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過了中午,我們在草地上鋪上了野餐布,紛紛拿出帶來的食物,來了次簡單的野餐。


    我們六個人雖說心思各異,但也是熱熱鬧鬧,尤其陳韓揚這家夥的確是很善於逗女孩子開心,一會講笑話一會講故事,幾個女孩子哈哈大笑,就連辛雅也偶爾流露出一絲笑意。


    我心裏有些別扭,無意中抬頭,卻見我們所處的位置,正對著上方那個望月石,那石頭一半探出山崖,從我們的角度看去,有點搖搖欲墜的。


    我順口說:“那石頭怎麽好像要掉下來似的。”


    幾個人一愣,回頭一看,轉過臉的時候就都不大高興了。


    陳韓揚說:“哥們,你啥意思啊,今天好不容易有人沒多說話,你又接班了。”


    辛雅的臉色變了,丁玲玲給了陳韓揚一巴掌,罵道:“閉嘴,來的時候跟你說什麽了,該說話的時候說,不該說話別吭聲!”


    這話說的很是玄奧,這是說誰呢?好像一句話罵了三個人啊,楚琪趕忙打圓場:“哈哈,你們就鬧吧,這雞腿我都吃了啊,還有這個,喂,陳韓揚,把番茄醬給我,我嚐嚐雞腿蘸番茄醬好不好吃......”


    陳韓揚悻悻地把番茄醬遞給了楚琪,而丁玲玲也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又踹了陳韓揚一腳說:“喂,懲罰你,給我們唱個歌。”


    陳韓揚這次卻沒聽她的,顯然也不高興了,站起身說:“我去上廁所了。”


    他轉身要走,估計是覺得不大對勁,回過頭又對丁玲玲笑了下說:“你要想聽我唱歌,回去我給你唱啊。”


    丁玲玲氣哼哼地罵了句:“賤人。”


    陳韓揚大約是真被罵慣了,一點也沒生氣,對她嘿嘿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氣氛一時有點不好,楚琪左右看看,瞪了王宇一眼:“你就知道吃。”


    王宇莫名其妙被嗆了一句,撓了撓頭,四處看看,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我看那石頭好像也要掉。”


    楚琪又瞪了瞪眼睛,卻噗嗤一下笑了:“哎我說你們今天真奇怪,算了不理你們,哎,辛雅,你看我今天畫的怎麽樣,還有玲玲的,諾,給你。”


    她再一次轉移了話題,辛雅接過她們的畫,點頭說:“嗯嗯,挺好看的,我就羨慕你們,能把這麽美的風景都留下來,真好。”


    不知為何,辛雅一開口就好像帶著股莫名的憂鬱,就好像林黛玉那麽多愁善感,楚琪嘻嘻笑道:“其實這沒什麽呀,畫畫多麻煩,要是拿個照相機,哢嚓哢嚓幾下子就全留下來了。”


    辛雅微露笑意,搖頭說:“那樣隻是留住了外表的美,真正內涵的東西,是需要用心去刻畫的,就算是拍照,也是要用心才能拍好呢。”


    丁玲玲剛才說話失言,正有點鬱悶,聞言也笑了:“辛雅,要不你給我們跳支舞吧,好久都沒見你跳舞了,我試試看能不能給你畫下來,那一定也很美。”


    辛雅愣了下,勉強笑道:“不了吧,我今天不大舒服,改天吧。對了,咱們還是走吧,這裏也畫完了,是不是可以去別的地方轉轉了?”


    丁玲玲有些不大高興,“哦”了一聲說:“那好吧,王宇你把東西收拾收拾,都吃完了吧,哎呀楚琪你怎麽還吃,就你吃的多......”


    不得不說,女人的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她們總是能最快速度的轉移話題,而且上一刻是陰雨天,下一刻可能就滿臉陽光,誰也摸不透她們的心思裏到底想的都是什麽東西。


    反正,我是搞不懂。


    兩個女生嬉鬧了一陣,王宇已經不聲不響的把東西背包都收拾好了,其實我也看出來了,楚琪也算是分工明確,頗有頭腦,她叫陳韓揚來是活躍氣氛,叫王宇來是當苦力和後勤,我的任務應該是陪辛雅玩,不過很可惜,到現在為止我跟辛雅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句。


    看著她們整理東西,我忽然冒出一句:“陳韓揚怎麽還沒回來?”


    楚琪一愣,回答說:“陳韓揚,有這個人嗎,咱們不就是這幾個人,哪來的陳韓揚?”


    我大驚失色,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你說什麽?!”


    丁玲玲也吃了一驚,忙問楚琪:“你胡說什麽那,怪嚇人的,他不是去廁所了嗎?”


    楚琪突然哈哈大笑:“哈哈,我嚇唬你們的,看你們臉色都變了,真是膽小,王宇,你去看看陳韓揚究竟在幹嗎,這都多久了還不回來。”


    原來是虛驚一場,王宇也聽話,答應一聲就走了,我瞪了她一眼說:“大小姐,不帶這樣的啊,荒郊野外,說這種話容易招來不幹淨的東西。”


    “不是吧?我也沒說什麽啊。”楚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丁玲玲也辛雅也表情奇怪地看著我。


    我看了看她們的樣子,似乎都有點害怕,於是笑了笑說:“我也逗你們的,這大白天的能有什麽東西,哈哈哈,被我嚇到了吧。”


    楚琪撇了撇嘴:“一點都不嚇人,我都沒當回事。”


    這家夥還嘴硬,剛才分明看她臉色都變了,不過我也沒說什麽,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難道我會告訴她們,我小時候就聽過關於這樣的事件麽?


    要知道,山中陰氣重,相比城市裏麵靈氣又足,各路鬼神精怪雲集,是很邪門的。我們老家的地方,有一個故事,說是幾個孩子上山玩,有一個就出壞主意,讓大家都裝著看不見其中的另一個孩子,來嚇唬他。


    於是幾個孩子進了山,那幾個玩的很開心,而另一個孩子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誰都不理他,誰都不看他,他說話別人也裝著聽不見,甚至還有人說:哎呀,某某今天要是也來就好了。


    那孩子被嚇壞了,因為他就是那個某某。


    玩了一會,那幾個孩子覺得也差不多了,就想告訴他,大家是在跟他開玩笑。可誰知,這時候那孩子已經不見了,幾個人到處找遍了也沒有,頓時嚇壞了,跑回家找來大人,也依然是毫無蹤影。


    這時候有人就說,你們不用找了,在大山裏麵,或者是陰氣重的地方,是不能胡亂說話的,如果說某某沒了,裝作他不存在,那他就會被山精鬼魅視作被遺棄的人,這個孩子,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怕是連魂魄都沒了。


    說白了,這個人就是被山鬼捉走了,血肉吃了,魂魄吸了,就算大家找到的時候,估計也就剩下一堆白骨了。


    不過山鬼究竟是什麽?為何能吃人的血肉?這個問題,我卻是始終沒搞懂。


    當然,此時此刻,我就不能講這樣的故事來嚇唬她們了,畢竟隻是幾個小姑娘,又是荒山野外的,真要是被我嚇壞了,那就沒意思了。


    所以我常常覺得,無知其實也是一種福,什麽都不知道,那就百無禁忌,隨心所欲,當然,出了事那是後話。可像我這樣,做什麽都瞻前顧後,處處都是忌諱,半夜起來上廁所都得躲著鏡子走,還真是有些別扭。


    我們很快收拾起了東西,打好了背包,丁玲玲有些焦急地看著山上,嘀咕著:“這個陳韓揚,到底幹嘛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等他回來看我不擰死他。”


    楚琪說:“沒事沒事,說不定拉肚子,王宇不是已經去找了嘛,急什麽。”


    辛雅在旁邊似乎想說什麽,我一直注意著她,見她欲言又止,低聲問:“辛雅,怎麽了?”


    她臉色不大好看,抿緊了嘴唇,沒吭聲,隻是搖了搖頭。我不由納悶,正要追問,卻在這時候,王宇急急忙忙的從山坡上跑了下來,人還沒到,就遠遠的喊了起來。


    “不好了,陳韓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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