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撒旦歸來：爹地，你該倒黴了 作者：葉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六回鴻雁飛傳音送信金龍升斬妖除魔
高純誌負傷而歸，由下人攙扶回房。
歇了一會兒，方覺痛得好些。思來想去，自己勢單力薄，要害太祖的人卻不止薛青一個，這樣下去便大劫難逃了。唯有搬救兵一途。青城派等仙山門派雖不乏修真高手，但都是世外之人，恐怕輕易不會下山。
苦惱了許久，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心道若得此人相助，則妖魅可除也。
連忙取出一隻古樸匣子，打開，卻也奇怪，無珠無寶，僅有素箋一張。
高純誌見那素箋保存得完好無缺，大鬆一口氣，取了筆墨修書一封。然後走出門外，將那素箋往空中一拋，笑道：“去吧！”
便見那素箋飄飄搖搖，錯眼間變作一隻白色鴻雁，撲了一下翅膀，就如閃電一般直奔東南方向去了。
隻因這一番傳書，便又扯出許多愛恨生死，生了無數坎坷是非。此是後話，且容日後慢慢道來。
如今隻說那白色鴻雁疾如流星，夜色未降便已飛到了江南一戶人家。江南山清水秀，人也生得出眾，男子溫文女子嬌柔。這一家正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公子坐在小亭子裏和一位五十上下的長者對弈。小公子生得玉麵朱唇，女孩兒一樣秀氣，時不時含了一絲笑在嘴角支腮沉思，越發顯得靜如白蓮。長者發須已有些銀絲摻雜，目光安祥神情肅穆，一看便知是不苟言笑之人。二人氣質迥異，眉目間卻有幾分相似。
兩人的棋局已陷入僵局。
小公子思索半日，剛要落子，便呼啦啦飛來那隻鴻雁，不管不顧正落在棋盤上，將一局好棋攪得烏七八糟。小公子怔了怔，卻也不惱，微微一笑便收回棋子。
長者將鴻雁捧在手心，略撫了撫羽毛。噗的一聲白煙嫋嫋，又成那張素箋了。
小公子等長者迅速地看完來信便問：“伯父，是哪位朋友有急事了？”
長者收起素箋道：“是國師高純誌。”
小公子詫異道：“伯父與國師大人竟是相熟的麽？”
“我與他並不相熟。隻是二十多年前，曾合力殺妖，因此結下一段情義。臨別時，我贈他傳書素箋一張，以備危難時通知我，我端木家必鼎力相助。”頓了頓，又道，“真兒，去叫你哥哥來吧。”
“是。”小公子急轉身去了。
這端木家正是江南有名的辟邪一族。據說乃孔子七十二賢人之一端木賜的一支後人。這一支的某代祖先因緣巧合學得五行辟邪術，善招神龍，修真門派中獨樹一幟。這位長者正是這一代的當家端木克己，同輩的還有一位親弟端木克明，因身體孱弱連房門也很少出。端木克己育有一子一女，大公子端木靜遠行年十九，小姐端木靜怡芳齡十六。方才的小公子則是端木克明的獨子，端木靜真，才滿十五。
不一時，端木靜真便拉著端木靜遠來了。端木靜遠眉目清俊，卻又不是像幼弟一般的秀氣，一舉一動都透著股從容安定。在他麵前一比，越發顯得端木靜真是個可愛孩童了。
“父親，有何事急喚我來。”見了禮，便不緊不慢地問道。
當家人回道：“皆因多年前的一位舊友突然求助，我已老邁，因此叫你跑這一趟。”便將高純誌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端木靜遠點頭道：“既如此，事態緊急，孩兒這就上路了。”
“好。”
不想當家人還沒點完頭，卻急了端木靜真，一把拉住哥哥的衣袖道：“這時去了，要到何時才能回來？”
端木靜遠想了想道：“這卻難說。高前輩乃青城派高人，能叫他焦頭爛額必不是尋常妖異。”
端木靜真便抓牢了他的袖子不說話了。
待要勸弟弟幾句，忽聽有人一陣輕笑，清脆如空穀銀鈴，說起話來更如黃鸝婉轉：“小呆瓜又跟哥哥撒嬌弄癡了，沒羞，真沒羞！”說著，進來一個妙齡女子，美也不見得多美，但眼波流轉眉藏英氣，自有一段獨特風華。一身青衣，翠似煙中青竹，腰間束了一條細細的鵝黃絲帶，更顯得楚腰纖纖體態輕盈。那女子一邊露了一點貝齒巧笑而來，一邊彎起一截玉削素指衝著端木靜真連刮了幾下鼻子，直叫他臉紅得像煮熟了的蝦子。
正是那日後自墮魔道，血洗家門的絕情女子——端木靜怡。
端木靜遠也覺好笑：“你又來逗弄真兒，真要把他羞死了才甘心麽？”
端木靜怡故作氣惱：“哥哥就知道偏心，好像小呆瓜是你的弟弟，我就不是你的妹妹一樣。”言語間，已走到端木靜真身旁，又去捏他的臉。
端木靜真是被自家姐姐欺負慣了的，一聲沒吭，等她捏夠了才把半邊臉捂了。
端木靜遠搖了搖頭，也拿她沒辦法。
還是當家人頂用，不冷不熱地斥了句：“不許淘氣了。”
端木靜怡方有些規矩，笑道：“哥哥還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再有兩個月，他就要踏上召龍之程了。現在你走了，我麽，下個月先他一步召龍，他是怕到時候我跟你都不觀禮了。”轉頭笑問，“我說得對不對？”
端木靜真的臉又是一紅。
“原來為這個。”端木靜遠為弟弟的孩子氣笑了笑，“時日還長，我一辦完事就即刻趕回，未必趕不上。”
端木靜真當真是個小孩子，登時又高興起來。被端木靜怡取笑道：“你再不放哥哥走，耽誤了時機，真要趕不回來了。”才微窘地鬆了手。
端木靜真凝神結印。忽然周圍空氣微微一震，地上便轟的一聲隆起一塊土包。土包像有生命一樣不停抖動，漸漸變成一匹土馬。忽然嘴一張，發出響亮嘶鳴，揚蹄甩尾間就變成了活生生一匹粟色肥馬。毛色光可鑒人，四隻馬蹄矯健有力。
端木靜怡拍手道：“哥哥好厲害，連咒語都可以直接略去了。”
端木靜真也一臉崇敬。
當家人麵上不露喜色，眼神中卻大為欣慰。將長子一直送到門外，簡短道：“早去早回。”
端木靜遠對三人微笑作別，遂翻身上馬。執轡揚鞭，馬兒又是長嘶一聲，便撒開四蹄旋風也似地沒了蹤影。
馬兒神速，加之端木靜遠又施了縮地術，到子夜時分已走完大半路程。心道，如此，天明即可趕到東京。正略鬆一口氣，卻見前麵一片黑幽幽樹林上空盤起一團紫黑妖氣。眨眼間，已到了跟前。
端木靜遠一把拉住馬兒，在樹林前略略猶豫，終是翻身下馬入內一探。
此時萬籟俱寂，林中密葉粗枝交疊錯雜，將一點星光擋得一絲兒也進不來。眼前盡是黑黢黢一片，偶爾露出幾雙綠熒熒的眼睛。端木靜遠在林中輕輕地走，隻覺此中妖氣到處漫延，竟分辨不清源頭在哪裏，心知那妖怪一定在這林中修了不知多少年，恐怕把這片林子都走遍了。
他在明它在暗，已失了先機，又失地利。
不覺微微皺起眉頭。
這老林，想來也鮮少有人經過，或可緩一緩。眼下還是東京要緊，待回轉時揀正午時分再來一探，便又多幾分勝算。
定了主意，便欲轉身出林。恰在此時，腦後傳來一聲低歎，漫漫黑夜中聽來似是就在身後，又似隔了好幾層樹木，遠近難辨。
端木靜遠惕心頓起，忙又回身。
眼前依舊黑茫茫的一片，樹影重疊。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和一兩聲夜梟的鳴叫，還是那麽安靜。但是他並不以為自己會聽錯。父親對他們的修行一直很嚴厲，他的目力耳力都超乎常人的敏銳。
端木靜遠停下了腳步，戒備地掃視四周。
過了一會兒，又劈啪一聲微響，仿佛有人不小心踩斷了枯枝。這一次聽得十分真切，就在左前方七八丈開外。輕輕撥開層層灌木，且走且看。空氣中開始有微妙地變化。
又撥開一層灌木，果見一道身影。那人背對著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從垂肩的長發和纖窄的肩膀看應是一名女子。
午夜時分，幽林深處，孤身一人的女子。
端木靜遠微蹙了蹙眉頭。心裏雖有些懷疑，但是那女子身上又看不出妖氣。年幼時曾聽父親說過，極其強大的妖怪可以隱去自身的妖氣，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最是難防。叔父早年也是年少氣盛英姿勃發，正是輕信了此類強妖，受傷之重險些把命丟掉，才變成如今孱弱模樣。此事已成為端木家的一道傷疤，妹妹淘氣曾追問父親詳細經過，結果一向修身克己的父親少有的勃然大怒，罰妹妹閉門思過一個月，誰也不許再問。可是妹妹受罰過後，好了瘡疤忘了痛，又偷偷跑去直接問叔父。叔父笑了笑，卻笑得慘然，隻道父親說得是正理，要他們往後以他為戒，萬不可重蹈覆轍。
直到現在，端木靜遠也沒有忘記叔父當時的笑容。那笑容比父親的告誡更讓他心驚。
那女子一直端坐，間或輕撫耳邊的一綹長發。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輕易感受到她的悠然自得。
若是普通女子必定倉皇奔走如受驚之兔，精疲力竭如肆中枯魚。
她必定有她悠然自得的道理。
究竟是藝高膽大的得道之人，還是本身就是那誘人喪命的邪惡妖魅？
端木靜遠躊躇再三，一時之間竟拿捏不準。
高純誌負傷而歸，由下人攙扶回房。
歇了一會兒，方覺痛得好些。思來想去，自己勢單力薄，要害太祖的人卻不止薛青一個，這樣下去便大劫難逃了。唯有搬救兵一途。青城派等仙山門派雖不乏修真高手，但都是世外之人，恐怕輕易不會下山。
苦惱了許久，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心道若得此人相助，則妖魅可除也。
連忙取出一隻古樸匣子，打開，卻也奇怪，無珠無寶，僅有素箋一張。
高純誌見那素箋保存得完好無缺，大鬆一口氣，取了筆墨修書一封。然後走出門外，將那素箋往空中一拋，笑道：“去吧！”
便見那素箋飄飄搖搖，錯眼間變作一隻白色鴻雁，撲了一下翅膀，就如閃電一般直奔東南方向去了。
隻因這一番傳書，便又扯出許多愛恨生死，生了無數坎坷是非。此是後話，且容日後慢慢道來。
如今隻說那白色鴻雁疾如流星，夜色未降便已飛到了江南一戶人家。江南山清水秀，人也生得出眾，男子溫文女子嬌柔。這一家正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公子坐在小亭子裏和一位五十上下的長者對弈。小公子生得玉麵朱唇，女孩兒一樣秀氣，時不時含了一絲笑在嘴角支腮沉思，越發顯得靜如白蓮。長者發須已有些銀絲摻雜，目光安祥神情肅穆，一看便知是不苟言笑之人。二人氣質迥異，眉目間卻有幾分相似。
兩人的棋局已陷入僵局。
小公子思索半日，剛要落子，便呼啦啦飛來那隻鴻雁，不管不顧正落在棋盤上，將一局好棋攪得烏七八糟。小公子怔了怔，卻也不惱，微微一笑便收回棋子。
長者將鴻雁捧在手心，略撫了撫羽毛。噗的一聲白煙嫋嫋，又成那張素箋了。
小公子等長者迅速地看完來信便問：“伯父，是哪位朋友有急事了？”
長者收起素箋道：“是國師高純誌。”
小公子詫異道：“伯父與國師大人竟是相熟的麽？”
“我與他並不相熟。隻是二十多年前，曾合力殺妖，因此結下一段情義。臨別時，我贈他傳書素箋一張，以備危難時通知我，我端木家必鼎力相助。”頓了頓，又道，“真兒，去叫你哥哥來吧。”
“是。”小公子急轉身去了。
這端木家正是江南有名的辟邪一族。據說乃孔子七十二賢人之一端木賜的一支後人。這一支的某代祖先因緣巧合學得五行辟邪術，善招神龍，修真門派中獨樹一幟。這位長者正是這一代的當家端木克己，同輩的還有一位親弟端木克明，因身體孱弱連房門也很少出。端木克己育有一子一女，大公子端木靜遠行年十九，小姐端木靜怡芳齡十六。方才的小公子則是端木克明的獨子，端木靜真，才滿十五。
不一時，端木靜真便拉著端木靜遠來了。端木靜遠眉目清俊，卻又不是像幼弟一般的秀氣，一舉一動都透著股從容安定。在他麵前一比，越發顯得端木靜真是個可愛孩童了。
“父親，有何事急喚我來。”見了禮，便不緊不慢地問道。
當家人回道：“皆因多年前的一位舊友突然求助，我已老邁，因此叫你跑這一趟。”便將高純誌的事簡略說了一遍。
端木靜遠點頭道：“既如此，事態緊急，孩兒這就上路了。”
“好。”
不想當家人還沒點完頭，卻急了端木靜真，一把拉住哥哥的衣袖道：“這時去了，要到何時才能回來？”
端木靜遠想了想道：“這卻難說。高前輩乃青城派高人，能叫他焦頭爛額必不是尋常妖異。”
端木靜真便抓牢了他的袖子不說話了。
待要勸弟弟幾句，忽聽有人一陣輕笑，清脆如空穀銀鈴，說起話來更如黃鸝婉轉：“小呆瓜又跟哥哥撒嬌弄癡了，沒羞，真沒羞！”說著，進來一個妙齡女子，美也不見得多美，但眼波流轉眉藏英氣，自有一段獨特風華。一身青衣，翠似煙中青竹，腰間束了一條細細的鵝黃絲帶，更顯得楚腰纖纖體態輕盈。那女子一邊露了一點貝齒巧笑而來，一邊彎起一截玉削素指衝著端木靜真連刮了幾下鼻子，直叫他臉紅得像煮熟了的蝦子。
正是那日後自墮魔道，血洗家門的絕情女子——端木靜怡。
端木靜遠也覺好笑：“你又來逗弄真兒，真要把他羞死了才甘心麽？”
端木靜怡故作氣惱：“哥哥就知道偏心，好像小呆瓜是你的弟弟，我就不是你的妹妹一樣。”言語間，已走到端木靜真身旁，又去捏他的臉。
端木靜真是被自家姐姐欺負慣了的，一聲沒吭，等她捏夠了才把半邊臉捂了。
端木靜遠搖了搖頭，也拿她沒辦法。
還是當家人頂用，不冷不熱地斥了句：“不許淘氣了。”
端木靜怡方有些規矩，笑道：“哥哥還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再有兩個月，他就要踏上召龍之程了。現在你走了，我麽，下個月先他一步召龍，他是怕到時候我跟你都不觀禮了。”轉頭笑問，“我說得對不對？”
端木靜真的臉又是一紅。
“原來為這個。”端木靜遠為弟弟的孩子氣笑了笑，“時日還長，我一辦完事就即刻趕回，未必趕不上。”
端木靜真當真是個小孩子，登時又高興起來。被端木靜怡取笑道：“你再不放哥哥走，耽誤了時機，真要趕不回來了。”才微窘地鬆了手。
端木靜真凝神結印。忽然周圍空氣微微一震，地上便轟的一聲隆起一塊土包。土包像有生命一樣不停抖動，漸漸變成一匹土馬。忽然嘴一張，發出響亮嘶鳴，揚蹄甩尾間就變成了活生生一匹粟色肥馬。毛色光可鑒人，四隻馬蹄矯健有力。
端木靜怡拍手道：“哥哥好厲害，連咒語都可以直接略去了。”
端木靜真也一臉崇敬。
當家人麵上不露喜色，眼神中卻大為欣慰。將長子一直送到門外，簡短道：“早去早回。”
端木靜遠對三人微笑作別，遂翻身上馬。執轡揚鞭，馬兒又是長嘶一聲，便撒開四蹄旋風也似地沒了蹤影。
馬兒神速，加之端木靜遠又施了縮地術，到子夜時分已走完大半路程。心道，如此，天明即可趕到東京。正略鬆一口氣，卻見前麵一片黑幽幽樹林上空盤起一團紫黑妖氣。眨眼間，已到了跟前。
端木靜遠一把拉住馬兒，在樹林前略略猶豫，終是翻身下馬入內一探。
此時萬籟俱寂，林中密葉粗枝交疊錯雜，將一點星光擋得一絲兒也進不來。眼前盡是黑黢黢一片，偶爾露出幾雙綠熒熒的眼睛。端木靜遠在林中輕輕地走，隻覺此中妖氣到處漫延，竟分辨不清源頭在哪裏，心知那妖怪一定在這林中修了不知多少年，恐怕把這片林子都走遍了。
他在明它在暗，已失了先機，又失地利。
不覺微微皺起眉頭。
這老林，想來也鮮少有人經過，或可緩一緩。眼下還是東京要緊，待回轉時揀正午時分再來一探，便又多幾分勝算。
定了主意，便欲轉身出林。恰在此時，腦後傳來一聲低歎，漫漫黑夜中聽來似是就在身後，又似隔了好幾層樹木，遠近難辨。
端木靜遠惕心頓起，忙又回身。
眼前依舊黑茫茫的一片，樹影重疊。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和一兩聲夜梟的鳴叫，還是那麽安靜。但是他並不以為自己會聽錯。父親對他們的修行一直很嚴厲，他的目力耳力都超乎常人的敏銳。
端木靜遠停下了腳步，戒備地掃視四周。
過了一會兒，又劈啪一聲微響，仿佛有人不小心踩斷了枯枝。這一次聽得十分真切，就在左前方七八丈開外。輕輕撥開層層灌木，且走且看。空氣中開始有微妙地變化。
又撥開一層灌木，果見一道身影。那人背對著他坐在一塊石頭上，從垂肩的長發和纖窄的肩膀看應是一名女子。
午夜時分，幽林深處，孤身一人的女子。
端木靜遠微蹙了蹙眉頭。心裏雖有些懷疑，但是那女子身上又看不出妖氣。年幼時曾聽父親說過，極其強大的妖怪可以隱去自身的妖氣，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最是難防。叔父早年也是年少氣盛英姿勃發，正是輕信了此類強妖，受傷之重險些把命丟掉，才變成如今孱弱模樣。此事已成為端木家的一道傷疤，妹妹淘氣曾追問父親詳細經過，結果一向修身克己的父親少有的勃然大怒，罰妹妹閉門思過一個月，誰也不許再問。可是妹妹受罰過後，好了瘡疤忘了痛，又偷偷跑去直接問叔父。叔父笑了笑，卻笑得慘然，隻道父親說得是正理，要他們往後以他為戒，萬不可重蹈覆轍。
直到現在，端木靜遠也沒有忘記叔父當時的笑容。那笑容比父親的告誡更讓他心驚。
那女子一直端坐，間或輕撫耳邊的一綹長發。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輕易感受到她的悠然自得。
若是普通女子必定倉皇奔走如受驚之兔，精疲力竭如肆中枯魚。
她必定有她悠然自得的道理。
究竟是藝高膽大的得道之人，還是本身就是那誘人喪命的邪惡妖魅？
端木靜遠躊躇再三，一時之間竟拿捏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