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北城北郊在一月底出現一個難民營,北巒郡遭少典軍襲擾,被迫逃亡的百姓有部分流落到此。


    在停戰協議傳來之前這裏有數千人聚集,眼下仍有兩千多人留下躲避戰禍。


    這片緊靠樹林的營地雜亂無章,有帳篷,有茅草屋,還有木板搭建的小樓,左一塊,右一塊,有的聚在一起,有的散落在角落。


    在營地裏走動的人,有的衣著整潔,有的衣衫襤褸,有的幹幹淨淨,有的蓬頭垢麵,有農戶,有商販,有工匠,也有長工雜役,男女老幼無一不是麵帶愁容。


    通往冠北城的大道上走來兩位老者,一位身材高大,一位身形佝僂,他們緩緩地走進難民營。


    高大老者趁咳嗽掩嘴說道:“躲在這裏確實能掩人耳目,但如何及時獲得州城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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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有所不知,這裏的信息才多,城內另有人負責。”佝僂老者的臉一直衝地麵,“待會您問分舵主,具體的我們這個層級了解不多。”


    “嗬嗬,好好,正該如此。”


    高大老者跟著佝僂老者走到一座小樓前,佝僂老者靠近緊閉的木門,伸手有輕有重地拍了幾下。


    咿呀,木門打開,一中年女子婦女探頭出來,“唷,他二叔啊,今兒怎麽帶朋友來了?快,進來坐。”


    “稀客啊,老家的親戚。”佝僂老者對高大老者招手,“老謝,來來來,這是我大哥的兒媳婦,我們進去坐。”


    老謝堆起笑臉,大步走進木門。


    中年婦女看看門外,然後用力拉上木門。


    “老謝,您先坐,我上去稟報一聲。”佝僂老者進屋後腰彎得更低。


    “嗯。”老謝的衣袖拂過佝僂老者的手。


    蹬蹬噔,佝僂老者快步走上樓梯,身手矯捷一點兒不像老人。


    中年婦女端來一碗水,放在老謝麵前,然後站到一邊沒有說話。


    老謝用五指勾住碗邊,把碗壓在桌麵轉了一圈,中年婦女,雙眼微睜,身體對著老謝,站姿更加恭敬。


    嗒嗒嗒,樓梯響起腳步聲,老謝抬頭望去。


    一名紅臉老者走下來,視線首先掃過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立刻低下頭,“並江州分舵梁先見過謝堂主。”紅臉老者加快腳步走下樓梯。


    佝僂老者也跟著下樓。


    老謝穩坐椅中,笑道:“梁舵主不必客氣,來,坐下說話。”儼然一副上位者姿態。


    “謝謝堂主。”紅臉梁先到下首坐落,伸手遞過一塊黑褐色的牌牌,“職責所在卑職鬥膽查驗您的令牌。”


    佝僂老者來到中年婦女身邊站立。


    老謝收起黑褐色牌子,正色說:“認牌不認人,這是我們的規矩,貴分舵的人做得很好,從聯絡點到此處均表現得非常專業,可以說不比呂國堂差。”


    “謝大人過譽了,老實說卑職從未見過己國堂的同僚,第一次便幸會謝堂主。”梁先心裏知道這位堂主的姓氏和模樣可能都是假的,不過職位肯定是真的。


    佝僂老者和中年婦女都有試探老謝,老謝的應對絲毫不差,加上令牌確實是真的,梁先不懷疑老謝的身份。


    丁起失蹤以後丁馗就擔起堂主的重任,老謝自然就是他。


    寒暄過後丁馗直奔主題:“此次來我有兩件事,一是我想知道一名主宰騎士的來曆,他名叫恒柱,年齡估計在六十上下;二是我要帶個女性同伴進並魔分部,最好有身份使用傳送門。”


    “恒柱卑職知道,先前國內傳訊過來,要求打聽此人,他是己國柱國公恒家的人。


    柱國公恒家的封地在東豫州柱國郡,長期占據元老院長老的席位,恒家在己國聲名顯赫。


    恒家與湛家有姻親關係,恒柱今年五十,自幼與湛結相識,兩人是好朋友。”梁先有調查過恒柱。


    “情報中沒有恒柱的鬥氣修為,難道他在己國不出名?”丁馗聽出問題來。


    梁先麵露尷尬,道:“額,恒柱乃當代柱國公的弟弟,其名氣一直被當代柱國公所掩蓋,大家都知柱國公而不知恒柱,極少有他的消息傳出,更不用說他的鬥氣修為。”


    “我說他怎麽要替湛結報仇,兩個家夥的身世差不多啊,都得不到家族的重視。”丁馗釋然。


    “恒柱要替湛結報仇?大人的消息從何而來?”梁先看來不知道恒柱約戰丁馗的事。


    “我剛從國內出來,路過邊境時聽丁駙馬說的,駙馬拜托我打聽恒柱這個人,搞清楚他為什麽到兩國邊境找駙馬的麻煩。”丁馗知道自己說漏嘴。


    梁先凜然,道:“恒柱找丁駙馬的麻煩啊,難怪,丁駙馬是咱們諜情司出身,國內的傳訊估計是應駙馬要求,那卑職得詳細調查此人,否則不好對駙馬交待。”


    諜情司是個特殊的團體,外人又怕又恨,內部非常團結,哪怕曾經在諜情司待過,都會被諜情司當成自己人。


    丁馗出生沒多久就是諜情司的人,後來還監督過諜情司,間諜體係的人都知道他。


    “說不定我回頭的時候要見見恒柱,你們幫我留意他的行蹤,最好知道他的確切所在。”


    丁馗比較忌憚恒柱,並不擔心濮盾,再厲害的火係魔法師,隻要不超過禁忌級別,對他都不會有威脅。


    別看濮盾有終極火焰盾陣盤,隻要他落單丁馗和敖妍就有辦法殺死,而恒柱落單則不太好殺,況且恒柱身邊有幫手。


    焱蓮門聽起來厲害,但是追不上丁馗就永遠沒有威脅。


    “卑職等盡力而為,至於並魔分部,您想混進去看看不難,不過想帶人使用傳送門就不太好辦。”梁先麵有難色。


    他負責並江州的情報工作不假,可那是見不得光的活動,任何一國都不可能讓外國間諜輕易接近魔法公會這類重地。有資格使用傳送門的人非富則貴,每次使用均有記錄,間諜要使用便會留下線索,非常容易暴露。


    丁馗也清楚這事不容易,隻好退而求其次,道:“我要外地魔法師的資料,最好是完全不認識並魔分部裏麵的人,嗯,要一男一女的。”


    “外地魔法師,還要求一男一女,卑職盡力吧,老實說我們極少與魔法師打交道。”梁先覺得這位呂國堂主太難侍候。


    丁馗手指蘸了蘸碗裏的水,在桌麵寫上幾個字,到:“這是我落腳的地方,你們把消息送到那。”


    佝僂老者和中年婦女看完後對梁先點點頭。


    梁先剛想說話,丁馗伸手攔住,說:“你讓他們回避一下。”


    “你們到樓上去。”梁先扭頭說道。


    佝僂老者和中年婦女先後走上樓梯。


    “這是呂國堂主的身份標識,你寫給貴堂主看。”丁馗又在桌麵上畫出一個符號。


    梁先趕緊記下。


    丁馗繼續畫出另一個符號,直到梁先點頭表示記好,他用手抹掉水漬。


    “後麵的是新標識,呂國堂主下一次使用的,舊的從現在開始失效。”


    堂主身份標識通常隻有堂主才知道,但各國堂主極少見麵的機會,有時候需要中間人傳遞。


    丁馗以堂主的身份聯絡了並江州分舵,己國堂主知道後會查驗標識來核對,確保這次聯絡的安全性。


    堂主身份標識用過一次就要更換,不會長期使用同一個標識。


    丁馗獨自離開難民營,在城外找了個地方換裝,扮成一中年人混進冠北城,然後又在城內改成青年的模樣。


    嗖,敖妍知道丁馗回來,從隔壁瞬移過來。


    “小心點,這裏離魔法分部不遠,很容易被人察覺你使用魔法。”丁馗嚇了一跳。


    “沒事,兩個房間我都布下法陣,這裏應該沒有能察覺的人。怎麽樣?找到辦法沒有?”


    敖妍一個人實在無聊,翻遍了他們要的兩個房間,期間順手布置隔絕法陣。


    “恒柱是己國十大家族的人,這點我搞清楚了。”丁馗豎起一根手指。


    “切,管他什麽家族,有機會就弄死。”敖妍並不關心恒柱。


    丁馗攤開手:“我可以混進魔法分部,但還沒辦法帶你使用傳送門。要去什麽地方?不遠的話我們飛過去吧。”


    “我得到傳送門才知道要去哪,但估計要去的地方挺遠,否則不會指引我走傳送門。”


    ……


    虛空中有人對話。


    “需要搞那麽複雜嗎?”


    “你以為我願意給嗎?最好他們去不了,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何必呢,你都答應了。”


    “怎麽?難道要我去幫他們嗎?”


    “好吧,好吧,隨你。”


    ……


    翌日,丁馗又獨自出來,跑到並魔分部附近溜達,仔細觀察進出魔法分部的人。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他眼簾。


    “咦?是他!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使用傳送門的事就落在他頭上。”丁馗快步跟上。


    一名騎士騎上扈從起來的馬,一溜小跑走進冠北城的大街,渾然不知街邊有人跟著。


    不多時,騎士一行人來到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前,丁馗藏身街角,目送騎士走進酒樓。


    “啊哈,看時間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他是約了人還是自己吃呢?”丁馗摸了摸下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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