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宮飛燕的攛掇下,藍寧居然要給我當使喚丫頭,甘願做紙人,我是一個勁的擺手,說什麽都不肯同意,這事有點太不靠譜了,且不論我還住公共宿舍,就是我自己獨門獨戶了,身邊整天都有個紙人陪著,還端茶遞水,我都擔心,這萬一要是水灑了,紙爛了咋辦?


    不過南宮飛燕低聲對我說:“你也別拒絕的那麽幹脆,她一個孤魂,又沒個家,你讓她能去哪?何況她是六陰天煞,萬一哪一天受了刺激,凶性大發,危害人間怎麽辦?就算她老老實實的,要是再碰上那個紙咒師怎麽辦?”


    我一想倒也有理,不過這端茶遞水的紙人我一時間是接受不了,於是想了想隻好對藍寧說:“不如這樣吧,你先跟著我也好,不過紙人什麽的,就暫時別提了,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我會幫你安排的。”


    藍寧一聽,倒也沒再堅持,於是乖乖的站在了我的旁邊,滿臉都是喜色,就好像終於找到真愛了似的。我不由苦笑,看看我身邊不是妖怪就是鬼,還能有個正常人了不?


    一切暫時就隻能這樣,於是我就打算回宿舍了,折騰這麽一晚,倒也算是大獲全勝,雖然讓那個紙咒師跑了,但他的作案工具卻被沒收了,被困的魂魄也救回來了,這就跟城管抓小販似的,雖然他人跑了,但是攤子都扔下了,要想重振旗鼓,估計也得一段時間之後了。


    更何況,那個紙咒師這次損失慘重,連腿都斷了一條。但我隱隱也有些擔心,若是當他再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是很可怕的報複。


    然而當我要走的時候,關曉荷卻現身出來,猶猶豫豫的對我說,她忽然很想回家。


    我看了看她,有些明白了,她是已經對別人失去了信心,她不願像藍寧一樣,她不願做沒有自由的靈魂。


    其實在這一點上,我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藍寧並不是現代人,在她們那個年代,女子知恩圖報,以身相許什麽的,應該算是比較正常的,可在現代人的眼裏,那是不可思議的。


    所以,關曉荷想要離開,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有些擔心地問她:“你一個人可以麽?”


    關曉荷低下了頭,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很顯然,她也不知道。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南宮飛燕,她馬上轉過了頭,假裝沒看見,我不由好笑,於是也沒說什麽,隻是那麽盯著她看,片刻後,她就扛不住了,胡亂擺手說:“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又是我,不過你可別指望我幫她太多,說好了,送到家裏我就回來,剩下的事她自己看著辦。”


    我笑眯眯地攤手說:“那我就不管了,不過,謝謝你呀…...”


    關曉荷趕忙也是連連道謝,南宮飛燕有些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喂,你家住哪,快點告訴我,咱們這就出發……”


    說著,她就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關曉荷,平地裏呼的就起了一陣旋風,我下意識地眯了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已是空無一人了。


    想不到南宮飛燕這麽急,我苦笑搖頭,再看看周圍,已經就剩我和藍寧了,她怯怯的看著我,我無奈的看著她,對她招招手:“跟我走吧……”


    我帶著藍寧回到了宿舍,此時已是後半夜了,毫無疑問,我還得去爬廁所窗戶。不過我正要繞到樓後,卻見藍寧身形一閃已經進去了,我剛一愣,藍寧站在門裏麵,笑眯眯的看著我,伸手一指那緊鎖的大門,隨即,就見那道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我目瞪口呆,愣了足足十秒鍾才反應過來,對呀,藍寧是女鬼,可以做很多我無法做到的事情,這、這這、這這這……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爬廁所窗戶啦!


    我對藍寧伸出大拇指,然後小心翼翼地進了宿舍樓,不過卻有點別扭,這感覺,咋有點像做賊似的呢?


    不過,不管咋說,這一切總算是告一段落,悄悄回到宿舍後,我本想讓藍寧暫時先進乾坤袋裏,但她卻說這樣不行,身為魂魄,是不能直接進入這種仙家寶貝之中的,必須要有一個載體。


    我想了半天,最後想出個主意,把那個許久都沒派上用場的玉貔貅拿了出來,剛好上麵有一道裂縫,藍寧一見這玉貔貅,登時就很喜歡,說這裏麵有不少靈氣,對她很有好處,目前來講,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於是藍寧就進入了玉貔貅裏麵,我又把玉貔貅放入乾坤袋,這才算是大功告成,倚窗望月,居然已經快要天亮了。


    我躺在床上,隻覺渾身都快散架了,本來毫無困意的,卻不想身子一挨床,登時倦意來襲,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去找辛雅,我不知道這驚心動魄的一夜,對於她來說,又會留下什麽樣的記憶呢?


    小樹林裏,我和辛雅對麵而坐,我鼓了幾次勇氣,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看著我,忽然淡淡的笑了,對我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我心裏一跳,試探著問:“是麽,有多可怕?”


    她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又說了句:“今天早晨,丁玲玲跑來我的房間裏,給我道歉了。”


    “她…怎麽了?”我再次問道。


    辛雅歎息道:“沒什麽,有些事,總是要過去的,就像那些關於我的謠言,若幹年後,又有誰會在意呢?我並不怪她,何況,那也不是她的本意,隻要以後她還是她,我還是我,又何必說出來呢。”


    我點了點頭,這番話雖然有點玄奧,我卻也能明白,樓頂邪術,一定就是丁玲玲所為了,不過她的魂魄去年就受到了控製,所以,卻也怪不得她。而且,關於辛雅是掃把星烏鴉嘴等等傳言,可能也是丁玲玲說出去的。


    但,無論怎樣,辛雅說的對,此時此刻,那些事情已經過去,現在元凶已經逃遁,所有人,都將做回原本的自我。


    辛雅忽然轉頭,直直的看著我,輕聲說:“你知道,我在那夢的盡頭,看到了什麽?”


    我自然猜不到,辛雅淒然一笑,目光流轉,緩緩說:“血,我看到了漫天的血,無邊無際……”


    我愣了,久久無言。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總算是恢複了相對平靜的生活,每天跑去上一節專業課,然後回到宿舍,寫字,看畫,琢磨著文字的奧秘,順便,等著南宮飛燕。


    因為她這一去,始終都沒見回來,我有些擔心,不知道她是否出了什麽意外,又或者,中途跑去忙自己的事了,當然,我覺得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因為我這個莫名其妙的狐狸姐姐,似乎也有很多事瞞著我呢。


    所以,我在等她回來。


    這天,楚琪來找我說,丁玲玲辦了休學,回家了,臨走前,她囑咐楚琪,讓她來對我說兩句話,一句是謝謝,一句,是對不起。


    我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看來,每個人都將要開始做回真正的自我了,一段故事,貌似已經結束。


    不過,對於我來講,這隻是一個開始。


    又過了兩天後,南宮飛燕還是沒有回來,但是這一天的午後,我正在宿舍裏看書,突然有人推開了門,我以為是阿龍他們,就沒理,不想門口卻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你好,這是三零三寢室吧?”


    我愕然抬頭,卻見麵前站著一個人,頭發有些亂蓬蓬的,穿著件不太利索的夾克衫,臉上睡意稀鬆,我和他四目相視後,他似乎表情有點呆,然後對我嘿嘿笑著說:“喲,這麽巧呀,我是新來的插班生,以後,咱們就是室友了。”


    我傻眼了,這不是那個在南宮飛燕公寓裏見過一麵的邵培一嘛!


    記得他說過是來走親戚的,這怎麽還成了插班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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