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哥哥,你說對嗎?”


    聽著少女別有深意的話,無極微微一笑,看向窗外兀自和骨頭奮鬥的大白,心道,這狼確實一副狗象。(.)轉眸看向笑的很是爛漫的少女,無極搖頭說道:“不對,那不是主人,是夥伴!”


    “原來如此……”少女點點頭,話鋒兀然一轉,依舊是綿軟的稚嫩音調卻在落音時多了一分針尖般的銳利。


    “你的夥伴,是誰呢?”


    無極笑眯著眼,和聲說道:“一個別扭的家夥……”


    這別扭的家夥是誰,無極不說,楚玥也未再開口詢問。雖然楚玥敏銳的察覺到無極的目標是自己,可她也難以把無極口中的家夥聯想到燕漣身上。


    那位四王爺太過清冷莫測,楚玥和他之間所橫亙著的是血仇,而叛走那日楚玥含恨的一刀,早已將心中所有的牽扯斬斷。燕漣,被楚玥定格在了對立麵,所以,任這位聰明一世的少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無極口中所說之人,到底是誰……


    他倆之間的談話並未再繼續下去,兩人也極有默契的對此事緘口不提。


    藥廬外吹過淡淡的清風,狗性的白狼終於嚼碎了最後一點骨頭,一聲嗷嗚喧囂著自己的勝利……


    ……


    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為王者之裏。


    洛陽最繁華的帝闕之內,文武百官如往常一般聚集在大明宮的前殿之上,龍椅之上空空蕩蕩,不見唐王的身影,而前殿之上卻無一人敢發出一絲雜音,隻因今日是邊關那位將軍入朝聽旨的日子。


    破軍、貪狼、七殺……


    當世三大殺將,卞唐多年沉溺在笙歌曼舞的詞藻沉浮中,朝中文臣多勝武將。除了當年叱吒一方的老成將軍,年輕的一輩子便隻有貪狼一人多年奔襲在前線,將燕人的鐵蹄一次次抵退。


    唐王病危,久臥在承乾宮內,隻有皇後呂氏一直陪伴在側。太子於大燕為質,如今卞唐的天下幾乎已落入齊王之手,而那一人……此刻正立在軒轅之上,眯著眼微笑著看著朝中眾人。


    大臣們心中微涼,愈發恭謙了身子,想起了回朝數日卻依舊不見蹤影的貪狼將軍,心中都生出一絲揣測,那樣一個桀驁不馴之人,突兀的服軟入朝是否又要給這本就不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大石?


    張良誌目光朝右側最前方的位置晃了晃,那個立著三公之位的地方空蕩蕩的,原本應該站在裏的老人此刻卻被關在卞唐最晦暗的監獄裏。收回了目光,張良誌臉上不露一點痕跡,他隻是小小的一個鴻臚寺典丞,與這朝中大事實在牽扯不上多大關係。


    隻是,這位小小文官覺得,在這個時候將老成將軍下獄實屬不智,且不說一直虎視眈眈的大燕狗賊,便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齊楚也不是好相與的。張良誌不清楚朝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這繁華宮闕的最深處翻著怎樣的駭浪,這個耿直的年輕人隻覺得這樣的待遇對於一位對朝堂功高爍爍的老人實在不公,而溝通外敵這種下獄的理由也實在牽強了點。


    張良誌性子耿直,所以,即便他是高中魁首的金科狀元,也隻被丟到了鴻臚寺內安排了個閑散典丞的職位終日整理著一些宗卷。


    便是這恍惚間的失神,待張良誌再次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身側的同僚一個個都收緊了呼吸,夾緊了臀部,似在迎接著什麽一般,目光順著猩紅的地毯滑下,張良誌恍惚間看見一抹冷色出現在大殿上。


    來人一身冰冷甲胄,長發高束,俊顏陽剛中帶著一股霸氣,左臉上橫亙著一道猙獰的傷疤不但不顯醜陋,反而給那俊顏添了一抹桀驁之氣。腥紅的披風在男子身後獵獵作響,行進之間帶著一股磊落的霸氣,給人以無限的壓力。


    張良誌隻覺得呼吸緊了一緊,他聽到身側同僚小聲的咒罵,“不過一介匹夫爾!”聲音落入耳中,有些刺耳。張良誌是一介文人,可他看著踏步而來的年輕將軍,隻覺得自己被那宗卷碾磨多年而麻木的心,似乎生出了一絲躁動,這躁動讓他不安,以至於差點控製不住反駁起身邊同僚的話。


    “從二品鎮軍大將軍,你抗旨多次,遲遲才入朝聽旨可知罪?!”齊王清朗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末將知罪!”貪狼低沉的嗓音在殿內響起,落入俯首的大臣耳中,讓不少人的心都漏了一拍。


    齊王看著軒轅下跪拜頷首的年輕將軍,他麵容俊秀,眉宇間和李禦有幾分相似,因了眼眶的圓潤和褐色的眼眸又同李禦瀲灩的桃花眼生出了極大的區別。相比起李禦的雌雄莫辨,這位齊王的麵相顯得乖巧無比,帶著幾許稚嫩,天生彎彎的眉眼讓他看上去似乎一直笑著,在這肅穆的廟堂內顯出一股青澀和無害的味道……


    對於年輕將軍如此輕而易舉的認罪,朝中大臣心中都生出揣測,總覺得事情發展的太過平靜,齊王李喆眼裏閃過溫吞的光澤,隻聽他以無比舒緩的語氣說道:“將軍鎮守邊關多年,禦敵有功,但若不責罰實在難以服眾,今免去你鎮軍大將軍一職,入太學內打掃書冊,去去一身驕躁之氣再官複原職!”


    群臣屏住呼吸,雖早已知曉殿上之人的打算,在聽聞此消息之後還是忍不住心裏顫了一下。而各中大臣反應不一,文官一方冷眼旁觀,武將一方自然是忿忿不平,成破辱以莫須有的罪名入獄後這些武將的粗大的神經早就被撥弄到了極致,緊接著貪狼被貶!


    這兩個軍中神話,接二連三的遭受噩運,武將的尊嚴遭受極度的挑釁。


    朝中即刻便有人跳了出來大呼不公,“殿下,大將軍雖有不妥之處,可這懲罰未免也太重了些!”


    “將軍鎮守邊關多年,打退了大燕狗賊,怎能讓他去太學那種地方給酸儒們整理書冊!”


    “殿下三思!”


    “肅靜!”李喆聲音微沉,目光落在之前進言的一位將軍身上,聲音裏帶著絲責備:“我卞唐以詩書立國,太學乃一國根本,其內全是國之棟梁,入太學打掃怎麽便不妥?!”


    “殿下,眾位將軍隻是太過情急,還請殿下息怒!”三公位前的司空魯豫進言道,他年逾四十,在群臣之中算不得老邁卻位數三公之列,而他的上位也不過在年前而已,朝中多走動的大臣皆知這位司空大人是交了怎樣的‘好運’。


    聽聞魯豫之言,李喆麵色好轉了一絲,目光掃視了一圈武官一方,最後才落回了一直沉默著的年輕將軍身上。


    “如今父王病危,太子陷難與燕賊手中,朝中不可一日無君,故才讓本宮暫為監國,如今情形朝廷上下當君臣協力才對,本宮亦不願將軍受罰,卻不得不按律例辦事!”言罷,李喆沉聲下令,便有侍衛上前褪去貪狼的戰袍,而戰功爍爍的年輕將軍之餘一身白袍站於殿內,依舊保持著緘默。


    因了貪狼的緘默就連殿上的氣氛也詭異的沉默了起來,似是受不了這莫測的氣氛,李喆終於下令退朝,齊王無害溫吞的目光目視著年輕將軍遠去的身影,漸漸收回了眸子,低低呢喃了一聲,才見他轉身進了內殿。


    一身白衣走在殿外,對於文武百官的指指點點貪狼視而不見,並未同武官同僚多做交談,貪狼快步朝宮外走去,卻被一人攔住了身影。


    貪狼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鴻臚寺典丞,來人眉毛直硬目光中透著一絲清明,還未束冠的長發可以看出來人年紀甚輕,雙眼中沒有官場老油條的那絲渾濁,許是因為那絲清明,讓貪狼的語氣好轉了一些,沉聲問道:“何事?”


    當年輕將軍低沉的聲音響起時,這位鴻臚寺典丞似才回轉神來,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年輕文官臉上閃過一抹赧意,半晌才坑坑巴巴出一句話:“我相信成老將軍不是那種人!”


    貪狼的目光在年輕文官的臉上梭巡了一瞬,似乎在找尋這什麽,最終隻見這位年輕將軍微微點頭,沒有說些什麽,從鴻臚寺典丞身邊擦身而過。


    看著貪狼遠去的身影,年輕文官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恨聲罵道:“張良誌,你真是個蠢貨!”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至尊狂妃:大月風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公子褻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公子褻情並收藏至尊狂妃:大月風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