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一夜輾轉，楚玥睜開眼迎接著破地的第一縷陽光，昨夜畫舫上詹台明月的話久久回蕩在她心裏，燕漣與宇文閥決裂竟是因她而起？
這怎麽可能！
心裏生出巨大的荒謬之感，楚玥煩悶的起身，心裏似有一直野獸在不斷的叫囂，要掙脫桎梏。隨意披了一件長袍，楚玥朝著白樓的方向走去。
她腳下步伐不停，走過一條條熟悉的路線，站在燕漣房門之外時叩門的手霍然僵住，以燕漣的性格豈會告訴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玥眼中閃過一抹掙紮，徑直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阿甘看著一大清早出現在自己房門口的女子，臉上閃過一抹戒備之色，不客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我有事要問你！”楚玥嚴肅的說道。
“無可奉告！”阿甘一聲冷哼，雙臂用力就準備關門趕人。
砰----
魚腸在門縫裏狠狠一插，立刻阻止了阿甘關門的勢頭。阿甘麵色不渝，見楚玥神色凝重無比，眼裏閃過狐疑，將房門一抽，走出院子硬梆梆的說道：“什麽事？”
楚玥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問道：“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阿甘聞言麵色猛地一變，看向楚玥的目光裏帶著一份恨意。
“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還好意思問！”阿甘狠狠啐了一口，罵向楚玥。
楚玥凝眸沉默，“你曾說過燕漣為救明兒做了犧牲，他到底做了什麽？！”楚玥語氣有些沉重，黑眸不見往日的銳利之色顯出幾絲迷茫。
阿甘深深看著楚玥，雖知道王爺曾清楚交代過此事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但他隻要一看到楚玥心裏就忍不住替自己主子感到憤恨和不甘。
“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叫你明白你這女人有多麽的狼心狗肺！”阿甘刻薄的說道。
“八年前王爺於圍場上救你一命，不計前嫌將你帶在身邊脫離奴籍，收為侍女，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四王爺身邊有個叫貓兒的侍女，備受榮寵，過得堪比貴族家小姐！
任你如何囂張跋扈惹事生非，王爺都不與你計較，縱使你弟弟王爺也格外開恩讓他住進白樓之內，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又是怎麽回報王爺的！”阿甘神色陰冷的說道，心裏恨不得將楚玥大卸八塊，“你真以為朱順與宇文姨太苟合之事，醃臢坊失火之事王爺不明白其中真相？”
阿甘冷笑，“你未免太小看王爺。（.無彈窗廣告）”
楚玥聽著阿甘的話，沉默不語，心一點點沉入穀底。
“你弟弟之所以會落入宇文老太爺的手裏說到底是你自己闖下的禍端，若非你當年囂張跋扈得罪那麽多人，怎會有人將主意打到你弟弟的頭上。”阿甘冷笑道，“不過聽旁人隨口一言，你便斷定王爺乃是罪魁禍首，若不是那庸醫及時趕到王爺此刻怕早已……”
阿甘咬牙切齒，想到楚玥當初狠狠刺得那一刀心裏恨意更甚。
女子麵容平靜，低垂的黑眸看不出一絲情緒來，隻有背負在身後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
阿甘冷冷看著眼前沉默的女子，他心裏知曉對方並非無情無義之人，當年的種種誤會造就了今時今日的這般境地，他親眼見到燕漣險些喪命，多年來的謀劃差點毀於一旦，他不能原諒！
“王爺謀劃多年，忍辱負重，卻因你姐弟二人險些毀於一旦……”阿甘冷聲說道，將當年的一切在清晨忽起的冷風之中一點點被揭開，如一般重錘撞入女子的心中。
如是嘲諷一般，巨大的荒謬之感緊緊將楚玥包裹，內心如有萬馬奔騰而過，阿甘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清楚明白這麽多年來，她是多麽愚蠢的度過。
阿甘看著女子失神的麵容，心裏重重歎息一聲。恍惚間，似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如小獸般死死保護自己弟弟的小女孩，誰能想到當年的一場誤會便讓她和燕漣兩人站到了天枰的兩端，越來越遠。
楚玥本以為自己與燕漣的糾葛早已斬斷，時至今日才發現，那些糾葛早已纏繞在了一起，縱使她再如何強迫自己理智冷靜的去對待，也難以找出辦法去理清那紛雜的情與恨！
風徐徐吹拂而過，蕩起枝頭的繽紛，在院內盤旋飛舞。待楚玥回過神來的時候，阿甘已不見蹤影，碩大的院子裏隻有她一人孤零零的杵著。
“燕漣……”女子迷茫的輕呐聲在院內沉滅。
……
楚玥失神的走在庭院裏，點漆般的眸子迷茫如霧。直到那迎麵走來的身影臨近身側之時她才反應過來。
“誰？”楚玥警覺的抬起頭，卻沒想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
“月大人，這位是渤海王世子，是來見王爺的。”一旁的六順趕忙上前說道，對於楚玥他心有忌憚，這可是位沒規矩的主兒，不但和府內那個鬼鬼道道的庸醫住在一起，就連麵對王爺之時，六順也不曾見過她麵上有絲毫恭敬之色。
楚玥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男子是誰，對上詹台明月那雙如玉雙眸楚玥心中冷冷一笑，微微頷首，說道：“見過世子。”
“月公子不必多禮。”詹台明月笑意溫潤，目光在楚玥的黑眸間流連，“說來明月一見月公子就覺得甚為親切，有一種熟悉之感，特別是月公子的這雙眼睛……”
楚玥心裏猛地一突，察覺詹台明月話有深意，她神色不變的說道：“月某的眼睛再尋常不過，世間何人不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呢……”
詹台明月深深一笑，不再解釋。
“明月要去見四王爺，月公子也要一道？”
楚玥心裏微亂，沉吟了瞬間，點頭應道。
示意六順不用再跟來，楚玥帶著詹台明月朝燕漣的書房走去。一路上兩人聯袂而行，卻是各懷心思。
“公子名月，我亦叫明月。說起來倒是有些緣分。”詹台明月笑著說道。
“明月世子乃尊貴之人，月某不敢與之想必。”楚玥婉聲說道。
“月公子此言差矣。”詹台明月含笑搖頭，眸子掃向楚玥，笑意深深，“說起來卞唐那位奇女子也名玥，她當年不過四王府一介女奴，誰又能想到幾年時間這樣一個女子竟手握大權，震驚當世！”
楚玥微微一笑，不再接話，心中肯定詹台明月必然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方才一句不過是試探而已。
詹台明月見楚玥不再說話，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周遭的美景之上，一路下來倒也算的平靜。
進了白樓大院，穿過廊坊便到了燕漣的書房，似早已知道詹台明月回來到訪，燕漣的書房外並不見多少侍衛，推開房門，在見到楚玥與詹台明月一同出現的刹那，燕漣平靜的藍眸裏飛掠過一抹波瀾。
楚玥複雜的看了燕漣一眼，微微頷首便站到了一旁。
詹台明月笑看著兩人，這才上前幾步，對燕漣拱手說道：“明月厚顏前來叨擾，還請四王爺見諒！”
“世子多慮，本王早已準備好香茗美泉等候世子大駕！”燕漣微微一笑，矜貴優雅。
詹台明月眼睛一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朗聲道：“明月拭目以待！”
……
竹海翠然，白牆築水，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一曲曲水蜿蜒而過九曲回旋，泠泠作響。
男子一襲藍衣翩然，清臒若蓮華，身旁的案幾之上紋著一縷沉香，在他身側一方紫砂小壺掛在炭爐之上。男子隻隨意坐在那裏便已顯得優雅清臒，修長如玉的手在空中滑過完美的弧線，拿起鸞雲紫檀木茶勺自茶缸裏取出些許暈黃的茶葉置於雕花鏤空茶盤之上的紫砂土燒窯製美人壺裏，前方排了三個紫砂土燒窯製鸞鳳紋茶杯倒扣於茶盤之上。
一旁炭爐上的紅泥笑壺已嗡嗡作響，男子藍眸微亮，動作有條不紊，洗茶、燜茶、煮杯、點盞。每一道工序在他做來都顯得優美儒雅，看著賞心悅目。
不消多久，三杯碧色飄香的茶湯便呈現在桌前。
詹台明月端起茶杯在鼻間輕一嗅，眼睛一亮，淺啜一口後，如玉的麵上露出一抹品味之色。
“好茶！”睜開眼，詹台明月朗聲讚道，“茶香濃鬱，入口綿長，最妙的卻是這將逝未逝唇裏又泛起香甜！”
“明月佩服，四王爺這一手茶藝便叫明月歎為觀止！”
燕漣微微一笑，淺啜了一口茶，說道：“明月公子一席話便知是茶藝中人，本王的拙技可當不得如此盛讚。”
詹台明月含笑搖頭，將茶杯輕放，負手起身視線在庭院中繞了一圈，讚道：“四王爺的府邸果真清雅別致，置身其中再喝上一杯香茗，似連身心都洗滌一番。”
“月公子以為如何？”
楚玥眼波微動，沒想到詹台明月會將話繞到自己身上，她微微一笑，道：“月某不過一介俗人，倒無世子的慧根。相比起茶來，月某還是更喜歡喝酒來的痛快！”
“哈哈哈哈！”詹台明月突然一聲長笑，大步走到楚玥身邊坐下，“沒想到月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燕漣見詹台明月對楚玥如此親昵的動作，飲茶的手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別過頭，眼眸裏滑過一抹波瀾。
“我府上有不少美酒，月公子可願賞臉？”詹台明月含笑問道，雙眸凝視著楚玥。
楚玥心裏一突，下意識的看向燕漣，剛好錯過詹台明月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想到明兒可能就在詹台明月的府邸內，她心裏立下決斷，點頭應道：“好！”
“那明日，明月就在府內靜候月公子到來。”詹台明月深深一笑，衝燕漣一行禮便起身告辭。
送走詹台明月，庭院之內便隻剩下楚玥和燕漣兩人。香茗漸冷，一旁龍紋鏤空爐鼎內的沉香也燃到了盡頭，楚玥心裏一亂，明明是露天席地裏，她卻覺得周遭的空氣很是沉悶，壓抑到讓她呼吸漸緊。
想要問燕漣的話，卻在見到他之後不知從何開口，兩人陷入僵持之中，楚玥敏銳的感覺到燕漣心情不渝，她微微皺眉，開口問道：“詹台明月此人，究竟如何？”
燕漣漠然回過頭，視線鎖定在女子身上，問道：“依你之見，他又是何種人？”
“他舉止優雅有禮，不似一般燕貴，單從其外來論實在難挑出什麽毛病，說是君子也不為過！”楚玥凝眉說道，不過詹台明月絕對內有韜略，從他頻頻示意自己來看，楚玥並未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何敵意，卻摸不著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楚玥深思的模樣落在燕漣眼中卻又成了另一種意思，四王爺俊美的麵上，眸子漸眯，藍眸裏生出一抹怒氣來，“不過聽他稱讚你幾句，本王看你以被他將魂都勾了過去！莫要忘了你那寶貝弟弟就在他的手上！”
“這我自然知道！”楚玥厲聲回道，不明就裏的看著燕漣不知他到底因何這般怒火熊熊，“明日到他府上我自會去找尋明兒，用不著你來提醒！”狠狠瞪了燕漣一眼，楚玥轉身就走。
燕漣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看著桌前詹台明月方才所坐之地，怒然拂袖而去。
庭院內，一片狼藉。
這怎麽可能！
心裏生出巨大的荒謬之感，楚玥煩悶的起身，心裏似有一直野獸在不斷的叫囂，要掙脫桎梏。隨意披了一件長袍，楚玥朝著白樓的方向走去。
她腳下步伐不停，走過一條條熟悉的路線，站在燕漣房門之外時叩門的手霍然僵住，以燕漣的性格豈會告訴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玥眼中閃過一抹掙紮，徑直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阿甘看著一大清早出現在自己房門口的女子，臉上閃過一抹戒備之色，不客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我有事要問你！”楚玥嚴肅的說道。
“無可奉告！”阿甘一聲冷哼，雙臂用力就準備關門趕人。
砰----
魚腸在門縫裏狠狠一插，立刻阻止了阿甘關門的勢頭。阿甘麵色不渝，見楚玥神色凝重無比，眼裏閃過狐疑，將房門一抽，走出院子硬梆梆的說道：“什麽事？”
楚玥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問道：“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阿甘聞言麵色猛地一變，看向楚玥的目光裏帶著一份恨意。
“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還好意思問！”阿甘狠狠啐了一口，罵向楚玥。
楚玥凝眸沉默，“你曾說過燕漣為救明兒做了犧牲，他到底做了什麽？！”楚玥語氣有些沉重，黑眸不見往日的銳利之色顯出幾絲迷茫。
阿甘深深看著楚玥，雖知道王爺曾清楚交代過此事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但他隻要一看到楚玥心裏就忍不住替自己主子感到憤恨和不甘。
“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叫你明白你這女人有多麽的狼心狗肺！”阿甘刻薄的說道。
“八年前王爺於圍場上救你一命，不計前嫌將你帶在身邊脫離奴籍，收為侍女，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四王爺身邊有個叫貓兒的侍女，備受榮寵，過得堪比貴族家小姐！
任你如何囂張跋扈惹事生非，王爺都不與你計較，縱使你弟弟王爺也格外開恩讓他住進白樓之內，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又是怎麽回報王爺的！”阿甘神色陰冷的說道，心裏恨不得將楚玥大卸八塊，“你真以為朱順與宇文姨太苟合之事，醃臢坊失火之事王爺不明白其中真相？”
阿甘冷笑，“你未免太小看王爺。（.無彈窗廣告）”
楚玥聽著阿甘的話，沉默不語，心一點點沉入穀底。
“你弟弟之所以會落入宇文老太爺的手裏說到底是你自己闖下的禍端，若非你當年囂張跋扈得罪那麽多人，怎會有人將主意打到你弟弟的頭上。”阿甘冷笑道，“不過聽旁人隨口一言，你便斷定王爺乃是罪魁禍首，若不是那庸醫及時趕到王爺此刻怕早已……”
阿甘咬牙切齒，想到楚玥當初狠狠刺得那一刀心裏恨意更甚。
女子麵容平靜，低垂的黑眸看不出一絲情緒來，隻有背負在身後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
阿甘冷冷看著眼前沉默的女子，他心裏知曉對方並非無情無義之人，當年的種種誤會造就了今時今日的這般境地，他親眼見到燕漣險些喪命，多年來的謀劃差點毀於一旦，他不能原諒！
“王爺謀劃多年，忍辱負重，卻因你姐弟二人險些毀於一旦……”阿甘冷聲說道，將當年的一切在清晨忽起的冷風之中一點點被揭開，如一般重錘撞入女子的心中。
如是嘲諷一般，巨大的荒謬之感緊緊將楚玥包裹，內心如有萬馬奔騰而過，阿甘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清楚明白這麽多年來，她是多麽愚蠢的度過。
阿甘看著女子失神的麵容，心裏重重歎息一聲。恍惚間，似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如小獸般死死保護自己弟弟的小女孩，誰能想到當年的一場誤會便讓她和燕漣兩人站到了天枰的兩端，越來越遠。
楚玥本以為自己與燕漣的糾葛早已斬斷，時至今日才發現，那些糾葛早已纏繞在了一起，縱使她再如何強迫自己理智冷靜的去對待，也難以找出辦法去理清那紛雜的情與恨！
風徐徐吹拂而過，蕩起枝頭的繽紛，在院內盤旋飛舞。待楚玥回過神來的時候，阿甘已不見蹤影，碩大的院子裏隻有她一人孤零零的杵著。
“燕漣……”女子迷茫的輕呐聲在院內沉滅。
……
楚玥失神的走在庭院裏，點漆般的眸子迷茫如霧。直到那迎麵走來的身影臨近身側之時她才反應過來。
“誰？”楚玥警覺的抬起頭，卻沒想對上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
“月大人，這位是渤海王世子，是來見王爺的。”一旁的六順趕忙上前說道，對於楚玥他心有忌憚，這可是位沒規矩的主兒，不但和府內那個鬼鬼道道的庸醫住在一起，就連麵對王爺之時，六順也不曾見過她麵上有絲毫恭敬之色。
楚玥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男子是誰，對上詹台明月那雙如玉雙眸楚玥心中冷冷一笑，微微頷首，說道：“見過世子。”
“月公子不必多禮。”詹台明月笑意溫潤，目光在楚玥的黑眸間流連，“說來明月一見月公子就覺得甚為親切，有一種熟悉之感，特別是月公子的這雙眼睛……”
楚玥心裏猛地一突，察覺詹台明月話有深意，她神色不變的說道：“月某的眼睛再尋常不過，世間何人不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呢……”
詹台明月深深一笑，不再解釋。
“明月要去見四王爺，月公子也要一道？”
楚玥心裏微亂，沉吟了瞬間，點頭應道。
示意六順不用再跟來，楚玥帶著詹台明月朝燕漣的書房走去。一路上兩人聯袂而行，卻是各懷心思。
“公子名月，我亦叫明月。說起來倒是有些緣分。”詹台明月笑著說道。
“明月世子乃尊貴之人，月某不敢與之想必。”楚玥婉聲說道。
“月公子此言差矣。”詹台明月含笑搖頭，眸子掃向楚玥，笑意深深，“說起來卞唐那位奇女子也名玥，她當年不過四王府一介女奴，誰又能想到幾年時間這樣一個女子竟手握大權，震驚當世！”
楚玥微微一笑，不再接話，心中肯定詹台明月必然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方才一句不過是試探而已。
詹台明月見楚玥不再說話，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周遭的美景之上，一路下來倒也算的平靜。
進了白樓大院，穿過廊坊便到了燕漣的書房，似早已知道詹台明月回來到訪，燕漣的書房外並不見多少侍衛，推開房門，在見到楚玥與詹台明月一同出現的刹那，燕漣平靜的藍眸裏飛掠過一抹波瀾。
楚玥複雜的看了燕漣一眼，微微頷首便站到了一旁。
詹台明月笑看著兩人，這才上前幾步，對燕漣拱手說道：“明月厚顏前來叨擾，還請四王爺見諒！”
“世子多慮，本王早已準備好香茗美泉等候世子大駕！”燕漣微微一笑，矜貴優雅。
詹台明月眼睛一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朗聲道：“明月拭目以待！”
……
竹海翠然，白牆築水，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一曲曲水蜿蜒而過九曲回旋，泠泠作響。
男子一襲藍衣翩然，清臒若蓮華，身旁的案幾之上紋著一縷沉香，在他身側一方紫砂小壺掛在炭爐之上。男子隻隨意坐在那裏便已顯得優雅清臒，修長如玉的手在空中滑過完美的弧線，拿起鸞雲紫檀木茶勺自茶缸裏取出些許暈黃的茶葉置於雕花鏤空茶盤之上的紫砂土燒窯製美人壺裏，前方排了三個紫砂土燒窯製鸞鳳紋茶杯倒扣於茶盤之上。
一旁炭爐上的紅泥笑壺已嗡嗡作響，男子藍眸微亮，動作有條不紊，洗茶、燜茶、煮杯、點盞。每一道工序在他做來都顯得優美儒雅，看著賞心悅目。
不消多久，三杯碧色飄香的茶湯便呈現在桌前。
詹台明月端起茶杯在鼻間輕一嗅，眼睛一亮，淺啜一口後，如玉的麵上露出一抹品味之色。
“好茶！”睜開眼，詹台明月朗聲讚道，“茶香濃鬱，入口綿長，最妙的卻是這將逝未逝唇裏又泛起香甜！”
“明月佩服，四王爺這一手茶藝便叫明月歎為觀止！”
燕漣微微一笑，淺啜了一口茶，說道：“明月公子一席話便知是茶藝中人，本王的拙技可當不得如此盛讚。”
詹台明月含笑搖頭，將茶杯輕放，負手起身視線在庭院中繞了一圈，讚道：“四王爺的府邸果真清雅別致，置身其中再喝上一杯香茗，似連身心都洗滌一番。”
“月公子以為如何？”
楚玥眼波微動，沒想到詹台明月會將話繞到自己身上，她微微一笑，道：“月某不過一介俗人，倒無世子的慧根。相比起茶來，月某還是更喜歡喝酒來的痛快！”
“哈哈哈哈！”詹台明月突然一聲長笑，大步走到楚玥身邊坐下，“沒想到月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燕漣見詹台明月對楚玥如此親昵的動作，飲茶的手微微一頓，不動聲色的別過頭，眼眸裏滑過一抹波瀾。
“我府上有不少美酒，月公子可願賞臉？”詹台明月含笑問道，雙眸凝視著楚玥。
楚玥心裏一突，下意識的看向燕漣，剛好錯過詹台明月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想到明兒可能就在詹台明月的府邸內，她心裏立下決斷，點頭應道：“好！”
“那明日，明月就在府內靜候月公子到來。”詹台明月深深一笑，衝燕漣一行禮便起身告辭。
送走詹台明月，庭院之內便隻剩下楚玥和燕漣兩人。香茗漸冷，一旁龍紋鏤空爐鼎內的沉香也燃到了盡頭，楚玥心裏一亂，明明是露天席地裏，她卻覺得周遭的空氣很是沉悶，壓抑到讓她呼吸漸緊。
想要問燕漣的話，卻在見到他之後不知從何開口，兩人陷入僵持之中，楚玥敏銳的感覺到燕漣心情不渝，她微微皺眉，開口問道：“詹台明月此人，究竟如何？”
燕漣漠然回過頭，視線鎖定在女子身上，問道：“依你之見，他又是何種人？”
“他舉止優雅有禮，不似一般燕貴，單從其外來論實在難挑出什麽毛病，說是君子也不為過！”楚玥凝眉說道，不過詹台明月絕對內有韜略，從他頻頻示意自己來看，楚玥並未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何敵意，卻摸不著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楚玥深思的模樣落在燕漣眼中卻又成了另一種意思，四王爺俊美的麵上，眸子漸眯，藍眸裏生出一抹怒氣來，“不過聽他稱讚你幾句，本王看你以被他將魂都勾了過去！莫要忘了你那寶貝弟弟就在他的手上！”
“這我自然知道！”楚玥厲聲回道，不明就裏的看著燕漣不知他到底因何這般怒火熊熊，“明日到他府上我自會去找尋明兒，用不著你來提醒！”狠狠瞪了燕漣一眼，楚玥轉身就走。
燕漣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看著桌前詹台明月方才所坐之地，怒然拂袖而去。
庭院內，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