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凱撒表現不錯,有號召力,能快速召集學生會的成員,發布命令,統籌安排。”曹亞微微點頭,這種時候,許多人慌了神,有個人下命令,且不討論這命令的正確與否,起碼是給了他們一種鎮定感,暫時不用思考那麽多,跟著命令走就行了。


    也不怪許多時候人們盲從。


    “楚子航也可以,沉默寡言,卻鎮得住場子,獅心會的成員,則跟著他。”


    “剩下那批新生……臥槽,居然是路明非和芬格爾來帶?”


    看到後麵,曹亞都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定睛一看,沒錯,最後那批新生的領袖,就是路明非與芬格爾。


    當然,不全是新生,還有芬格爾手底下的新聞部成員。


    而且新生之中的大部分,要麽加入了學生會,要麽假如獅心會,兩個社團都不參加的,反而是少數。


    路明非都加入了獅心會,楚子航沒有拒絕,欣然同意,隻不過那批新生找上了路明非,沒辦法,路明非接下了這個差事。


    作為學校裏唯一的s級,以及在自由一日大放異彩,幹掉了學院兩大社團的老大,路明非的名氣,實話實說,真不小。


    幻境裏。


    芬格爾看了看身後那群新生,又看看身邊的衰仔,很無奈。


    察覺到芬格爾的目光,路明非訕笑:


    “師兄,我也無奈啊,他們硬是找過來,這麽多同學,推辭吧,不太好意思。”


    “唉。”芬格爾也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裹緊薄外套,是他們來上課穿的衣服,快進入夏天了,基本都是一件短袖、t恤,外邊套一件薄外套,下身就一條褲子,秋褲都沒有,在這冰天雪地中,冷的要死。


    “老大,有人快頂不住了。”新聞部的一個成員走上前來,瑟瑟發抖,臉色煞白煞白的。


    路明非和芬格爾回頭一看,果然,新生中有身體沒那麽強悍的,正好春夏之交,又得了感冒,在這鬼地方,瞬間就去了半條命,走了一陣,寒風凜冽,沒有食物,得不到熱量補充,能撐到現在,都是多虧了混血種個個體質不俗,要不然早沒氣了。


    路明非身後兩三步,零平靜跟著,她和路明非一屆,也隻關注路明非,其他人,什麽凱撒,什麽楚子航,都沒被她關注。


    路明非要帶領新生,單獨走一條路,她就跟了過來。


    學生會、獅心會的同學們,是走的另外兩個方向。


    因為曹亞壓根沒說哪個方向能走出這雪域,隻能瞎猜。


    至於運用現實的辨認方向的辦法,可別逗了,曹亞明說了,這是個幻境,那方位還不是曹亞一言而決,萬一他就偏偏弄得和現實相反了呢?


    誰也不敢說沒這個可能,按曹亞惡趣味,甚至這個還更有可能一點。


    所以三撥人,走了三個方向。


    路明非示意大夥在前邊的雪峰下暫停,駐足休息,他去看了那個暈倒的同學,氣若遊絲,眼看是快完了。


    他脫下自己衣服,裹住了那同學,依舊不頂用。


    芬格爾歎道:


    “沒用的,這個同學是完了,這次考驗,要不合格了。”


    說話的同時,也脫了衣服,露出一身肌肉。


    別看芬格爾現在頹廢,以前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差現在的凱撒與楚子航,但一次任務,死傷慘重,芬格爾幾乎崩潰,就大變了樣。


    一開始,他也接到昂熱的命令,暗中監視並保護路明非,後來曹亞上位,就取消了這個命令,讓他自己看著辦,自己拿主意,咋搞都行,揍路明非一頓都無所謂。


    當然,法律條文也在那裏等著他,如果不想當法外狂徒,就還是遵紀守法。


    芬格爾茫然了一段時間,和路明非混熟了,也就成了死黨,在卡塞爾學院裏,路明非、芬格爾這衰仔、狗仔的組合,可很出名。


    這支二三十人的小股隊伍裏麵,芬格爾和路明非是領導。


    路明非是新生裏名氣最大、等級最高的,芬格爾則是年紀最大的,也領導了新聞部,狗仔之名,流傳整個學院。


    他們兩人當領導,大夥服氣。


    現在見著兩人舉動,更是心服口服。


    換作他們,就不一定那麽快下決心,脫衣服給病號了。


    畢竟在這雪域,誰都難受,凍得不行,隨時有嗝屁的危險。


    芬格爾張了張嘴,想勸路明非放棄,可不知想起了什麽,又閉上嘴巴,沉默不語,幽幽一歎。


    這個情景,讓芬格爾的許多記憶不受控製地上浮。


    路明非也知道,此時放棄這個同學,是最佳的選擇,但他卻怎麽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他們選擇了我,就說明他們信任我……起碼和凱撒、楚子航這兩個天之驕子相比,他們更相信我……我如果拋棄了她,也許他們都不會怪罪,她本人也不覺得有什麽,但我內心……


    路明非咬咬牙,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感覺沒那麽冷了,體內湧出一股一股的力量,熱血沸騰,奔騰湧動。


    可是極寒天氣的逼迫,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零下幾十度的超低溫,這種可怕天象,路明非能有什麽辦法?


    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同學在昏迷中死去,他們都知道這是幻境,有曹亞校長看著,沒人會真的死。


    但這種感覺,就是很不好受,同學、朋友凍死,自己卻隻能幹看著,一點忙幫不上,那種無力感,沒經曆過,很難體會。


    芬格爾低頭,沒去看那個即將咽氣的學妹,他的眼底,有一層晶瑩。


    他甚至能猜到,為什麽曹亞要營造這樣一個幻境來考驗學生,親眼目睹同學和朋友的死亡,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脆弱感、絕望感,有時候真的能將一個堅強的人都徹底壓垮。


    而這又隻是幻境,沒人會真的死掉,雖然少了那樣一層真實感,但那是從理智上去分析,真的進入了幻境中,感受到徹骨的寒風、漫天的冰雪、極低的氣溫,理智告訴你,這是假的、是幻覺,可身體感官告訴你,走不出去,你就真的會死!


    這種感受,憋在心裏,足以致人瘋狂!


    這小股隊伍的二十多名學員,全都沉默了。


    路明非突然感到很難受,他知道這是假的,誰都知道這是假的,可他就是難受,有一股氣憋在心中,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忽的。


    路明非福至心靈,握著那同學的手,低聲道:


    “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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