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既然來了,為什麽不跟她說一句話?他就認為,自己就那麽不想見到他嗎?


    “還有一件事,剛剛我去他公司找他,公司的人說他要去美國了!”季樊平靜道,看了眼牆上轉動的鍾表,已經十一點五十幾了,“你的主管李傑說是十二點的飛機,現在趕過去,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什麽,他出國了?


    肚子又床來一陣絞痛,痛的筱可愛五官都皺了起來,這種痛很熟悉,筱可愛抓著身下的床單,艱難道:“季醫生,怎麽辦?我好像是要生了!”


    “什麽?!”房間裏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氣,頓時亂成了一團。


    關鍵時間,華發老人冷靜下來,吩咐道:“先別亂,這隻是陣痛,離生還有一段時間呢,男人都退出去找醫生,去打電話給孩子的爸爸,靈兒你在這兒先照顧著,我打電話讓你媽咪準備一些東西送過來,好了,都出來!”老人說完,滑動著輪椅帶著其他人三個男人出了病房。


    又是一次疼痛襲來,她真的好痛啊?


    “啊,我好痛啊,煜,你在哪裏啊?”筱可愛的肚子又是一陣疼痛,她咬牙忍受著疼痛,口齒不清地說道,為什麽不是他陪在她身邊?


    剛剛醫生過來幫她檢查了,說是等過一會兒才能進產房,這短時間,她隻能忍著,和生昱揚的時候一樣。


    “哎,你還號稱是醫學界的雙料博士,遇到女人生孩子,還不是一樣慌張!”筱昱揚不屑道,哎,這女人真是的,明知道這麽痛苦,還要忍受這樣的痛。


    “我又不是婦產科的大夫,我怎麽知道?”季樊將手放在筱昱揚的小腦門上,輕輕敲了敲,“怎麽和你的那個變態爹地一個樣啊?”


    筱昱揚抬手,將季樊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撥開,臭美地順了順頭發,他可是要當哥哥的,當哥哥就要有當哥哥的樣子,總不能一會兒見了那個小家夥,把她給嚇哭吧!


    “聯係上了嗎?”搖動著輪椅,老人過來關心道。


    見著他們一個個搖了搖頭,都不說話,老人氣道:“這個男人還真是不負責任,自己的老婆懷孕住院了,怎麽就不懂得在身邊陪著?”


    又是一陣絞痛,蕭靈兒急的眼淚都出來而來,過來,“小愛姐姐,我,我要怎麽做啊?要不這樣,你痛的時候,咬住我!”說著,伸出了一隻胳膊,放在筱可愛的勉強,以前她痛經的時候,就是咬著哥哥的胳膊,感覺就沒那麽痛了。


    “傻瓜,我沒事,別哭,女人都是要經曆這種痛的,隻有經曆了,才能知道做媽媽有多麽幸福呀!”疼痛過後,筱可愛安慰著蕭靈兒,轉移了一個話題,“靈兒,你知道你和蕭總不是親兄妹嗎?”


    蕭靈兒沉默了片刻,點頭,繼續沉默。


    “你知道?”筱可愛驚訝,原來她知道,什麽也知道,上次聽說了,還以為自己是聽錯,後來去醫院再打聽了一下,原來是真的。


    “恩!”蕭靈兒又點頭,“也許是感覺吧,你知道的,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


    說完,一顆豆大的淚珠順著蕭靈兒的臉頰流下,滴在了筱可愛的手背上,久久都不肯化開。


    “傻瓜,我問你不是讓你傷心的,其實我也是一個孤兒,我是我奶奶撫養長大的,直到十五歲那年我才知道,連奶奶都不是親生的,隻是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還有一份溫暖在身邊,其實,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要像姐姐這樣,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一切原來自己還在乎,到時候就無法挽回了!”筱可愛安慰此時暗自傷神的蕭靈兒。


    “姐姐,你是說,我和哥哥可以在一起了!”得到筱可愛的鼓勵,蕭靈兒抬起朦朧的雙眸,一輛憧憬。(.)


    “恩,靈兒,我不行了!”筱可愛重重地點了點,又是一陣絞痛襲來,勸人不會勸己,不行,她還要再試試,筱可愛抓過自己放在身邊的手機,讓蕭靈兒打電話給冷季煜,“幫我打一個電話,電話……”


    “哦,電話,電話……。”蕭靈兒見剛剛才幫著她擦幹的額頭又都是汗,慌忙地拿過筱可愛手裏的電話,又問:“姐姐,我要打給誰啊?”


    “第一個,就是!”筱可愛咬緊牙關,說道,額頭上,身體上的汗珠更是像噴湧而出的泉水一般,滲透了厚厚睡衣,滲滿了臉頰。


    “不接呀,怎麽辦?”蕭靈兒緊張地手心裏全是汗,等了一會兒,“啊,接了,接了!”


    蕭靈兒慌亂地拿著電話,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啊,好痛啊!”筱可愛又被一陣陣痛折磨地大聲呼喊出聲,“煜,我好痛啊!”


    聽著那呼痛聲,加上本身的緊張,蕭靈兒抓著電話的手一鬆,電話應聲掉在了地上,屏幕一黑,什麽反應都沒有了。什麽好痛,冷季煜迷惑了,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冷季煜再次看了眼電話,是她打來的沒錯!


    他剛剛隻是忘記了一份重要的手寫文件,就下了飛機,想回去拿了就一會兒坐自己停在機場的私人飛機走的,沒想到手機一開機,就來電話了,冷季煜看了眼電話號,停頓了一刻,接起,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呼痛聲,他疑惑了,隻是要想再聽得清楚些,那邊已經掛斷,沒有了聲音。


    “姐姐,你沒事吧,醫生,快進來,救救她!”蕭靈兒看著筱可愛這樣痛苦,仿佛感同身受,同時呼救著。


    機場,冷季煜在聽到那一聲仿佛從天降的呼痛聲音後,就立馬掛了電話,又撥了回去,反複了好幾次,她的手機依然沒有回應,就邊走邊給在醫院的季樊打電話,可是季樊的手機好像沒電了,隻響了幾聲,也沒有了回應。


    冷季煜迅速出了機場,來到停車場,坐進了剛剛停在這裏的勞斯萊斯房車上。


    發動引擎,冷季煜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般劃出了幾十米遠,方向直指四季醫院。


    “宮口已經張開,馬上安排進產房!”兩名婦產科醫生細細為筱可愛檢查了以後,告訴這裏所有等待的人,一個護士把一張手術同意書遞到季樊的麵前,“院長,產婦的先生沒有來,這個怎麽辦?”


    “我來簽吧!”季樊拿過紙筆,準備低下頭去簽,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兩手一空,季樊驚訝抬頭,見冷季煜看了眼紙上的字,拿出揣在懷裏的鋼筆,熟練而又認真的在上麵簽字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人都訝然,怎麽是他?


    這個時候,他不是已經在飛機上了嗎?


    “好了,我現在可以進去看我太太了嗎?”冷季煜將簽好的東西遞到護士手裏,冷聲詢問道。


    “您是說,您要陪產嗎?”護士驚訝地眨了眨眼,聽著這好聽的嗓音,她都有些醉了,但還沒忘記自己的工作。


    “對!”冷季煜的口氣裏有的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那,請您跟我來換衣服!”護士猶豫地張開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總覺得他很麵熟,但是,一時就是想不起來。


    “恩!”冷季煜答道,像個聽話的孩子,就要跟著護士去換衣服,衣角卻被拉住,轉身,低頭,那個拉住自己衣角的是筱昱揚。


    筱昱揚拉著冷季煜的衣角,淚眼朦朧道:“爹地,媽咪剛剛好痛的,你說,媽咪會不會死啊,還有媽咪肚子裏的妹妹會不會也死啊?”


    他那稚嫩的童聲,怔住了所有人。


    冷季煜是百感交集,他剛剛聽到兒子叫自己爹地了,那是他過去二十七年裏都未曾想過的,在沒有和小可愛結婚之前,都未曾想過的,那個小女人現在在裏麵痛著,這個小家夥也不好受,他更加不好受,甚至和她一起痛著、熬著。


    他彎下高大的身體,蹲了下來,抱住那個小身體,他,他們的兒子就算再成熟,也畢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不會的,我,爹地向你保證,我不會也不能失去你們的!昱揚是個男子漢,要勇敢,要學會以後做一個能夠保護妹妹的好哥哥!”冷季煜盡量壓低聲線道,這聲爹地,他現在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期待了。


    冷季煜幫筱昱揚輕擦掉淚水,起身跟著前麵的護士走進一間更衣室……


    兩個小時過去了,產房裏依然什麽動靜也沒有,產房外麵的幾個人姿勢各異,看上去很安靜,但是批次都清楚。誰的心都不好受。


    “小可愛,有我在,你會沒事的,再試一把力,好嗎?我知道,你恨我,氣我,惱我,所以你必須活著,活著,我們從新開始,什麽都不晚……”產房內,冷季煜隻能握著妻子早已汗濕的手,給她加油打氣,而他的額頭,手上同樣也全是汗水,分不清誰是誰的。


    筱可愛也是使力握緊那隻熟悉的手,眼睛緊閉,她都快沒有力氣了。聽著醫生說的,最後再使一把力,突然聽到一聲聲連續的嬰兒啼哭聲,緊接著醫生又道:“不好了。產婦大出血。”之後,她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聽到是大出血,冷季煜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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