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一陣等待音之後,電話那頭接通了。“喂?”有些沙啞憔悴的男聲。


    靈歌心頭微微一沉,猶豫了一陣,輕聲說道:“昨晚喝酒了?”


    那頭一下子斂了聲,連呼吸仿佛都停住了。


    空氣變得格外安靜,靜得能聽見窗戶外麵呼呼的秋風,還有落葉的聲音。灰白的天空,漂浮著幾團悠閑的雲。快要來臨的冬天,也正邁著它匆匆的腳步。


    電話那邊遠遠地傳來阿月的叫聲:“嘉佑,還不起來嗎?頭還疼嗎?”


    靈歌心裏莫名地揪了一下。她歎了口氣,說:“幹嘛遇到一點事情,就借酒澆愁?又不是什麽大事。一點花邊新聞罷了,我很快就能解決,你不必翹班……”


    “不是因為新聞。”嘉佑淡淡地說,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說,“你知道,不是新聞的原因。”


    靈歌頓住,剩下的半截話噎在喉嚨裏。merry說她遲鈍,不,說她不敢麵對,現在她自己也得承認merry說得對。她何嚐不知道嘉佑心裏在想什麽,可是,她必須讓自己保持清醒。一個人瘋就罷了,因為他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又怎能假裝什麽都不懂陪他一起瘋?她已經虧欠了他一世,稍有差池,這個錯誤便會延續生生世世,她做不到這樣自私。


    “不管是什麽原因,你來上班就好。”


    “你給我一個答案,我就來上班,可以嗎?”嘉佑仿佛是商量的語氣,來做交換的條件。


    靈歌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問:“你想要什麽答案?”


    “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那你呢?你從來沒有說過,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嘉佑輕聲地問,輕柔的語氣裏卻包含了沉重的期盼。也許,一千年前大唐盛世,林家大院吟詩作賦的恍然之間,他抬頭看見她站在牡丹花前,笑顏如水,就很想問的一個問題,等待了幾生幾世,才有機會問出口。若是當年,他能甩掉封建王朝的矜持,再勇敢一點,或許……


    靈歌陷入了沉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段時間,她也在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對於嘉佑,她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她知道自己虧欠了他,想要彌補他,但僅僅是這樣嗎?她不是沒有經曆過愛情,所以懂得那是怎樣的感覺,看見那個人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心跳加速,不敢雙眼對視,會被對方牽引著喜怒哀樂……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更加不敢承認。她害怕去愛,她不配擁有愛。她不想再拖累什麽人,何況那個人還是嘉佑,她本就欠他太多。


    就在靈歌要開口的時候,嘉佑急道:“摸著自己的心,說實話好嗎?”


    靈歌怔了一下,好像是謊言被人看破一般。她垂下眼眸,再次沉默了許久,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是好朋友,現在也是好搭檔,不是嗎?”


    最後那個問句,也許隻是說給她自己聽而已。


    卻也粉碎了嘉佑的期望。


    他的思維僵滯了一瞬間,“好朋友,好搭檔……”


    “嗯。”靈歌發出一聲含混不清的答應。


    “隻是這樣嗎?”嘉佑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你該來上班了。”靈歌冰冷地答道,然後掛上了電話。她知道,不能再繼續聽到他的聲音,因為沒有辦法接受他現在失望的語氣。她甚至不敢去想嘉佑此刻的表情和心情。其實她說的是真是假,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嘉佑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砰。”辦公室的門被人撞開。


    靈歌扭過頭,看見吳君昊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她的目光變得冰冷,看著吳君昊說:“才一會兒不見,你的舉止變得越發粗魯了。”


    “我有必要對你這種人禮貌嗎?在背後搞小動作……”吳君昊忿忿地說。


    “你搞清楚!”靈歌提高了聲調打斷他,“到底是誰在背後搞小動作,你自己應該有自知之明不是嗎?”


    吳君昊一窒,竟然答不上話來。


    joe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也沒能跟上,剛一到,就聽見兩人充滿火藥味的對話,便不敢插嘴。


    “既然你都知道了,不是應該采取行動嗎?”吳君昊知道隱瞞不過去了,索性攤開了講。反正她要是能做什麽,恐怕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你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采取行動呢?我看你應該做的,不是找到這裏來跟我說些有的沒的,還是好好去考慮考慮自己的前程吧。”靈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吳君昊震了一下,不知該所什麽好,靈歌的遠見能力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程度,他根本看不穿她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但她的弦外之音,似乎格外明朗一些。吳君昊咬咬牙,“咱們走著瞧!”


    “我可沒有那麽多閑心陪你玩。奉勸你一句,跟我鬥,還是省省吧。”靈歌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說話也不帶一絲感情,甚至沒有驕傲的情緒。


    吳君昊摔門而出,氣得簡直牙癢癢。這個許靈歌,簡直欺人太甚!他在心裏把這個臭婊/子罵了八百遍,也難解心頭之恨。


    “哎唷,君少你這是幹嘛呢?何必跟一個女人發這麽大的火!她胡言亂語一些,你就不要當真了。你在環娛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能不能續約又不是她許靈歌說了算。”joe在後麵口不擇言地安慰,換來的隻有吳君昊一記冰冷的白眼。


    這時,樓梯口裏隱隱傳來有人的說話聲。


    因為是在二十八樓,平日大家自然會選擇乘電梯,樓梯幾乎算是虛設。聽聲音是個男人,好像是在講電話。一般接私人電話大部分人會選擇去廁所,偶爾也可能被領導撞見,當然其實也沒什麽大礙,何必要躲在黑咕隆咚的樓道裏?不過吳君昊現在可沒有閑心管別人的癖好,徑直往前走,直到他冷不丁聽到了“白董”這個詞,才停下了腳步。


    “……白董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裏揉不得沙子,怎麽會借錢給我?哼,這麽多年,我也算是把她看清了,過河拆橋的家夥,當心哪天我……好了,不說了,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你沒事少打電話過來。就這樣,掛了。”樓道裏的聲音還隱隱約約地傳來。


    因為是午休時間,大家要麽回家去,要麽在辦公室休息,一般不會有人到過道上來,所以整條走廊靜悄悄的,站在樓梯口的時候才能連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聽到一些。這些話竟挑起了吳君昊的興趣。他掉頭看向樓梯裏,不一會兒就看見全助理垂頭喪氣地走出來。全誌尚似乎也沒料到會看見吳君昊,先是一愣,接著趕緊點點頭掩飾心虛的尷尬。


    吳君昊看出些端倪來,笑著把全助理攔下來,說道:“全助理,難得有空啊。”


    “啊,白董在午休,所以偷閑出來透透氣。”全助理是個很麵善的人,說話也和氣,可能是常年都得麵對上司的緣故。不過此刻他的麵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似乎急著要走。


    吳君昊卻摟住他的肩膀,說:“全助理看上去麵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如果不嫌棄,就去小弟的休息室坐一坐,喝杯酒,談談心?”


    “不了,不了,還得上班,請見諒了。”全助理拱手說。


    “隻是小坐一下,喝兩杯,等下午上班的時候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全助理來了公司這麽多天,我還沒有正式和全助理打過照麵,今天難得大家都有空閑,要是這樣也推辭了,可是有點不近人情呢。難道全助理是不屑和我們這些藝人打交道?”吳君昊半開解半激將地說。


    “不不不,沒有這回事。”全助理猶豫了一下,見實在推脫不了,隻好點頭答應。


    吳君昊興味盎然的把全誌尚帶去辦公室,一邊回過頭來附在joe耳邊悄聲地吩咐什麽。joe的眼珠轉了兩圈兒,露出一絲狡猾的光,衝吳君昊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他便拿著一瓶陳釀進來,給吳君昊和全助理各自斟了一杯。


    “來,這一杯敬全助理,在白董這樣的人物身邊工作,一定很不容易。”吳君昊試探性地說,但沒有表露出這層意思。


    全誌尚也是心裏有事裝著,也就苦笑了一下,把酒吞了下去。


    吳君昊卻沒有喝,而是抬起眼眸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joe。


    就這麽一兩分鍾的功夫,全助理的雙眼竟就開始打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意識就陷入了一片模糊。


    “全助理?全助理?”吳君昊搖了搖他,確認他已經喝暈了,這才露出本來麵目,冷冷地一笑。“哼,沒用的東西,這麽容易就中招。”


    “你這陳年酒釀的珍藏品,加上那麽一丁點**,誰能抵得過?”joe奸笑著說。


    吳君昊皮笑肉不笑地推了一下全誌尚,問道:“全助理剛才是跟誰打電話?”


    “啊,還不是我家那個黃臉婆賭鬼,賭輸了錢就借高利貸,現在被人追債,搞得人心惶惶……”全誌尚醉醺醺地罵咧。


    “這個不是很簡單嗎?白董那麽多錢,借一點還高利貸應該不難。”吳君昊順水推舟地說。


    “哼,她?這個女人,要是被她知道我跟高利貸扯上關係,立馬就能把我逐出門。”全誌尚借著酒勁忿忿地說。


    “這倒不至於吧?再怎麽說,全家也為白家服務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吳君昊一邊說著一邊又給全誌尚繼續添酒。


    全誌尚喝著酒從鼻孔裏噴出一口氣來,更加不滿地說:“要真是白、白家的人,那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不過……”全誌尚說著打了個酒嗝,變得有點大舌頭。


    “不過什麽?”吳君昊一怔,追問道。


    全誌尚冷笑了一下,本來想說什麽,卻一下子栽倒在桌上,怎麽也沒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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