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向後,抓了幾下,卻沒什麽效果,背後越發的癢起來,此時在車上,癢的位置又有點靠中間,無奈,我隻能使勁在座椅上蹭了又蹭,弄的旁邊的大媽一個勁的看我。


    我也不管她,蹭了一會,癢才好了一點,我心裏想,難道是昨天的旅館潮氣太大造成的?或者……太多天沒洗澡導致的?


    還是……昨天晚上中招了?


    我很想找個鏡子,立刻看一看自己身上究竟怎麽了,但是正在這時,大巴車就已經緩緩啟動了,我張了張嘴,無奈的又坐下了,剛才問過了,這車每天就兩趟,錯過了,就得等下午三點,那樣的話,到石橋鍾村,天又黑了。


    沒辦法,我忍著背後時而的癢,強迫自己去想其它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並在心裏期盼著,早點到達目的地。


    這大巴車其實也很是有些破舊了,離了縣城後,在一條並不是很平坦的道路上,顛簸了足足一個小時,車子才終於停了下來,售票員大姐喊:“石橋鍾的到了,順便停車五分鍾,有上廁所的趕緊啊……”


    她這麽一喊,一車子稀裏嘩啦的片刻就下去了一大半,我自然也隨著下了車,抬頭看看,車子停在路旁,往前是一條蜿蜒的小路,路旁是兩排白楊樹,樹葉早已凋零,光禿禿的枝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在白楊樹的深處,隱約露出一個村莊。


    我往前走了幾步,就在路旁立著一塊石碑,上寫三個大字:石橋鍾。


    我莫名的有些興奮起來,緊了緊衣服,邁步往前走去,但願,這裏就是小白的家鄉。


    這趟車裏,沒有人和我是同站的,這讓我找個人詢問一下的想法落了空,好在從路旁到村裏,看似挺遠,不過大約走了十分鍾,就已經來到了村口,我往左右看看,有點奇怪,這村裏的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甚至,家家戶戶都關閉著大門,冷冷清清的,要不是前麵有幾個小孩騎在牆頭上玩,我簡直都懷疑這是鬼子要進村的前兆了。


    我走了過去,笑眯眯的對那幾個小孩擺擺手,說:“小盆友,我想問一下……”


    誰知那幾個小孩一起轉過了頭,異口同聲說:“不知道……”


    我頓時就愣了,我這還沒問呢,就說不知道?這啥意思啊……


    我也沒管那麽多,不知道我也問。


    “那個,小盆友,我是來找小白的,墨小白,你們認識他不?”我這次換了個方法,直接說找小白,而且我問的是你們認識不認識,如果小白的家真就是這個村,就以他的性格,這些小孩肯定跟他熟,如果這些小孩說不認識,那多半就不是這裏。


    要是他們還說不知道,那恐怕就有問題了……


    這一次我的方法似乎用對了,幾個小孩一聽小白的名字,立刻轉過了頭,看了我幾眼說:“你是誰?”


    “啊,我是、我是他表哥,從外地來找他的……”我決定把這個身份用上,反正小白他媽的家不在這裏,估計這些孩子也不知道他表哥是誰。


    一個稍大點的男孩立刻從牆頭上跳了下來,抬頭看著我說:“你是來救小白哥的?”


    我一聽就明白了,我找對了!


    “沒錯,我就是來救他的,你們快告訴我,他在哪?”我立刻緊張了起來,連這些孩子都這麽說,那肯定是出事了。


    那孩子一指村子深處,說:“祠堂,所有人都在祠堂,三伯伯說小白哥勾結外人,偷了什麽寶貝,要拿他問罪呢,要不是二伯伯攔著,前天就……”


    這孩子顯得很是焦急,語速很快,卻又說得清清楚楚,我正要細問,忽然這家大門打開,裏麵匆匆出來一個人,把孩子拉了回去,喝了聲:“不許多嘴!”


    說罷,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轉頭就把大門關上了。


    我心中大驚,看來這次真的出事了。


    我轉身就往村子裏麵跑去,這次來的正是時候!


    這村子不是很大,就兩條街,估計也就幾十戶人家,我一口氣跑到村子另一頭,前麵是一片很大的場院,丟著一些石頭碾子之類的東西,還有幾個很大的柴垛,再往前看,是一個看著就挺有氣勢的大宅院,黑沉沉的,雖然此時是大白天,但看上去,卻是透著一股子陰氣森森的感覺。


    我暗暗點頭,這一定就是鍾家祠堂了。


    不過,我卻忽然覺得一陣別扭,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總是有些不安,同時,背後又有些發癢了。


    我走到祠堂前麵,停住了腳步,下意識的回手抓了抓背後,耳畔有風掠過,很冷,但是風聲裏,卻是一片靜謐,站在祠堂門口,竟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


    這詭異的寂靜,有些可怕,我深吸口氣,今天不管怎麽說,既然來到了這裏,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了。


    我伸手推門,祠堂的門雖然緊閉著,卻隨手而開,我邁步走了進去,裏麵依然是靜悄悄的。


    我越發的納悶起來,這祠堂看上去很大,看上去很是古樸宏偉,站在院子裏看,這裏有前廳,有後院,有廂房,有正房,足足得有幾百平米的麵積。


    我剛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見前麵站了兩個人,戳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麵,我忙閃身躲在屋後,心跳有點加速,差點就被他們發現了。


    這情況似乎有點不對,既然前門有守衛,幹脆,我上房吧。


    想到這,我身形一躥,就上了房頂,然後小心的踩著屋頂瓦片,眼睛盯著那兩個守衛,悄悄的又上了旁邊的廂房。


    這過程我小心得很,還好沒發出太大的響聲,片刻之後,居然就這麽被我一路潛行,來到了後院的大殿之上。


    將身子緊貼在屋頂,我徐徐吐出口氣,這裏是整個祠堂最大的大殿,門口還站了四個人巡邏,透過屋頂,更是能隱隱聽見,下麵說話的聲音,我知道,一定就是這裏了。


    我定了定神,側耳傾聽,卻是什麽都聽不清,於是我慢慢伸出手,揭開屋頂的幾個瓦片,用力撬開下麵的一塊牆磚,小心翼翼地往下麵看去。


    這個大殿裏,果然站了許多人,老老少少,足有一百多人,大殿裏的陳設也很簡單,隻是正中的位置擺了幾個黑色的長條案,上麵供奉著密密麻麻數十個牌位,兩旁牆上還有許多畫像,大殿內香霧繚繞,所有人都很嚴肅,一起看著正中的一個人說話。


    這人是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身形略瘦,麵色陰沉冷峻,背負著一隻手,正在對著兩個跪在地上的人,大聲訓斥著。


    這兩人背對著我,從我的角度隻能看見半個後身,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來了,跪在左邊的那個人,正是墨小白,而在他身旁年歲較大的,我猜測,應該是他的二叔,隻是此時這兩人身上都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身後還有壯漢壓著,已經毫無反抗之力。


    “……墨小白,你身為鍾氏宗族後代,阿爹的長孫,卻隨了外姓,本來就已經失去了繼承族中地位的資格,居然還敢勾結外人,盜取家中傳世之寶,現在證據確鑿,人贓俱在,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那中年漢子,應該就是小白的三叔了,他說完這幾句話,不等小白辯解,又指著旁邊那人說:“鍾良漢,你是族中長者,我是二哥,我一向敬你,甚至把看守祠堂的重任交給你,沒想到你居然夥同墨小白,將自家寶貝拱手送人,這次若不是這孽障自己回來,暴露了真實目的,我看你還不知道要將多少東西,交給這個孽障。”


    那人聞言,抬起頭來,口中啊啊連聲,似乎想要解釋,但他卻是個啞巴,無法說話,隻急的大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在屋頂,聽了這人說的話,更是如同五雷轟頂,大吃一驚,原來墨小白所說的出事了,竟然是被人冤枉盜寶。我心中登時氣憤無比,那鍾馗骨當日是我們費了許多力氣才拿到,小白更是第一時間就帶著鍾馗骨回家,查問原由,卻沒想到,他那個三叔不但沒嘉獎他找回被盜寶貝的功勞,反而被說成是勾結外人盜寶,甚至把他的二叔都綁上了,這是意欲何為?


    “大家都知道,老族長身體不好,族內事務,一直是我鍾良臣代為操持。就在幾天前,這個小孽障回來,我就發現了不對,當時本想審問一番,這個鍾良漢還一直攔著。直到昨天,我才終於調查清楚,原來他們是共犯,這一次孽障回來,就是要用這鍾馗骨,威脅我交出族長之位,他來取而代之。我自然是不能同意,所以,在老族長的授意下,我不得已,抓了這兩個叛徒,今天才帶到這祖宗祠堂之上,當著祖宗的麵,將這兩人的罪行公之於眾,大家說,今天該怎麽處理他們?”


    說著,這鍾良臣從供桌上取過那通體烏黑的鍾馗骨,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傲然視眾,下麵登時有人叫了起來。


    “殺了他們,殺了這兩個叛徒!”


    “用他們的魂魄,祭奠祖宗的在天之靈!”


    “讓他們親自去幽冥地府,給天師老祖請罪!”


    “族長,應該查出他們盜寶的目的,和其他同黨,一起鏟除幹淨!”


    這下麵的人剛才還鴉雀無聲,轉眼間就群情激憤,紛紛指著被五花大綁的兩人,說什麽的都有,那架勢簡直恨不得立刻把兩個人碎屍萬段才解恨。


    鍾良臣望著兩人,冷笑一下,緩緩道:“既然這是大家的意思,我做為代理族長,也不能違背,但念在手足之情,同族之誼,我給你們五分鍾的時間,如果你們交代不出同黨,或者無法做出無罪的辯解,那我隻能送你們去見天師家族的列祖列宗了。”


    說罷,他揮了揮手,幾個壯漢立即把兩個人扭了過來,麵對眾人而立,我這才看到,原來墨小白的嘴裏被一塊布給堵住了,嗚嗚亂叫,卻根本說不出什麽,而他二叔張著大嘴,急的直跳,也是無可奈何,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躥上來了,說的是讓他們招供和辯解,卻把人家的嘴都給堵住了,這他娘的還怎麽說話?而下麵這些人各個表情麻木,就像看不見一樣,隻是在那裏亂喊。


    罷了,這些人看來都是和他三叔是一夥的,我狠了狠心,用力一跺腳,屋頂瓦片嘩啦啦碎裂一片,露出一個大洞,下麵人一片驚呼,齊齊抬頭望來,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躍身就從那大洞中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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