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拿著鏟子,季雨薇看著正在鍋裏冒熱氣的菜肴發呆,直到一陣刺鼻的氣味襲來,她才從飄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將菜舀出來,卻成了黑糊糊的一團,原本打算做的酸辣土豆絲現在基本分辨不出它的原料是什麽了。


    端著放到桌上,一連三道菜,都成為了她手裏的敗筆,隻是看著,她就忍不住想掉淚。


    浩然是生氣了吧,可是為什麽不聽她解釋,就那樣漠然的走開,他知不知道,看見他出現然後轉身,那一刹那,陽光刺痛了她的眼。


    她並不是有意的,可是他明明知道她說的是氣話,卻不知道為什麽,她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曾一直走卻走失那路口……鬮”


    以為是浩然打過來的,季雨薇慌忙找手機,忙亂間膝蓋撞上了桌腳,好痛,卻被心裏的雀躍掩蓋了。


    “喂,浩然……”


    “是我,皮特。哦”


    那端的聲音明顯有著落寞,季雨薇劇烈跳動的心一下緩慢了下來,那端一片沉默,好久,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呼吸:“皮特,有事嗎?”


    “薇兒,我回市了,你……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從來不知道,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可以攝住她的呼吸,從來不知道,一旦愛上就會這麽在意他的反應,不是沒見過那樣冰冷殘忍的他,可是現在她沒有一絲抵抗力。


    “我還好,你呢?”


    她的聲音有著一絲哽咽,雖然她極力掩飾,但皮特還是聽出來了:“不,你不好,薇兒,能出來談談嗎?”


    “不用了,我正在做菜,等他回來……一起吃。”


    她極力將自己說的幸福,好像她真的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正在用自己的愛做著一道道愛心午餐,然後等心上人工作回家一起享受美妙時光,她的眼前似乎看見了這樣的畫麵,可是黑糊糊的三道菜擺在哪裏,怎麽也聞不出幸福的味道。


    “你就打算一直呆在他身邊嗎?”


    “嗯。”


    “難道你打算不要睿睿了嗎?”


    睿睿?季雨薇心中一跳,幾乎本能的呼出了聲:“睿睿怎麽樣?”


    “嗬嗬,難得你還記得,放心,他很好很乖,隻是媒體拿都要問很多遍媽媽什麽時候出院,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回來的時候恰好碰到他溜出我家,我問他去哪兒,他說去找媽咪,他要問媽咪是不是不要他了……”


    皮特並不是存心激她,季雨薇相信,皮特所說的都是事實,可是聽著這樣的話,一直隱忍的淚水毫無抑製的就流了下來,看著牆上的鍾表,已經十二點了,他還沒回來,她深吸了口氣,抹掉了自己的淚痕:“好,我們談談。”


    ……


    從沒想過有一天她麵對皮特會默默無言,連說一句問候都覺得難以開口,這就是感情嗎?無法施舍,當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就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良久,皮特才開口。


    “你打算這樣和他在一起嗎?什麽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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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睿睿呢?就這樣,你打算告訴他司徒浩然是他的父親,然後他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後媽嗎?”


    好不容易切下來一塊卻在皮特話落的時候叉子一滑,掉到了鵝黃的桌布上。


    皮特將她的慌亂看在眼底,心裏卻在想,她到底在堅持什麽?


    “皮特,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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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一切都太反常了,試問,假如她真的是願意跟在她愛的人身邊,旁人怎麽會一點都看不出她現在很幸福?


    在她的臉上,他看見的都是極力保持的偽裝,她想要他知道她很好,可是隻需一眼,她過的好不好,幸福與否,他都了然於心。[]


    “假如有一天,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見了,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睿睿,照顧他長大成人。”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說的根本不是如果,為什麽會不見,薇兒,你就不能說出來嗎?有什麽事情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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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什麽?沒有什麽可可是的,你不說怎麽知道沒有辦法,薇兒,三年時間,即便不能成為愛人我們也還是朋友,即便你不出意外,睿睿我也會照顧好,你說這樣的話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季雨薇搖著頭,看著皮特有些生氣的俊容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朋友:“皮特,還記得當初生完睿睿醫生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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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雨薇就知道他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看著他受傷的藍色眸子點頭:“睿睿,以後要交給你了。”


    “不,薇兒,事情也許還沒有那麽糟,我們可以最好的醫師來為你檢查,我們可以就將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奪回來的。”


    “我何嚐不希望奇跡能發生在我身上,可是皮特,上帝從來都不是仁慈的。”


    她十分清楚,那萬分之一的希望隻是一聲安慰的一眾說法罷了。


    “他知道嗎?”


    季雨薇搖頭苦澀的笑了:“謝謝你,皮特,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


    醒來睜開眼,窗外已經黑了,漆黑的一片隻能看見從窗口暈染的路燈。


    季雨薇起身才發現,枕巾濕了一片,原來麵對失去,誰也無法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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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記不清當時自己是怎樣說出的這一段話,隻知道,皮特的眼神閃過的失望讓她不敢再看:“在睿睿和司徒浩然之間,你就是這樣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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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特,他還是一個孩子,我不希望到時候他長大後責怪自己是因為生下他才讓自己的媽咪無法再陪在他身邊……”


    皮特也沒想過她會想的這樣遠,的確,假如季雨薇一直陪在睿睿身邊,那麽長大後他一定會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許她說的未嚐不是最好的安排。


    “我不會放棄的,薇兒,你也不要輕易放棄,一切都還有希望。”


    她也希望,能親眼看見他成長,讀書,希望能見證他走過的每一步,可是,一切都隻能是夢裏了。


    剛剛她就做了一個這樣的夢,夢裏她的寶貝健康的成長著,她就在他身邊,可是他卻看不見,她的擁抱和撫摸在他麵前隻是一陣微風,隻能拂過他柔軟的發……


    別墅外傳來熟悉的引擎轟鳴,熄火的安靜等了很久,季雨薇並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赤腳下了床,打開,房門卻怔怔的看著。


    ……


    司徒浩然並沒有拒絕上官天晴湊上來的身子,在季雨薇開門那一刻,他摟過副駕駛的上官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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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哀求著,她被他鉗製著,紅唇離他的臉隻有一厘米,他的呼吸很平靜,一雙黑眸在濃濃的夜色裏閃著亮光,上官天晴以為他抱她過來是想和自己熱吻,卻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尷尬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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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的引擎聲似乎鑽進了她的心裏,車子很快離開了,門外安靜的仿佛他從來沒有回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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