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產房傳來了一聲痛叫，程書敏感覺到了腹部傳來的陣痛！
“要生了，快準備！”醫生圍過來，開始替程書敏接生，程書敏痛的冷汗滲滲，可她還是很想知道淩泊寒是不是站在門外。
五樓的產房內，程書敏咬緊牙關痛苦生產，一樓的搶救室內，燈火通明，趕過為的張浩焦急的站在門外，拿出手機拔通了遠在美國的懂事長的電話。
淩父接到這個消息，差點沒嚇出心髒病來，當下就讓助理趕緊訂回國的機票。
“張浩、、”聽到消息後趕過來的除了林小雨還有方羽均，他們的神色都異常的緊張，方羽均急聲問道：“泊寒怎麽樣了？傷的嚴重嗎？”
張浩麵色沉重，點了點頭：“應該蠻嚴重的！”
林小雨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沉思，方羽均也急的臉色蒼白，已經事隔半年多了，當初的為情癡狂也隨著淩泊寒和程書敏的結合而漸漸淡去，從來沒要求淩泊寒能夠原諒自己的錯誤，但方羽均卻仍舊把淩泊寒視作自己多年的朋友，林小雨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公司開緊急的會議，但他仍舊選擇趕過來。
“小雨，能不能麻煩你到五樓去看看程書敏，她應該快把孩子生出來了！”張浩滿臉沉痛的對林小雨說道。
林小雨和方羽均都表情大變，由其是方羽均，他俊臉慘白的急問：“你說什麽？小敏在樓上生孩子？”
張浩緊閉著眼沉重的點頭：“是啊，下午淩總就跟我說，讓我在公司處理事情，他必須趕過來親自等待他的孩子出生，可誰知道竟然會在這關健的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情，如果讓程書敏知道淩總出了車禍，隻怕會很痛苦吧！”
林小雨滿臉的複雜，曾經，她是痛恨程書敏的，恨之入骨，但是，現在的局麵卻像是一場悲雨，把她心中的仇恨化解的所剩無幾，同樣是女人，林小雨難於置信自己如果麵對這種悲劇，是不是會瘋掉，而程書敏呢？她自認為很堅強，可她的孩子剛出生，爸爸就出了嚴重的車禍。
“讓我去吧！”方羽均主動提出，不待林小雨堅持，方羽均已經往電梯口走去了。
方羽均的腳步無比的沉重，他不知道一會兒見到程書敏該說什麽，也許，這件事情她早晚都要麵對的，但如此沉痛之事要壓在程書敏脆弱的肩膀上，真的是太重了。
程書敏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會是這麽的辛苦，整整痛了她兩個小時才聽到孩子哇哇墜地的哭聲。
“恭喜你啊，是個男孩！”接生的醫生給程書敏發出祝賀之聲。
虛弱無力的程書敏聽到這句話，強行的撐起半個身體，看著醫生手中的嬰兒，她終於淚如雨下，竟然是男孩，難道上次檢查有誤嗎？想不到這樣的錯誤，她都能遇上，真是太巧妙了！
“是兒子！”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程書敏臉上的表情驚喜交加，她不知道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還是終於肯給她一次幸福的機會了。
“醫生，可以請孩子的爸爸進來看看他嗎？”程書敏一臉懇求的說道。
醫生搖了搖頭：“暫時不行，過一會兒再看也不遲！”
“好吧！”要求被拒絕，程書敏隻有些遺撼，看著醫生將孩子抱走了，程書敏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終於，他們有孩子了！
把身體清理幹淨後，程書敏就要被轉到病房去休養，她等到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淩泊寒與他分享，可是，當她被推出產房時，卻沒有看見淩泊寒，反而看到一個令她意外的人。
“方羽均？”程書敏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那真真切切的身影卻還是令她無比的吃驚，隨後，她的眼睛在走廊上環視一圈後，問方羽均：“你來了，寒呢？他在哪裏？”
“小敏、、”方羽均動了動嘴唇，實在難於把話說出口。
程書敏忽然揚唇笑起來，天真道：“我知道他去哪裏了，他肯定是去買送給寶寶的禮物了！方羽均，你知道嗎？我生的是兒子！”
方羽均從來沒有看見這麽說這麽多話的程書敏，她此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像是一個被幸福包圍的小妻子，不停的彎著眼睛跟他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
方羽均跟著她的推車一直到病房，護士們離開後，程書敏才感覺到方羽均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很悲痛。
莫名的，心像被狠狠的扯了一下，程書敏急切的看著方羽均：“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知道寒在哪裏？我孩子都生下來了，他為什麽不來看看我？方羽均，你快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裏？他說過要陪在我直到寶寶出生的！”
“小敏，你別激動！”方羽均的心也像被石頭狠狠的砸著，他沙啞著去勸服程書敏。
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悲沉，他的眼眶似乎濕潤了，程書敏感覺呼吸都窒息了，她從床上坐起來，不顧身體的疼痛，狠狠的扯住方羽均的衣袖，慌急道：“你為什麽要哭？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寒出事了？你快說啊，方羽均，你別沉默！”
“他出車禍了！”終於，忍了好久，方羽均還是殘酷的說了出來。
程書敏腦袋一空，眼前忽然閃過無數的星星，總個人就呆掉了，再後來，她就軟軟的往前栽去，方羽均急急的將她抱住，驚急的喚道：“小敏、、小敏、你別嚇我，小敏、、來人，醫生，快來救人！”
聽到叫喊的護士急急的衝進來，迅速的檢查了一下程書敏的情況後，便跑出去把醫生叫了過來。
醫生一邊檢查一邊惱火的罵方羽均：“產婦剛剛生完孩子，身心都很虛弱，你怎麽可以刺激她？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出了事，誰來負責？”
“對不起，醫生，你們快救她吧，我不是故意要刺激她的，求求你們！”方羽均俊臉慘白的急道。
程書敏的情況真的很危險，她馬上就被送進了搶救室裏進行搶救，方羽均痛苦的等候在門口，心中祈導著。
“方公子，你怎麽站在這裏？她人呢？孩子有沒有生出來？”張浩急急的跑上樓來找人，就看見方羽均神情疲憊的站在搶救室的門口，表情悲沉。
“我跟她說了，她就暈倒了，現在正在裏麵搶救，泊寒呢？他有沒有送出來？醫生怎麽說？”
張浩沉重的搖了搖頭：“淩總的情況還沒有出來，但和她相撞的女孩子倒是出來了！”
“他撞的是個女孩子？她的情況嚴重嗎？”方羽均還不知道這是一出有預謀的交通事故，更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裴蒙蒙。
“你知道那個女孩子叫什麽名子嗎？你也認識的！”張浩苦歎道。
“是誰？”方羽均心頭一沉。
“裴蒙蒙，淩總之前的未婚妻，她的左腿粉碎性骨折，醫生已經給她截肢了，這麽年輕，隻怕她醒過來一定人接受不了這沉痛的打擊！”張浩無奈的苦笑起來。
方羽均腦子嗡的一聲響，為什麽裴蒙蒙會和淩泊寒撞在一起？難道是裴蒙蒙故意撞過來的？
“是嗎？這場車禍，交警方麵有什麽報告嗎？”方羽均卻笑不出來，這兩個人都是他認識的，也都有交情。
“剛才警方打電話過來說，依照目擊證人所說，裴蒙蒙駕駛的越野車脫離車道直接加油門朝淩總的車猛撞過來，可見，這場車禍，根本的原因就是在於裴蒙蒙想跟淩總同歸於盡，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會狠到這種地步，真是太可怕了！”張浩心有餘悸，想想都全身發冷。
“我之前就聽說過裴蒙蒙總是不停的騷擾泊寒和小敏，想不到她竟然走到這一步，唉，感情的事情既然走到盡頭了，為什麽不肯放手呢？執著的後果，卻是兩敗俱傷，這又何必？”方羽均也無比的感歎，現在他最擔憂的是還在搶救室的程書敏，不知道她的情況是否樂觀。
“有沒有通知淩伯父？”
張浩點了點頭：“我早就打電話給懂事長了，他也嚇的不輕，應該馬上就訂了機票趕回來！”
“我之前聽說他不同意泊寒和小敏的婚事，後來，他說小敏如果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就允許他們結婚，現在，小敏生的是個男孩，原本該品償幸福的時刻，卻出現這樣的意外，真是太令人感歎了！”方羽均萬分沉痛的說道。
“淩總生的是兒子？”張浩聽了，為之欣喜，可很快的，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喃喃道：“是啊，如果淩總知道他有兒子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唉，為什麽人生不能夠如意呢？”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張浩一看是林小雨趕緊接聽：“小雨，淩總出來了嗎？”
“出來了，醫生說他現在仍舊是重度暈迷、還說、、還說他可能會成為植物人，腦神經受損了！”林小雨在那頭，語氣帶著哽咽，初聽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總個人都蒙了，回了好久的神才想起來打電話給張浩。
“什麽？”張浩總個人都呆住了。
方羽均見他死灰色的表情，心頭升起了最壞的預感，搖晃著他的肩膀：“是不是寒、、出事了？”
張浩呆愣的說道：“小雨說淩總可能要變成植物人了，說腦神經受損，方公子，你在這裏等著，我先下去！”
方羽均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植物人？原來結果這麽嚴重，隻怕小敏若是知道了，後果更加的嚴重。
程書敏暈迷了，經過一輪搶救後，她醒了過來，但雙目卻呆滯無神，醫生總算鬆了口氣，走出來吩咐方羽均不能再說刺激她的話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方羽均連忙應聲點頭，程書敏再次被推回病房，方羽均寸步不離的坐在病床前，看著她表情僵硬，雙目微睜，卻是一言不發，這樣的狀況，讓他很不安。
“小敏，你放心，泊寒脫離了危險時期，隻需要動個手術就沒事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孩子剛出生不久，需要你的照顧，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方羽均溫柔的相勸。
沉默了好久，程書敏忽然轉過臉來看著方羽均，那眼神中透著悲痛，沙啞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寒，他沒事！”
方羽均用力的點頭：“是的，寒沒事，你也要沒事！”
“你能不能跟醫生講一下，我想看看孩子！”程書敏語帶懇求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跟醫生講講，你躺在床上不要動！”方羽均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程書敏的眼淚順著眼瞼往下流，她才知道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多麽可怕的玩笑，如果她生的是女兒，她也認了，可為什麽在她知道孩子的性別出了錯時，卻也讓她知道她的老公出了車禍，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生死不明。
程書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了太多的債，所以要讓她在這一世加倍的償還，難道她還的還不夠嗎？從小無父無母，愛情一波三折，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卻偏偏殘忍的將她的幸福奪走，程書敏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如果上天真要這樣的殘忍，她該怎麽辦？
忽然，一個壞的念頭在她的腦子裏回蕩著，難道寒的車禍跟出生的兒子有關係嗎？難道是兒子克死了她的老公？是這樣的嗎？不然，為什麽會這麽巧呢？
想到這裏，程書敏總個人都崩潰了，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但這些恐懼的想法還是不停的鑽入她的腦海中。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沒有罪，不是的、、”程書敏痛苦的喃喃，努力的想要放棄這種猜測，可惜，事情巧妙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自圓其說。
“小敏，醫生同意了，我推你過去看你們的孩子吧！”方羽均急切的走進來說道。
“我不去！”程書敏抱著頭，背對著方羽均，冷冷的說道。
方羽均被她的態度轉變驚的睜大了眼，急步走過來關切道：“小敏，你怎麽了？為什麽不去？你剛才不是想去看看他嗎？”
“我說了我不想去，都是他、、如果我不生他出來，寒也不會出事，都怪我，我太想要嫁給他，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不想看到他，他不是我們的兒子，他的出生帶走了寒，我不想看見他，我不去！”程書敏像個孩子一樣的抱著頭痛哭不止，語詞更是尖銳的讓方羽均目瞪口呆。
好久才回過神來，方羽均走到程書敏的麵前蹲下來，看著她淚如雨下的蒼白小臉，他輕輕的將她的手拿下來，溫和說道：“小敏，你不能這樣說，寒的事情跟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來到世上才幾個小時，他有什麽錯？他是無辜的，你是她的母親，往後的一生，你都將影響著他，你要照顧他，好好的保護他，而不是討厭他，放棄他，小敏，聽我的話，去看看他吧，他需要你的關愛，好嗎？”
程書敏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她知道是自己偏執的以為是孩子克死了寒，但是，聽完方羽均的這幾句話，她才知道做一個母親的偉大，是啊，自己怎麽能把責任怪罪到孩子的身上呢？他才來到世上不過幾個小時而於，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做如此可惡的母親？
“方羽均，我是不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了？所以上天來懲罰我了，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寒回到我的身邊？我現在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這一切，太可怕了！”程書敏無助的痛哭著，她希望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給她勇氣和鼓勵。
方羽均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輕柔道：“不是的，隻是上天在考驗你對泊寒的愛情，等你們過了這一劫，你們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別多想，上天就算再無情，他也一定會在雨後升起一道彩虹，小敏，你現在不能倒下，來，坐到輪椅上來，我推著你去看看孩子好嗎？”
他的聲音很溫和，讓程書敏冰冷的世界多了一抹陽光，她從床上爬起來，在方羽均的幫助下坐在輪椅上，方羽均暗暗的鬆了口氣，看著程書敏此刻憔悴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刀割著一樣的疼痛，他也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為什麽要給她如此多的折磨！
方羽均推著程書敏來到嬰兒室，程書敏一個一個孩子看過去，最後，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正安睡在玻璃櫃裏，小臉紅紅的，小手還在不安份的動著，模樣十分的可愛。
程書敏僵硬的伸出手想要觸摸他那小小的臉蛋，看到如此可愛的兒子，程書敏那些荒唐的想法全都消散了，她怎麽可以怪罪這麽可愛的小生命？她應該用盡全力去撫養他，照顧他，保護他，陪著他牙牙學語，陪著他跌跌撞撞的走人生的第一步路。
“小敏，你看看他，長的多可愛！”方羽均的心也溫柔似水，新生命的到來總是那麽的令人驚奇。
“是啊，他長的真像寒，眉眼，五官都那麽像！”程書敏說著，眼淚就刷刷的往下落。
方羽均見狀，趕緊勸道：“小敏，別哭壞了身體，醫生說你現在很虛弱，孩子我們也看了，我們回病房去吧！”
“不要，讓我再多看他一眼！”程書敏雙手想抓住玻璃窗，一臉懇求的望著自己可愛的兒子，越看，心越痛，越看，眼淚流的更凶。
方羽均怕她真的哭暈過去，隻好強行的將她帶走，程書敏低頭不停的擦著眼淚，等快要到達自己的病房時，程書敏忽然要求道：“我不想待在病房，你帶我去見寒，我想看看他！”
“小敏、、、”
“你不要瞞著我了，我知道寒並不是在做手術，你到底還有多少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方羽均，我真的想知道，請你不要再瞞著我了，好嗎？”
方羽均臉色僵硬，卻不知道該怎麽說，程書敏臉上的執著，讓他隻好歎氣道：“是的，我剛才騙了你，寒不是在手術，醫生剛剛確診出來，泊寒的腦神經受損傷，會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但是，這隻是初診，醫生也不能肯定說泊寒不會再醒過來！”
“植物人！”程書敏腦子一片的空白，喃喃的反複說著這三個字。
“小敏，你要有心裏準備，其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泊寒的病一定能治的，你要有信心，植物人其實也分很多種類，你完全、、、、”
“是誰撞了他？”程書敏忽然打斷方羽均的話，雙目炯炯的問道。
方羽均仍然想隱瞞，可是在程書敏悲傷的眼睛裏，他覺得還是要實話實說：“是裴蒙蒙！”
程書敏聽了，卻似乎不感到意外，隻是自嘲起來：“果然是她，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然想與寒同歸一盡，她現在怎麽樣了？死了嗎？”
方羽均搖了搖頭：“她的情況並不比泊寒好，醫生把她的左腿截肢了，往後可能要一輩子在輪椅上渡過，對於這麽年輕的她來說，這樣的日子是生不如死的！”
程書敏聽了，表情就平靜下來，冷笑的嘲諷道：“這樣也好，至少她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斷了腿，以後她就不能再四處害人了，方羽均，謝謝你陪著我！”
“說這麽客氣的話幹什麽呢？我能代替泊寒照顧你是我的榮幸，小敏，你真的沒事了嗎？”方羽均慶幸程書敏能這麽快冷靜下來。
“如果連我都出了事，誰來照顧孩子和泊寒呢？我當然不會有事了！現在，我想去看看寒，你推我去好嗎？”程書敏堅強的笑起來，可方羽均知道那是她的強作歡顏。
“好！”方羽均點頭，推著程書敏就到了淩泊寒的病房，病房裏張浩和林小雨臉色沉重的坐著，當看見方羽均推著程書敏進來，都吃了一驚，張浩有些怨責的瞪了一眼方羽均。
“張浩，你別對他發火，是我要求過來看看的，醫生有沒有說什麽？寒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程書敏阻擋了張浩的氣怒，輕輕的出聲問道。
林小雨出聲回答道：“淩總的情況不樂觀，不過，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的危險，眼下隻能再看情況了！”
程書敏轉頭看著林小雨，微笑的感激道：“謝謝你們來幫忙！”
林小雨有些僵硬的笑了一聲，如果說不是因為擔憂淩泊寒，她是不可能會來與程書敏見麵的，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更好。
“你們能出去一會兒嗎？我想跟他單獨待待！”程書敏輕聲說道。
三個人同時往門外走去，然後將房門輕輕的掩上。
程書敏手推著輪椅走到了病床前，淩泊寒的頭上纏著屋屋的紗布，隻露出依然俊美的五官，但臉色卻沒有血氣，十分的蒼白，他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寒，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什麽？等我們生了兒子你就會娶我？現在，我們的兒子出生了，你卻為什麽要離我那麽遠？”程書敏顫抖著手輕輕的撫著淩泊寒棱角分明的臉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一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因為他的失言，因為他的沉默，她是不是再也不能聽見他對自己說話了？
病床上的淩泊寒依然沉默著，甚至連睫毛都不曾動一下，他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任何話，包括她斷了線的眼淚，如果他能睜開眼看見她哭的如此傷心，他一定會不舍，會心疼，可惜，他現在什麽都聽不見，看不到，也許，他連感覺都沒有了。
“你醒過來啊，陪我去看看我們的兒子，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看看自己的爸爸長的什麽樣子，你快醒醒，不要讓我如此的害怕，不要扔下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寒，你聽到了嗎？你為什麽不回答我？你為什麽不出聲呢？”程書敏淚流滿麵的質問，明知道他是不會回答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對他說完這些話。
“表哥，你還不趕緊去勸勸她，她再哭下去，又要暈倒了！”林小雨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當看見程書敏哭的快要失去力氣時，趕緊扯了扯方羽均的衣袖。
方羽均聽了這話，趕緊推門進去，就看見程書敏趴在淩泊寒的床前撕啞的哭著。
“小敏，我們得回病房了，不然醫生又要罵我！”方羽均一邊說一邊強行的將程書敏拉離病床，然後推著她就往門外走去。
程書敏將臉埋在手心中，忍不住心中的悲酸，依然哽咽不止。
程書敏躺在床上，疲累的睡去，方羽均寸步不離一直守到第二天的天明。
淩父的飛機已經到了機場，張浩早早的就安排了司機在機場門外等候著，等到淩父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時，他聽到了淩泊寒的壞消息，氣的差一點心髒停跳。
“懂事長，你要堅持住，醫生說了，淩總的情況也許會有所改變，你一定要堅強啊！”張浩陪著淩父走進了病房，當看見自己活生生的兒子此刻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腦子一片的空白，許許多多的回憶砸向他，讓他不由的老淚縱橫，失聲慚悔，自己對兒子一向十分的嚴苛，從小對他精心培養，表麵上的嚴厲卻是因為對他寄於了太多的希望，所以，當聽說他要娶一個毫無家世身份背景的女孩時，他十分的震怒，他培養出來的優秀兒子怎麽可能娶這麽普通的女人為妻呢？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強加幹涉，他也從側麵打聽過程書敏這個女人，她的為人，品性都很不錯，但卻怎麽也配不上自己出色的兒子。
“淩總，你別哭壞了身體，還有一個人等著你去看望呢！”張浩輕聲勸道。
淩父吸了口氣，沉痛道：“你說什麽？還有誰？”
“就是你的孫子啊！”張浩輕輕的說道。
淩父渾身一顫，睜大了眼睛，難於置信道：“你說什麽？我、我有孫子了？”
“是啊，你的孫子就在這醫院的嬰兒室裏，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看？”張浩難掩欣喜的說道。
淩父驚喜交加的站起來，急聲道：“快、、快帶我去看看！”
於是，張浩就領著淩父來到了嬰兒室外，走到一名可愛的男嬰麵前指著那個睜著黑白大眼睛的好奇寶寶說道：“這就是您的孫子，你瞧瞧，多可愛啊！”
淩父所有的怒氣在看見這個可愛的男嬰時都消散了，他伸出手顫抖的想要去撫摸他，但隔著玻璃窗，他卻無法觸及，小嬰孩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小腦袋轉過來，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動著，可愛的模樣，簡直讓人想要抱入懷中好好的疼他。
“你瞧，他竟然看我了，張浩，我有孩子了，他長的好像小時候的泊寒，那眼睛，那嘴巴，真的太像了！”淩父感歎的又流出淚水來，新生命的到來，總是值得人歡喜的。
“是啊，淩總的孩子自然是像淩總的，懂事長，我真的要恭喜你，同時，也希望淩總能夠快一點的好起來，他也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有多麽的可愛！”張浩歡喜的說道。
“是啊，要是泊寒能醒過來，他一定很高興！”淩父慈愛的看著小嬰孩，喃喃自語。
“如果沒有你這樣嚴苛的父親，寒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他本來能看著這個孩子出生的，但現在，似乎一切都晚了！”一個悲涼的女聲自走廊傳來，淩父轉過身看去，隻見程書敏在方羽均的推動著，坐著輪椅走過來。
淩父驚愕的看著她，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程書敏走到孩子的麵前，臉上的表情緩和許多，但卻悲哀道：“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可惜，他卻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緣份看見他！”
“程、、我還是叫你小敏吧，我對不起你和泊寒，今天的悲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應該感激你賜給我一個這麽可愛的孫子，真的，我真的要感激你！”淩父有些語無倫次。
程書敏卻冷笑起來：“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如果我今天生的是女兒，你還會這樣說嗎？也許你會巴不得我離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再見到寒了！”
淩父的表情一片的沉痛，方羽均輕聲勸道：“小敏，事已至此，還是少說兩句吧！”
程書敏起冷哼：“我為什麽要少說？難道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悲劇還少嗎？”
“要生了，快準備！”醫生圍過來，開始替程書敏接生，程書敏痛的冷汗滲滲，可她還是很想知道淩泊寒是不是站在門外。
五樓的產房內，程書敏咬緊牙關痛苦生產，一樓的搶救室內，燈火通明，趕過為的張浩焦急的站在門外，拿出手機拔通了遠在美國的懂事長的電話。
淩父接到這個消息，差點沒嚇出心髒病來，當下就讓助理趕緊訂回國的機票。
“張浩、、”聽到消息後趕過來的除了林小雨還有方羽均，他們的神色都異常的緊張，方羽均急聲問道：“泊寒怎麽樣了？傷的嚴重嗎？”
張浩麵色沉重，點了點頭：“應該蠻嚴重的！”
林小雨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沉思，方羽均也急的臉色蒼白，已經事隔半年多了，當初的為情癡狂也隨著淩泊寒和程書敏的結合而漸漸淡去，從來沒要求淩泊寒能夠原諒自己的錯誤，但方羽均卻仍舊把淩泊寒視作自己多年的朋友，林小雨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在公司開緊急的會議，但他仍舊選擇趕過來。
“小雨，能不能麻煩你到五樓去看看程書敏，她應該快把孩子生出來了！”張浩滿臉沉痛的對林小雨說道。
林小雨和方羽均都表情大變，由其是方羽均，他俊臉慘白的急問：“你說什麽？小敏在樓上生孩子？”
張浩緊閉著眼沉重的點頭：“是啊，下午淩總就跟我說，讓我在公司處理事情，他必須趕過來親自等待他的孩子出生，可誰知道竟然會在這關健的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情，如果讓程書敏知道淩總出了車禍，隻怕會很痛苦吧！”
林小雨滿臉的複雜，曾經，她是痛恨程書敏的，恨之入骨，但是，現在的局麵卻像是一場悲雨，把她心中的仇恨化解的所剩無幾，同樣是女人，林小雨難於置信自己如果麵對這種悲劇，是不是會瘋掉，而程書敏呢？她自認為很堅強，可她的孩子剛出生，爸爸就出了嚴重的車禍。
“讓我去吧！”方羽均主動提出，不待林小雨堅持，方羽均已經往電梯口走去了。
方羽均的腳步無比的沉重，他不知道一會兒見到程書敏該說什麽，也許，這件事情她早晚都要麵對的，但如此沉痛之事要壓在程書敏脆弱的肩膀上，真的是太重了。
程書敏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會是這麽的辛苦，整整痛了她兩個小時才聽到孩子哇哇墜地的哭聲。
“恭喜你啊，是個男孩！”接生的醫生給程書敏發出祝賀之聲。
虛弱無力的程書敏聽到這句話，強行的撐起半個身體，看著醫生手中的嬰兒，她終於淚如雨下，竟然是男孩，難道上次檢查有誤嗎？想不到這樣的錯誤，她都能遇上，真是太巧妙了！
“是兒子！”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程書敏臉上的表情驚喜交加，她不知道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還是終於肯給她一次幸福的機會了。
“醫生，可以請孩子的爸爸進來看看他嗎？”程書敏一臉懇求的說道。
醫生搖了搖頭：“暫時不行，過一會兒再看也不遲！”
“好吧！”要求被拒絕，程書敏隻有些遺撼，看著醫生將孩子抱走了，程書敏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終於，他們有孩子了！
把身體清理幹淨後，程書敏就要被轉到病房去休養，她等到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淩泊寒與他分享，可是，當她被推出產房時，卻沒有看見淩泊寒，反而看到一個令她意外的人。
“方羽均？”程書敏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那真真切切的身影卻還是令她無比的吃驚，隨後，她的眼睛在走廊上環視一圈後，問方羽均：“你來了，寒呢？他在哪裏？”
“小敏、、”方羽均動了動嘴唇，實在難於把話說出口。
程書敏忽然揚唇笑起來，天真道：“我知道他去哪裏了，他肯定是去買送給寶寶的禮物了！方羽均，你知道嗎？我生的是兒子！”
方羽均從來沒有看見這麽說這麽多話的程書敏，她此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像是一個被幸福包圍的小妻子，不停的彎著眼睛跟他說這些他聽不懂的話。
方羽均跟著她的推車一直到病房，護士們離開後，程書敏才感覺到方羽均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很悲痛。
莫名的，心像被狠狠的扯了一下，程書敏急切的看著方羽均：“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知道寒在哪裏？我孩子都生下來了，他為什麽不來看看我？方羽均，你快告訴我，他到底去了哪裏？他說過要陪在我直到寶寶出生的！”
“小敏，你別激動！”方羽均的心也像被石頭狠狠的砸著，他沙啞著去勸服程書敏。
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悲沉，他的眼眶似乎濕潤了，程書敏感覺呼吸都窒息了，她從床上坐起來，不顧身體的疼痛，狠狠的扯住方羽均的衣袖，慌急道：“你為什麽要哭？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寒出事了？你快說啊，方羽均，你別沉默！”
“他出車禍了！”終於，忍了好久，方羽均還是殘酷的說了出來。
程書敏腦袋一空，眼前忽然閃過無數的星星，總個人就呆掉了，再後來，她就軟軟的往前栽去，方羽均急急的將她抱住，驚急的喚道：“小敏、、小敏、你別嚇我，小敏、、來人，醫生，快來救人！”
聽到叫喊的護士急急的衝進來，迅速的檢查了一下程書敏的情況後，便跑出去把醫生叫了過來。
醫生一邊檢查一邊惱火的罵方羽均：“產婦剛剛生完孩子，身心都很虛弱，你怎麽可以刺激她？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出了事，誰來負責？”
“對不起，醫生，你們快救她吧，我不是故意要刺激她的，求求你們！”方羽均俊臉慘白的急道。
程書敏的情況真的很危險，她馬上就被送進了搶救室裏進行搶救，方羽均痛苦的等候在門口，心中祈導著。
“方公子，你怎麽站在這裏？她人呢？孩子有沒有生出來？”張浩急急的跑上樓來找人，就看見方羽均神情疲憊的站在搶救室的門口，表情悲沉。
“我跟她說了，她就暈倒了，現在正在裏麵搶救，泊寒呢？他有沒有送出來？醫生怎麽說？”
張浩沉重的搖了搖頭：“淩總的情況還沒有出來，但和她相撞的女孩子倒是出來了！”
“他撞的是個女孩子？她的情況嚴重嗎？”方羽均還不知道這是一出有預謀的交通事故，更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裴蒙蒙。
“你知道那個女孩子叫什麽名子嗎？你也認識的！”張浩苦歎道。
“是誰？”方羽均心頭一沉。
“裴蒙蒙，淩總之前的未婚妻，她的左腿粉碎性骨折，醫生已經給她截肢了，這麽年輕，隻怕她醒過來一定人接受不了這沉痛的打擊！”張浩無奈的苦笑起來。
方羽均腦子嗡的一聲響，為什麽裴蒙蒙會和淩泊寒撞在一起？難道是裴蒙蒙故意撞過來的？
“是嗎？這場車禍，交警方麵有什麽報告嗎？”方羽均卻笑不出來，這兩個人都是他認識的，也都有交情。
“剛才警方打電話過來說，依照目擊證人所說，裴蒙蒙駕駛的越野車脫離車道直接加油門朝淩總的車猛撞過來，可見，這場車禍，根本的原因就是在於裴蒙蒙想跟淩總同歸於盡，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會狠到這種地步，真是太可怕了！”張浩心有餘悸，想想都全身發冷。
“我之前就聽說過裴蒙蒙總是不停的騷擾泊寒和小敏，想不到她竟然走到這一步，唉，感情的事情既然走到盡頭了，為什麽不肯放手呢？執著的後果，卻是兩敗俱傷，這又何必？”方羽均也無比的感歎，現在他最擔憂的是還在搶救室的程書敏，不知道她的情況是否樂觀。
“有沒有通知淩伯父？”
張浩點了點頭：“我早就打電話給懂事長了，他也嚇的不輕，應該馬上就訂了機票趕回來！”
“我之前聽說他不同意泊寒和小敏的婚事，後來，他說小敏如果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就允許他們結婚，現在，小敏生的是個男孩，原本該品償幸福的時刻，卻出現這樣的意外，真是太令人感歎了！”方羽均萬分沉痛的說道。
“淩總生的是兒子？”張浩聽了，為之欣喜，可很快的，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喃喃道：“是啊，如果淩總知道他有兒子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唉，為什麽人生不能夠如意呢？”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張浩一看是林小雨趕緊接聽：“小雨，淩總出來了嗎？”
“出來了，醫生說他現在仍舊是重度暈迷、還說、、還說他可能會成為植物人，腦神經受損了！”林小雨在那頭，語氣帶著哽咽，初聽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總個人都蒙了，回了好久的神才想起來打電話給張浩。
“什麽？”張浩總個人都呆住了。
方羽均見他死灰色的表情，心頭升起了最壞的預感，搖晃著他的肩膀：“是不是寒、、出事了？”
張浩呆愣的說道：“小雨說淩總可能要變成植物人了，說腦神經受損，方公子，你在這裏等著，我先下去！”
方羽均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植物人？原來結果這麽嚴重，隻怕小敏若是知道了，後果更加的嚴重。
程書敏暈迷了，經過一輪搶救後，她醒了過來，但雙目卻呆滯無神，醫生總算鬆了口氣，走出來吩咐方羽均不能再說刺激她的話了，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方羽均連忙應聲點頭，程書敏再次被推回病房，方羽均寸步不離的坐在病床前，看著她表情僵硬，雙目微睜，卻是一言不發，這樣的狀況，讓他很不安。
“小敏，你放心，泊寒脫離了危險時期，隻需要動個手術就沒事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孩子剛出生不久，需要你的照顧，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方羽均溫柔的相勸。
沉默了好久，程書敏忽然轉過臉來看著方羽均，那眼神中透著悲痛，沙啞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寒，他沒事！”
方羽均用力的點頭：“是的，寒沒事，你也要沒事！”
“你能不能跟醫生講一下，我想看看孩子！”程書敏語帶懇求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跟醫生講講，你躺在床上不要動！”方羽均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程書敏的眼淚順著眼瞼往下流，她才知道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多麽可怕的玩笑，如果她生的是女兒，她也認了，可為什麽在她知道孩子的性別出了錯時，卻也讓她知道她的老公出了車禍，此刻躺在手術台上生死不明。
程書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欠了太多的債，所以要讓她在這一世加倍的償還，難道她還的還不夠嗎？從小無父無母，愛情一波三折，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卻偏偏殘忍的將她的幸福奪走，程書敏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如果上天真要這樣的殘忍，她該怎麽辦？
忽然，一個壞的念頭在她的腦子裏回蕩著，難道寒的車禍跟出生的兒子有關係嗎？難道是兒子克死了她的老公？是這樣的嗎？不然，為什麽會這麽巧呢？
想到這裏，程書敏總個人都崩潰了，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但這些恐懼的想法還是不停的鑽入她的腦海中。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沒有罪，不是的、、”程書敏痛苦的喃喃，努力的想要放棄這種猜測，可惜，事情巧妙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自圓其說。
“小敏，醫生同意了，我推你過去看你們的孩子吧！”方羽均急切的走進來說道。
“我不去！”程書敏抱著頭，背對著方羽均，冷冷的說道。
方羽均被她的態度轉變驚的睜大了眼，急步走過來關切道：“小敏，你怎麽了？為什麽不去？你剛才不是想去看看他嗎？”
“我說了我不想去，都是他、、如果我不生他出來，寒也不會出事，都怪我，我太想要嫁給他，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不想看到他，他不是我們的兒子，他的出生帶走了寒，我不想看見他，我不去！”程書敏像個孩子一樣的抱著頭痛哭不止，語詞更是尖銳的讓方羽均目瞪口呆。
好久才回過神來，方羽均走到程書敏的麵前蹲下來，看著她淚如雨下的蒼白小臉，他輕輕的將她的手拿下來，溫和說道：“小敏，你不能這樣說，寒的事情跟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來到世上才幾個小時，他有什麽錯？他是無辜的，你是她的母親，往後的一生，你都將影響著他，你要照顧他，好好的保護他，而不是討厭他，放棄他，小敏，聽我的話，去看看他吧，他需要你的關愛，好嗎？”
程書敏的眼淚流的更凶了，她知道是自己偏執的以為是孩子克死了寒，但是，聽完方羽均的這幾句話，她才知道做一個母親的偉大，是啊，自己怎麽能把責任怪罪到孩子的身上呢？他才來到世上不過幾個小時而於，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做如此可惡的母親？
“方羽均，我是不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了？所以上天來懲罰我了，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寒回到我的身邊？我現在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這一切，太可怕了！”程書敏無助的痛哭著，她希望有一個人在這個時候給她勇氣和鼓勵。
方羽均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輕柔道：“不是的，隻是上天在考驗你對泊寒的愛情，等你們過了這一劫，你們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別多想，上天就算再無情，他也一定會在雨後升起一道彩虹，小敏，你現在不能倒下，來，坐到輪椅上來，我推著你去看看孩子好嗎？”
他的聲音很溫和，讓程書敏冰冷的世界多了一抹陽光，她從床上爬起來，在方羽均的幫助下坐在輪椅上，方羽均暗暗的鬆了口氣，看著程書敏此刻憔悴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刀割著一樣的疼痛，他也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為什麽要給她如此多的折磨！
方羽均推著程書敏來到嬰兒室，程書敏一個一個孩子看過去，最後，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正安睡在玻璃櫃裏，小臉紅紅的，小手還在不安份的動著，模樣十分的可愛。
程書敏僵硬的伸出手想要觸摸他那小小的臉蛋，看到如此可愛的兒子，程書敏那些荒唐的想法全都消散了，她怎麽可以怪罪這麽可愛的小生命？她應該用盡全力去撫養他，照顧他，保護他，陪著他牙牙學語，陪著他跌跌撞撞的走人生的第一步路。
“小敏，你看看他，長的多可愛！”方羽均的心也溫柔似水，新生命的到來總是那麽的令人驚奇。
“是啊，他長的真像寒，眉眼，五官都那麽像！”程書敏說著，眼淚就刷刷的往下落。
方羽均見狀，趕緊勸道：“小敏，別哭壞了身體，醫生說你現在很虛弱，孩子我們也看了，我們回病房去吧！”
“不要，讓我再多看他一眼！”程書敏雙手想抓住玻璃窗，一臉懇求的望著自己可愛的兒子，越看，心越痛，越看，眼淚流的更凶。
方羽均怕她真的哭暈過去，隻好強行的將她帶走，程書敏低頭不停的擦著眼淚，等快要到達自己的病房時，程書敏忽然要求道：“我不想待在病房，你帶我去見寒，我想看看他！”
“小敏、、、”
“你不要瞞著我了，我知道寒並不是在做手術，你到底還有多少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方羽均，我真的想知道，請你不要再瞞著我了，好嗎？”
方羽均臉色僵硬，卻不知道該怎麽說，程書敏臉上的執著，讓他隻好歎氣道：“是的，我剛才騙了你，寒不是在手術，醫生剛剛確診出來，泊寒的腦神經受損傷，會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但是，這隻是初診，醫生也不能肯定說泊寒不會再醒過來！”
“植物人！”程書敏腦子一片的空白，喃喃的反複說著這三個字。
“小敏，你要有心裏準備，其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泊寒的病一定能治的，你要有信心，植物人其實也分很多種類，你完全、、、、”
“是誰撞了他？”程書敏忽然打斷方羽均的話，雙目炯炯的問道。
方羽均仍然想隱瞞，可是在程書敏悲傷的眼睛裏，他覺得還是要實話實說：“是裴蒙蒙！”
程書敏聽了，卻似乎不感到意外，隻是自嘲起來：“果然是她，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竟然想與寒同歸一盡，她現在怎麽樣了？死了嗎？”
方羽均搖了搖頭：“她的情況並不比泊寒好，醫生把她的左腿截肢了，往後可能要一輩子在輪椅上渡過，對於這麽年輕的她來說，這樣的日子是生不如死的！”
程書敏聽了，表情就平靜下來，冷笑的嘲諷道：“這樣也好，至少她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斷了腿，以後她就不能再四處害人了，方羽均，謝謝你陪著我！”
“說這麽客氣的話幹什麽呢？我能代替泊寒照顧你是我的榮幸，小敏，你真的沒事了嗎？”方羽均慶幸程書敏能這麽快冷靜下來。
“如果連我都出了事，誰來照顧孩子和泊寒呢？我當然不會有事了！現在，我想去看看寒，你推我去好嗎？”程書敏堅強的笑起來，可方羽均知道那是她的強作歡顏。
“好！”方羽均點頭，推著程書敏就到了淩泊寒的病房，病房裏張浩和林小雨臉色沉重的坐著，當看見方羽均推著程書敏進來，都吃了一驚，張浩有些怨責的瞪了一眼方羽均。
“張浩，你別對他發火，是我要求過來看看的，醫生有沒有說什麽？寒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程書敏阻擋了張浩的氣怒，輕輕的出聲問道。
林小雨出聲回答道：“淩總的情況不樂觀，不過，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的危險，眼下隻能再看情況了！”
程書敏轉頭看著林小雨，微笑的感激道：“謝謝你們來幫忙！”
林小雨有些僵硬的笑了一聲，如果說不是因為擔憂淩泊寒，她是不可能會來與程書敏見麵的，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更好。
“你們能出去一會兒嗎？我想跟他單獨待待！”程書敏輕聲說道。
三個人同時往門外走去，然後將房門輕輕的掩上。
程書敏手推著輪椅走到了病床前，淩泊寒的頭上纏著屋屋的紗布，隻露出依然俊美的五官，但臉色卻沒有血氣，十分的蒼白，他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寒，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什麽？等我們生了兒子你就會娶我？現在，我們的兒子出生了，你卻為什麽要離我那麽遠？”程書敏顫抖著手輕輕的撫著淩泊寒棱角分明的臉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一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因為他的失言，因為他的沉默，她是不是再也不能聽見他對自己說話了？
病床上的淩泊寒依然沉默著，甚至連睫毛都不曾動一下，他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任何話，包括她斷了線的眼淚，如果他能睜開眼看見她哭的如此傷心，他一定會不舍，會心疼，可惜，他現在什麽都聽不見，看不到，也許，他連感覺都沒有了。
“你醒過來啊，陪我去看看我們的兒子，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看看自己的爸爸長的什麽樣子，你快醒醒，不要讓我如此的害怕，不要扔下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寒，你聽到了嗎？你為什麽不回答我？你為什麽不出聲呢？”程書敏淚流滿麵的質問，明知道他是不會回答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對他說完這些話。
“表哥，你還不趕緊去勸勸她，她再哭下去，又要暈倒了！”林小雨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當看見程書敏哭的快要失去力氣時，趕緊扯了扯方羽均的衣袖。
方羽均聽了這話，趕緊推門進去，就看見程書敏趴在淩泊寒的床前撕啞的哭著。
“小敏，我們得回病房了，不然醫生又要罵我！”方羽均一邊說一邊強行的將程書敏拉離病床，然後推著她就往門外走去。
程書敏將臉埋在手心中，忍不住心中的悲酸，依然哽咽不止。
程書敏躺在床上，疲累的睡去，方羽均寸步不離一直守到第二天的天明。
淩父的飛機已經到了機場，張浩早早的就安排了司機在機場門外等候著，等到淩父急匆匆的趕到醫院時，他聽到了淩泊寒的壞消息，氣的差一點心髒停跳。
“懂事長，你要堅持住，醫生說了，淩總的情況也許會有所改變，你一定要堅強啊！”張浩陪著淩父走進了病房，當看見自己活生生的兒子此刻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腦子一片的空白，許許多多的回憶砸向他，讓他不由的老淚縱橫，失聲慚悔，自己對兒子一向十分的嚴苛，從小對他精心培養，表麵上的嚴厲卻是因為對他寄於了太多的希望，所以，當聽說他要娶一個毫無家世身份背景的女孩時，他十分的震怒，他培養出來的優秀兒子怎麽可能娶這麽普通的女人為妻呢？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強加幹涉，他也從側麵打聽過程書敏這個女人，她的為人，品性都很不錯，但卻怎麽也配不上自己出色的兒子。
“淩總，你別哭壞了身體，還有一個人等著你去看望呢！”張浩輕聲勸道。
淩父吸了口氣，沉痛道：“你說什麽？還有誰？”
“就是你的孫子啊！”張浩輕輕的說道。
淩父渾身一顫，睜大了眼睛，難於置信道：“你說什麽？我、我有孫子了？”
“是啊，你的孫子就在這醫院的嬰兒室裏，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看？”張浩難掩欣喜的說道。
淩父驚喜交加的站起來，急聲道：“快、、快帶我去看看！”
於是，張浩就領著淩父來到了嬰兒室外，走到一名可愛的男嬰麵前指著那個睜著黑白大眼睛的好奇寶寶說道：“這就是您的孫子，你瞧瞧，多可愛啊！”
淩父所有的怒氣在看見這個可愛的男嬰時都消散了，他伸出手顫抖的想要去撫摸他，但隔著玻璃窗，他卻無法觸及，小嬰孩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小腦袋轉過來，一雙眼睛滴溜溜轉動著，可愛的模樣，簡直讓人想要抱入懷中好好的疼他。
“你瞧，他竟然看我了，張浩，我有孩子了，他長的好像小時候的泊寒，那眼睛，那嘴巴，真的太像了！”淩父感歎的又流出淚水來，新生命的到來，總是值得人歡喜的。
“是啊，淩總的孩子自然是像淩總的，懂事長，我真的要恭喜你，同時，也希望淩總能夠快一點的好起來，他也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有多麽的可愛！”張浩歡喜的說道。
“是啊，要是泊寒能醒過來，他一定很高興！”淩父慈愛的看著小嬰孩，喃喃自語。
“如果沒有你這樣嚴苛的父親，寒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他本來能看著這個孩子出生的，但現在，似乎一切都晚了！”一個悲涼的女聲自走廊傳來，淩父轉過身看去，隻見程書敏在方羽均的推動著，坐著輪椅走過來。
淩父驚愕的看著她，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程書敏走到孩子的麵前，臉上的表情緩和許多，但卻悲哀道：“我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可惜，他卻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緣份看見他！”
“程、、我還是叫你小敏吧，我對不起你和泊寒，今天的悲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應該感激你賜給我一個這麽可愛的孫子，真的，我真的要感激你！”淩父有些語無倫次。
程書敏卻冷笑起來：“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如果我今天生的是女兒，你還會這樣說嗎？也許你會巴不得我離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再見到寒了！”
淩父的表情一片的沉痛，方羽均輕聲勸道：“小敏，事已至此，還是少說兩句吧！”
程書敏起冷哼：“我為什麽要少說？難道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悲劇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