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剛沒想到自己躲了十六年不願意麵對的人,可是卻在今天、在這種場合下見麵了,麵前的老人,除了人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之外,並沒有什麽改變,張幼剛幾乎立刻就在腦海中回憶起他曾經留給自己的那些記憶,那個性格堅強卻又十分暴躁、專政甚至有些蠻橫的老頭子。(.)
從張幼剛記事起,他就一直十分畏懼自己的這個爺爺,嚴厲,無論是對自己的父親、叔叔,還是自己,都出奇的嚴厲,他總愛把別人幾十年甚至一輩子要走的路全部規劃好,然後親手為你鋪墊出一條他理想中的道路,強迫著你走上去,而且不能回頭。
該怎麽回答呢……張幼剛的心裏百感交集,說他還怪這個老人嗎?張幼剛不會承認,年幼的時候曾經把父母的死,很大一部分責任都歸咎到他的身上,但是張幼剛現在已經一點兒都不恨他了,可是張幼剛還是怕,因為他對張家棟的記憶,隻持續到自己八歲那年,除了怕還是怕,這麽多年沒見,張幼剛也曾經很想念他和其他的親人,但是轉而再想到自己,張幼剛就會把那種想念深深埋藏在心底。
“爺爺……”張幼剛有些失神的輕聲叫道。
“是我,孩子,爺爺在這兒。”老人一下子老淚縱橫,填滿了眼睛,溢出來。又填滿了眼角皺紋間的溝坎。
雷鳴和七妹站在門口,他們遠遠的看著,他們不準備打擾到這位老人,因為他現在顯得異常的脆弱。
“爺爺對不起你……這麽多年,讓你吃了這麽多苦……”老人緩緩走近張幼剛,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爺爺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天不是在想著你,想著你死去地爸媽,沒有一天不為了我曾經犯下的錯誤而自責和內疚,這麽多年我飽受折磨,隻希望能在死之前確認你還活著、再見你一麵。現在看來,老天還是可憐我這把老骨頭的……”
張幼剛的呼吸有些加速,親情,這麽多年來一直不曾去奢想過的東西,突然間擺在自己的麵前,一下子讓他措不及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這些年過地很好。您不用為我而內疚……”張幼剛有些緊張的開口說道:“我沒想過有一天我能……能像今天這樣,和您麵對麵,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什麽都想說,但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張家棟微笑著搖了搖頭,走上前來蹲在張幼剛的麵前,撫摸著張幼剛的手說道:“說不出來就不要說,爺爺來帶你回家!”
“回家?!”張幼剛腦子裏一片混亂。喃喃的開口道。
“對。回家!放心孩子,有爺爺在,誰都不能把你怎麽樣,天王老子也不行。”張家棟這才注意到張幼剛臉上地兩個鮮紅的手指印,一下子清醒過來。轉過身來對著牆角已經嚇成一灘爛泥的劉局問道:“我孫子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將……將軍。首……首長……”劉局渾身都在顫抖,本以為張幼剛就是自己手心裏的一隻麻雀。卻沒想到這隻麻雀,竟然會是堂堂國家上將的親孫子……捅了天大地婁子了,劉局隻感覺自己這一次徹底的栽了……
張幼剛臉上的手指印一看就是剛打沒多久造成的,再加上這個屋子裏除了張幼剛之外,隻有那個劉局一個人,張家棟立刻對陳耀光厲聲命令道:“把這個混蛋給我綁了,帶回軍區,回頭送去秦城軍事監獄!”
“是!”陳耀光現在終於理解到首長為什麽這麽憤怒了,乖乖,了不得啊,敢這麽玩將軍失散了十六年的孫子,不說別的,軍區一人一口唾沫,夠把這廝淹死一百多回了,陳耀光看著那個驚恐不已的劉局好笑的說道:“好了小子,別發抖了,一會兒你要是尿了褲子,我可不讓你上車,弄根兒繩子把你係在車後麵拖回軍區!”
劉局快嚇地心髒病發了,支支唔唔地說道:“我是安全部的人……不歸軍隊管製。”
“不歸軍隊管製?”張家棟眼睛一翻,瞪著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不歸軍隊管製我也要管製!不滿意的話讓你們部長來跟我談!”
劉局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秦城軍事監獄?聽起來就毛骨悚然,這家夥自己要是進去了,還能見到太陽嗎?
“求求您了首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我向張先生道歉、向您道歉,你饒了我吧!”劉局一邊被特種兵捆綁著,一邊痛哭流涕地求饒道。
張家棟根本沒有理會他,衝著外麵喊道:“讓那個負責人過來把鎖給我打開!!晚一會兒我槍斃他!”
監獄長急忙叫來負責地警衛,警衛走進來哆哆嗦嗦的將束縛在張幼剛身上地鎖扣全部解開,張家棟親手將張幼剛攙扶了起來,無比疼愛的開口說道:“孩子,跟爺爺回家吧,你奶奶還在家裏等你呢……”
“奶奶……”張幼剛腦中浮現出那個永遠那麽慈祥的老人,她對家裏的每一個後輩總是那麽的寬容和溺愛。(.)
七妹一直在門口處盯著張幼剛看,欣喜的眼淚流了滿臉,甚至雷鳴都溢出了淚水,隻不過立刻就被他悄悄的擦去了。
張幼剛還沒有從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中走出來,站起來之後,他有些六神無主,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無比的茫然之中,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從沒有做過這樣的準備,所以才被張家棟的突然出現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該不該跟著爺爺走?張幼剛心裏沒有了主意。
“老三……”雷鳴開口說道:“你跟老首長回去吧。這麽多年了,也該和你的親人團聚了,你現在安全了,我們也都放心了,
會讓兄弟們該撤的都撤了,你這些天就好好陪陪老首有你地其他親人。”
張幼剛茫然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的……”他還沒反應過來雷鳴為什麽管自己的爺爺叫老首長,還以為隻是一種尊稱罷了,雷鳴以前的事情,他也一無所知。
七妹通紅的眼睛看著張幼剛。哽咽著開口說道:“三哥,欣然不想走了……”
張幼剛走到七妹地跟前,愛憐的幫她擦幹臉上的淚水,溫柔的說道:“傻丫頭,再也不用走了,不過你還是要回去一趟,把嫂子和娜娜接回來。要不等兩天三哥和你一起去,三哥還有個多少年的心願沒有了結,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七妹抿著嘴欣喜地點頭說道:“欣然知道三哥有很多的事情要辦,欣然自己去接嫂子和娜娜回來就行,明天就去!”
張幼剛微微一笑,說道:“你和大哥先回去吧,我回……”張幼剛微微一愣,說道:“我回家一趟……”接著。張幼剛又突然想起了陳若然和陳五。轉過頭看著死狗一般的劉局問道:“陳若然和陳五被你們關在什麽地方了?!”
劉局急忙哭訴道:“張先生,我立刻就讓人把他們兩個放了,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幫我像首長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錯了。”
張幼剛輕蔑的一笑。說道:“告訴我他們在哪兒。我要親自過去,這樣的話也許我可以不對你動手。”
“他們是沈輝負責看管的。我這就給你聯係他!”
“不用,我自己會去找他地。”張幼剛想起陳若然,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他對張家棟說道:“爺爺……我還有兩個朋友因為我受到牽連,我必須親自把他們救出來,當麵向他們道歉。”
張家棟立刻答應下來,說道:“我陪你去,辦好事情咱們就回家。”
張幼剛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那現在就去行嗎?他們可能一直在為我受苦……”
張家棟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
張幼剛對劉局說道:“你帶我們去,我必須當麵見到他們兩個,如果我發現他們兩個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你記住我剛才給你的承諾!”說到這兒,張幼剛恍然大悟,對劉局說道:“還有你們欠我的錢,必須一分不少的全部還給我!”
劉局連忙點頭道:“我一定戴罪立功!”
“大哥……”張幼剛握住了雷鳴的手,一臉感激和堅毅的說道:“謝謝你,也謝謝所有地兄弟們,千萬讓他們別著急走,等我把該辦地事情辦完和兄弟們好好的聚一聚。”
雷鳴點頭答應下來,說道:“沒問題,他們現在都沒有事兒,我讓他們等你幾天,你別著急,把所有的事情辦完之後再說也不遲。”
張幼剛感激的一笑,說道:“那你讓兄弟們一定等我!我先去把兩個朋友接出來。”
“幼剛。”站在一旁的正,此刻看著張幼剛有些不好意思,愧疚地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你現在地遭遇,我有很大的責任。”
張幼剛衝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不怪你,這不是你主觀的意思,隻是事情發展脫離了你的控製罷了。”
;內疚。”
張幼剛攤開雙手,說道:“你看我現在,不是都過去了麽?我不去想,你也別放在心上。”
而後,雷鳴和七妹先回了酒店,因為還有一大幫等著他們回去的弟兄,正也告辭離開,張幼剛跟隨著自己的爺爺張家棟走出審訊室,張家棟脫掉身上的軍大衣執意要給穿著一套單薄內衣的張幼剛披上。(.無彈窗廣告)
“爺爺,我用不上,還是您穿著吧,我身體很好。”張幼剛有些緊張的說道。
張家棟不容置疑的說道:“你知道現在外麵多少度了?你穿成這個樣子怎麽出門?一定會凍壞的,要是你奶奶看見你這副模樣,肯定少不了掉眼淚,還要臭罵我一頓。”
身邊的陳耀光急忙脫掉了自己的軍大衣。對兩人說道:“首長,你們就別爭了,不能讓張先生凍著,也不能讓您受苦啊!不然地話,要我們這些人來幹什麽。”接著,陳耀光將大衣披在了張幼剛的身上。說道:“張先生你傳我的吧,我身體好!”
張幼剛還要推辭,一旁的張家棟給了陳耀光一個讚許的眼神,親手幫張幼剛扣好扣子,疼愛的說道:“你就穿著吧。這也是小陳地一片心意。”
一個團長,能被上將點名幫他做這麽重要的事情,已經讓陳耀光感覺到今天晚上的收獲實在是太大了,一件軍大衣,換回首長一個讚許的眼神,在他眼裏也是十分值得的,甚至讓自己脫地隻剩下條內褲也無妨。
“我的東西呢?”張幼剛開口問監獄長道。
監獄長急忙說道:“我這就吩咐人去取!”說完。便對身邊的警衛命令道:“快去把張先生的物品全部拿過來,一樣都不能少!”
“是!”
之前被封起來的塑料袋被警衛拿了回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張幼剛,說道:“張先生,您的東西!全都在這兒了。”
張幼剛打開塑料袋,立刻拿出了錢包打開看了看,裏麵其他地東西他不在乎,他最在乎的那張照片還在。張幼剛立刻就放下心來。這張照片,陪了他十六年,也支撐了他十六年,它依然成了張幼剛生命的一部分,絕對不能割舍的。
張幼剛努力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用手指輕輕擦拭著照片。身後的張家棟看見張幼剛手裏的照片,也是一陣心酸。
將錢包收好。還有雷鳴送自己的那塊手表,在他看來,這幾乎等同於父親送給他地禮物,雖然他叫雷鳴一聲大哥,但是雷鳴從自己年,就在像一個父親一樣照顧和培養自己,說是養育之恩也毫不為過。
其他地東西相比較起來就不是那麽
,張幼剛將手機等雜物裝在了軍裝的口袋裏。
當張幼剛身披一件軍裝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整個血色的弟兄們立刻沸騰了,通訊器裏從最前沿發回的現場解說比起當年地黃健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幼剛出來了!一切都沒事了!”
將軍走了出來,留守在外地特種兵們立刻提起全部的精力,應對已經被捆綁在一起地上百名特警,張家棟下令讓特一連的全體官兵收隊回軍區,自己則在警衛連的陪護下,和張幼剛一起去尋找陳若然和陳五的下落。
出發前,劉局在張幼剛的授意下給沈輝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到關押陳若然和陳五的看守所等自己,其他的事情隻字未提,接著,劉局被粗暴的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裏,車隊快速的向著目的地駛去。
“靜靜,這麽多年了,你怎麽一直不願意回家?是不是心裏還在埋怨我?”汽車上,張家棟說出了自己一直的疑問。
“不是……”張幼剛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出事的時候,是爸媽死死的把我壓在身下,所以在大爆炸過後才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當時是恨過您,如果您不是每天對爸爸吵吵嚷嚷,他也不會偷偷在衛生間裏掉眼淚、也不會決定離開中國……
當時我是不想回來,一是怕您,二是在知道了大哥的雇傭兵身份之後,就一心想替爸媽報仇,所以就在血色裏留了下來,一直這麽多年,所以我一直想,我還是不要在你們麵前出現的好,因為你們都已經習慣了沒有我的生活,而且你們過的都很好,所以,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你們的生活。”
張家棟眼睛一紅,將張幼剛輕輕攬在了自己的懷裏,哽咽的喃喃開口:“傻孩子,爺爺怎麽會怕你打亂爺爺的生活,你爸媽出事之後,爺爺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後悔啊……後悔的把自己的臉都抽腫了,可是有什麽用呢?你爸媽已經不在了……”
老人家真的哭了出來,那聲音讓張幼剛心裏一顫,讓開車的駕駛員,和副駕駛上的警衛都一陣心疼。
“遇難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現場翻遍了沒有你地屍體。我當時就想著你肯定還活著,你外公來到家裏,看見我就破口大罵,你想的到麽?我給你外公下跪,祈求他的原諒,雖然我心裏明白你外公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原諒過我,這麽多年了,每逢清明和你父母的忌日,如果他看見我在墳前,就一定要遠遠的等我走了才上前祭拜。如果他看見我來了,就會怒目相視,提醒我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等他拜祭完了,我再去……”
“之後,我們兩家開始分別想盡各種辦法來尋找你地下落,我動用了當時自己全部的手段。你外公花了所有可以花到地方的錢,但是一直找了五年都沒有你絲毫的下落……”
“後來我晉升中將,又偷偷的派遣過特工去中東找你地蹤跡,但是都一無所獲……”
張幼剛真的被感動了,不僅是感動,還有極大的愧疚,是因為自己,四位老人才一直受著煎熬和折磨。這都是因為自己……
“爺爺。對不起……”張幼剛無比誠懇和內疚的輕聲開口。
“孩子,是爺爺對不起你,一直以來都是爺爺對不起你!”張家棟摟著張幼剛有些激動,擦幹眼淚看著張幼剛帶著一絲祈求的問道:“孩子,你能原諒爺爺麽?”
張幼剛猶豫了片刻。
輕輕點了點頭……――
陳若然和陳五所在的看守所也不同於普通的看守所。也同樣是隸屬於安全部,專門用來暫時收押安全部地犯人的。沈輝大半夜的被劉局從被窩裏叫了出來,已經是滿心的不滿,再加上之前對他的惡劣印象,使他從接到劉局電話到現在,嘴裏一直在喃喃自語,低聲咒罵個不停。
聽見汽車進來的聲音,沈輝立刻就從看守所裏走了出來,卻看見一溜軍車直接開了進來,頭車把證件一出示,門口的警衛幾乎立刻就放行了。
張家棟的車隊在看守所地門前停穩,極其專業地警衛立刻四處查看,確定安全才請張家棟下車,張幼剛和張家棟祖孫倆從分別從兩邊開門下車的瞬間,沈輝驚呆了……
警衛打開一輛車的後備箱,粗暴的將劉局拉了下來,直接丟在了地上,院子裏的燈光將劉局臉上那滿是驚恐和痛苦地表情清晰地傳遞到沈輝的大腦裏,他隻感覺自己地智商突然間變成了零蛋,大腦加上**也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幼剛冷著臉走到了沈輝的麵前,冷冷的開口問道:“我是來領人的,你立刻帶我去見我的朋友,如果我發現他們受到任何非常的對待,我才不管這裏有多少警衛,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你和姓劉的一個都活不了!”
沈輝傻了眼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地上的劉局大聲衝著他喊道:“你還愣什麽呢?!沒看見張將軍嗎?!”
沈輝這才看清走過來的張家棟,一下子臉色煞白,支支唔唔的想要跟張幼剛解釋著什麽。
“別解釋了,我這次來不是找你麻煩的,我隻想把我的朋友帶走,剩下的事情,以後我再慢慢跟你算。”張幼剛十分嚴肅的盯著沈輝說道:“快點帶我過去,現在!”
沈輝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權利拒絕,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成了那副死狗相,自己除了乖乖聽話,沒有任何的辦法。
陳若然從被抓進來就沒有睡過覺,頭發被她抓的亂蓬蓬的,滿是油膩,臉色也異常的憔悴,尤其是那雙通紅通紅的大眼睛,讓人看了就難免要心疼不已。
牢房的燈從來不會關閉,陳若然蜷縮在床的一角,腦中想到的還是張幼剛,她不知道張幼剛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會不會吃苦?會不會挨打?或者,他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
就在陳若然低頭想著事情的時候,大門一
開了,陳若然本能的抬起頭來,門外站著的不是女獄刻在她腦海裏跑個不停的張幼剛。
“幻覺!”陳若然這兩天精神極度的恍惚,經常出現幻視和幻聽,此刻看見張幼剛站在門口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這種情況自己也曾經幻想過。
“若然……”張幼剛輕呼著陳若然的名字,讓蜷縮在床角、正對著大門地陳若然心中一顫。
張幼剛在陳若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快步走到了陳若然的跟前,有些顫抖的伸出雙手,將陳若然的臉輕輕捧了起來,這個漂亮的女人,這兩天已經被折磨地幾近崩潰了。
溫暖的感覺從臉上一直傳到陳若然的心裏,她抓住張幼剛的手。癡癡的看著他問道:“張幼剛?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張幼剛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若然,讓你為了我吃了這麽多的苦,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別害怕,不會再有事兒了!”
陳若然的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她用通紅的眼睛看著張幼剛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真的沒事兒了嗎?”
張幼剛安慰地說道:“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相信我。”
陳若然抿著嘴盯著張幼剛半晌,一下子撲進張幼剛的懷裏大聲痛哭起來。
張幼剛將陳若然抱了起來,又用一隻手撈起床上的被子,將陳若然包裹住之後,在陳若然的耳邊輕聲說道:“來,我送你回家。”
陳五也在同時就被放了出來。不過他的情況比陳若然好多了,兩人都沒有受到什麽刑罰,隻是陳若然一直承受著非人的精神折磨。
“張哥?!你沒事兒了?!”陳五見到張幼剛的一瞬間,驚訝萬分地問道。
張幼剛衝他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兒了,我來接你們出去,以後都不會有事兒了,我現在送你們回家。具體地事情等我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再去找你。你不用擔心一切,不夜城依舊交給你,放心大膽的做你的生意,沒有任何人再敢去找你的麻煩。”
陳五地大腦短路了,這天壤之別地差距也似乎太大了一些吧?!
張幼剛接著說道:“現在別問這麽多了!我送你們回去!”
在和錯愕的沈輝擦肩而過地那一刻。張幼剛停住了腳步。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先走了,回頭再找你!”
在張家棟警衛的前後護送下。張幼剛抱著還在自己懷裏抽泣的陳若然,還有跟在身邊的陳五一起坐上了警衛連的汽車裏。
這次張幼剛沒有陪著自己的爺爺,而是和陳若然坐進了一輛車裏,陳五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看守所和陳若然的家是一條直線,不夜城夾在中間,所以張幼剛決定現將陳五送到不夜城,然後將陳若然送回家。
汽車裏,張幼剛大概的向兩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委,這一下簡直就是重磅炸彈,把兩人搞的目瞪口呆。
“張哥……你說你爺爺……是上將?!”陳五回過頭看著張幼剛張大了嘴。
張幼剛輕輕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是的,隻不過一直沒有人知道……”
“太牛氣了吧……”陳五突然覺得自己在張幼剛麵前比沒見過世麵的土炮還要土,乖乖,自己這個黑社會小頭目跟的老大竟然是將門子弟,天呐,這次真是牛大發了!
陳若然也十分的吃驚,張幼剛突然間露出了身份如此顯赫的一麵,讓她在一瞬間看到希望之後,瞬間又變的十分的失落,趴在張幼剛的懷裏,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車隊在不夜城前停下,張幼剛對老五說道:“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記得我的話,以前的生意該怎麽幹還怎麽幹,不要受到任何影響。”
陳五興奮的拍了拍胸脯說道:“這回看誰還敢在咱們麵前牛逼!對了張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張幼剛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可能不會再回到這條道上了”
陳五這才恍然大悟,張幼剛的身世竟然這麽顯赫,有這麽雄厚的背景,還混個屁的黑社會?
陳五一下子有些失落,看著張幼剛說道:“張哥,你不能回來,這幫兄弟們肯定心都散了。”
張幼剛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說道:“老五,你從跟著楓哥開始,就做了那麽多年的萬年老二,也該體會一下當大哥的風光了,我會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以後,你就是楓琳集團的老大。”
“謝謝張哥!可我還是您的人!”陳五堅決的說道。
張幼剛滿意的一笑,說道:“行了,快回去吧,等我有時間會聯係你。”
“好的張哥,那我就先走了!”陳五告辭過後,拉開車門向著車裏擺了擺手,走進了不夜城的大門。
到陳若然家門口的時候,張幼剛將身上的軍裝脫了下來,給陳若然披上之後,帶著她下車按響了門鈴。
傭人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看見了身披軍裝的陳若然,接著便興奮的大聲喊道:“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
張幼剛怕見到陳若然的父母會十分的尷尬,溫柔的對陳若然說道:“你進去吧,我就不見你的父母了,挺對不住他們的。”
陳若然輕輕點了點頭,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給張幼剛說道:“衣服還是你穿著吧,我這就到家了。”
張幼剛還想拒絕,但是陳若然的父母已經跑了出來,張幼剛輕輕點頭說道:“你在家好好休養幾天,我過幾天再找你。”
“嗯,你快回去吧,你和家人這麽久沒見了,這幾天好好陪陪他們。”陳若然看著張幼剛說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張幼剛看著陳若然的父母就快到跟前了,和陳若然說完話便立刻轉身鑽進了汽車裏,汽車很快發動,向著軍區駛去。
從張幼剛記事起,他就一直十分畏懼自己的這個爺爺,嚴厲,無論是對自己的父親、叔叔,還是自己,都出奇的嚴厲,他總愛把別人幾十年甚至一輩子要走的路全部規劃好,然後親手為你鋪墊出一條他理想中的道路,強迫著你走上去,而且不能回頭。
該怎麽回答呢……張幼剛的心裏百感交集,說他還怪這個老人嗎?張幼剛不會承認,年幼的時候曾經把父母的死,很大一部分責任都歸咎到他的身上,但是張幼剛現在已經一點兒都不恨他了,可是張幼剛還是怕,因為他對張家棟的記憶,隻持續到自己八歲那年,除了怕還是怕,這麽多年沒見,張幼剛也曾經很想念他和其他的親人,但是轉而再想到自己,張幼剛就會把那種想念深深埋藏在心底。
“爺爺……”張幼剛有些失神的輕聲叫道。
“是我,孩子,爺爺在這兒。”老人一下子老淚縱橫,填滿了眼睛,溢出來。又填滿了眼角皺紋間的溝坎。
雷鳴和七妹站在門口,他們遠遠的看著,他們不準備打擾到這位老人,因為他現在顯得異常的脆弱。
“爺爺對不起你……這麽多年,讓你吃了這麽多苦……”老人緩緩走近張幼剛,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爺爺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天不是在想著你,想著你死去地爸媽,沒有一天不為了我曾經犯下的錯誤而自責和內疚,這麽多年我飽受折磨,隻希望能在死之前確認你還活著、再見你一麵。現在看來,老天還是可憐我這把老骨頭的……”
張幼剛的呼吸有些加速,親情,這麽多年來一直不曾去奢想過的東西,突然間擺在自己的麵前,一下子讓他措不及防,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這些年過地很好。您不用為我而內疚……”張幼剛有些緊張的開口說道:“我沒想過有一天我能……能像今天這樣,和您麵對麵,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什麽都想說,但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張家棟微笑著搖了搖頭,走上前來蹲在張幼剛的麵前,撫摸著張幼剛的手說道:“說不出來就不要說,爺爺來帶你回家!”
“回家?!”張幼剛腦子裏一片混亂。喃喃的開口道。
“對。回家!放心孩子,有爺爺在,誰都不能把你怎麽樣,天王老子也不行。”張家棟這才注意到張幼剛臉上地兩個鮮紅的手指印,一下子清醒過來。轉過身來對著牆角已經嚇成一灘爛泥的劉局問道:“我孫子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將……將軍。首……首長……”劉局渾身都在顫抖,本以為張幼剛就是自己手心裏的一隻麻雀。卻沒想到這隻麻雀,竟然會是堂堂國家上將的親孫子……捅了天大地婁子了,劉局隻感覺自己這一次徹底的栽了……
張幼剛臉上的手指印一看就是剛打沒多久造成的,再加上這個屋子裏除了張幼剛之外,隻有那個劉局一個人,張家棟立刻對陳耀光厲聲命令道:“把這個混蛋給我綁了,帶回軍區,回頭送去秦城軍事監獄!”
“是!”陳耀光現在終於理解到首長為什麽這麽憤怒了,乖乖,了不得啊,敢這麽玩將軍失散了十六年的孫子,不說別的,軍區一人一口唾沫,夠把這廝淹死一百多回了,陳耀光看著那個驚恐不已的劉局好笑的說道:“好了小子,別發抖了,一會兒你要是尿了褲子,我可不讓你上車,弄根兒繩子把你係在車後麵拖回軍區!”
劉局快嚇地心髒病發了,支支唔唔地說道:“我是安全部的人……不歸軍隊管製。”
“不歸軍隊管製?”張家棟眼睛一翻,瞪著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不歸軍隊管製我也要管製!不滿意的話讓你們部長來跟我談!”
劉局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秦城軍事監獄?聽起來就毛骨悚然,這家夥自己要是進去了,還能見到太陽嗎?
“求求您了首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我向張先生道歉、向您道歉,你饒了我吧!”劉局一邊被特種兵捆綁著,一邊痛哭流涕地求饒道。
張家棟根本沒有理會他,衝著外麵喊道:“讓那個負責人過來把鎖給我打開!!晚一會兒我槍斃他!”
監獄長急忙叫來負責地警衛,警衛走進來哆哆嗦嗦的將束縛在張幼剛身上地鎖扣全部解開,張家棟親手將張幼剛攙扶了起來,無比疼愛的開口說道:“孩子,跟爺爺回家吧,你奶奶還在家裏等你呢……”
“奶奶……”張幼剛腦中浮現出那個永遠那麽慈祥的老人,她對家裏的每一個後輩總是那麽的寬容和溺愛。(.)
七妹一直在門口處盯著張幼剛看,欣喜的眼淚流了滿臉,甚至雷鳴都溢出了淚水,隻不過立刻就被他悄悄的擦去了。
張幼剛還沒有從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中走出來,站起來之後,他有些六神無主,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無比的茫然之中,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從沒有做過這樣的準備,所以才被張家棟的突然出現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該不該跟著爺爺走?張幼剛心裏沒有了主意。
“老三……”雷鳴開口說道:“你跟老首長回去吧。這麽多年了,也該和你的親人團聚了,你現在安全了,我們也都放心了,
會讓兄弟們該撤的都撤了,你這些天就好好陪陪老首有你地其他親人。”
張幼剛茫然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的……”他還沒反應過來雷鳴為什麽管自己的爺爺叫老首長,還以為隻是一種尊稱罷了,雷鳴以前的事情,他也一無所知。
七妹通紅的眼睛看著張幼剛。哽咽著開口說道:“三哥,欣然不想走了……”
張幼剛走到七妹地跟前,愛憐的幫她擦幹臉上的淚水,溫柔的說道:“傻丫頭,再也不用走了,不過你還是要回去一趟,把嫂子和娜娜接回來。要不等兩天三哥和你一起去,三哥還有個多少年的心願沒有了結,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七妹抿著嘴欣喜地點頭說道:“欣然知道三哥有很多的事情要辦,欣然自己去接嫂子和娜娜回來就行,明天就去!”
張幼剛微微一笑,說道:“你和大哥先回去吧,我回……”張幼剛微微一愣,說道:“我回家一趟……”接著。張幼剛又突然想起了陳若然和陳五。轉過頭看著死狗一般的劉局問道:“陳若然和陳五被你們關在什麽地方了?!”
劉局急忙哭訴道:“張先生,我立刻就讓人把他們兩個放了,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幫我像首長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錯了。”
張幼剛輕蔑的一笑。說道:“告訴我他們在哪兒。我要親自過去,這樣的話也許我可以不對你動手。”
“他們是沈輝負責看管的。我這就給你聯係他!”
“不用,我自己會去找他地。”張幼剛想起陳若然,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他對張家棟說道:“爺爺……我還有兩個朋友因為我受到牽連,我必須親自把他們救出來,當麵向他們道歉。”
張家棟立刻答應下來,說道:“我陪你去,辦好事情咱們就回家。”
張幼剛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那現在就去行嗎?他們可能一直在為我受苦……”
張家棟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
張幼剛對劉局說道:“你帶我們去,我必須當麵見到他們兩個,如果我發現他們兩個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你記住我剛才給你的承諾!”說到這兒,張幼剛恍然大悟,對劉局說道:“還有你們欠我的錢,必須一分不少的全部還給我!”
劉局連忙點頭道:“我一定戴罪立功!”
“大哥……”張幼剛握住了雷鳴的手,一臉感激和堅毅的說道:“謝謝你,也謝謝所有地兄弟們,千萬讓他們別著急走,等我把該辦地事情辦完和兄弟們好好的聚一聚。”
雷鳴點頭答應下來,說道:“沒問題,他們現在都沒有事兒,我讓他們等你幾天,你別著急,把所有的事情辦完之後再說也不遲。”
張幼剛感激的一笑,說道:“那你讓兄弟們一定等我!我先去把兩個朋友接出來。”
“幼剛。”站在一旁的正,此刻看著張幼剛有些不好意思,愧疚地說道:“實在是對不起,你現在地遭遇,我有很大的責任。”
張幼剛衝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我不怪你,這不是你主觀的意思,隻是事情發展脫離了你的控製罷了。”
;內疚。”
張幼剛攤開雙手,說道:“你看我現在,不是都過去了麽?我不去想,你也別放在心上。”
而後,雷鳴和七妹先回了酒店,因為還有一大幫等著他們回去的弟兄,正也告辭離開,張幼剛跟隨著自己的爺爺張家棟走出審訊室,張家棟脫掉身上的軍大衣執意要給穿著一套單薄內衣的張幼剛披上。(.無彈窗廣告)
“爺爺,我用不上,還是您穿著吧,我身體很好。”張幼剛有些緊張的說道。
張家棟不容置疑的說道:“你知道現在外麵多少度了?你穿成這個樣子怎麽出門?一定會凍壞的,要是你奶奶看見你這副模樣,肯定少不了掉眼淚,還要臭罵我一頓。”
身邊的陳耀光急忙脫掉了自己的軍大衣。對兩人說道:“首長,你們就別爭了,不能讓張先生凍著,也不能讓您受苦啊!不然地話,要我們這些人來幹什麽。”接著,陳耀光將大衣披在了張幼剛的身上。說道:“張先生你傳我的吧,我身體好!”
張幼剛還要推辭,一旁的張家棟給了陳耀光一個讚許的眼神,親手幫張幼剛扣好扣子,疼愛的說道:“你就穿著吧。這也是小陳地一片心意。”
一個團長,能被上將點名幫他做這麽重要的事情,已經讓陳耀光感覺到今天晚上的收獲實在是太大了,一件軍大衣,換回首長一個讚許的眼神,在他眼裏也是十分值得的,甚至讓自己脫地隻剩下條內褲也無妨。
“我的東西呢?”張幼剛開口問監獄長道。
監獄長急忙說道:“我這就吩咐人去取!”說完。便對身邊的警衛命令道:“快去把張先生的物品全部拿過來,一樣都不能少!”
“是!”
之前被封起來的塑料袋被警衛拿了回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張幼剛,說道:“張先生,您的東西!全都在這兒了。”
張幼剛打開塑料袋,立刻拿出了錢包打開看了看,裏麵其他地東西他不在乎,他最在乎的那張照片還在。張幼剛立刻就放下心來。這張照片,陪了他十六年,也支撐了他十六年,它依然成了張幼剛生命的一部分,絕對不能割舍的。
張幼剛努力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用手指輕輕擦拭著照片。身後的張家棟看見張幼剛手裏的照片,也是一陣心酸。
將錢包收好。還有雷鳴送自己的那塊手表,在他看來,這幾乎等同於父親送給他地禮物,雖然他叫雷鳴一聲大哥,但是雷鳴從自己年,就在像一個父親一樣照顧和培養自己,說是養育之恩也毫不為過。
其他地東西相比較起來就不是那麽
,張幼剛將手機等雜物裝在了軍裝的口袋裏。
當張幼剛身披一件軍裝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整個血色的弟兄們立刻沸騰了,通訊器裏從最前沿發回的現場解說比起當年地黃健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幼剛出來了!一切都沒事了!”
將軍走了出來,留守在外地特種兵們立刻提起全部的精力,應對已經被捆綁在一起地上百名特警,張家棟下令讓特一連的全體官兵收隊回軍區,自己則在警衛連的陪護下,和張幼剛一起去尋找陳若然和陳五的下落。
出發前,劉局在張幼剛的授意下給沈輝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到關押陳若然和陳五的看守所等自己,其他的事情隻字未提,接著,劉局被粗暴的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裏,車隊快速的向著目的地駛去。
“靜靜,這麽多年了,你怎麽一直不願意回家?是不是心裏還在埋怨我?”汽車上,張家棟說出了自己一直的疑問。
“不是……”張幼剛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出事的時候,是爸媽死死的把我壓在身下,所以在大爆炸過後才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當時是恨過您,如果您不是每天對爸爸吵吵嚷嚷,他也不會偷偷在衛生間裏掉眼淚、也不會決定離開中國……
當時我是不想回來,一是怕您,二是在知道了大哥的雇傭兵身份之後,就一心想替爸媽報仇,所以就在血色裏留了下來,一直這麽多年,所以我一直想,我還是不要在你們麵前出現的好,因為你們都已經習慣了沒有我的生活,而且你們過的都很好,所以,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你們的生活。”
張家棟眼睛一紅,將張幼剛輕輕攬在了自己的懷裏,哽咽的喃喃開口:“傻孩子,爺爺怎麽會怕你打亂爺爺的生活,你爸媽出事之後,爺爺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後悔啊……後悔的把自己的臉都抽腫了,可是有什麽用呢?你爸媽已經不在了……”
老人家真的哭了出來,那聲音讓張幼剛心裏一顫,讓開車的駕駛員,和副駕駛上的警衛都一陣心疼。
“遇難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現場翻遍了沒有你地屍體。我當時就想著你肯定還活著,你外公來到家裏,看見我就破口大罵,你想的到麽?我給你外公下跪,祈求他的原諒,雖然我心裏明白你外公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原諒過我,這麽多年了,每逢清明和你父母的忌日,如果他看見我在墳前,就一定要遠遠的等我走了才上前祭拜。如果他看見我來了,就會怒目相視,提醒我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等他拜祭完了,我再去……”
“之後,我們兩家開始分別想盡各種辦法來尋找你地下落,我動用了當時自己全部的手段。你外公花了所有可以花到地方的錢,但是一直找了五年都沒有你絲毫的下落……”
“後來我晉升中將,又偷偷的派遣過特工去中東找你地蹤跡,但是都一無所獲……”
張幼剛真的被感動了,不僅是感動,還有極大的愧疚,是因為自己,四位老人才一直受著煎熬和折磨。這都是因為自己……
“爺爺。對不起……”張幼剛無比誠懇和內疚的輕聲開口。
“孩子,是爺爺對不起你,一直以來都是爺爺對不起你!”張家棟摟著張幼剛有些激動,擦幹眼淚看著張幼剛帶著一絲祈求的問道:“孩子,你能原諒爺爺麽?”
張幼剛猶豫了片刻。
輕輕點了點頭……――
陳若然和陳五所在的看守所也不同於普通的看守所。也同樣是隸屬於安全部,專門用來暫時收押安全部地犯人的。沈輝大半夜的被劉局從被窩裏叫了出來,已經是滿心的不滿,再加上之前對他的惡劣印象,使他從接到劉局電話到現在,嘴裏一直在喃喃自語,低聲咒罵個不停。
聽見汽車進來的聲音,沈輝立刻就從看守所裏走了出來,卻看見一溜軍車直接開了進來,頭車把證件一出示,門口的警衛幾乎立刻就放行了。
張家棟的車隊在看守所地門前停穩,極其專業地警衛立刻四處查看,確定安全才請張家棟下車,張幼剛和張家棟祖孫倆從分別從兩邊開門下車的瞬間,沈輝驚呆了……
警衛打開一輛車的後備箱,粗暴的將劉局拉了下來,直接丟在了地上,院子裏的燈光將劉局臉上那滿是驚恐和痛苦地表情清晰地傳遞到沈輝的大腦裏,他隻感覺自己地智商突然間變成了零蛋,大腦加上**也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幼剛冷著臉走到了沈輝的麵前,冷冷的開口問道:“我是來領人的,你立刻帶我去見我的朋友,如果我發現他們受到任何非常的對待,我才不管這裏有多少警衛,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你和姓劉的一個都活不了!”
沈輝傻了眼了,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地上的劉局大聲衝著他喊道:“你還愣什麽呢?!沒看見張將軍嗎?!”
沈輝這才看清走過來的張家棟,一下子臉色煞白,支支唔唔的想要跟張幼剛解釋著什麽。
“別解釋了,我這次來不是找你麻煩的,我隻想把我的朋友帶走,剩下的事情,以後我再慢慢跟你算。”張幼剛十分嚴肅的盯著沈輝說道:“快點帶我過去,現在!”
沈輝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權利拒絕,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成了那副死狗相,自己除了乖乖聽話,沒有任何的辦法。
陳若然從被抓進來就沒有睡過覺,頭發被她抓的亂蓬蓬的,滿是油膩,臉色也異常的憔悴,尤其是那雙通紅通紅的大眼睛,讓人看了就難免要心疼不已。
牢房的燈從來不會關閉,陳若然蜷縮在床的一角,腦中想到的還是張幼剛,她不知道張幼剛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會不會吃苦?會不會挨打?或者,他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
就在陳若然低頭想著事情的時候,大門一
開了,陳若然本能的抬起頭來,門外站著的不是女獄刻在她腦海裏跑個不停的張幼剛。
“幻覺!”陳若然這兩天精神極度的恍惚,經常出現幻視和幻聽,此刻看見張幼剛站在門口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這種情況自己也曾經幻想過。
“若然……”張幼剛輕呼著陳若然的名字,讓蜷縮在床角、正對著大門地陳若然心中一顫。
張幼剛在陳若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快步走到了陳若然的跟前,有些顫抖的伸出雙手,將陳若然的臉輕輕捧了起來,這個漂亮的女人,這兩天已經被折磨地幾近崩潰了。
溫暖的感覺從臉上一直傳到陳若然的心裏,她抓住張幼剛的手。癡癡的看著他問道:“張幼剛?我不是在做夢吧?”
“當然不是……”張幼剛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對不起若然,讓你為了我吃了這麽多的苦,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別害怕,不會再有事兒了!”
陳若然的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她用通紅的眼睛看著張幼剛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真的沒事兒了嗎?”
張幼剛安慰地說道:“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相信我。”
陳若然抿著嘴盯著張幼剛半晌,一下子撲進張幼剛的懷裏大聲痛哭起來。
張幼剛將陳若然抱了起來,又用一隻手撈起床上的被子,將陳若然包裹住之後,在陳若然的耳邊輕聲說道:“來,我送你回家。”
陳五也在同時就被放了出來。不過他的情況比陳若然好多了,兩人都沒有受到什麽刑罰,隻是陳若然一直承受著非人的精神折磨。
“張哥?!你沒事兒了?!”陳五見到張幼剛的一瞬間,驚訝萬分地問道。
張幼剛衝他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兒了,我來接你們出去,以後都不會有事兒了,我現在送你們回家。具體地事情等我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再去找你。你不用擔心一切,不夜城依舊交給你,放心大膽的做你的生意,沒有任何人再敢去找你的麻煩。”
陳五地大腦短路了,這天壤之別地差距也似乎太大了一些吧?!
張幼剛接著說道:“現在別問這麽多了!我送你們回去!”
在和錯愕的沈輝擦肩而過地那一刻。張幼剛停住了腳步。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先走了,回頭再找你!”
在張家棟警衛的前後護送下。張幼剛抱著還在自己懷裏抽泣的陳若然,還有跟在身邊的陳五一起坐上了警衛連的汽車裏。
這次張幼剛沒有陪著自己的爺爺,而是和陳若然坐進了一輛車裏,陳五則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看守所和陳若然的家是一條直線,不夜城夾在中間,所以張幼剛決定現將陳五送到不夜城,然後將陳若然送回家。
汽車裏,張幼剛大概的向兩人解釋了事情的原委,這一下簡直就是重磅炸彈,把兩人搞的目瞪口呆。
“張哥……你說你爺爺……是上將?!”陳五回過頭看著張幼剛張大了嘴。
張幼剛輕輕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是的,隻不過一直沒有人知道……”
“太牛氣了吧……”陳五突然覺得自己在張幼剛麵前比沒見過世麵的土炮還要土,乖乖,自己這個黑社會小頭目跟的老大竟然是將門子弟,天呐,這次真是牛大發了!
陳若然也十分的吃驚,張幼剛突然間露出了身份如此顯赫的一麵,讓她在一瞬間看到希望之後,瞬間又變的十分的失落,趴在張幼剛的懷裏,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車隊在不夜城前停下,張幼剛對老五說道:“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記得我的話,以前的生意該怎麽幹還怎麽幹,不要受到任何影響。”
陳五興奮的拍了拍胸脯說道:“這回看誰還敢在咱們麵前牛逼!對了張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張幼剛遲疑了片刻,說道:“我可能不會再回到這條道上了”
陳五這才恍然大悟,張幼剛的身世竟然這麽顯赫,有這麽雄厚的背景,還混個屁的黑社會?
陳五一下子有些失落,看著張幼剛說道:“張哥,你不能回來,這幫兄弟們肯定心都散了。”
張幼剛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說道:“老五,你從跟著楓哥開始,就做了那麽多年的萬年老二,也該體會一下當大哥的風光了,我會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以後,你就是楓琳集團的老大。”
“謝謝張哥!可我還是您的人!”陳五堅決的說道。
張幼剛滿意的一笑,說道:“行了,快回去吧,等我有時間會聯係你。”
“好的張哥,那我就先走了!”陳五告辭過後,拉開車門向著車裏擺了擺手,走進了不夜城的大門。
到陳若然家門口的時候,張幼剛將身上的軍裝脫了下來,給陳若然披上之後,帶著她下車按響了門鈴。
傭人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看見了身披軍裝的陳若然,接著便興奮的大聲喊道:“先生、太太,小姐回來了!”
張幼剛怕見到陳若然的父母會十分的尷尬,溫柔的對陳若然說道:“你進去吧,我就不見你的父母了,挺對不住他們的。”
陳若然輕輕點了點頭,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給張幼剛說道:“衣服還是你穿著吧,我這就到家了。”
張幼剛還想拒絕,但是陳若然的父母已經跑了出來,張幼剛輕輕點頭說道:“你在家好好休養幾天,我過幾天再找你。”
“嗯,你快回去吧,你和家人這麽久沒見了,這幾天好好陪陪他們。”陳若然看著張幼剛說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張幼剛看著陳若然的父母就快到跟前了,和陳若然說完話便立刻轉身鑽進了汽車裏,汽車很快發動,向著軍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