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他指的是是南宮飛燕,因為那個小狐狸從昨天到現在就沒露過麵,不料我們等了大約十多分鍾,果然從遠方徐徐的飄過來一輛……出租車!


    注意我的用詞,沒錯,那是飄……過來的,就在清晨的薄霧中,速度快的我連眨眼都沒來得及,剛剛發現那車的蹤影,下一刻,就到了前方不遠處。


    等我再揉了揉眼睛,那車已經在眼前停著了,車門一開,從裏麵下來了一個穿著黑夾克的男人。


    我定睛一看,不由愣了,這居然就是上次帶我去什麽福源街的那個人!


    他看到我在,倒也沒意外,隻是略略側目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三個人,隨意招了招手說:“上車吧。”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難道,他和邵培一早就約好了?


    邵培一對他笑笑,給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隻得按捺下心頭疑惑,和他一起,把地上的三個人都搬上了車,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先離開這裏。


    不過這一輛車,坐這麽多人,顯然是太擠了點,尤其那三位都是昏睡狀態,其中阿龍的體型又是比較壯實的那種,要想全部坐進去根本不可能。


    黑夾克看了看情況,伸手指了指阿龍,說:“他,後備箱。”


    呃,這樣好麽?我撓了撓頭,看看阿龍,又看看別人,還就他最占地方。


    沒辦法,阿龍,對不住你了,你就委屈一會吧……


    我心裏念叨著,費勁的和邵培一一起,把阿龍搭進了後備箱,黑夾克過來啪的一下關了門,我擔心地問:“這不會出啥事吧?”


    黑夾克沒回答,卻反問我:“你的事情解決了?”


    “什麽事情解決了?”我不懂他在說什麽。


    “福源街,你不會忘了吧?”他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我在裝糊塗似的。


    福源街……我心裏一動,不動聲色地說:“那個地方最多就是78號,貌似並沒有79號。”


    我本想等著他的回答,沒想到他再次看了我一眼,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什麽都沒有說,就轉身上了車,隨即,發動了車子。


    我心裏納悶,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所有人都跟我神神秘秘的,這個古怪的平山城,到底還是不是人間了?我怎麽覺得,這段時間我遇到的好多都是非人類啊。


    邵培一拍了拍我,低聲說:“笨蛋,78號再往前,不就是79號了,快上車,他時間寶貴,不等人的。”


    我被他拖上了車,迷迷瞪瞪的關了車門,隨即隻覺眼前一片煙霧迷蒙,車子,似乎是啟程了……


    不得不說,接下來的一幕場景很是詭異,因為我看見那個黑夾克司機,壓根就沒開車,確切的說,他連手都沒放在方向盤上。


    他跟上次載我去福源街的時候,截然不同,上次好歹還像模像樣的開車,這次完全不像是個司機,倒是比我這個乘客還要悠閑,雙手放在腦後,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忽然,還閉上了眼睛……


    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帶我們去哪,不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看看邵培一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我就暗罵了一句自己:有什麽大不了的,頂多是個坐一回幽靈車,你是,你是韓家子孫,真刀真槍的跟惡鬼幹過架的,你怕個屁啊?


    這麽一想,我的心裏也就慢慢安定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古墓荒墳我都去了,還跟個老黃鼠狼下了一次棋,現在不過是坐個車而已,我怕你個毛啊?


    於是我也幹脆舒舒服服的靠在後座上,眼睜睜的看著黑夾克,心想我倒要看你能怎麽樣……


    結果,卻是什麽事也沒發生,這車很快就停了下來,車窗外的景物也清晰起來,我往外麵一看,這居然是南宮飛燕所住的公寓。


    而南宮飛燕已經在等著我們了,車門一開,我隨即下了車,納悶地對她說:“敢情是你幫我們叫的車?”


    南宮飛燕笑道:“廢話,車子不叫,難道還會自己跑去不成?快把他們送上去,我已經租好了一間房。”


    於是我趕忙和邵培一一起,把三個人都抬了出來,一看這三位還是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困。


    那神秘司機的任務完成,南宮飛燕隨身取出了什麽,遞給了他,司機微微一笑,再也不看我們一眼,車子啟動前行,很快便消失在晨霧中。


    我問南宮飛燕:“你剛才遞給他什麽了?”


    “當然是錢啊,你叫車難道不給錢?”她很詫異的看了我一眼說。


    “錢?”我不由驚訝,“上次他帶我去福源街,怎麽沒跟我要錢?”


    南宮飛燕撲哧笑了,從身上掏出一把花花綠綠的錢對我說:“你看吧,他要的是這種錢,你有麽?”


    我低頭一看,頓時心中一驚,這居然是一把冥幣!上麵最小的數額貌似都是一百萬開頭的。


    “他……他到底是什麽人,難道他不是人?”我驚訝問道。


    “這個怎麽說呢……”南宮飛燕思索了下,才說道:“他應該是人,但是又不完全是人,這個說起來有點麻煩,我也搞不大清楚,總之,你隻要記住,他是這個城市的擺渡人,就可以了。”


    “擺渡人……”我喃喃重複了一句,目光望著遠方的晨霧,若有所思。


    “沒錯,他就是城市擺渡人。”邵培一在旁笑道:“他的職業,就是送一些人,到他們想去的,卻又無法去的地方,傳說中,普通人如果能遇到他們,就能實現自己所無法完成的心願。當然,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用的應該是馬車,不過現在時代進步了,所以也就換成了出租車……”


    我不解道:“可是我前些天在路邊看到他,和一些等客的出租在一起,貌似也沒什麽不同的啊。”


    邵培一和南宮飛燕對視一眼,拍了拍我,笑道:“小天兄弟,相信我,除了你之外,那些人絕對看不到他。”


    我再次愣住了。


    當我和邵培一、南宮飛燕,一起把何田田,還有那三個昏睡不醒的人弄到樓上的時候,晨霧已經緩緩消散了,清冷的街頭逐漸熱鬧起來,人們開始了一天新的生活。


    這顯然是一間剛剛租下來的屋子,空空蕩蕩的,裏麵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之外,別無他物。


    看著何田田靜靜的躺在床上,我抹了下額頭的汗,對南宮飛燕說:“我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南宮飛燕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很好辦啊,讓他們休息一下,恢複了之後,就幫他們雇一輛車,然後回老家。”


    我瞪大了眼睛:“這麽簡單?”


    她的眼睛瞪的比我還大:“對啊,就這麽簡單,不然你還要怎樣?”


    “不救人了?”我指著何田田說,“難道我們折騰了一夜,就白折騰了?”


    “那你還要怎麽樣?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何田田陽壽已盡,誰也幫不了她,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幫她回家,和家人在一起多待幾天,你要是想救她,貌似是不可能了。”


    我呆了呆,低頭看看何田田蒼白的麵孔,想起了她所說的,那個買下她十年生命的男子,不由心頭一陣憤慨,用力握拳道:“可是,咱們就這麽讓那個可惡的家夥得逞了麽?如果這樣下去,還會有多少人遇害?十年複十年,難道他要活成一個老不死的怪物麽?!”


    南宮飛燕像不認識我似的,盯著我看了半天,才說:“拜托,我可愛又善良的小弟弟,難道你忘了,這是交易,是她心甘情願的麽?”


    是啊,這本來就是交易,你情我願,又沒人逼著她做,她付出了十年生命,而那人也允諾付出了五百萬,公平合理,貌似誰也挑不出毛病。


    我正發呆,邵培一在旁插了句:“其實我也覺得,這交易沒什麽不對,如果沒有這筆錢,她的母親就要重病而死,而她的家人也要負債累累,甚至終生勞苦,現在她用十年生命,換來了母親的病愈,家人的幸福,我想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就算你現在找到那個人,逼著他把生命還給何田田,那她的母親就無法生存下去,這個問題又怎麽辦?”


    我頓時無語,邵培一說的也很有道理,在生存和生活麵前,現實往往就是這麽殘酷,人生的抉擇,也往往就是如此無情,如果兩個人之間隻能活一個,何田田會選擇誰?


    我再次握拳,沉聲道:“不管如何,我也一定要找出那個人,即便他的金錢幫助了很多人,但,讓人用生命做為交換,這本身就是觸犯禁忌的,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有太多這樣的人,才讓人們的心靈愈加扭曲和黑暗,用金錢購買生命,這本身就是不對等的交易,他應該為此而付出代價!”


    我看著何田田,繼續道:“即便她已經無法拯救,我希望,她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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