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石糧食囤積烏巢!會敗?且會敗的很慘?


    這…


    袁方的話讓袁紹的麵色暗沉如水,還是那句話,若是換作別人,袁紹一耳光就扇過去了。


    可…這話是袁方說的,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袁方這個兒子有多出色,沒有人比袁紹更清楚!


    他是水鏡八奇之首,亦是南華八怪中左慈的弟子,他在師兄弟中被譽為“魔王”,他的話…袁紹可不會當成耳旁風。


    “方兒?何出此言呢?”袁紹當即問道…


    袁方不假思索,脫口道:“因為,隱麟…”


    “父親似乎不長記性啊,此前…接連幾仗的潰敗,是父親的兵馬不足麽?不!那是父親的大意輕敵麽?也不完全!”


    “追本溯源,其實是隱麟預測到了父親的行事,預測到了父親的計劃,率先部署,父親就宛若一枚棋子一般被他肆意拿捏!而料敵於先、攻敵攻心、算無遺策這不正是這些年隱麟所展露出來的?”


    “如此算下來…父親會屯糧於烏巢,這必定也是隱麟棋盤中布下的一個局,官渡,他特地將戰場選在官渡,就顯得頗為意味深長了!”


    言語間,袁方的表情始終冷凝,語氣也變得一絲不苟。


    說到底,還是這些年,隱麟的名頭太過響徹了,可偏偏…縱是坊間把隱麟傳得神乎其神,傳得算無遺策,可…與之對壘時,鮮有諸侯會注意這點。


    這便是人心裏的博弈…


    誰也不會承認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法被人提前識破了!


    而這才是李傕、郭汜、袁術、呂布、張楊等一眾諸侯潰敗的根源。


    一次的“精準預測”或許是巧合,可接連許多次,那就不是巧合了,而是他真的有這種能力,這種能把敵人內心想法窺探的能力。


    恰恰,袁方格外注意到的便是隱麟的如此能力。。


    “這…”


    袁紹眉頭一凝,臉色暗淡,他感慨道:“這烏巢幽穀隻有一個入口,又極其隱秘,空間也足夠大,易守難攻,可以說…黃河以南,除了烏巢外再難找到這麽一個合適的存糧之所!”


    袁紹這麽說。


    可袁方依舊是在潑冷水。


    “所以…與其說這烏巢幽穀是父親選出來的,倒不如說是隱麟替父親提前選好的,這或許便是隱麟眼中,曹操唯一的勝機!”


    “那…”袁紹眉頭緊凝。“方兒你且說說看?這兩百萬石糧食如何囤放?”


    這個。


    問題拋回給袁方,袁方的眼眸漸漸的眯起,環望著這月色下眼前的這烏巢幽穀。


    的確很隱蔽,很靜謐…


    的確是一個極佳的屯糧之所。


    隻是…


    “父親,依我之見,這兩百萬石糧食依舊囤放於此烏巢!”


    袁方的話斬釘截鐵。


    啊…啊…


    袁紹有點懵,他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他有點兒看不懂了。


    “你到底在…在說什麽?”


    “嗬嗬…”袁方眼眸緩緩的張開,他的嘴角卻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既然孩兒料定隱麟能算到此屯糧之所,必定會有所行動!那…咱們也可以將計就計,在此幽穀設下埋伏!”


    “如此行動關乎決戰勝敗,隱麟能派遣的勢必隻有龍驍營,而如此行動,為確保萬無一失,隱麟勢必也會親自出馬!”


    講到這兒,袁方頓了一下。


    “這烏巢幽穀是父親的屯糧之所不假,卻也可以成為那龍驍營、那隱麟的送葬之所!葬送了龍驍營那不敗的神話!也葬送了隱麟那戰無不勝的傳說!”


    袁方的話聲音不大,可一句比一句冷冽!


    到得最後,他的眼眸緊凝,那冷冷的眸光,宛若在寒冰裏淬了萬年一般。


    這…


    袁紹微微一怔。


    “方兒,你這是以咱們的兩百萬石糧食為餌!可一個不好,固然龍驍營與隱麟會葬送於此烏巢,可咱們這兩百萬石糧食亦將化為烏有!這可與《孫子兵法》中提及的‘全勝’完全背道而馳!”


    “別提《孫子兵法》!”袁方一擺手。“父親就是讀《孫子兵法》讀太多了,才接連敗於隱麟,這個對手何其可怕?怕是如今的父親都未有清楚的認知。若然區區《孫子兵法》就能勝他?那曹操也不會問鼎中原,與父親決戰爭天下了!”


    言及此處…袁方手掌握成拳頭。


    他熟讀兵法,胸藏韜略,可…卻唯獨蔑視《孫子兵法》,特別是《孫子兵法》中所謂的全勝,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嗬嗬…


    都想著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可能麽?


    勝利是靠謀略,靠血與暗堆積而成的…


    心念於此,袁方的話還在繼續。


    “依孩兒之見,用百萬石糧食換隱麟的命,這筆買賣劃算,劃算的很呢!”


    霍…


    看到袁方如此堅毅的目光,袁紹的眉頭略微動容。


    他從來不是個善於做選擇題的男人,可…兒子袁方那斬釘截鐵的聲音,似乎…讓他不需要做任何選擇題。


    屯糧之所依舊是烏巢…


    可同樣的,利用這“烏巢”能做的事兒,那就是另一個嶄新的故事了!


    仔細想想,兩百萬石糧食換隱麟的命?似乎…並不虧!


    …


    …


    建安四年六月,袁紹采用前後結營、步步推進的方法,主力逼近官渡,背靠“沙堆”安營紮寨!


    軍營從東到西好幾十裏,軍隊總量比一個小縣城的人口還多。


    而更可怕的是…


    此間過程,袁紹花費了足足兩個月,在官渡通往延津之間搭建起無數哨塔,從白日到夜晚,幾乎均有士卒在哨塔上觀察。


    此間的目的,看似是觀察曹營的動向,可實際上,這些哨塔的目的是為了隨時隨地觀察烏巢的動態。


    確保,在曹軍進攻烏巢時,可以第一時間發現。


    然後…采取行動!


    至於具體的行動,袁紹部署的極其縝密。


    除了…


    昔日與袁紹、曹操並列為“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於瓊駐守烏巢外,還安排張郃、高覽兩隊兵馬隨時待命。


    烏巢隻要有個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袁軍就會采取行動,堵住那烏巢幽穀,讓曹軍有來無回!


    當然…


    還不止這些,那烏巢幽穀內亦是別有乾坤!


    這算是袁方計劃中送給陸羽的一份大禮!


    可以說,袁紹罕見的聽取了一次正確的意見,在袁方的提議下,這一次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


    …


    官渡城寨,中軍大帳。


    一封輿圖擺放在桌案上,輿圖上標記著袁紹的行軍路線,安營之所,以及…那些極其特別的塔樓!


    每隔幾百米就會有一座塔樓,從塔樓上往下看,一覽無餘…


    可以說,整個延津到官渡之間的地形盡收眼底!


    此刻…


    陸羽與徐庶、程昱圍著這輿圖在細細的看,程昱是最近才趕來的,此前他去北境策反黑山軍,任務是完成了。


    可…再想回來就難了。


    要知道…


    那時候的雁門幾乎被並州袁軍兵士封鎖,特別是並州與河內之地的交界處,無數甲士嚴陣以待,程昱能回來…可謂是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


    不過,憑著他那無畏、睿智的性子…倒也不是什麽難題!


    還是程昱,他看著這輿圖,當即就察覺到一絲不對。


    “耗費這麽多財力、兵力,建立起如此多的塔樓,袁紹的目的是什麽呢?”


    程昱凝眉提出這麽一個問題。


    徐庶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朗聲道:“不論目的是什麽,可毫無疑問,從官渡到延津,這中間已經盡收被點亮了,這也算是間接限製了我軍的行動吧?”


    徐庶的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當然,這也不怪徐庶!


    除了陸羽以外,誰又能知道,這官渡與延津中間有一處“烏巢”,而這“烏巢”恰恰又別有乾坤呢!恰恰…袁紹的幾百萬石糧食就囤積於此呢?


    “難辦了…”


    陸羽看著輿圖微微搖頭,袁紹這邊竟然“點亮”地圖了,那麽…這與古籍文獻上的記載就有巨大的不同了。


    要知道…


    按照曆史原本的進程,袁紹會把糧食囤積於烏巢,自然…也會派重兵把守,更是會沿途布些探馬,以防不測!


    但…探馬歸探馬,這“塔樓”是不是有點誇張了呀?


    現在,這地圖一經點亮,別說劫烏巢了,就是陸羽在官渡與白馬中間放個屁,保不齊…那些塔樓上都能聞出味兒來。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呀!穀髸


    有那麽一瞬間,陸羽覺得曆史的進程有些跑偏了。


    心裏更是嘀咕著,該不會…是因為他陸羽的緣故,讓袁紹的智商一下子在線了!


    要知道…


    正常發揮的袁紹,陸羽還真不怕,可超常發揮,這就有點兒…


    陸羽眨巴著眼睛,繼續吩咐道。


    “文烈將軍,有勞你想方設法再探,務必摸到‘烏巢’幽穀之所…窺探到其內的動向,那裏對此戰極其重要!”


    “喏!”曹休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陸羽第無數次讓他派斥候去摸清楚烏巢幽穀的情形…


    他雖然不知道為何陸羽對這個“烏巢”這麽執著。


    可…事實上,因為這一座座塔樓,斥候能摸到烏巢的難度極大,或許…需要大量的時間,且這個時間無法估算。


    “陸公子也覺得這烏巢別有乾坤?”


    徐庶意味深長的補上一句…


    陸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別有乾坤,而是暗藏殺機呀!”


    嘴上這麽說,心裏頭,陸羽覺得袁紹這次不簡單,且…袁紹這一次是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等等…


    突然間,陸羽猛地想到什麽。“文烈將軍,有勞你派一隊龍驍營去許都城給我接個人來!”


    “何人?”曹休問道…


    陸羽招呼他附耳過來,小聲的把他的名字傳入曹休的耳畔。


    說起來,陸羽原本也不想請他出山,可…問題是,不請不行了,既然摸不準了…那就索性把這個“真·算無遺策”的家夥給請來幫忙好了!


    再說了…


    這個義結金蘭的好兄弟,幾年來…泡妞也泡爽了!喝酒也喝酣了!用到他的時候,也該出把力了吧!


    嗬嗬,至於那所謂的“誌才不死,郭嘉不出”,去他娘的!


    這大兄弟要還不出,以後就不許他泡妞、不許他喝酒了!


    陸羽心頭已經做好了盤算。


    “喏…末將這就派人前去。”曹休答應一聲就退出了大帳…


    哪曾想,曹休剛剛退出。


    “陸公子…”


    一道粗狂的嗓門響徹而起,典韋匆匆的闖進了大帳。


    “可是曹司空到了?”


    陸羽還以為是曹操帶著援軍趕來了…


    按照行程,今兒個差不多老曹也該來了!


    “不是…曹司空!”典韋回道,語氣中竟帶著些許顫音。


    這很罕見,能讓這位“古之惡來”打從心底裏發顫的事兒還真不多。


    “怎麽?”陸羽下意識的凝眉。


    “將士們都擠在寨門處往外遙望呢,袁軍…袁軍昨夜已經迅速的完成了安營,就在官渡寨的對麵。”典韋道…


    這有什麽?


    不就是安營紮寨麽?


    陸羽一頭霧水,可看典韋的表情如此嚴肅,還是踏步走出大帳去寨門處一窺究竟!


    此刻,寨門之內,圍滿了曹營的將士。


    原來,一夜之間,袁紹已經完成了在官渡外的安營紮寨。


    遙望著袁紹的軍寨,很震撼,委實震撼。


    哪怕是陸羽兩世為人,可看到如此規模的軍寨,也不由得被驚住了。


    背靠“沙堆”,這怕是得連營百裏吧?


    再望向此間營寨中生起的炊煙,單單這炊煙的規模…怕就是曹軍的數倍。


    六十萬…


    看起來,這六十萬袁軍的水分還真的不大!


    反觀自己這邊十萬人,再加上曹操即將馳援而來的十萬!


    二十萬打六十萬,以一敵三…


    原本,單單這個數字還沒讓陸羽感覺到多大的差距,可…如此兵容躍然眼前,一抹壓力油然而生。


    就在陸羽感慨之際。


    “嗖嗖嗖嗖…”


    突然間,一陣箭矢從天而降…直射向官渡寨門兵甲聚集之所。


    得虧典韋反應迅速,揮動拳套,硬生生的接住了一枚就要刺向陸羽的箭矢,一幹龍驍甲士連忙組成人牆,護送著陸羽撤回。


    “劈裏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無數箭矢射在龍驍營甲士那精鋼鎧甲上,哪怕不能破防,可每一次箭矢的爆射,亦讓他們感到一陣錐心的痛感。


    而陸羽幾乎被嚇尿了…


    ——“你大爺的!”


    他忍不住爆粗口…


    尼瑪,黑壓壓的一片箭矢,就在眼前,一輪一輪的爆射而下…宛若瀑布一般。


    哪怕是沒射中自己,可小心肝“砰砰”直跳,但凡陸羽有那麽點兒心髒病,怕是直接就得被嚇死了!


    “踏踏…”


    “踏踏踏踏…”


    龍驍營甲士那連續不斷的腳步聲響徹。


    在厚厚的人牆中,在無數盾牌的包裹下,透過縫隙,陸羽隱隱看到了袁營內…那數不盡的高塔…


    竟然是可以移動的高塔,就是這些高塔在不斷的移動變幻,繼而朝曹營裏射出箭矢!


    “陸統領莫要看了,且速速回大帳吧!”


    黃忠也在此間…


    他指著袁營內那些拔地而起的那可移動的“高塔”大漢道。


    當然了…說是“高塔”也不準確,這些…高聳的“箭樓”就像是井瀾一般,可以自上而下…從袁軍營寨裏往曹營這邊放箭!


    “方才我還在疑惑,官渡非城池,乃是一軍寨,袁營準備這些井瀾做什麽,想不到…竟是在上麵安置弓弩手,隔著老遠射入我軍營寨!”


    黃忠這話脫口…


    啊…啊…


    一旁已經有幾名甲士被箭矢射殺!


    此刻的夏侯淵已經開始咆哮。


    “全體甲士將盾牌舉過頭頂,快…快…”


    其實不用他吩咐,手中有盾牌的甲士早就高舉起盾牌,可即便是這樣,在漫天箭矢的覆蓋下,還是有數百人被淹沒、射殺!


    “媽了個巴的,狗日的袁大嘴…”


    陸羽想到了方才自己的命懸一線,又親眼目睹了這許多甲士被箭矢射穿,他下意識的破口大罵,全然不顧及形象!


    ——“袁大嘴,我去年買了個表!”


    就在這時,一幹龍驍營甲士已經將陸羽送回大帳,一同回來的還有徐庶與程昱…


    而程昱的胳膊上中了一箭,鮮血之流…染紅了他的衣袖,乃至於他的衣衫上殷紅一片。


    “程司馬?你中箭了?”


    陸羽發現了程昱的箭傷…


    “沒什麽…皮外傷而已!”程昱凝著眉,顯得頗為堅強…這點小傷,比起昔日摸金、倒鬥時被機關、暗箭射中的傷口,已經是微不足道了!


    “快傳醫官…”陸羽當即吩咐道。


    隻是…


    趕來的幾名醫官,亦時沒有躲過這漫天的箭矢,半數被射成了刺蝟!


    呼…


    撿回一條的命的醫官沒有遲疑,快不住入賬,迅速的為程昱拔箭、止血,而陸羽的眼眸卻是緊緊的凝起。


    他感覺他的內心中,一萬匹草泥馬正在奔騰而過!


    這麽多弟兄被射殺!


    就連醫官也不放過,還有程司馬…


    甚至…甚至…他陸羽自己個兒都差點就被射死了!


    大爺的…


    陸羽的眉頭幾乎凝成倒八字。


    “劉皇叔呢?孔明呢?我要的東西…一個月前就起送了,現在…現在還沒運到官渡麽?”


    “他們幹什麽吃的?”


    怒了…


    這一刻,陸羽震怒了,人言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可陸羽一怒,可不止是五步血濺那麽簡單了!


    …


    …


    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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