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衙署之內。


    程昱很懵逼,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從許褚開口第一個字開始,程昱就覺得穩如狗。


    似乎…


    搞定許褚要比搞定那些棺材裏的骷髏容易的多。


    當然了,此間衙署中的氣氛有點詭異…


    這哪裏像是衙署這等斯文之地,分明就是黑風寨呀!


    無數膀大腰圓的壯漢擠在屋中,人人腰間佩刀,大冷天裏,上半身紛紛赤膊著,露出那一身身古銅色的肌肉,因為太過膀大腰圓,根本看不到腹肌!


    可那肥碩的肉…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既視感。


    特別是為首的許褚,在程昱看來,簡直壯的像頭灰熊,足足高了他程昱兩個頭,六塊腹肌高高的隆起,肱二頭肌,根本不需要特意的蓄力,便如皮鼓一般緊繃。


    可他一開口…


    這等魁梧、威猛的形象頃刻間碎了一地。


    “程先生,曹營那兒一天吃幾頓飯哪?”


    啊…啊…


    許褚這問題讓程昱一下子沒反映過來。


    “尋常是兩頓,不過量給足,不夠的可以去加!”


    “龍驍營則稍微特別一些,每天三頓飯,陸公子專程吩咐過,每人每天要保證三斤糧,還有一斤肉,吃不夠也得吃。”


    “若讓他發現有一個將士少吃了一兩穀、一兩肉,那麽伍長連坐!若百人眾,俱都缺斤少兩,則百夫長連坐!若千人如此,那牙門將連坐…”


    這…


    程昱的話脫口,許褚的眼睛裏都放著光,其實不單單是他眼睛裏在放光,周圍一幹膀大腰圓的義士們眼睛裏也在放光。


    許褚在汝南郡糾集了義士兩千人,可如今能在他身邊,視為兄弟的隻有五百同鄉,這五百壯漢都是許家村的村民…


    沛國譙縣的這許家村沒別的,就倆特點——“男的壯,女的彪!”


    當然,如果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飯量大,每個人一頓飯得吃最少三個人的量!


    故而,許褚第一個問題直接就問曹營每天吃幾頓…


    其實…兩頓管飽,許褚就已經夠驚訝了!


    可聽到龍驍營的標準,每人每天三斤糧、一斤肉,乖乖的…這簡直是天堂啊。


    許褚撓撓頭,語氣更和緩了。“隻有龍驍營將士每天三斤糧,一斤肉麽?”


    “沒錯…”程昱點了點頭,他突然想到陸羽書信中額外提到的一點,可以答應許褚的一切要求!


    登時,程昱靈機一動,繼續道:“不過,若是有機會,許義士與這群弟兄們能到曹營的話,我以人頭擔保,陸公子必會向曹公提議,也給你們分發與龍驍營一樣的糧食!也是每人每天三斤糧、一斤肉!”


    果然…


    這話,一下子讓許褚激動起來了…


    連帶著周圍的一幹義士都快要“嗷嗷”叫了!


    “好啊…那還等什麽?從今兒個起,咱們汝南兩千義士就是曹公的了,俺讀書少,程先生你可不能騙俺們,一定讓陸公子跟曹公說說這糧食的事兒,這個對俺兄弟們特別重要。”


    他們許家村人從小就壯實,不怕冷,故而傷寒對他們的影響並不大。


    可今年的大旱、大澇、蝗災,委實把許褚與一幹弟兄們都餓怕了,他們的糧食早就空了,現在都靠著去劫隔壁黃巾賊的糧食過活。


    關鍵是黃巾賊也不肥呀,隻能是饑一頓飽一頓呀!


    一聽到龍驍營每人每天三斤糧,一斤肉,早就望眼欲穿了,恨不得現在就去曹營吃稻米去。


    隻是…


    程昱有點懵,他剛剛不過是隨口一提,可就這麽一提,這勸降的事兒,就…就成了?


    就因為三斤糧食,一斤肉…這兩千義士就成功歸附曹營了?


    這…這可忒詭異了吧!


    他總算是能體會到,為何陸公子在信箋中一再強調——勸降許褚,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兒,還讓他享受…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時,程昱還“嗬嗬”來著,現在,他有點傻臉了!


    果然,整個過程很享受啊,至少沒有“不成攻,就成受”,啊不…是至少沒有不成功,就成仁。


    還真是驚喜呀。


    當然了,程昱不會知道,如果按照曆史古籍中的記載,許褚投曹操真的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兒!


    那是在曹操完成迎天子之後,許褚直接就投誠了,連帶著還把汝南也送給了曹操!


    原因嘛,有三個…


    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許褚聽說曹操迎天子時,給天子和百官每人送了碗雞湯,這兵荒馬亂的時代,有“雞”的地方,是個男人都會望眼欲穿吧?更別說需求量極大的許褚了。


    所謂跟著曹操有肉吃。


    第二個,他許褚跟曹操是同鄉,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許褚一身功夫,卻沒啥大理想,早晚要投其它諸侯!投誰不是投?能投老鄉美滋滋啊。


    第三個,就是天子,盡管譙沛許氏已經沒落了許多年。


    可誠如陸羽之前分析過的,天子這個至高存在,依舊根深蒂固的埋藏在各世家門閥的潛意識裏。


    許褚也是世家出身,又怎麽會不渴望忠於天子呢?


    當然,在許褚的意識裏,這個所謂的忠於天子,幾乎可以與忠於迎天子之人畫上等號!


    便是為此,陸羽交給程昱的書信中,攻略汝南的第一步就是把許褚給釣過來。


    在陸羽看來,這的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所謂郎有情妾有意,所差的不過是一個人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當然了,許褚還特地考驗了下程昱。


    膽識過人,曹營使者如此,曹營必也是如此,曹操更是如此!


    這算是消除了他最後的顧慮…


    如今的投誠…也不過是水到渠成!


    見程昱還在發愣,許褚忍不住催促道:“程先生?啥時候帶俺們去見陸公子,去見曹公啊…弟兄們都餓了!”


    餓了?


    嗬嗬,程昱心頭暗喜,他心裏嘀咕著…許褚與這群義士還真的是很可愛很天真哪!


    登時間,程昱麵頰上露出一抹惆悵之色…


    “許義士如此這般去投誠…我也不好向陸公子開口,那三斤糧食、一斤肉的事兒呀!”


    程昱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其實,他這話中是有漏洞的,不過…他能篤定,眼前的這群腦袋大、脖子粗的壯漢,不會有人能意識到,他們隻會往程昱希望引導的地方引導!


    “噢…”果然,許褚一敲腦門。“對了,對了,看俺這腦子,俺們還沒個投名狀呢,怎麽能白白去吃曹公的糧食呢!”


    “可…這投名狀?如今的汝南郡,一分為五…俺們隻占其一,其它的一多半兒都在那群賊子的身上,誒呀…這可難辦了!”


    聽到這兒,程昱靠近了許褚一步,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倒是有個計策,隻要許壯士依此計行事,那整個汝南郡便都是許壯士的投名狀,到時候莫說是三斤糧食,便是五斤、十斤…咱們陸公子也一定向曹公給你們兄弟討來!”


    這…


    許褚的耳朵下意識的往程昱的嘴邊湊。


    程昱則小聲的將他的計略娓娓道出,其實,也不是他的計略…


    陸羽的信上寫的明明白白,招許褚,納黃邵,嚇何儀,如此方能誅殺那“截天夜叉”何曼,一舉謀下汝南城…


    如今,這一張星羅棋局,百尺竿頭,剛剛邁出了第一步!


    “好…好啊!”程昱一言蔽…許褚整個人激動了起來,此番交談他與程昱相談甚歡,弟兄們餓肚子的難題也迎刃而解,許褚心底裏是真的高興,下意識的握拳輕輕的捶在程昱的肩膀上。


    “哈哈,程先生,俺太喜歡你了,從今往後,你就是俺的兄弟!你腦子聰明,俺喚你一聲大哥,你可別嫌棄!”


    一錘下手很輕,絕對隻用了許褚一分力。


    啪嗒…


    程昱的肩骨如他的心一般...要碎了!


    程昱猝然不備,悶哼一聲,頓時氣血翻湧,喉頭一甜!


    你大爺的…我骨頭好像斷了。


    程昱內心中冒出這個念頭,靠著自己平時強健的體魄勉強支撐,可他的臉色已經是煞白如紙,恨不得大吼一聲,發泄來自肩頭的劇痛。


    見程昱臉色發白…


    許褚連忙問道:“咋的?程先生是不想當俺大哥…”


    “不…不…”程昱努力的調勻呼吸。


    許褚撓撓頭。“那就好,從今往後,咱們兩千弟兄都跟著程大哥混了,程大哥是陸公子手下的紅人,陸公子又是曹公手下的紅人,嘿嘿,以後,咱們弟兄都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哈哈!”


    笑聲落下,許褚猛地又想到了什麽。


    “呀,對了…程大哥,咱們汝南郡的百姓有許多得了傷寒症,聽說兗州陸公子的醫署已經徹底把傷寒給治愈了!這個陸公子?”


    “就是我方才口中提到的陸公子。”程昱提醒一句…“咱們陸公子比較多才多藝!”


    “那可也太好了!”許褚趕忙追問道:”程大哥要不也給陸公子寄封信,讓他再派來些許醫官來…也幫幫咱們汝南城的老百姓吧?咱們汝南城的老百姓可憐呐!”


    “已經…已經在…”程昱的話還是磕磕絆絆,他感覺肩膀疼。“已經在路上了…也就這幾天就到了。陸公子早…早有安排…”


    “隻要投誠咱們曹營的,所屬地盤…都給治愈傷寒…”


    誒呀…許褚登時高興壞了,他最受不了看著底層百姓受苦了。


    “好,好啊,還是陸公子想的周到,看起來,這陸公子是個活菩薩呀!其實…俺有的時候想想,若是俺這些弟兄們能加入龍驍營也是好的,還省了去跟曹公討要糧食了,程大哥,你說是不是啊?”


    許褚喜笑顏開,一拳又砸在了程昱另外一個肩膀上。


    依舊是熟悉的一分力,可許褚的一分力,便是尋常人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比不上啊。


    “嘎吱”…


    又是骨骸的一聲脆響,唯獨程昱聽得真真切切!


    這下,左右肩膀平衡了,這個世界清靜了。


    果然,誠如陸公子信中所講,享受當下…嗬嗬,這特喵的就叫“享受”!


    …


    …


    荊州,襄陽城外,一間莊舍。


    這是水鏡先生司馬徽的莊園。


    新晉招收的八名弟子,他很滿意,每一名弟子也均十分刻苦,特別是其中一個叫“諸葛均”的,


    這個琅琊郡的才俊很有見識,所思所想滴水不漏,讓這位“好好先生”司馬徽更是連連叫好。


    除了兵法、韜略的學識之外,“諸葛均”還喜歡與司馬徽的女弟子黃月英一道研習巧匠之術。


    最近兩人正在嚐試讓木牛流馬自己行走。


    已經失敗過許多次了,可兩人似乎依舊在不斷的探尋…


    要知道,墨家傳人這個時代本來就少!


    墨家機關術更是隻剩下殘卷,要想在如此有限的條件下,製成能自己行走的木牛流馬,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今日…


    茅廬之中…


    呼…


    一聲長長的呼氣。


    “不對…”諸葛亮搖搖頭,“墨家機關講究一力降十會,如此死板的按照書籍上所載,這木牛怕是不會自己行動起來的。”


    諸葛亮的身旁,黃月英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滴。“原本以為這木牛流馬與機關鳥的製造一般無二…沒想到,這麽困難!”


    黃月英的麵頰上有一塊疤痕,這給她原本絕美的麵頰添上了一抹瑕疵!


    平素裏上課,她均是蒙著麵紗,唯獨私下裏與“諸葛均”研習巧匠之術與墨家機關術時,才會卸下麵紗,以真麵目視人。


    不過…


    諸葛亮似乎並不介意,盡管最初,他是帶著一些目的接近黃月英!


    可…隨著深入的了解,她發現這個女子身上渾身散發的才氣與那股執著的勁兒,深深的吸引著他!


    麵頰上的疤痕,在諸葛亮眼裏,真的不那麽重要。


    “德衡…”


    一道聲音傳來…


    諸葛亮下意識的轉過頭。


    沒錯,他所扮演的諸葛均,小字德衡,如今…他已經漸漸的習慣了這個名字,這個字號,聽到以後會條件反射似的回頭。


    而出現在身後的乃是大姐諸葛若雪…


    有外人時,諸葛若雪會稱呼諸葛亮為“德衡”,隻有他們姐弟在時,才會稱呼為“孔明”。


    “德衡,有兗州來的書信…”


    這話脫口…


    諸葛亮眼眸豁然睜開。“必是家兄來信,月英,咱們明日再嚐試吧…”


    “好。”黃月英點了點頭…


    造這木牛流馬也不是一天半會兒能完成的,墨家機關術博大精深呢!


    話說回來…


    黃月英望向諸葛若雪,他心裏嘀咕著…“聽聞‘德衡’的若雪姐姐與襄陽望族公子蒯祺定親…她…就是麽?”


    要知道,襄陽的剻氏可是荊州大族,他們的祖輩剻通乃是韓信的軍師,如今…族內的剻越、剻良更是荊州的核心謀士。


    便是為此,剻氏公子蒯祺與琅琊諸葛氏的長女諸葛若雪定親,這事兒在整個荊州傳得沸沸揚揚!


    呼…


    輕輕的呼出口氣,黃月英小聲感慨。


    “看來‘德衡’以後在襄陽城也有靠山了呢?”


    靠山…在荊州異常重要。


    就連黃月英的父親黃承彥,如此才學,不也娶了襄陽蔡氏的長女為妻麽?


    心念於此,黃月英眼眸微微的闔起,她的注意力再度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木牛流馬上。


    …


    “是均弟的書信麽?”


    馬車上的諸葛亮詢問長姐,諸葛若雪點了點頭…


    “均弟可好?”提到諸葛均,諸葛亮心頭難掩關心之色,畢竟,若不是那一記悶棍,現在在兗州的就是真的諸葛亮了!


    “均弟一切都好,比咱們想象中的還要好。”諸葛若雪輕吟一聲,“還是回府,待孔明你看過信箋後,一切便都清楚了。”


    說話間…


    諸葛亮與諸葛若雪乘坐馬車進了襄陽城…


    諸葛家曾是徐州首富,從不缺錢…


    自然在襄陽城內核心地段購置了一座宅府。


    這也是諸葛亮刻意為之,他購置的宅府,設立在襄陽城的兩大貴族蔡家與剻家之間。


    一來,黃承彥是蔡家的女婿,諸葛亮借此可以更多的接觸到黃承彥,若是能獲其一句讚譽,那於未來的發展大有裨益!


    二來,剻家公子蒯祺正直大婚時節,再加上他風評不錯,無論是與之相交,或者是更近一步,做親戚…都對未來的諸葛家會有極大的幫助。


    宅府相連!


    總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隻是未曾想到,這蒯祺竟是個情種,對大姐諸葛若雪是一見傾心,甚至…讓家族中長輩替他登門求親!


    如此一來…在荊州,諸葛家也算是站穩了腳跟。


    說話的功夫,諸葛亮已經回到府邸…


    信就擺在桌案上,諸葛亮緩緩展開。


    很長的一封竹簡,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吾兄在上,均弟一拜…”


    順著信箋往下看,諸葛均在信箋中當先提到了一件大事兒——近來兗州巨變,曹操聽從陸羽的計略,西進洛陽迎奉天子!


    這倒是沒什麽,整個天下局勢,各諸侯在各州郡都有眼線,瞞不過他們!


    隻是…


    諸葛均接下來的分析,讓諸葛亮眼眸一下子凝起,眼前一亮。


    ——“西進洛陽迎奉天子,兗州明明空虛,卻無任一諸侯覬覦,天子明明異常重要,是天下士人的歸屬,是天下氏族心中的期盼,可天下諸侯,除了曹操外竟無一人前去相迎!”


    ——“緣何身處四戰之地的兗州安然無恙?緣何各路諸侯無動於衷,原本愚弟也不懂,可…近來,時時聆聽陸師傅教誨,算是明晰了一、二!”


    看到這兒,諸葛亮微微頓了一下。


    均弟不能明悟,可這兩個問題,他諸葛亮第一時間就看懂了,且看透了!


    果然,諸葛均接下來的分析與他諸葛亮的想法一般無二!


    兗州之所以安然無恙?


    一來,是曹操迎天子所選擇的時機格外好,比曹操強的正在交戰,比如袁紹與公孫瓚,再比如袁術與呂布、劉備!


    二來,比曹操弱太多,受製於去年的旱災、糧食絕收,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再說了,這幾年…曹操幾乎創造了一個從絕境逆風翻盤的奇跡!


    他手下的“龍驍營”威震寰宇、響徹九州,更是打的呂布的並州狼騎惶惶逃竄!誰又會這麽不開眼,去挑戰這位“天選之子”呢!


    至於…迎天子,嗬嗬,一想到這個,諸葛亮就想笑!


    天下諸侯何其之多,竟…竟隻有曹操一個有如此目光!


    準確的說,不是隻有曹操一個,而是…有付諸於行動能力,且有長遠眼光的唯獨他曹操一個。


    這就意味深長了!


    其實…


    最讓諸葛亮惋惜的不是袁紹的按兵不動,而是…而是荊州牧劉表的一係列騷操作。


    直接把諸葛亮看傻了…


    諸葛亮直呼,一個諸侯怎麽可能愚蠢到這種程度?


    成為天選之子的機會,就這麽…溜走了!


    也正是因為劉表的這騷操作,讓諸葛亮對自己的規劃產生了重大的變化,他將原本計劃學成之後,憑著布下的關係網,在荊州謀仕途!


    可劉表如此,諸葛亮格外失望!


    如今,他的計劃是…學成之後,韜光養晦,引而不發,靜觀時局變化。


    劉表是個坑啊,投他麾下,就掉到坑裏了。


    話說回來…


    這個讓諸葛亮深惡痛絕到惋惜、失望地步的騷操作是什麽呢?


    劉表這所謂騷到不能再騷的操作…


    必須要濃墨重彩的講述一番!


    論,如何把一副天胡的牌打成稀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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