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水麵分開,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鑽進肺裏,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拚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把丁玲玲拖上了岸邊。


    辛雅立刻衝了過來,我們查看了一下丁玲玲的狀況,馬上做起搶救,一起把丁玲玲放在那塊石頭上,頭部倒懸,我則雙手交疊,對她進行按壓背部控水。


    “辛雅,你跟她熟,現在馬上跟她說話,反複的說,告訴她,她還沒有死,讓她趕緊回來,就說她媽來看她來了。”


    辛雅聽了我的吩咐,有些愣了下,不過還是立即照做,她蹲在丁玲玲的身旁,不住地在丁玲玲耳邊說:“玲玲,你還沒有死,快點醒過來,我們都在等著你一起回學校,你的媽媽也來看你了,玲玲,你還沒有死,快點醒過來……”


    我讓辛雅反複的叫她,一是為了招魂,如果丁玲玲的魂魄掉在了河裏,那現在聽到呼喚就會回來。二是為了驅趕小鬼,因為我不確定現在丁玲玲的身體裏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東西,這麽一叫,如果有小鬼的話,它就會以為人還沒死,就會悻悻的離開,那麽人就一定會得救了。


    我們倆一起努力折騰了半天,丁玲玲才終於哇的一聲,吐出水來。


    我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手上卻加了勁,辛雅看著丁玲玲慢慢的好像有了意識,也顯得很是高興,對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嘿嘿一笑,沒有說什麽,看著辛雅那發自內心的喜悅,我知道,她現在應該終於會相信我了。


    片刻後,丁玲玲好像恢複了意識,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我和辛雅,聲音微弱的說道:“我、我這是在哪,你們怎麽都在……”


    我笑著對她說:“你現在是做夢,我們還在小山村裏,接著睡吧,等你一覺醒來,我們就回學校了。”


    “哦,原來是做夢,那好吧,記得叫我起床……”丁玲玲頭一歪,又昏迷了過去。辛雅嚇了一跳:“她怎麽又昏了?”


    我擺擺手說:“沒事了,這個昏跟剛才的兩碼事,咱們趕緊把她弄回去,你給她換換衣服,別著涼了,她現在神魂不寧,萬一著涼發燒,那就麻煩了。”


    辛雅連連點頭,看著我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問我:“韓青天,剛才水下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你怎麽懂的這麽多?”


    我苦笑:“沒啥,就是個水猴子而已,我其實也不太懂,就是愛看書唄……”


    她目光爍爍的看著我,就像是想要把我看透似的,我笑問:“你這麽看著我幹嘛?現在是不是特崇拜我了?”


    她的臉上紅了一下,並沒說什麽,目光遊移,卻看向了丁玲玲,臉上又轉為憂色:“你還有力氣背得動她嗎?”


    身為一個爺們,我好意思說背不動麽?雖然我現在的確是筋疲力盡了,我鼓了鼓勁,點頭說:“沒問題!”


    她幫著我一起把丁玲玲背了起來,看著我說:“你小心點。”


    我心中感慨,這四個字,她貌似在山上也對我說過,但那時是冷冰冰淡淡然的語氣,現在卻是滿含關切,語調雖然還談不上溫柔,但是關心已經溢於言表。


    記得有一個故事中說,驕傲冷漠的男人,就像一隻永遠盤旋在高空的蒼鷹,俯瞰著大地,他們總會停留在無人能到達的頂峰,隻有當遇到敵人的時候,才會展開他們有力的雙翅,猛烈的撲擊。


    而孤寂美麗的女人就像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矗立漂流在冰冷的世界,從不理睬世人的仰望,隻有遇到最熾烈的火焰,才會露出她們隱藏在冰冷之下的熱情和溫柔。


    我悄悄在想,辛雅,是否就是故事中的那座冰山呢?


    我們很快回到了小屋裏,左右看看,不由啞然失笑,我們兩人在外麵驚心動魄的折騰了這麽久,他們幾個卻沒一個有反應的,都睡的正香。


    這樣最好不過了,我把丁玲玲放在了西屋,吩咐辛雅幫她換衣服,然後用被子蓋好,出出汗,明天多半就沒事了。


    但辛雅卻傻了眼,我們出來的時候隻說是在外麵過一夜,甚至連睡衣都沒帶,哪有換洗的衣服?無奈,她隻得把丁玲玲的衣服脫了,晾在了外麵,再用厚厚的被子把丁玲玲裹了起來,然後,她就那麽守著丁玲玲坐了一夜。


    當然,換衣服這段的具體情況我就沒看見了,我本也想學著她一樣,守著陳韓揚也坐一夜,萬一再出什麽意外,好能及時發現,但我沒想到自己實在是太疲倦了,竟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


    確切的說,我應該是被丁玲玲的尖叫聲吵醒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拔腳就往西屋裏麵衝,辛雅卻剛好慌慌張張的從外麵拿衣服回來,見我要衝進去,及時的把我拉住了,隨後進屋,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了房門。


    我這才恍然想起,昨天晚上丁玲玲沒穿衣服的事,不由一陣尷尬,這要是真衝進去了,我的天,我就真成了流氓了……


    悻悻的回到東屋,王宇也醒了,抓著蓬亂的頭發問我昨天晚上沒啥事吧,我看了他一眼,心說就你這樣的,睡著了讓人抬著扔河裏估計都不知道。


    我跟他說什麽事都沒有,然後又看了看陳韓揚的情況,這小子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之後,現在明顯已經好多了,臉上的黑氣消了,黑斑也淡了,呼嚕打的比王宇還**。


    好吧,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有福之人啊,我心頭苦笑,王宇卻突然指著我的額頭說:“哎呀,你什麽時候也受傷了?”


    我這才想了起來,昨天晚上被那水鬼抓傷了,額頭流血不止,後來光顧著救人,幹脆忘了這事,現在王宇這一說,我忙跑去照了照鏡子,就見我的額頭上果然有三道血痕,而且是橫著抓的,此時已經結痂了,看上去三道疤,就跟老虎腦袋上的“王”字似的,頓時喜感了。


    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王宇納悶地說,你這是半夜幹啥去了,還整個三道杠,是不是調戲誰讓人家撓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他倒是猜對了一半,的確是讓人家撓了,但是,不是我調戲人家,是讓人家給調戲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河溝裏,怎麽會出現水鬼呢?


    這是一個反常的情況,通常來講,水鬼隻是出現在大江大湖之中,它們和山鬼一樣,都是枉死之人的怨氣凝聚而成。而這繞村的小河,頂多也就兩三米深,而且應該是山泉小溪匯聚而成,要說這裏麵會有多少溺死之人的冤魂,竟會凝聚成水鬼這種罕見的玩意,打死我都不信。


    想到這裏,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回想我們這趟郊遊,上山有山鬼,下河有水鬼,怎麽會這麽巧?而且丁玲玲昨天夜裏睡的好好的,又是什麽東西附了她的身,讓她去河邊跳河自盡呢?


    不得不說,這處處都有懸念,都有疑點,隻是現在人多嘴雜,陳韓揚又情況不明,還是暫時不要多說,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問問辛雅,她之前究竟預知到了什麽。


    辛雅聽到我的笑聲也跑了出來,一見我額頭的“三道杠”,頓時也笑了,想必她剛才匆匆忙忙,昨天夜裏天又很黑,根本沒注意或是沒看清,此時看見,笑了個倒仰。


    說實話,我認識她的時間不長,接觸的時間也不多,但這麽看她笑,還是第一次,連王宇都看傻了,楚琪也揉著眼睛跑了出來,她還以為辛雅出什麽事了,結果一看我,頓時也拍手大笑起來。


    好吧,覺得好笑就笑吧,我看著她們,也嘿嘿傻笑起來,我覺得,再沒有什麽,比沒心沒肺的開懷大笑更值得高興的了。


    當然,對於這傷痕的來曆我是解釋不清的,又不能說出實情,最後隻好瞎編了一個,說昨天半夜去廁所,被夜貓子給抓了。


    這一說,她們笑的更厲害了,夜貓子就是貓頭鷹,晚上的時候會四處抓耗子抓田鼠,楚琪起哄說,你這韓青天改名叫韓田鼠得了,要不叫韓耗子也行。


    我也無所謂了,愛說什麽說什麽吧,她們現在一個個笑的這麽開心,總比讓我一個個的去救要強的多。


    不過她們笑了一會,辛雅就關切地問我:“你的傷口要不要包紮一下,上點藥,不要感染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那水下的水鬼也有劇毒,萬一我也像此時此刻躺在床上這位似的,那她們可就有事幹了。


    我微笑著對她搖了搖頭說,不要緊的,那東西,按理說應該沒有毒。


    是的,水鬼似乎真的是沒有毒的,因為它們並不是像山鬼一樣,最初是靠吃屍體存活的,但相比山鬼來講,水鬼的陰氣卻要更重一些,因為水本屬陰,在水中形成的精怪,多半都要比陸地上的要強悍一點。


    隻是我現在還搞不清楚,昨晚那個水鬼到底是哪裏來的。


    正在這時,陳韓揚在一旁突然哼哼起來。


    他居然醒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禁忌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一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一仙並收藏禁忌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