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南海毫無睡意,思想感情的潮水放縱奔流著,與父親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曆曆如在眼前。(.無彈窗廣告)


    小時候南海等兄弟姐妹們都很怕父親,因為他非常嚴厲而殘暴,父親年輕的時候經常賭博,逢賭必輸,輸了就會回家打母親,每當這個時候,南海的母親總會抱著小的領著大的坐在門口哭,南海總是跑向家前姑姑家求援,姑姑就會拿著好吃的哄他們,勸南海的母親,訓斥南海父親。再後來家中發生變故――小弟和姐姐相繼病逝,父親的脾氣才有所收斂。畢竟對他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記不起哪年哪月哪日,一個漆黑的夜晚,村裏來了唱戲的,兄妹幾個在大街上看戲,二哥南河跑去找他們回家,說是小弟死了,但沒有人肯回,對於那些不足十歲的孩子們來說,死並不是什麽可怕可惜而可悲的事情,那時候在荒郊野外用穀秸包裹的小死孩隨處可見,貧窮、疾病、饑餓致死的數見不鮮,但最令南海難忘的是午夜中的母親的哭泣。再後來姐姐也抱病而死,這時候父親非常的心疼,因為本打算用姐姐給大哥換媳婦的,這成了南海父親一大心病。


    南海一家有一種遺傳疾病――弱視,同時伴有近視、斜視、散光及眼球震顫,這種疾病隔輩傳,即遺傳給女兒家的奇數兒子。據說南海的外祖母就是弱視,曾有一事遠近文明――看到迎風飛舞的雞毛,愣說是家雀在飛,嘴裏喊著“家雀――家雀――,拚命撲捉,。這種疾病傳給了老大南江、老三南海和剛剛病故的五弟,所幸老二南河、老四南湖和妹妹南萍沒有傳上,但不幸的是南萍的兒子雷雷遺傳了這種基因,而且數他最重,視力僅有,看東西幾乎要放在眼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增長,南海他們慢慢長大,父親開始張羅著給南江蓋房子,領著南江和南河到五裏以外的山溝裏起石頭,山溝裏有很多石塘,每到夏天,十幾米深的石塘裏就會積滿了水,湛藍湛藍的,很是嚇人,所以隻有冬天沒水了才可以去起石頭,這年冬天北風呼嘯大雪紛飛,南河扶著鋼釺,南江掄錘打炮眼,一不小心,視力低下的南江將勢大力沉的鐵錘砸在了南河的右臂上,鮮血直流,疼痛難忍,南河回到家包紮了一下,休息了幾天就又去起石頭了,這回是南江扶鋼釺,南河掄錘了,漸漸的,南河有了長勁,開始每天下午推著沉重的石車回家了嗉。


    起足了石頭,父親著手挖地槽打地基,沒幾天功夫地基解決了,於是南江南河開始推土,每人一輛木車,裝的滿滿的黃泥土從很遠的野外推到地基旁,黃土堆積成了小山,父親讓他們在上麵潑上水,滲透,然後支上了兩扇門開始打牆,四麵牆打到了平口,父親領著南江南河去三十裏外的沂水縣買棒,最終三間新房就這樣建成了。


    這年南江已經二十九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在農村,家窮人醜過了二十九就很難找對象了,幸虧村子裏有一個熱心人從南方給介紹了一個眉清目秀心靈手巧的啞女。南江及家人都很高興,相親看家的時候,南海母親特意將一大甕小麥變成了兩大甕――下麵塞入了玉米秸,多出的小麥又如法炮製了一甕,沒過多久婚事就簡簡單單的辦完了,南江分出去單過了,婚後兩年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取名文國,全家人喜笑顏開,其樂融融。


    然而文國給南江帶來的喜悅是暫時的,不知什麽時候起南江學會了抽煙、喝酒和賭博,而且賭起博來忘乎所以,徹夜不歸,常常輸的一塌糊塗,父親聽說後嚴加管教,可對於父親的訓斥南江置之不理,有時對於父親的謾罵很是反感,極力反抗,有一次居然抱起父親摔倒在地,傷了兩根肋骨,摔傷了父親,南江連來家問一下都沒有,還揚言二十年不問家事,不回家,果不其言,南江已經二十多年沒回老家了。


    南江不回老家,似乎與家中斷絕了關係,但生活上還是需要幫助的,於是母親擔心兒媳和孫子文國,常常偷偷去看看,趁著父親不在家的時候,提著個空桶,裏麵放上些吃的悄悄送過去。


    南江和東麵的鄰居相處的很融洽,結成了幫扶對子,一起上坡下地,一起種煙,合夥蓋起來一座烤煙用的設施,然而不曾想煙爐建成隻用了兩次,南江的鄰居提出散夥,南江被趕了出來,眼瞅著二畝黃煙長勢喜人,卻無處去烤,南江和他們理論,遭到毒打,南河聽說,極為憤慨,和父親說了一聲,扛著鐵鍁就跑去了,一陣拳打腳踢,南江鄰居紛紛求饒。最終決定包賠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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