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緣齋。


    我們一路順利,見到了福緣齋主,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然後楊晨提出問題,那個搶奪銀鏡之人,究竟意欲何為。


    如此提問,也是我們研究過的,因為福緣齋主的規矩,隻回答一個問題,而我們若是問那人是誰,又或者那銀鏡到底是什麽東西,都無法徹底了解真相。


    福緣齋主閉目垂首,思量許久,才緩緩起身,卻又坐下,對我們搖了頭,說,這件事情,他已然知道了前因後果,但,卻不能對我們說。


    這讓我們大為驚訝,連南宮飛燕也是不解,都說福緣齋主能解天下難題,而且凡是有緣人到此,有求必應,為什麽這一次,福緣齋主卻不肯給予回答呢?


    麵對我們的疑問,福緣齋主說,這一次,隻能給我們指引,卻不能說破,其中原因有二,第一,此時關係重大,若說出來,恐怕又是一場災劫。第二,那麵銀鏡,卻是物歸原主。


    他這話說出來,卻比之前還讓我們驚訝,想不到那小小的銀鏡,竟然還會有這麽複雜的關係,而且還牽連了什麽災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們麵麵相覷,都注視著福緣齋主,想等他說些下文,然而他卻始終沉吟不語,就好像有什麽事情難以決斷一樣。我想了想,起身說道:“齋主若是有難為之處,我們也並非造次,隻是我們也牽連在這件事之中,而且那搶奪銀鏡之人,跟我還有些誤會恩怨,因此,青天鬥膽,還請齋主能把那人身份告知,我們也好有所準備,要是齋主實在不好做,那我們也隻能拜謝齋主,就此告辭,絕不敢強求。”


    福緣齋主望著我,麵色淡然,眉頭卻是微皺,想想說道:“我自家規矩,自然不能因此破壞,我雖然不能說破這件事,但剛才已然說過,會給你們指引,現在你既問那人身份,我就告訴你,倒也無妨。”


    他這一說,我的一顆心就踏實了,隨後,福緣齋主站起身來,四處踱步,就像在思索著什麽事情一樣,緩緩的對我們說:“那個人,倒不是什麽惡人,但身份也極為神秘,我隻能對你們說,那人名叫伊勝,來自遙遠南疆的一個神秘門派,他門中規矩,每五年出世一次,我上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個少年,現在,卻已經是門中的大弟子了。”


    福緣齋主說著,臉上漸漸露出微笑,我不由想起了那一日,從福緣齋離開時,所見到的伊勝的那位師妹橙月,由此可見,他跟那個叫什麽伊勝的門派中長輩,必定很是熟悉,不肯對我們說出實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接下來,福緣齋主便避開了這個話題,他對我們說,伊勝雖然為人不惡,但心高氣傲,做事亦正亦邪,加上心狠手辣,在道上也頗為讓人頭疼,不過就他搶奪銀鏡這件事來講,其實倒也不能說是他不對,因為那銀鏡的出世,本來就是他的謀劃,我們隻不過因緣際會,湊巧砸開了那牆壁,也是在伊勝的算中,再加上那銀鏡原本就是他門中之物,所以,伊勝無錯。


    福緣齋主的這番說辭,我倒也承認,雖然邵培一一直也是在尋找銀鏡,但銀鏡實際上就是伊勝找到的,他奪了去,也有情可原,但這銀鏡卻另有牽扯,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是不能甘心,最起碼也得找到伊勝,當麵把這事說個清楚。


    福緣齋主又對我們說,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讓我們找到伊勝,但是他勸誡我們,不要和伊勝有任何衝突,否則我們會有很大麻煩,而他之所以對我們說出這件事,也是不想看著伊勝走錯路。


    我們都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話,卻不想,福緣齋主接下來指著楊晨說,這件事,要應在他的身上,因為伊勝下一步的行動,就是要前去楊晨的家鄉,尋找魯班天書的傳人。


    楊晨大為不解,我們也都很是驚訝,這件事怎麽又和魯班天書的傳人扯上關係了?福緣齋主說,伊勝的門派,在數百年前,和魯班天書還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如今他去尋找魯班天書傳人,卻是不知究竟為何,這一點,連福緣齋主也無法看透,但他卻在冥冥中看出,伊勝此行,將要有一場血光之災。


    我們同時凜然,但福緣齋主卻沒說這血光之災究竟應在何人之身,隻是叫我們近期就準備動身,若是遲了,恐怕要生出變故,那時悔之晚矣。


    這次福緣齋之行,大概就是這個結果了,我們回去之後,湊在一起研究了一番,楊晨很是著急,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還跟他家裏有關,當下就跟我們說,他明天就去請假,回家。


    我當即表示,要和他一起回去,楊晨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邵培一本來也想去,但是猶豫了一會,卻還是走不開,畢竟有他在這裏,黃七太爺和蛇族一家就暫時打不起來,而且他也可以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繼續假裝在這裏尋找銀鏡。


    至於那位蛇族少年,雖然知道銀鏡已經現世,不過有南宮飛燕在,他也得乖乖聽話。


    所以,南宮飛燕也不可能去,再說她還得給學生上課呢,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就好奇地問南宮飛燕,先前上課的時候,給我們神神叨叨的講什麽秦始皇,後來為什麽不講了呢?


    南宮飛燕笑著說,她倒是想要講,可惜有人不讓,沒辦法,隻得停了。


    她這話一說,我不由想起了那一天她上課的時候,出現在她身旁的一條影子,莫非就是那個人?但我接下來再問,她卻嘻嘻笑著不肯說了。


    好吧,我知道南宮飛燕一定還有什麽秘密瞞著我,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說出來的。


    就這樣,我們商量好了,第二天就去請假、買票,然後和楊晨一起回家,邵培一和南宮飛燕留在學校,而阿龍已經屁事都沒有了,對於前一天發生的事,果然沒有半點記憶,還有小胡子,我問起他為何昏倒在牆邊,他也已經想不起來,隻是說那天他去找他的女朋友,兩人一言不合吵了幾句,之後不知怎麽就昏迷過去了。


    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大意不得,於是囑咐他們沒事不要亂跑,多聽邵培一的話,萬一遇到什麽特殊的情況,一定要謹慎行事。


    第二天,我和楊晨跑去火車站買了票,一切順利,又去學校請假,原本這個有點難,不過有南宮飛燕在,也就很容易了,她甚至給我們搞來了校長的批條,就這樣,我們兩個在當天晚上就出發了。


    按照楊晨之前所說的,他的家鄉距離平山大約七個小時車程,下了火車後,還要再坐兩個小時的客車,這一點倒是跟我的情況很像,而我也很想見一見他的爺爺,那位神奇的魯班天書傳人。


    其實在我得知楊晨也是和爺爺相依為命的時候,對他的好感就直線上升,一路上總有談不完的話,而且我也比較喜歡他的性格,不但正直,而且對人很隨和,就像個老朋友一樣。


    楊晨對我說,他所學的一點法術,其實隻是皮毛中的皮毛,因為他爺爺根本不想讓他學,多數都是他軟磨硬泡來的,還有一些是他偷偷學的。


    不過我勸他,這種東西最好還是少接觸的好,自古學習魯班法的人,幾乎沒有善終,他的爺爺不讓他學,自然也是有這種顧慮。楊晨說,他也知道這些,不過從小就特別喜歡,每當看到那些神奇的法術時,就總是情不自禁。


    我不由感慨,他說的也有道理,魯班天書中所記載的法術神奇玄妙,相信能夠抵抗那種誘惑的人沒有幾個,尤其是他這種從小到大就耳濡目染,更是難以自拔。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我們下了火車後,又轉乘汽車,折騰了大半天之後,才到了楊晨的家鄉,一個群山環抱的小村莊。


    楊晨的爺爺也是一位滿麵慈祥的老人,這讓我更感到十分親切,這位老人腰板微微有些佝僂,麵色有些晦暗,見到楊晨後很是驚訝,而楊晨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告訴他的爺爺說,現在學校放假,所以就回家來看一看,而我是他的朋友,所以陪他一起回來。


    楊晨爺爺倒也沒說什麽,顯得也很是高興,忙招呼我們進去,忙上忙下的給我們弄吃的,打水,又張羅著去街裏買菜,看著這位老人,我的眼睛不由有些濕潤了,心裏想,如果爺爺還在的話,我回到家裏,大約也會是這樣的情景吧。


    不過楊晨爺爺給我的感覺,也就是和普通老人差不多,行動有些遲緩,見到楊晨激動的偶爾有些語無倫次,燒火做飯,都很正常,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更沒發現這是一位身懷異術的高人。


    就這樣,我們在楊晨的家裏住了兩天,一切正常,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而老人也隻是和我們嘮些家常,絮絮叨叨的說些過去的老故事,但卻顯然避開了什麽,楊晨也沒有提起我們回來的目的,而福緣齋主所說的事情,也沒有征兆。


    我心裏有些奇怪,莫非說,伊勝已經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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