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一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內。


    連燈也沒有開,一圈環形屏幕,散發出熒光,勉強照亮著地下室。


    屏幕之後,是一個眼窩深陷、頭發如同雞窩,渾身散發著酸臭氣息的年輕男子,他靠在寬大的椅子背上,掃視著環形電腦屏幕。


    屏幕上是一個又一個的監控畫麵。


    而畫麵中,出現著不同的地點,有的畫麵是房間,有的畫麵是路口,有的畫麵則是遊輪。


    這些地點中,有著各種各樣的人,但是他們都在做同樣的事:拿著一部手機,在玩著同一個RPG遊戲:“博德之門——手機版”。


    博德之門,是一部大名鼎鼎的西式RPG,也是基於龍與地下城,即DND規則的遊戲,主要特征之一就是“以投骰來決定戰鬥和冒險過程”。


    它描述了殺戮之神巴爾臨死前,預言到自己的死亡,於是將神力流傳到不同子嗣,通過這些子嗣的互相殺戮和吞噬,籌備再次複活的故事。


    “很好,繼續廝殺吧,新的神,就將在戰鬥中誕生,一如人類就是在戰鬥中誕生一樣。勞動創造人?不,是戰鬥創造了人,人滅絕了絕大多數的大型野獸,才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


    年輕男子洋洋得意地說著。


    看了一陣,他又打開一個屏幕,查看最近的新聞。


    “為了製止和控製越來越多的不可控事件,新一輪的國際合作又在進行之中,傳聞這一次將出現超級國際協作中心,以智能計算機為核心,對每個普通人進行實時布控……”


    看到這裏,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冷哼一聲:“布控到每一個人?想的美,我就不相信你們能做得到。”


    “之前你們抓住的那兩個家夥,手辦飛船,還有末日骷髏,都太愚蠢了,竟然連多重肉雞和跳板都不懂,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我布置了9999層肉雞和跳板,還有最後一層是你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慢慢抓吧,等你們抓到了,新的神已經出世,哈哈哈!”


    年輕人正笑著,一部手機突然響起來:


    “您好,山井先生,有您的外賣。”


    “哦,放在我院門口,我自己去拿。”


    “我已經放下了,請記得給五星好評,外加50字的評價哦。”


    “滾!”


    山井宗平暴怒一聲,掛斷電話,然後他“蹭蹭”走出地下室,來到上麵的房間。


    他打開窗簾,向外麵看去,隻見一個騎著機車的男子剛剛悻悻地離開,小院門口放著他的外賣。


    他這才放心,然後走過去拿自己的外賣。


    秋日的陽光,很是和煦,然而他卻無比的討厭。


    他討厭暴露在人前,討厭與人說話,偏偏他又離不開人,至少每天的外賣是必須的。


    他拿起外賣,匆匆返回房間。


    …………


    大貓出現在東都街頭,這裏有著一片畸形的繁榮,港口處船來船往,將南洋的糧食、水果、石油運來,再將各種織物、玩具、書刊……等輕工業品運走。


    到處都是家庭作坊,一戶建的家庭,往往前麵住人,後麵就是各種小作坊,從成衣裁縫到玩具製作,再到書刊印發。


    一眼掃去,作為第二泄洪區,還是比南竺好的多,至少這裏看不到饑荒,不得不說東島人在生存方麵,是挖空心思的,一點點機會都能利用到極致。


    大貓來到東都塔上,居高臨下地張望著。


    很快它發現了一個疑似目標。


    北部一處密密麻麻的街區內,有一條狹窄小巷,視角拉近,就能看到一個手持水果刀的醉鬼,威逼著兩個身穿短裙的國中女生。


    那個醉鬼身上,在大貓眼中,正散發著刺眼的血氣,絲絲飄散。


    隻是普通人看不到而已。


    “你們這些婊.子,一個個小小年紀就穿短裙,是不是想勾引男人?不學好的東西,我要清理掉你們!”醉鬼揮舞著刀就向兩人刺過去。


    兩個女生慌忙逃竄。


    “救命啊,救命啊!”其中一個女生邊跑邊逃。


    結果根本沒什麽人出來。


    “不,涼子,你要喊失火了!”另外一個女生喊道。


    “哦,失火了,失火了!”


    說著那個叫“涼子”的女生還拿出一個打火機,邊跑邊點燃隨身書包裏的作業本,然後向後扔去。


    幸好醉鬼走得踉踉蹌蹌,不然的話,這麽一套動作下來,她早就被追上了。


    果然,聞到煙火的氣息,小巷周圍終於有很多街坊出現。


    救人他們不會救的,但救火是必須的,因為他們的生計就在這裏。


    “喂,你在幹什麽?”有人拿著扁擔過來,將持刀的醉鬼打倒在地,接著就去救火。


    “終於得救了……”兩個女生相看一眼,氣喘籲籲地說著。


    “你們兩個,涉嫌放火,跟我去治安所走一趟!”然而這時,卻有一個中年男子站出來,一身正氣狀,想將兩個女生帶走。


    “我們是為了自救,不是為了放火!”女生竭力辯解。


    “即便是自救,也不能放火,因為放火會燒死很多人!”那個中年男子怒斥道。


    “大叔,你誰啊……我們憑什麽跟你走!”兩個女生頓時和那個中年男子吵起來。


    “算了,讓她們走吧,小女孩子被嚇怕了。”旁邊幾個街坊早就撲滅了書包上的火,然後遞給其中一個女生。


    然而那個女生隻是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根本沒要書包。


    “哼,不愛學習的混子!”中年男子看到這一幕,突然搶過醉鬼手中的水果刀,向那個女生一刀刺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女生看著腹部的刀把,一臉不可置信:“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是已經得救了嗎?”


    然後她倒下了。


    涼子真的要涼了。


    “喂,昌介,你在幹什麽?”一個街坊驚訝道。


    “我是在除掉害蟲,一個不珍惜書包的女人,肯定是混子!”昌介拔出刀子,還是一臉正氣。


    眾人隻覺得稀奇古怪,莫名其妙,還有十分驚悚……


    就因為人家不想學習,你就要把人家殺了?


    這是什麽犯罪動機?


    這時另外一個女生,趕緊撥打了急救車電話,看來還有點義氣,換成另外一個人,恐怕已經嚇跑了。


    昌介倒是沒有製止那個女生,也沒有再找她的麻煩,隻是拿著刀子走掉了。


    眾人互相看看,也沒人報警,隻是救護車趕到後,有人幫忙將女生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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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很快空無一人,隻剩下一灘血跡。


    大貓走了出來,兩隻眼睛露出好奇的表情。


    “老聞,你說那個大叔為什麽突然殺人?”小幻問道。


    “他背後有故事,或許是他兒子或者女兒,非常愛學習,卻被校園裏的混混們霸淩而自殺或者墮.落,你可以去調查一番。”聞人升隨口給出一個可能的推測。


    “嗯,我這就去調查。”小幻很有興趣。


    大貓隨即跟著那個昌介,一路尾隨到他家中。


    進到他家中,一看就明白了。


    “我不去上學,誰也不要喊我!”一處臥室內,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


    臥室外麵,一個淳樸的東島婦女正拿著一份盒飯。


    “次郎還是不想上學嗎?”昌介皺著眉頭道。


    “是啊,已經三周了,再不去上學,怎麽跟得上?”妻子痛苦道。


    孩子隻有十一歲,不去上國中,難道要在家中蹲著?


    連個國中學曆都沒有,出去隻能進最差的作坊,去工地上做工,一輩子沒有出頭的機會。


    “我知道了,我會解決他不願意上學的原因。”昌介淡淡道。


    然後他拉開臥室門,走了進去。


    “次郎,你的事我都清楚了,你是害怕學校裏那幾個人吧?爸爸會幫你解決的,以後再不會有人來欺負你。”


    “你,你能解決他們?”次郎的語氣裏帶著一點驚喜。


    其實他很想上學,因為考試成績,是少有的可以得到家長、街坊、親戚們誇獎的渠道。


    “嗯,我能解決。”


    昌介斬釘截鐵地說著。


    殺人,很容易的。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難,網上都說殺人後會害怕,會擔心,會嘔吐,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還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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