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的瘋了倒還好。癡癡傻傻的過一輩子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可惜他這會兒清醒的很。


    “方堯,快讓開。”身邊三兒又拉了拉他。


    莫名的,他的腳步很重,一點都不想動,可他還是慢悠悠的騰出了位置,看著車子停在他的身邊,裏麵那對俊男靚女之間曖昧的氣氛恍疼了他的眼。


    那男的先下了車然後繞到駕駛坐那邊把女的抱了出來,隻聽那女的嬌嬌軟軟地對那男的說:“我沒事,我可以自己來。”


    男的沒理那女的,抱起那女的就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一臉賤笑的方承誌,電梯門關上,擋住了方堯火辣辣的視線。


    而淮安,從頭到尾未曾看他這個老情人一眼,哪怕一眼。


    三兒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梯那邊噗嗤一聲笑開了,“嘿,用的著這樣麽?我告訴你,那女的是我們安氏的大老板,男的是她的未婚夫,雖然她……”三兒說著猶豫了下,接著道:“反正沒你什麽事。”


    三兒說完又小聲嘀咕著什麽,方堯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蹲過大牢要錢沒錢要房沒房的“老男人”,除非下輩子投個好胎,不然對於這種白富美就隻能眼巴巴地瞅著了。


    方堯挺想告訴三兒他這輩子投了個好胎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他出生時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他投了個好胎,可不幸的是他親爹不是個東西,所以他小時候是同學眼裏的可憐蟲,大了是不學好的刺頭兒,如今是一無所有的老男人。


    真是操蛋的事實。


    真的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到了她。他自嘲地眯著眼笑,年輕的時候他還能安慰自己可以拚搏,可如今看著自己一身普普通通的工作服,再看她未婚夫身上價值不菲的西裝就知道他真的得放手了。


    哪怕痛也得放手,他或許真的不是能帶給她幸福的那個人。


    吃完午飯後方堯找到了鐵頭說了辭職的事,反正他總共就幹了一天也沒工資,可鐵頭卻不讓他走了。


    “我說兄弟你可不帶這樣的,你走了我這邊就不好交待了,你看要不你再幹個幾天,等我找到了人你再走,到時候還能拿到工資。”


    方堯本想拒絕,可嘴裏的話卻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


    “好。”


    生怕他反悔,鐵頭說了句好兄弟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他站在那裏哭笑不得。


    如此方堯就又留了下來,之後幾天他也沒有再碰到淮安,倒是方承誌找過他一次然後被他嚇跑了,看來方承誌對於當年的事還是心有餘悸。


    這天一早鐵頭說是讓他中午去一趟大老板那裏,方堯問了原因鐵頭搖頭說不知道,弄得方堯一頭霧水。


    看著玻璃門裏麵模糊卻熟悉的身影,方堯準備敲門的手一頓,再三提醒自己她已經有了未婚夫才能不讓自己自作多情的想太多。


    “咚咚咚。”


    “請進。”


    推開玻璃門就見她低頭看著文件,從他這個方向正好看到她精致漂亮的側臉,低垂的眼瞼襯的她的睫毛很長,一眨一眨的看的他心癢癢,不由想到了親吻時的感覺。


    “咳咳……咳咳咳…”她輕聲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叫方堯是吧?會不會開車?”淮安放下手裏的文件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竟然假裝不認識他,方堯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會。”


    淮安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司機了,工資給你按保安的雙倍來算,不過沒有休息時間,要是有事可以提前請假。”淮安說完又拿起了文件,“行了,你出去吧,下午三點我要出去一趟,到時候你上來就行了。”完全不給方堯拒絕的機會。


    方堯幾次張嘴想說些什麽,腦袋亂哄哄的,一會兒是當年兩人在一起時的甜蜜,一會兒是她淡淡問他名字時的平靜。


    不知道是怎麽離開辦公室的,他想找個地方靜一靜,可出了電梯就被鐵頭和三兒擋在了那裏。


    “方堯,是兄弟就告訴我大老板找你幹什麽?”三兒賊兮兮地問,他長的本就瘦小,這下看起來更是賊眉鼠眼的。


    “是啊,方堯,大老板為啥子找你,該不會是知道了你有前科的事吧?”鐵頭擔憂地問,生怕方堯有前科的事會帶累他,畢竟方堯是他招進來的人。


    方堯沉默著,掙開三兒的手朝著停車場那邊走去,此時他哪有心情回答他們無聊的問題。


    身後聽三兒不滿地抱怨:“艸,拽什麽拽呀!鐵頭哥我說你也太不挑人了,你看看他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你,現在巴結上大老板了更是不把你放在眼裏了。”三兒的聲音有點高,生怕他聽不到似的。


    “嗬嗬,沒事,他就是麵冷心熱,你別在意。”鐵頭安慰著三兒,卻不知他心裏是否也和三兒是一樣的想法。


    可方堯一點都不在意。


    ***


    方堯雖然猶豫還是去了。


    “來了。”


    看到方堯進來淮安隨手遞給他一個文件包,等方堯接過,然後彎腰從桌子下麵拿出了一個東西。


    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是一個折疊式的拐杖,可她拿那東西幹什麽?


    淮安接下來的動作解釋了原因,隻見她雙手撐住桌子掙紮著站了起來,打開拐杖拄在了手裏。


    “你……”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淮安的身體一頓,然後淡淡地說,“走吧。”說完慢慢地向前走去,像開始學習走路的孩子,每一步艱難地挪動著。


    方堯愣愣地看著她沒動,眼底積聚起一層朦朧的霧水,像是被誰一刀刺進了眼珠子,疼得他恨不得幹脆瞎了算了,這樣他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沒聽到他的動靜,淮安回頭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磨磨唧唧的做什麽,趕緊的。”


    這下他眼裏的霧水迅速聚集在了一起,變成一顆晶瑩的水滴滑落,快到沒有人察覺。


    跟在她身後,她挪七八步方堯隻需走一步,他無法想象驕傲如她是如何麵不改色地在那麽多人前露出自己的不堪的。


    突然,她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住,踉蹌了下,眼見著就要跌倒,方堯上前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


    他低頭看著她,她的雙手死死攥著他胸口的衣服,皺巴巴的衣服就像是他的心,絞痛滴血。


    他攥緊拳頭,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起,哢哢作響


    “我抱你吧。”


    方堯的聲音沙啞無力,不知敲打著誰的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淮安撐著他的身子站了起來,卻被他一把拽進了懷裏,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方堯一把抱起了她。


    好輕。


    可能是沒想到他這麽強硬,淮安先是一愣,而後掙紮著要下來。


    “別動。”他粗暴地開口,兩條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兩人嚴密地貼合在一起,這下方堯都能感覺到她背上突起的骨骼,真的是太瘦了。


    “放我下來,我不需要同情。”她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好像沒有什麽人什麽事可以讓她動容。


    “誰他媽的同情你了。”方堯怒吼道,他眼眶通紅,怒氣衝衝的看著她。


    見她別過臉一臉倔強的不願看他,方堯有些後悔剛剛凶她,可沒人知道他剛剛有多痛。


    懷裏是他愛了十多年的淮安,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他在監獄待了五年,那她呢?這五年她是怎麽過來的?


    他不敢問,更不敢想。


    上了車她說了一句,“去醫院。”然後就沒有再開口了。


    方堯這下脾氣也上來了,一路上兩人俱都沉默不語,耍小性子誰都不願理誰。


    到了醫院她死活不讓他碰,方堯說不過她隻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到了病房門口,他也沒問她是要看誰就直接跟著進去了。


    這是一間高級病房,那種自帶衛生間廚房客廳的,病房門進去就是客廳,病床在裏麵,方堯在聽到裏麵蒼老的男聲時停下了腳步。


    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靜靜站了會兒還是轉身出去了,在外麵找了個椅子坐下,想了下又起身去了樓下。


    出了醫院,他找了家買東西的小賣部,然後用公用電話給軍子打了個電話。


    “喂,找誰。”軍子的嗓門一如既往的大。


    “是我。”方堯笑著說。


    那邊頓時炸了,“艸,腰子,是你呀,你小子出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前幾天過去看你你們那邵隊說你出去了我還不相信,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出來了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害的我整天替你操心。”


    聽著君子埋怨中帶著擔憂的話,方堯眼睛一酸,差點不爭氣的就哭了。


    可能是猜到了方堯的想法,軍子接下來的語氣就輕鬆多了,“那啥,你在哪呢?我過來找你,這麽多年沒一起吃過一頓飯,我想的是撓心撓肺,渾身都癢癢,你呢,想我不?我猜一定比我想你還想我。”軍子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方堯剛想回話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吼聲,“王成軍你個王八蛋,我壓在枕頭下的兩千塊錢去哪了?”


    靜了有兩秒,方堯隔著電話都知道軍子此時要怒不敢怒的模樣,方堯輕輕咳了一聲忍住了笑意,那邊軍子不知說了什麽女人才暫時放過了他。


    “哎呦,我和你說兄弟,以後結婚千萬甭找個她這樣的,整個就是一母老虎,哼,要不是看她當年沒人要我才不娶她呢。”


    “恩。”方堯知道軍子就是嘴皮子功夫厲害,再想到結婚,他眼神一暗。


    “軍子,我問你件事。”


    “你說。”軍子道。


    “淮安的腿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幾年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方堯問完軍子半響沒吭聲,不知過了多久方堯聽軍子淡淡地說:“那時候你和伯母一同出事,她沒有辦法隻能去求她爸,正好那天下雪路滑,她的車翻下了公路,然後……”軍子未盡的話兩人都懂。


    方堯張嘴想問她這麽多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可不等他問,哪邊又扔下一枚炸彈,炸的他體無完膚。


    “淮安她失憶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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