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麵而過,衛飛靜下心來,轉看向身邊的中年男人,麵貌平凡普通的男人悠閑的端坐在草地上,嘴角邊叼著一根草支,看上去平凡至極,卻又讓人覺得卓而不凡。


    忽然衛飛腦子裏“嗡”的一聲,“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納諸家而越百門,然旗開令至,為飄然旗幡身……”幾句話跳上心頭,雖然不知所解,但又似有所悟。


    衛飛問道:“這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把弄到這裏來?”


    中年男人悠閑的說,“是你自己要來的,這裏本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說來也怪,衛飛聽了這話,恍惚間,迷糊中,雲霧繚繞的四方,他好象能盡手眼底一般,正前方是一片古色古香雕欄刻花的宮殿,古樸高雅,遠處山峰高低不平,身圍五彩祥雲的麒麟出一聲清嘯,似仙樂齊鳴,鋼柔並濟,陰陽互存,漫天花瓣飄舞,異香撲鼻而來。


    衛飛楞了一陣,分不清夢幻現實,宿醉未醒一般,忽然間問道,“你是誰?”


    “嗬嗬!”中年男人笑了起來,“你終究還是未曾醒來,我曾以為千百年來你隻會逃避,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在他的笑聲裏,衛飛又是一陣恍惚,隻覺得剛剛帶給他震驚的中年男人在刹那間隱於雲霧中,看不清道不明,在做夢嗎?衛飛不由的問自己。


    中年男人的話讓他再次一震,“其實我就是你,是你忘記了千年的回憶。”


    “千年啊,真是夠長的。”衛飛無意識的跟了一句。他這會基本上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在陳楓的灌輸中,他對於神鬼之說早已經可以平靜的接受,隻是他先前所遭遇的事大都是和風水因果有過,這般“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玄之又玄的東西,他還是無法理解,盡管陳楓完全可以透徹的解釋給他,但作為陳楓自己來說,一方麵他也不是很能接受如此玄妙的事,另一方麵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經曆。


    “***。”衛飛忍不住脫口罵出,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一抬眼,衛飛看見米日巴拉小活佛小光頭依舊笑嘻嘻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保持著原先的姿勢。


    “那是他留在你身上的精神烙印,隻是個虛影而已。”


    衛飛想起在小飯店裏,小光頭米日巴拉曾經在他答應了幫忙後,一臉嚴肅的跳上椅子,伸手在他頭上,口中還念念有詞。


    “不錯,那叫做灌頂,是密宗獨有的傳功密法。”中年男人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似乎灌頂在他看來不過如此,“他把含有他印記的烙印注入你體內,在適當的時機,這點精神印記,足以保住你的性命。”說到這裏,中年男人忽然展顏,“都說密宗重法而輕理,其實這個小光頭還是深明因果的。”他居然也和衛飛一樣,將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喊做小光頭。


    衛飛哦了一聲,“這麽說,剛才就是卓瑪攻擊我,於是小光頭先前留在我身上的精神烙印救了我?”


    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是我救了你。灌頂在密宗裏是上師指引弟子的,初入門的弟子都必須由上師通過灌頂在體內種下一棵種子,而這棵種子就是含有上師一生修煉所積累的經驗感悟的精神烙印,有了這粒種子,弟子在修煉種就可以事半功倍,在慢慢消化了上師的體驗後,少了很多彎路。”


    衛飛腦種靈光一閃,“如果人體是一部電腦,那上師灌頂便是張壓縮的程序,而這個程序裏包含了上師乃至更多前一輩忍修行的經驗,後世弟子在這道程序的指引下,等於時刻能有前輩的指導,他所做的隻是一步步解開這道程序?”


    “電腦?”中年男人一楞,隨即笑了起來,“嗬嗬,這個說法倒是很新穎,不過人體的確是部生物儀器……”停了一下,中年男人似乎在組織合適的語言來解釋這個“人體生物儀器”,“如同你說的電腦一樣,人體是個生物儀器,上麵既有射裝置,也有接受裝置,以灌頂為例,小光頭留在你伸上的精神烙印,便是類似電波信號一樣,他的印記本身並沒什麽,關鍵是你這個接收器轉換和放大信號的功能如何。[]”


    衛飛精神大振,他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現代物理學說來解釋如此玄妙的事,而且居然有理有據,又是在這樣以個虛無縹緲的所在,說這些話的更是一個所謂存在於千年時空外的人。


    “這麽說通靈便是怎樣調整自己的波長,從而對應相同頻率的信息,好比搜索電視節目一樣?”


    “大致便是如此了。”中年男人點點頭,“隻因你部知道小光頭曾在你身上留下他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記,所以卓瑪以念力吸取你精血時,小光頭的精神


    烙印僅僅隻能保住你最後一點靈明未失。”


    “如此說來,小光頭本就是衝著卓瑪來的。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記也是為了防備她。但是我卻未能將他灌下的力量完全揮。”衛飛有點疑惑,“可是我也是通過靈的啊!”


    中年男人說道:“神通術法其實以念力最為接近真我本性,所謂法術,比如呼風喚雨行雲布霧,終究隻是法的境界,不過是仙佛引渡有緣之人的幻術。”


    “魔由心生,境由心造。”衛飛腦中不自禁的閃出這八個字。


    中年男人一笑,他的話幾乎字字如金,便如掃去烏雲的陽光一般,處處道破了修行路途上的迷障,但他的人無論怎麽看上去,仍然平凡異常,似乎衛飛閉眼睜眼的刹那,就想不起他的模樣來。


    但此時,衛飛偏偏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血願初現時,他從陳楓那裏強拿和一塊旗門信玉破裂後,曾經看見的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是你?”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繼續說,“是以引渡凡人,必先顯露神跡,於有意無意間點醒斯人,其實此中變化,不過是你自己幻化二來,所謂三十年山水之變,變的隻是以顆心。”


    他所說的三十年山水之變,是一段著名的佛家公案,有個僧人言說自己的參禪之路,以山水為物,初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而後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最後方悟得山仍是山,水依舊為水。


    中年男人說:“人心向來不古,便如靜水,一點漣漪足可震蕩,圈圈開來,已心動處,其實謂道,點滴之墨,可汙全水,你道何意?”


    衛飛楞了半天,忽然問道:“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麽?”


    中年男人所述之理,換做行遊或陳楓任何一人,都會知道由此帶來的震撼,拿將會影響和顛覆一些所謂的真理。而衛飛突如其來的這一句問話,瞬時讓人產生哭笑不得的感覺。


    中年男人居然認真答道:“可有可無,你讓它有它便有,你讓它無時它便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日升月落,鬥轉星移,衛飛隻覺得天旋地轉,無數難以清理的畫麵不斷的塞入腦中,“怎麽回事?”衛飛強行抗住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中年男人暗自搖搖頭,收回緩緩下壓的手決。立刻衛飛便覺得如同電影裏倒放的鏡頭,剛才諸般強加上來的信息,紛紛倒飛而處,“呼”的出了一口氣。


    中年男人輕歎一聲,換了個話題,“米日巴拉以活佛的名義,加於你身的灌頂,可你並非密宗弟子,不知道他施給的烙印,但他畢竟是正宗的藏傳佛密,也幸好你有通靈的能力,自動消化了他種下的力量,否則我也不能救你。”


    衛飛搖搖頭,拋去難以理解的玄念,聽中年男人這麽一說,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光頭,“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遭遇?”


    中年男人看著衛飛的手掠過小光頭的虛影,“他自然知道,否則何以擔當活佛之名,這個卓瑪生性愚魯,但正因如此,她的念力之強,可謂少見,須知念力根本,就是一往無後的心願。”說到這裏,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是了,你們之間自有因果呢……”


    中年男人一揮手,一直笑嘻嘻坐在那裏的米日巴拉虛影化做一道白光縮進衛飛體內,“原來這印記還沒有到它起作用的時候,不日之後,它才能真正的救你性命,那時,你要好生利用。”


    衛飛眼睜睜的看著小光頭的影象縮入他的神通,又聽中年男人不明不白的說道,忽然間想起陳楓來,這麽一動念,眼前的景色突變,猶如先前忽然置身在這片虛無縹緲的幻境般,沒有半分預兆的,衛飛現陳楓行遊百度等人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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