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戴樂鬱悶地對著酒壇,“說好了幹一壇酒,才喝了一半!”


    “他最多喝半壇,再多就回不去軍營了。大人臨走前叮囑我們不要浪費,賬我已經結了,剩下的你解決吧。”龍雙說完直接跳出窗外。


    “誒!”戴樂更鬱悶了。


    ……


    陽寶城,南地一軍團前鋒部隊進駐該城,不過指揮官不再是黎敬先,部隊構成也不再是3師團和4師團。


    黎敬先統領的前鋒部隊屢戰屢敗,前後戰損過萬人,公孫彌對此極為不滿,隻不過手下可用之人太少,因此幹脆自己帶一支隊伍做前鋒,留參謀長駐守鎮原城。


    這次來陽寶城的是1、2、10師團,公孫彌把嫡係部隊全帶上了,且在城內大肆招募、改編,硬是湊出五千城防軍。


    “報告,城外巡邏隊發現可疑之人,那人自稱是桂和城治安署的,說有要事拜見統帥大人。”


    “什麽?桂和城的。”公孫彌打起精神來。


    之前有斥候去查探過,被護國紅軍的斥候打了回來,他知道桂和城已易主,正籌劃如何奪回來。


    “帶他過來,本帥好好問問。”


    約莫一炷香後,親兵帶來一名男子,年約四十,捕快打扮,身上到處是汙垢,像是在地上摸爬滾打過。


    “小人桂庭玉,拜,拜見,見,大人。”男子十分緊張。


    “嗯,起來回話。”公孫彌收起幾分威嚴。


    桂庭玉爬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大堂中間。


    “聽說你是桂和城治安署的人,真有此事?在本帥麵前撒謊等同謊報軍情,可是要殺頭的哦。”公孫彌猛然散發出殺氣。


    桂庭玉腿一軟,撲通,又跪倒在地,“大大,大人明鑒,小人不敢欺瞞大人,陽寶城的張捕頭與小人相熟,大人可以叫他來辨認。”


    公孫彌聽聞此言,臉色稍緩,臨近城市的捕頭捕快多有來往,相互之間應該是認識的。


    他使了個眼色,有親兵快速離開,“桂和城不是被叛軍占領了嗎?你是怎麽到這來的?”


    “回大人的話,小人正是為叛軍的事而來,請大人趕緊派兵救援桂和城,我家大人已收買了叛軍的將領,正等著救兵前去好裏應外合光複桂和城。”桂庭玉往前跪了兩步。


    “哦?你說清楚點!”公孫彌的身體微微前傾。


    桂庭玉低頭想了想,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他雖是桂和城治安署的小捕快,但與署長林是連襟,也算是城裏叫得上號的人物,附近幾個城都有認識的人。


    這次是林新結交了護國紅軍的軍官,暗中說服那軍官投靠朝廷,並約定朝廷救兵來時舉旗反叛,加上林新聯係好城中豪強,在城內接應救兵進城。


    “是嗎?你們是怎麽說服那軍官的?”公孫彌心頭仍有重重疑問。


    “那個,那個,呃。”桂庭玉支支吾吾的。


    “說!”公孫彌用力一拍案桌。


    桂庭玉身子一抖,再次跪下,道:“是,是,是因為小人家中婆娘和她姐姐頗有姿色,姐夫,不,林大人用她們取悅那人,然後得以結交,這才找到機會借此間大軍之勢勸說,才,才,才……”


    門外有親兵晃了晃,“好啦,你且下去梳洗,再仔細回憶,把桂和城的事情跟文書說一遍。”公孫彌揮揮手,讓人帶桂庭玉下去。


    他左右看了看,問堂上的幾位參謀:“你們怎麽看這件事?”


    有參謀提出:“會不會有詐?”其他幾個小聲議論起來。


    “我看此人膽小懦弱,絕不敢獨自一人跑到我麵前使詐,如果你們是敵軍指揮,會挑出這樣一個人選嗎?”公孫彌非常認真地觀察了桂庭玉,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敵軍使詐無非是引誘我軍到危險之地伏擊,若我軍趁機占領有利的地形,不鑽敵人的圈套,不妨將計就計,先占領桂和城北郊的軍營,進不進城則視情況而定。


    若是事情屬實,我們可以分一隊兵馬進城,聯合內應殲滅敵軍守城的兵馬,主力部隊待城內大定後再進城,左右不會有損失。”又有參謀提出不同的觀點。


    公孫彌一邊聽一邊點頭,“誘敵不過利益爾,擺在我們麵前的利益就是光複桂和城,有內應助我奪去城北軍營是最好不過。


    若是圈套亦不用太擔心,我軍兵力勝於敵軍,可分幾路人馬接應,前軍遇襲自有後軍接應,局勢不利頂多退回來罷了。


    敵軍新占桂和城,必須留足夠兵力守城,不可能投入太多兵力打伏擊,我親領兩個師團前往應該對付得了。”


    他替鍾為算過一筆賬,攻打石埠郡的總兵力為三萬,排除留守郡城和其他城市的人馬,打到桂和城的兵力不會超過兩萬,他再調動一下其他方向的兵馬,又能吸引走一部分人馬,最後桂和城頂多隻剩幾千人。


    相比於可能中埋伏,失去一個擊敗敵人的機會對他來說更可怕。


    親兵已經找來張捕頭,確認過桂庭玉的身份,還證實了他和林新的妻子都十分美豔,用美色收買敵軍軍官的事看起來更加真實。


    “哼,沒用的男人,難怪不願說清楚。”公孫彌印證了桂庭玉當時的反應。


    桂庭玉的身份不假,那麽叛軍軍官貪圖美色,懾於朝廷的威勢就有可能是真的,公孫彌決意要拚一把。


    他來南沼州上任後真是受盡委屈,手下那些垃圾軍隊不說,南京城所屬的勾心鬥角還特別多。


    州牧強征的軍隊和主動應召的軍隊完全是兩回事,他統領過中地一軍團,將士們麵對外國正規軍一樣敢打敢衝,可如今這些部下,聽到丁馗的名字就嚇得屁滾尿流,根本配不上軍隊兩個字。


    州府的官僚主義更是膈應人,外州來的軍團統帥不如本地的護軍校尉,南京城的要員根本沒將公孫彌放在眼裏,他不去討好孝敬就得穿各種小鞋,拿著少典曦的手令也寸步難行。


    流言蜚語、惡意中傷的謠言他能頂得住,奚落公孫家的話就無法忍受,他不為自己也得為公孫家爭回臉麵。


    進駐火石城的兵馬動了,派出大量斥候往郡城方向活動,與195師團的斥候惡鬥了十幾場,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南地1師團和2師團也在積極備戰,10師團派出兩個大隊掃蕩南下桂和城的道路,最激進的部隊已經能望到北大營。


    牛二兵頻頻收到斥候的報告,然而沒做出任何反應,最後還主動收回巡邏隊,任由敵軍斥候在大營附近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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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彌得知情況後,心中閃過一絲欣喜:丁馗的私軍也不是鐵板一塊嘛,人總是自私的,軍紀再好的部隊裏也有具私心的人,投靠朝廷怎麽看都有光明的未來。


    太陽偏西的時候,陽寶城忽然開始戒嚴,各城門隻許進不許出,所有想出城的人要到指定地點集中盤查。


    公孫彌領兵出動了,兩萬人馬穿著與正規軍相同的土黃色軍服,排列整齊地走在大道上。


    桂庭玉騎著一匹瘦小的馬跟在主帥身後,隨時準備回答主帥的提問。


    用正常的速度行軍,從陽寶城走到桂和城需要四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公孫彌的隊伍在天黑以前到不了桂和城。


    “傳我帥令,加速前進,天黑前務必趕到桂和城北郊。”


    桂庭玉吃了一驚,趕緊拍馬上前,唯唯諾諾地說:“大人,那個,小人有事稟,稟報。”


    “說!”公孫彌示意親兵放他過來。


    “那個,小人約定牛團長於夜間舉火為號,眼下這,這?”桂庭玉還在糾集用什麽語句。


    “哼!若牛二兵真心投靠朝廷,哪怕是日間他也有辦法迎接我軍,等我軍占領北大營,桂和城隨時可下。”公孫彌不會被一個不知深淺的人牽著鼻子走,寧願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原來跟林新勾結的軍官是北大營指揮牛二兵!


    “屆時大軍趕到桂和城北郊,不用舉火他也能看得見,隻要他還依照約定的那麽做,我保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來人啊,傳令2師團,派出騎兵部隊來回掃蕩大道兩旁,謹防敵人的埋伏。”


    公孫彌說完一揮手,讓親兵把桂庭玉押到後麵去。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桂庭玉,對一個從敵占區跑來的人怎麽懷疑都沒錯。


    桂庭玉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地跟著親兵走,嘴巴上嘟囔著:“慚愧啊,靠婆娘掙回來的富貴,可別搞砸咯。”


    “閉嘴吧你!”他身後的親兵用力推了一把,“就這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不像你這般沒用!要不破城之後讓你婆娘陪陪我,我跟大帥美言幾句,給你更多的賞賜。”


    “哈哈哈!”其他幾個親兵大笑起來,“陪陪大夥唄,想要啥賞賜盡管說。”


    桂庭玉羞愧地低下頭,眼底閃過狠厲之色。


    “報,道路兩旁沒有埋伏。”


    “報,前鋒距離桂和城不足二十裏,沒有發現敵情。”


    ……


    “報,前鋒距離桂和城不足十裏,沒有發現敵情。”


    不時有探馬跑來向公孫彌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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