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個特殊的車隊駛入少典軍大本營。


    萬買前來稟報薑熙:“二老爺,都城派人來嘉獎少爺,您要不要見見?”


    薑熙合上一份軍情,輕輕地放回桌麵,問:“來的什麽人?”


    “文教部宣禮司寧繁,軍令部巡檢司賓劭,虎賁指揮使左指揮同知仇虯。”


    “隻有寧繁是一司之長,我就不見他們了,你代我安排一下吧。”說完薑熙又抽出一份桌麵上的軍情來翻看。


    “是。”萬買退出指揮部。


    國王公開賞賜戰功卓著的將士是一件政事,因此由政務院主持對丁馗的賞賜。賞賜的物品中有禦批金牌令箭和見官不下馬,這要求正司級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頒發,宣禮司司長寧繁不得不接下這差事到戰區來。


    如果要賞賜免死金牌或者登朝議大殿免跪之類,則需要文教部長才有資格頒發;丁家手上那塊免罪金牌級別更高,要國王親自頒發才行。


    四十多歲的寧繁皮膚白皙,保養做得不錯,看起來像三十多歲。他對自己的形象衣著、舉止言行要求非常嚴格,大熱天裏一樣穿戴整套上朝用的官服,正襟危坐地在等待薑熙的接見。


    賓劭和仇虯是典型的武人,一個是替統帥府頒發賞賜,一個是替宗室府頒發賞賜。王室專用綢緞和宮女隻能從宗室府支出。


    萬買走進大本營專設的會客廳,客氣地跟三位“宣賞特使”打招呼,到主位落座後說:“主帥大人軍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會見三位特使,不過大人特別交代我,讓我盡可能配合三位完成宣賞的事情。


    丁馗中隊長所在的第二十一軍團在中莞城一帶,目前他們有軍令在身,不太方便撤回大本營。三位特使是等他結束任務到大本營來,還是到中莞城去給他宣賞?”


    寧繁是宣賞的主官,見不到薑熙他心裏不高興,說白了就是不入戰區主帥的法眼。他僵硬地點點頭,說:“前方戰事不斷,薑大人處理軍務乃頭等要事,下官等也不便打擾他。


    丁馗不過是一名中隊長,有多大的軍令交給他啊?要不我讓人通知二十一軍團統帥顧均,就說國王的懸賞特使在大本營等著見丁馗。”


    “寧特使想催促顧統帥怕是不妥,戰時以軍令為先,各軍統帥不會輕易更改計劃的。”萬買實際上是提醒寧繁,顧均可不會理睬什麽特使,萬一拒絕他的要求,那麽他很容易下不來台的。


    “我等是代表大王給丁馗頒發賞賜,難道顧統帥會為一名中隊長而不顧大王的麵子嗎?”寧繁在麵對萬買的時候用不著自稱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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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主帥的親兵統領在軍營裏是牛,可是沒有具體的官階,在朝中辦事的大員碰上了不會客氣的。


    “軍令在身,王命有所不顧;將士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大戰之時當以軍令為主。二十一軍團沒有空閑,那我們去中莞城好了,如此更能彰顯君上的恩德。”仇虯開口勸寧繁,他對軍中之事自然比寧繁懂的要多。


    “我們大老遠從都城趕來這裏,給一個中隊長懸賞,這還不夠彰顯大王的恩德嗎?我乃大王的特使,沒必要去叩見那丁馗。”


    寧繁聽了仇虯的話更加不爽,他很清楚仇虯是丁馗的下屬,暗諷仇虯是趕著去拜見上司,無形中把他的身份都拉低了。


    萬買聽寧繁這麽一說就不高興了,小看他沒有問題,小看丁馗就不能忍,“雖說我能代表大人安排,但不能違逆大人之前所下的軍令。二十一軍團駐守中莞城,防止敵軍從邊鋒關衝出,襲擾花山郡,能夠將丁中隊長調離必需尊重顧統帥的意見。


    現在寧特使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等待二十一軍團完成軍令,或者顧統帥有餘力將丁隊長抽調出來;第二就是你們前往中莞城,當麵向丁隊長宣賞。”


    “你,你們這是在羞辱大王。”寧繁憋得滿臉通紅,堂堂一名正司級政務院大員,跑到戰區大本營卻接二連三地碰壁。


    “寧大人,”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賓劭開口了,“大王命我等宣賞,目的是為激勵前線將士之士氣,彰顯大王恩寵軍中表率之姿。戰區之事以主帥的意願為首,我等行事應予以配合,方能不影響前線將士為國殺敵。


    丁馗在一線鎮守國門,我等理應前往宣賞,讓將士們看看代表大王的您尚不懼艱險,親臨前線頒發王國的賞賜。一來可讓更多的將士親眼看到大王的恩德,二來能早點辦完這趟差事返回都城,這戰區險惡之地不適合久留啊。”


    有許多不方便直說的話賓劭都委婉地提醒了寧默,前一段表明這裏是薑熙說了算,聽萬買的安排才是最妥當的;後一段說趕緊把事情辦完,辦完就溜回都城,留在這裏磨蹭是很凶險的事情。


    “哼,難道在這等丁馗來還會凶險嗎?我倒要看看,到底把我這位宣賞特使晾多久,才能見到來領賞的人。”見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寧繁下不了台,於是玩起了朝中官員特有的心眼,硬是要留在大本營等丁馗來。


    賓劭見寧繁沒有真正領悟他的意思,唯有湊到寧繁耳邊小聲說:“寧大人,非要這麽幹您也沒有什麽錯,可是您別忘了這次是送什麽來的,沒必要惹得丁隊長不開心。一不小心丁隊長把那燙手的玩意用在您身上,可是搬開了許多人心頭上的大石啊。”


    “什麽?你是說丁馗會禦批金牌令箭對付我嗎?我可是國王的特使啊。”寧繁驚疑地問。


    “沒錯,可你把東西交到他的手上,您的差事就辦完了,那時您就不是國王的特使拉。何況禦批金牌令箭在戰區如同國王親臨,請出來斬了您這個特使,並不違反法理,他一定要這麽幹誰都阻止不了。”賓劭幹脆明著嚇唬寧繁。


    “嘶!”寧繁深吸一口氣,“丁馗,他,他敢這麽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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