是有話要說。


    蕭明楓會意,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可他還未踏出門檻,卻聽身後傳來任素妍的聲音,那聲音很平緩,亦空洞。


    她說:“我是真的看到她了,她在笑,眼角卻流著血。她對我說,‘任素妍,你該死’。”


    蕭明楓身子一僵,衣袖下的雙手驀地緊攥了攥。


    ——任素妍,你該死。


    這一句,這一句……


    剛剛在夢中,任流螢也曾對他說,“蕭明楓,你,該死。”


    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若是巧合,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可如果是有人故意這麽做,那麽能讓他蕭明楓著了道,那個人也實在是太過高明?


    “王爺,怎麽了?”魏大夫見蕭明楓經久未動,忍不住問道。


    蕭明楓回過神,抿緊了唇,頭也不回地跨出了門去。


    兩人來到蕭明楓的廂房內,魏大夫也不言語,隻等著蕭明楓開口。


    “王爺……”魏大夫的臉上充滿擔憂與疑惑,終是忍不住喚了一聲。


    蕭明楓垂著眼,不願去看魏大夫的眼睛,隻是望著自己手掌,修長的手指。


    兩人沉默了半晌。


    靜謐的月光和夜風從窗外溜進,在房裏輕輕地流動著。


    魏大夫盯住蕭明楓眉眼間隱現的青氣,試探著開口道:“王爺,您是不是……也做夢了?”


    他用了一個“也”字,是因為剛剛任素妍也正是因為做了噩夢才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超多好看小說]所以,魏大夫猜測著,蕭明楓可能也是做了夢。


    如料,蕭明楓輕輕“嗯”了一聲。


    魏大夫探詢道:“王爺夢到了什麽?難道也是……鬼?”


    “任流螢。”魏大夫話音未落,蕭明楓便開了口,“任流螢來找本王。”


    魏大夫一陣驚愕。


    “怎……怎麽會是……”魏大夫說得結結巴巴,咽了口口水,才道:“王爺怎會夢到她?而且,王妃剛剛夢到的,也是——她?”


    蕭明楓拿起手旁倒著擺放的茶杯,提起茶壺倒滿,也不顧茶水冰冷,仰頭便一飲而盡,仿佛是想要借助這樣的冰冷令自己清醒過來。


    “所以,本王覺得是有人搗鬼。”蕭明楓眯縫起雙眼,眉眼間陰戾盡顯,厲芒於眸中一閃而過,“不要讓本王知道那是誰?”


    他說得咬牙切齒,捏緊了手中的茶杯,手腕隨即一抖,隻聽哢的一聲,瓷杯於他掌中應聲而碎?


    魏大夫捋著胡須,凝神細想著這其中曲折與詭異之處,過了一會兒,方道:“也許,是用了某種藥物。據我所知,確實有藥物可以讓人出現夢靨,夢中場景甚是真實,而且能激發本人潛在的意識。”


    潛在的意識?


    如果真如魏大夫所說的這樣,那麽,剛剛那種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心情與情緒,其實一直都存在在他的心裏,隻是一直刻意壓抑著?


    想及此,蕭明楓吐了口氣,微揚起臉,修長手指輕揉自己微微發疼的額角。


    “不過,以王爺的武功與機警,若用藥物在王爺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魏大夫又補充道。


    蕭明楓點了點頭,沉聲道:“此事太過詭異,若真有對手,那也是勁敵。此地不宜久留,明早天一亮就啟程,本王需要盡快趕回雍州。”


    “是。”


    魏大夫又同蕭明楓商議了一會兒,見蕭明楓眉眼間滿是倦意,便起身告退了。


    蕭明楓仍自坐在桌邊,靜默了半晌,緩緩張開手掌,掌心有兩處細小的傷痕,那是剛剛捏碎茶杯時留下的。


    剛剛夢境裏的一切,在此時仍異常清晰,包括那時心中悸動與觸動,甚至她拂過他頰邊耳側的清幽氣息……


    蕭明楓緊閉雙眼,輕輕吐了口氣。


    這一夜之後再未有任何異動,待得夜色散去,東方泛白時,門外便開始有了腳步聲。


    這樣的聲響驅散了寧靜,卻讓人感到安心。


    蕭明楓一行人一大早便離開客棧,繼續朝著西南而去。


    這座不大的市鎮在身後漸漸遠去,直至隱沒在群山之中,再也看不見。


    隻是自昨夜做了那麽一個怪異的夢之後,蕭明楓的心弦便一直緊繃著,這樣的情緒不知是因為任流螢帶給他的心悸,還是因為想象中的對手的高明與深不可測。


    他並不知道,一場以他為目標的大網,正一點一點向外撒開。


    ……


    這座市鎮伏在山穀之間,一條長街蜿蜒而過,街邊多是青磚黛瓦的民居,襯著些楚楚的煙樹,遠遠看去一派寧靜祥和,竟有幾分畫意。


    風兒穿過竹林,帶來遠處的喧囂,像是馬嘶,又像是人聲,可那聲音太模糊了。


    這是清風鎮,一個不大的市鎮,卻洋溢著一種如畫般的氣息。


    鎮中一座不大的府邸,與其他人家一樣,朱漆大門有些斑駁,鎖環發亮,看起來不像是大戶人家。


    進入府內,幾間房屋玲瓏別致,一處頗大的石缸中,幾尾錦鯉悠然遊動。過了一會兒,隻見兩個女子從一旁屋內走了出來,來到石缸旁,拈起魚食慢慢灑著。


    “她還沒醒麽?”粉衣女子問道。


    “沒呢。主子給她用了蔓蘿,她又不懂武,自是一時醒不了的。”藍衣女子道。


    粉衣女子拍了拍手,輕輕歎了口氣,“昨兒晚上給那雍王爺用醉藤,倒是費了我好一番功夫。不過也幸虧你模樣同那個女子相似,吸引了老大夫的注意,才讓我能提前做好準備。”


    藍衣女子不屑地哼了一聲,清秀的眉眼間滿是得意之色,“那當然。隻要我藍俏出手,必定手到擒來。”


    粉衣女子敲了下她的額頭,笑著斥責:“美不死你?”


    藍俏揮開她的手,想了想,皺眉問道:“對了粉依,你把醉藤放哪裏了?連雍王爺都沒察覺到?”


    粉依看著水裏的錦鯉,微笑著道:“放在了蠟燭裏。我提前從客棧那兒得到消息,知道雍王所住的房間,便趁那個大夫不注意時潛了進去,將燭盞上的蠟燭換掉。而且醉藤無色無味,他自是無法察覺。”


    藍俏了然點頭,片刻後,又眼露疑惑地道:“那……主子為何要對雍王用醉藤呢?要真想對付他,直接用無色無味的毒藥得了。”


    粉依但笑不語。


    醉藤醉藤,宛若因醉而入夢。醉後,那些潛在的,不為人知的真實情緒便會在夢中湧現,而一旦這種情緒情感衝出理智而翻湧,那麽自此之後,都會被其幹擾,揮散不去。


    真正可以控製人的,或者應該說,對於一個人真正的征服,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對其情感與精神的操縱。這樣的話,即便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終會在操控者的手掌之下,任其擺布?


    “粉依,藍俏?她醒了?”一聲呼喊忽而從屋內響起。


    粉依與藍俏對視一眼,忙轉身去了。


    別致的小院,那幾尾靈動的錦鯉,青磚黛瓦,一派祥和寧靜。


    而寧靜中,有些事,有些人,已然轉變,再不複當初。


    上卷荏苒韶華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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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卷明日開啟,且看流螢兒如何轉變,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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