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東臨大街用清水洗刷了一遍,安國公府的圍牆和房頂都掃得一塵不染,府中的奴仆和雜役都換上了整潔的新衣。兩頭的街口有親衛在把守,沒有被邀請的閑雜人不得靠近。


    薑厲和丁起在門房中飲茶,今天上門的都是有分量的客人,除了必須由薑統親自出麵迎接的人,剩下的就由他們倆負責迎接。


    “大哥這些年沒有俗務纏身,得以專心修煉,如今快要衝擊主宰騎士瓶頸了吧?”丁起特意找了個話題。


    薑厲乜了丁起一眼,說:“你是想嘲弄我一把年紀了還沒突破吧?”


    “不敢,不敢,小弟自己都未踏進無畏騎士後期,怎敢嘲笑大哥。”丁起很尷尬。


    “那是你受傷了,誰不知道你三十一歲就晉級無畏騎士,薑家也就妹妹能跟你一比。過去十六年了你還沒進入後期,看來那傷患對你影響很大啊。”薑厲不太願意談自己修為的事,倒是挺關心丁起的。


    “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丁起心中仍有餘悸。


    “我第二天就到了現場查看,隻見滿地焦黑、屍橫遍野,卻沒有發現妹妹的屍體,隻有一地她衣物的碎片。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趁現在沒人跟我說說吧。”薑厲對丁家被襲一事耿耿於懷。


    “當時滿天都是手臂粗的閃電,籠罩了方圓數百米的地方,四周甚至出現了數米長的黑線,估計這些黑線是空間裂縫,能夠把附近的東西吸進去。


    其中一條黑線就出現在葶兒的馬車旁,我抱著馗兒正躲避閃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葶兒被吸了進去,在那之前葶兒身中毒箭已經斷氣。


    後來閃電過於密集,我實在無法躲避,隻能運氣鬥氣硬抗,直到鬥氣消耗完還捏碎了祖傳的三塊護符,才堪堪堅持到閃電結束,最後還是有一記閃電擊穿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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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沒有鬥氣護身,為了避免懷中的馗兒受傷,隻得用背部硬抗,自那天起流經背部的第七條經脈就不暢順。哪怕服用了這麽多靈藥,始終無法完全修複,此生怕是再無寸進。”想起這事丁起臉色灰敗。


    “毒箭?我國的箭手甚少用毒,薑府的親衛大統領萬買精於機關陷阱就從不用毒。”


    “前段時間有確切的情報證實,那晚的行動是曹國監察司策劃,我國有地位很高的人為內應。”丁起狠聲說道。


    “曹國?內應?你怎麽不早說?薑家用盡所有力量也要查出誰在搗鬼,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薑厲將手中茶杯捏得粉碎。


    “我得到情報的時候還在一個遙遠的地方,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丁起不能把在呂國當密諜的事情說出來。


    “統帥府掌帥,武威親王駕到。”門外守衛高聲喊道。


    “少典彰來了,他不認識你,還是我來迎接吧。”薑厲整了整衣冠走出門房。


    少典彰晉級主宰騎士,受封“武威親王”前基本在家埋頭苦練,沒見過都城紈絝屆的風雲人物丁起。


    丁起年輕的時候在都城任性過一段時間,拳打王親國戚,腳踢權貴子弟,沒少闖過禍,卻也結識了不少人。


    “元老院七長老威國公駕到。”薑厲走後沒多久,門外又喊了起來。


    丁起扯了扯衣角、扶了扶頂戴,擠出一臉笑容走出門房。


    “小侄丁起拜見龍老大人。”丁起走到台階下給龍當行禮。


    “嗬嗬,是丁賢侄啊,許久沒見到你了,看著還挺精神的嘛。走,讓我看看你那老丈人現在有多厲害了,以後要見他就比較難咯。”龍當帶著兒子裝備部統帥龍琨一起來的,跟著自己的老子,龍琨的名號自然就報不出來了。


    丁起將龍當等迎到了中院主廳。


    薑熙負責在主廳陪伴客人,他正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少典彰在聊天。


    “威國公到了,想必龍統帥也一同前來。”客人進入中院時都會仆人唱名,薑熙能提前知道誰來了。


    少典彰眼尖,早早看到了朝主廳走來的人群,他問道:“哪位給威國公領路的是誰?”


    “大人不認識啊,他是護國侯丁起,我的妹夫。”薑熙訝異地看了看少典彰,這位統帥府的掌帥不去了解一下統帥府的曆史嗎?


    “哦,是你前任的兒子。”少典彰醒悟過來了,此刻他心中有許多牢騷話,但每一件都涉及國王的忌諱,不得不憋在肚子裏頭。


    丁家被譽為軍方的基石,可少典彰上任後,這塊基石跟被挖走了沒區別;丁道執掌的參謀部從來沒讓他的前任頭痛過,可薑熙在任上有嚴重劃水的嫌疑,一切以不得罪人和不背鍋為前提;被列為“三大王牌軍團”的第八軍團,目前處於半流放狀態,別說派上戰場能不內亂就算萬幸了。


    這林林總總讓軍方第一人少典彰鬱悶不已,他可能成為少典國曆史上最憋屈的掌帥。要不是祁國內鬥正酣,曹國在靠山鎮吃了個大虧,沒有幾年時間緩不過來,少典彰很難保證少典國的軍隊對外作戰時不吃敗仗。


    所有的現狀都歸結於少典丹的繼位,王國軍方演變成這種局麵跟丁道自盡有掰不開的聯係。少典彰是少典丹提拔起來的,明知道原因他也不敢說出口,看到丁起的心情十分複雜。


    “龍老公爺裏麵請,您先坐會,小侄已經派人通知父親大人了,晚些時候他就會出來的。”薑熙將龍當他們迎進了主廳。


    薑統正在後院跟丁馗聊天了,他身為此次盛典的主角,要等客人過半了才會到主廳露麵,邁進七級的門檻,總要有些姿態。


    “外公,我隻知道鬥氣到了主宰騎士階段是鬥氣化形,能形成特定的事物,那到了傳奇騎士階段是怎樣一種形態?”丁馗找到機會問這個猜測了很久的問題。


    “嗯,別說是你了,就是我在突破之前都不清楚,直到我踏入這個境界之後,才理解為什麽前人都不說,沒到這個境界的人無法理解鬥氣在這層次的變化。


    不是我不跟你說,因為你現在知道了,會讓你在日後晉級過程中產生困擾,從而堵塞了你的晉級之路。


    薑家的祖輩中有不少的傳奇騎士和史詩騎士,但傳承中沒有描述他們鬥氣的記載,甚至有祖訓傳下來,不得詢問七級以上的修煉經驗。


    我問過其他幾個家族,他們的傳承都是這樣,不得跟後輩講述七級以上的境界情況,這屬於騎士的一個傳統。七級戰力以上的人不得隨意出手,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擔心影響後輩。”薑統斟酌著字眼給丁馗解釋,擔心說錯什麽會影響丁馗日後的修煉。


    我勒個去,什麽玩意那麽神神秘秘的?估計是會顛覆認知的一種狀態。按照地球的物理規律推測一下,鬥氣灌物對應鬥刃騎士,鬥氣離體對應破盾騎士,鬥氣化鎧對應無畏騎士,鬥氣化形對應主宰騎士,傳奇騎士該不會鬥氣變成實物吧?


    丁馗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裏還是忍不住去猜想。


    “元老院四長老文國公駕到。”


    “元老院九長老榮國公駕到。”


    “元老院六長老律國公駕到。”


    “魔法師總會折會長駕到。”


    “元老院二長老忠國公駕到。”


    “騎士總會榮正親王駕到。”


    “元老院大長老定國公駕到。”


    薑統的“晉級大典”將在正午舉行,所有受邀請的客人都會在中午之前上門,他們前來的間隔時間不長,陸陸續續來了大半。


    楊肇到達時,薑統帶著丁馗來到正廳。薑楊算親家,關係較為密切,薑統之孫薑器的遺孀楊靈還在安國公府裏,楊肇還是元老院之首,他來了薑統要給點麵子。


    到場的客人大部分是薑統的老熟人了,不熟的那些也見過薑統多次,但他身邊的十五歲青年就沒人認識了。


    “讓我猜猜這是誰家的孩子,”楊肇平常跟薑統說話就很隨意,“他不會就是親家老爺的小外孫吧,在這種場合能帶著你身邊的人可不多。”


    “馗兒,快來拜見定國公。”薑統沒有否認。


    “丁馗拜見定國公。”


    “嘖嘖嘖,你就是抗擊魔鼠的小英雄啊。為了你的事情元老院還開了個特別會議,打破了沿襲了幾千年的規矩,讓我們這些老東西很是狼狽了一回。”楊肇這位王國貴族的大佬對丁馗有印象。


    “十四歲就立下了裂土封城的大功,少典國的曆史上還有誰?要是王國多幾個這樣的人和事,我樂意多開幾次特別會議。”忠國公軒轅雄的態度和楊肇不一樣,不過有些過捧的嫌疑。


    “那是機緣巧合。六級魔鼠啊,除了薑兄,你們哪個有本事說殺了就殺了,丁家最鼎盛的時候,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一隻完全狀態下的六級魔獸。


    你們這些人就不要誇壞了小孩子,要是沒有公良大師打中魔鼠一記魔法,後麵伏吉又和魔鼠大戰了一輪,他們幾個人碰上魔鼠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隻有龍當敢說這樣有得罪人嫌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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