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梟聽得一怔,又問道:“難道它比妖帝還可怕?”


    “妖帝?”骨魅想了想,“也許是妖帝更為可怕,隻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妖帝啊!”


    月梟有些意外:“你也沒見過?”


    “嗯,但是我知道它看起來跟普通男子沒什麽兩樣,隻是左臉上會有很奇特的朱紅花紋。”


    月梟略覺不可思議:“有這樣的記號,豈非太明顯了!為什麽不隱去?”


    骨魅也很不解:“知道妖帝有這個記號的,隻有極少數的大妖怪,還有就是像你我這樣和三使者聯係密切的。不過……”猜測道,“以妖帝之尊,大約也不必刻意隱藏,神妖人鬼四界,有誰能耐它何?”


    月梟的頭腦倒沒有那麽複雜,脫口道:“會不會就是一種無法隱去的印記?”


    骨魅大張著頜骨,黑洞洞的眼眶直盯著月梟。俄頃哈哈笑道:“你長得什麽腦子!怎麽可能有這種事!”


    正笑得二百零六塊骨頭一齊抖得喀啦喀啦響,空中忽傳來裂風之聲,一道金光轟地一聲打在交戰中的藍色海洋。金紅藍,三種光芒齊射,也分不清誰與誰為敵,誰與誰為友。骨魅嚇得笑聲嘎然而止。零光與煙塵彌漫中,一個華發老道手執一團金光自夜空疾馳而下,蒼鷹一般落在戰場中。原來是青鬆道人,攜法寶金鼎追蹤而來。


    煙塵漸漸散去,三方都看清彼此形容。


    青鬆道人望著手執蓮花燈的黑衣男人愕然不已:“你……是薛青?”


    薛青漠然以對。盡管青鬆道人按輩分是他的師叔,但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占去多少篇幅,更說不上多少分量。對他來說,青鬆道人更像一條河流淌過的萬千顆砂粒中的某一顆。很普通。


    青鬆道人還不知道他已墮妖魔之道,自然該將他視為友方。立時戒備地望了一眼紅衣裝扮的劍靈。


    錚炎心頭火起,冷笑道:“牛鼻子老道,你可別老眼昏花,黑白顛倒!”


    青鬆道人一怔,微有不快道:“我看你戾氣頗盛,就算不是黑,恐怕也不算白!”


    錚炎大怒,眼神犀利似刀劍:“無知小輩,仗著有幾年修行就自以為將這四海宇宙之事都看清了麽?”說罷,也不和他廢話,徑自化為劍光直攻薛青而去。


    薛青仍將七殤燈祭起,繼續之前戰事。


    青鬆道人忙將金鼎一拋,再次朝錚炎劍上打去。還沒觸及紅色劍光,陡見一道藍光飛泄,正將金鼎完全兜住,倏然一抖,便將金鼎彈飛出去。青鬆道人大為驚異,急忙將身一縱,接回手中。


    就聽一片藍光洶湧中傳來薛青冷慢的聲音:“多管閑事!”他原本以為,高純誌恐怕已經將他棄正歸邪之事告知諸派,如今看來還沒有。就算已經沒有機會去問本人,他也猜得出高純誌無非是怕元音大師傷心,想給他一次重回黃山派的機會。不由得在心底冷笑。哼,高純誌,你就是死了,也不改婦人之仁!


    青鬆道人方察覺不對,斥道:“薛青,你究竟在幹什麽?”


    薛青已經懶得和他囉嗦,錚炎劍三分嘲笑七分蔑視道:“你真是愚不可及!何妨問問那邊的兩隻妖怪!”


    青鬆道人應聲轉頭,道袍一揚,金鼎疾速旋轉著,像一顆陀螺一樣射向骨魅月梟。月梟巨翅一振已從上路避走,骨魅亦化為一道妖光從右路而退。一隻異獸加上一隻妖怪,與青鬆道人戰成一團。時時聽月梟厲嘯長啼響徹四方,又見金光明閃暗爍照亮夜空。骨魅甚為狡詐,倚仗絕善幻化,變作各種人形,忽而高純誌,忽而薛青,忽而就是青鬆道人自己,伺機偷襲。


    青鬆道人一邊操縱金鼎迎戰一邊問:“你們和薛青是何關係?”


    月梟回道:“他是我的主人。”


    骨魅亦嘻嘻笑道:“我和他並無關係,隻是他和我的主人都效忠於妖帝。”


    青鬆道人大吃一驚。精神一散,金鼎便也是一陣微晃,吃月梟鐵翅猛力一扇,即刻倒飛回去。骨魅趁機而動,饒是青鬆道人躲得及時,還是被一爪抓傷後肩部。骨魅的一雙骨爪實在比月梟的一雙鐵爪也差不了多少,這一爪連皮帶肉傷得青鬆道人鮮血淋漓。青色道袍眨眼間就被染紅了大片,仿佛一道鮮紅的溪流自肩頭汩汩流下,直到腰背。


    青鬆道人負傷力戰。坦白說,若是月梟骨魅單獨行動,都不是青鬆道人對手,難就難在二者聯了手。他肩上的傷也不是簡單的皮肉傷,骨魅的妖毒也在皮膚撕裂的一瞬間,滲入了血脈,迅速地擴散到四肢百骸。過不了多久,便滿頭大汗,漸漸處在了下風。行動的遲緩還在其次,更為不妙的是,眼前的影像也開始變得模糊,一隻月梟變成了數隻月梟的重疊,又像有一層白紗籠罩在眼前,看什麽都有些白茫茫的。


    骨魅得意地大笑道:“老道,你以為我隻會用幻化人形來蠱惑人心麽?我的妖毒也能讓人的眼耳口鼻產生各種幻覺。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四周一片雪白,煙霧繚繞,好似登臨仙境?”


    青鬆道人不語,隻是用力地甩了甩頭。


    骨魅笑道:“沒有用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說罷,高舉一隻光禿禿的骨爪,正麵就朝青鬆道人頭臉抓下。


    獨孤琳琅揣度了一會兒,隻覺鞘靈素衣的話似有玄機。便順水行舟地問:“那依公子之見,我何時能與那位姐姐相見?”


    素衣微微一怔,笑著點了點頭:“姑娘果然是有慧根的。”斟酌了一會兒,接著道,“好吧,我不妨再多說一句。姑娘其實早就已經見過她了,她和姑娘離得並不遠,隻是姑娘還不知道她是誰。”


    獨孤琳琅十分意外。想來想去,她是第一次下山,若是早就見過的,離得也不遠,也隻有在峨嵋共同修行的同門姐妹了。會是誰呢?若論親近,自然就是李柔了。自從她入峨嵋,都是和李柔同住同吃,別人常笑說她們倆前世就是姐妹呢。


    越想便覺得越像。


    又聽素衣笑道:“姑娘也不用現在費思量,相見之日左右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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