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殿外氛圍肅然,蕭氏兄弟幾人靜靜地守在殿外,個個神色沉斂,臉色並不好看。(.無彈窗廣告)


    直到祁碩緩緩走出,幾人的臉上方才閃過一絲驚喜,上前一步來,祁碩目光深沉地看了蕭玨一眼,緩緩搖頭。


    蕭珝問道:“祁老,父王病情如何?”


    祁碩沉著臉色道:“回王爺,王的情況……”驀地,他無意間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緩緩走來,便立刻收聲。


    蕭玨和蕭珩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雲皇後在一眾宮人的陪同下緩緩走來,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正是莫如寂。


    蕭珝下意識地嘀咕一聲:“他怎麽來了?”


    兩位兄長自是聽出來了他指的那個人是莫如寂,就連蕭珩也有微微驚訝,沒想到他會和雲皇後一起出現。


    見了麵,行了禮,雲皇後徑直走上前來問道:“祁大夫,王的情況如何?”


    祁碩看向蕭玨,蕭玨淡淡道:“皇後娘娘問話,你便照實說來。”


    祁碩點頭道:“回皇後娘娘,草民無能,王他……”


    話未說完,便聽得一聲冷哼,莫如寂站在雲皇後身側,神色嘲諷道:“怎麽?連赫赫有名的紫寒山神醫也救不了?”


    祁碩卻不慌不忙,點點頭道:“若是尋常病痛,自然該是能治好的,可是若是有處心積慮在王的飯食中下毒,還請恕草民無能,草民隻是尋常大夫,什麽神醫之名,不過是別人給的罷了,草民不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起死回生的丹藥,傅姑娘在的時候,原本已經研製出來的方子而今也不頂用了,草民……草民隻能盡全力去找一找能解毒的草藥。[]”


    “下毒?”蕭珩和蕭玨幾乎是同時出聲,兩人相視一眼,目光沉沉,心明如鏡,卻又偏偏都不開口。


    祁碩垂首道:“回二位殿下,王中的是慢性毒,是草民疏忽,近來才發現。”


    雲皇後冷了臉色,等著祁碩道:“那你為何不早說?”


    “他早就說了。”不等祁碩開口,殿外便傳來醇厚蒼老的聲音,眾人齊齊一驚,連忙上前行禮。


    古太後揮了揮手,“罷了……無需多禮。”說著看向雲皇後道:“祁老早就已經於哀家說過了,是哀家讓他秘而不宣,本是想著看看能不能查出此毒的源頭,卻怎知,就在他察覺王兒中毒沒幾天,但凡與王兒中毒有關之人全都慘死。”


    蕭玨眉角動了動,沒有出聲,朝著古太後身邊的海棠瞥了一眼,海棠目光深沉,對著蕭玨微微點頭致意。


    隻聽蕭珝冷笑一聲道:“分明就是殺人滅口!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如此歹毒?竟敢對父王下毒!”


    蕭珩淡淡道:“祁老可想到了解毒的法子?”


    祁碩垂首,“太子殿下??殿下放心,王體內的毒並不會造成生命危險,隻是會加重王的頭疼症,百裏大人已經幫助草民一起,在盡全力尋找解毒之法。在找到解藥之前,王怕是……還要再……”


    古太後上前道:“祁老盡管去尋找解毒的法子,王兒這邊哀家會親自派人來看守,從今兒起,任何人都別想再動王兒分毫!”


    短短一言卻擲地有聲,聽得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低下頭去。


    紫明殿外,海棠對著守在門外的宮人小聲吩咐了幾句,而後款步走出,對著正立在院子裏沉默的那道身影行禮:“王爺。”


    蕭玨回身看了她一眼,原本沉冷的臉色變得緩和了許多,“皇祖母怎麽樣了?”


    海棠道:“王爺放心,太後娘娘已經安然睡下了。”


    蕭玨稍稍點頭,鬆了口氣,“原本聽聞皇祖母身體亦有不適,今日看來,精神雖有些不如從前,但體格總還算是健朗,這些日子本王兄弟幾人不在京中,傅寧也不在,勞累你了。”


    海棠一驚,連忙俯身搖頭道:“王爺言重了,這些是奴婢的分內之事。”


    蕭玨揮揮手,“是分內之事,還是情分,本王相信你心中自有思量。不管怎樣,這一聲‘謝’本王是一定要說的。而今我南璃邊疆不穩,本王不能守在皇祖母身邊,隻能勞你為我兄弟幾人多費心,細致照顧著……”


    驀地,他話音一停,略有些疑惑地看了海棠一眼,“想來,你在宮中也有些年月了,本該是到了出宮之齡,為何上一次遣散宮人時,你沒有出宮?是皇祖母舍不得你,還是……”


    “都不是!”海棠連忙搖頭,“是奴婢自己不願離開,是奴婢舍不得太後娘娘,舍不得……”


    她喉嚨哽了一下,後麵的話沒有說完,抬頭目光深沉地看了看蕭玨,轉而又低下頭去,“奴婢在這裏待得很好,宮裏的人待奴婢友善,奴婢也舍不得離開他們。與其出了宮去,渾渾噩噩過下半輩子,倒不如就安然留在宮裏,陪在太後娘娘身邊,圖個心安。太後娘娘年歲大了,奴婢在身邊伺候得久了,若換了人,奴婢隻怕太後娘娘會不適應。”


    蕭玨擰了眉,許久方才輕輕一歎,“辛苦你了。”


    海棠抬眼看他,欲言又止,搖頭淺笑,“能為王爺分憂,奴婢不苦。對了,差點忘了跟王爺說正事。”她說著從腰間取出一隻小紙包交給蕭玨,“聽祁老說,這個很有可能就是下在王的飯食裏的慢性毒藥,隻因毒性很弱也很慢而難以察覺,不過,既然是連祁老都難以察覺、不知何解的毒藥,隻怕……並非出自我南璃……”


    蕭玨沉了臉色,沉思片刻,緩緩道:“自從我們與東朝開戰以來,便時常有各種奇異的毒藥傳入南璃,本王心中倒是有些疑惑,究竟這些毒藥與東朝有多少關係。”


    海棠赧然地搖搖頭,“這些……奴婢便不知了。時辰不早了,王爺一路奔波,早些歇著吧。”


    蕭玨點點頭,卻沒有困意,“本王還要出宮一趟,你先回去照顧皇祖母吧,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


    海棠似是想到了什麽,點點頭,一臉悲痛道:“老將軍一生為國為民,而今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著實淒涼。還要煩請王代奴婢向老將軍問候一聲,上一炷香。”


    蕭玨點頭,“放心吧,本王會帶到的。”


    海棠便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那道俊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之中。


    正要轉身離開,突然隻聽黑暗中有人冷冷一笑,低聲道:“本宮瞧著,你對這個人是動了真情嗬,竟是連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通通都忘記了!”


    海棠渾身一怔,驚惶地回過身,跪地行禮:“海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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