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看著因為蘇瀾一席話炸開般的議論聲,揚聲穩定周圍人情緒說道:“大家不要聽信蘇瀾的隻言片語,大家要相信我們的同胞是和我們血脈相連的,他們做不出這種卑鄙殘忍的手段。”


    蘇瀾嘖嘖說道:“中尉,到這個時候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不信我說的話,讓大家去寢室區的各個區域看看就知道了,看看我說得是真是假。”


    部長緊張得冒了一頭冷汗出來,“或許……或許地球軍是有別的計劃呢?”


    “什麽計劃?想把這片區域的樓炸了重建嗎?你寧願相信這個荒唐的理由都不相信我?”


    “總之……總之你是在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大家不要聽蘇瀾這個叛軍的!指不準埋炸藥的是蘇瀾的人臥底進來的!”部長看著越來越大的議論聲,大聲說道。


    蘇瀾悠哉悠哉的說道:“中尉也把我看得太神通廣大了,還臥底進來埋炸藥,我要是真有那麽大的能耐我就不會被通緝了,你要是還不相信我的話,你現在可以試試看走正門能不能出去,這裏現在估計連一隻螞蟻都走不出去了。”


    所有服從部長調配的士兵都都茫然的看向了他,他語氣有些顫抖:“好,蘇瀾,我立刻就讓你的謊言戳穿,到趙金中校那裏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部長安排好人手讓人看著蘇瀾後,自己就帶著兩個人走到了正門,正門今日好像又加派了一些看守,或許是因為資源被搬得越剩越少的原因。


    部長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攔下的問題,還準備著見到趙金後要多說幾句。


    “你們什麽意思?我是指揮部部長,你們不認識嗎?”


    攔著部長的士兵笑了笑,“我們的確是不認識,我們隻認指令。”


    部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對方,“現在你們不是認識了?讓開!”


    對方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用身軀和武器擋在部長幾人麵前,“沒有中校的指令,誰都不能離開這裏,隻能進不能出!”


    來的人和部長麵麵相覷,部長心裏咯噔一下,但麵色還勉強維持著穩定,知道他看到了守衛的官員,熱烈的打了個招呼後走了過去。


    “唉,少尉,您還記得我吧?盧克星的最高指揮長,我現在想出去見趙金中校。”


    官員掀掀眼皮看了部長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中校很忙,沒有時間見您。”


    部長一愣,“你不去問一下怎麽知道中校有沒有時間?”


    “我就是知道中校沒有時間,我怎麽知道的是我的事情,現在給你的命令就是在規劃的區域好好等著,你想抗命嗎?”官員的聲音高了一度。


    部長看了對方的態度有些慫了,他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可不想變成了蘇瀾一樣的叛軍通緝犯。


    部長退卻的往後走了幾步,而後轉身離開了守衛的門口。


    官員看著部長像條狗一樣的背影笑了笑,中校早就給他命令,不必再理會這些沒有用的棄子,盧克星上的士兵基本都是一群被淘汰下來的酒囊飯袋,這種沒有用的士兵活在世界上也是浪費糧食,既然沒有用,殺了又有什麽關係。


    待到部長铩羽而歸時,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士兵高興的說道,“部長怎麽樣,快點告訴蘇瀾這個騙子,地球軍怎麽可能拋棄我們呢!”


    部長覺得有些慌亂,他也不知道趙金中校的計劃是什麽,或者說等待著他們盧克星士兵的命運是什麽,他表情有些哀傷的咽了咽,然後雙手捂住了臉,撫上了自己的頭。


    發現了部長有些不對的士兵愣愣說道:“部長……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也不能出去了,或許蘇瀾說得是對的,我也不知道地球軍要對我們做什麽。”


    會議室外的大廳裏,將近四五十個士兵就這樣看著頹廢的部長,氣氛安靜得可怕。


    “您……您沒有跟中校去談談嗎?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有,我現在也出不去了,他們說這裏誰都不能出去。”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知道,我不知道。”


    指揮部部長在來這裏之前也隻是個管理分組的組長,手下隻管著十幾個人,他是被調來這裏升得軍銜,根本沒有什麽管理的經驗,一切都是依靠軍方的指令,現在他被他最信任的人拋棄了,這種打擊無疑是毀滅性的,他怎麽還有能力領導別人。


    蘇瀾看著這場麵也不說話,表情一直很輕鬆,看起來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擔心。


    有人想起了蘇瀾,於是說道:“蘇瀾上尉,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蘇瀾的手還被綁在桌角,她隻能搖了搖頭,“什麽蘇瀾上尉,我隻是個通緝犯,你們怎麽能問我呢。”


    沒有部長的命令,也沒人敢解開蘇瀾的手銬,全都你打量我、我打量你,最後轉為看著指揮部部長。


    部長之前就對這個不服管總仗著軍銜比自己高不聽他的命令的蘇瀾不滿,現在被蘇瀾說中了情況更是厭煩她,意氣用事也並不想鬆開蘇瀾聽她的意見。


    這時候部長並沒有看到已經有很多人對他的領導露出了質疑的神色,因為部長作為一個領導者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整個團體的利益,而是他私人的恩怨情仇,這導致了更多的人對其的心灰意冷。


    或者有些人心裏更想著,還不如聽蘇瀾上尉的更好,起碼她領導的那些士兵不會像他們一樣被囚禁起來。


    ————


    蘇瀾其實並不真的是一個沒有野心,沒有抱負的人。


    然而她聰明的一點在於她懂得這個世界做什麽都需要一個理由。


    她不想成為新興力量的軍閥嗎?她不想得到權利一展宏圖嗎?她不想有機會在戰亂中稱雄嗎?


    誰都或多或少的有這種理想,蘇瀾也不能免俗。


    可如果她真的無腦就這樣反了,整個盧克星真心願意跟著她的有多少人,整個社會對她的評價又是什麽,她最後能得到又是什麽。


    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她要做一個將領,就要有一個宏觀的觀念,才不至於把自己條條路都封死,最後落得四麵楚歌的霸王別雞的下場。


    所以地球軍的一步步的操作也是在她的猜測和掌控中進行,她並沒有在地球軍剛開始有動作的時候就跳出來戳穿他們的陰謀,而是等到一切都發展成為不可挽回的局麵的時候放手一搏。


    蘇瀾她不想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叛軍頭目,她想做一個英雄,然而他們兩者之間隻有一步之遙。


    人類的人性決定了他最感激的人絕不會是給他做多幫助的人,而是那個能夠雪中送炭的人。


    能夠隻身赴會下這麽大的賭注,她蘇瀾也算是條女漢子了,畢竟一旦她被地球軍抓住隻有死路一條,劉邦去鴻門宴還帶著樊噲和張良呢!


    蘇瀾被關進了一個房間軟禁了起來,條件不算差,有床有桌子還有一個冰箱。


    負責守衛她的beta士兵看著蘇瀾歎了口氣,主動把她的手銬打開了,“對不起了。”


    “謝謝,但是你不怕我把你打暈了跑掉?”


    守衛兵想了想說道:“我倒是很希望你跑出去的,因為現在跟著部長讓我心裏很沒底,他什麽都不知道,弄得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叛軍的想法,小心被人通緝。”


    守衛兵聽了蘇瀾的話笑了笑,“什麽是叛軍?如果不當叛軍就要被炸死在這裏,我寧願去當一個叛軍。”


    “說得好!”


    一個alpha也走進了房間,蘇瀾認識他,他是今天被守衛大門的士兵關起來的幾個人之一。


    “蘇瀾上尉,我們想明白了語氣跟著這樣一個無能的統帥,我們不如跟著你做叛軍,就算被通緝也比這樣窩囊得死好!”那個人雖然身後沒有人,顯然他說的“我們”是指他還有其他兄弟。


    蘇瀾微笑,淡淡說道:“哦?”


    對方看蘇瀾並不熱衷,頓時覺得有些壓抑,“我叫布隆,我可以至少號集寢室區五千多個兄弟一半的人聽您的命令。”


    “那可不行,那我不真得成了叛軍了。”蘇瀾擺手。


    布隆神情低落,掏出了一個攝影儀,是使用局域網和外麵連接的,實時直播了外麵的情況。


    夜裏,在寢室外圍燈火通明的守衛下,成千個士兵看著地球軍明目張膽的在不停歇的埋炸藥,一些標示著易燃易爆的罐子成桶得往這裏運輸。


    很多士兵非常恐懼,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淚,無助的哭泣。


    “我們不是沒想過反抗,但是對方手上有武器,下午有人想衝出警戒線,直接被光子槍打死了。”布隆雙眼無神的說道。


    蘇瀾看著外麵的情況,表情漸漸轉為嚴肅。


    盧克星這群在做b計劃任務的士兵,是基地“精心”挑選出來的。


    他們所有人的履曆基本上都是胸無大誌、平凡無奇、整日隻會循規蹈矩的服從命令,是負責後勤工作的後勤類士兵,這類士兵最為軟弱,生活消磨了他們大部分的鬥誌,所以最好的操縱——現在看來也最好舍棄。


    “你們的名字叫做b計劃懂嗎?現在我們這些a計劃來了,自然就不需要你們這群b計劃的存在,銷毀是一種榮譽,盡情享受它們吧!”


    視頻屏幕上,一個守衛兵官員大喊道。


    像是一種諷刺一般,這些曾經恥笑著朗姆事件的人無情的被打臉了。


    覺得朗姆就應該接受生命淘汰論的人看著地球軍對他們的稱呼,掙紮著反駁:“我們不是b計劃,我們是在執行b計劃的任務而已。”


    “有什麽區別呢?弱者就應該被淘汰。”守軍哄笑道。


    是啊,恃強淩弱的軍權主義是他們從小被灌輸的概念,弱者不配存活在世上,可……


    沒有人想做一個弱者啊!


    直到被人封上了b計劃這個頭銜,寢室區內的士兵才真正意識到了強與弱隻是相對的,這一秒你恥笑一個比你弱的人的時候,下一秒就可能落到別人的嘲諷中。


    那麽……強者存弱者亡這個觀念真的是正確的嗎?


    從來不會考慮所謂的弱者的感受的人,這一刻也切切實實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無力以及掙紮。


    刻意製造了這場規模不小的動亂的趙金中校眯眼看著寢室區情況,若說他卑鄙,他就要卑鄙到底,蘇瀾不是願意做一個拯救蒼生的聖母嗎?他現在就要以這些人的性命為底牌,借此要挾蘇瀾的軍隊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不然這場大火他就不得不燒了……


    反正挪用了b計劃物資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等他將這些無用的垃圾士兵處理掉,再一舉攻破蘇瀾占領的資源區好了。


    趙金滿意得叫人拍下了這場麵,然後把影像傳送到了蘇瀾方。


    趙金的算盤打得倒是挺響,打算用道德脅迫蘇瀾,不然就算這群人死了也可以算在蘇瀾的頭上,畢竟是蘇瀾不同意投降才導致他“不得已”殺了所有的盧克星士兵,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一步棋早就被蘇瀾料到,此刻她人正在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被守兵包圍的寢室區。


    戰爭也是一場權利的博弈。


    沒有身份、沒有年資、沒有背景的蘇瀾憑什麽能得到別人的推崇,得到他人忠心耿耿的追隨,甚至鬥得贏滿手好棋得人……


    正所謂金山銀山都不及一座人情山。


    你認為自己的命會值多少錢?


    會在你性命攸關的時候救你一命的人,你又會怎麽報答她?


    想做一個將領有時不僅需要正義、果敢,還需要時機和智慧。


    她如果這個時候和指揮部部長爭權奪利,在內部爭鬥獲得寢室區的統治權,她還是個叛軍,甚至還會得到他人差勁的風評。


    蘇瀾現在可謂是一無所有,民心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


    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她一步棋都不能算錯。


    “蘇瀾上尉,隻要您一聲命令,我現在就能召集兄弟聽您的吩咐。”布隆焦急的說道。


    蘇瀾坐在桌子旁邊喝了口自己泡得熱茶,“不急、不急。”


    “什麽不急!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地球軍隨時都可能把這裏炸了。”


    布隆不是沒想過自己帶著兄弟往外衝,可是先不說有幾個人敢隨他衝出全都是武裝軍的包圍,這個統帥的椅子他是萬萬不敢做的。


    他自己有幾把刷子他自己知道,指揮部部長就是最好的例子,讓他領著幾十個人他沒準還領得起來,可領著上千的兄弟做性命攸關的決定,他絕對會發怵。


    “地球軍暫時不會炸了這裏,你沒看部長都不著急嗎,他不著急你著急什麽。”蘇瀾小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


    “他還算是個人嗎!一個廢物!除了頭銜他根本沒資格站在那個位置,簡直是就是個惟命是從的窩囊廢!”布隆義憤填膺。


    蘇瀾拍了拍布隆的肩膀,“淡定、淡定,等到你得到部長再次出去和地球軍談判的消息再來找我吧。”


    “什麽意思?我聽說部長一直愁眉不展的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他還會出去和地球軍談判嗎?那個懦夫?”


    蘇瀾指著實時監視器的屏幕笑道:“你看,部長不是出去了。”


    屏幕上,指揮部部長哭得淚眼模糊,他看著森嚴的戒備對守軍直接跪下了,淚流滿麵的他看起來就差跪下來求對方了。


    守軍交頭接耳了一下,然後有人點了一下頭,指揮部部長帶著幾個人從警戒線內走了出去。


    布隆愣了一下,“你是怎麽料到部長會出去談判的。”


    “拉磨的蠢驢不都是以為隻要繞著磨盤轉圈圈,有一天就會走出去,好心的人類會放它們出去嗎?以那個部長的智商怎麽會走出給驢子畫得這個圈。”蘇瀾理所應當的說道。


    “那現在部長已經走了,你可以作為我們的統帥帶領我們了嗎?”


    蘇瀾擺擺手,“那怎麽行呢!趁著人家部長不在這會兒功夫,我就要□□,通緝我的罪狀又要加一條了。而且你也說了,這裏隻有一半的人願意服從我的命令,還有一半的人不同意呢。”


    布隆是一個直腸子,他現在越發覺得蘇瀾就是一個狡猾的狐狸了,她是一點黑鍋都不想背。


    “你到底想怎麽樣?”


    蘇瀾神色變得嚴肅,“你隻要放消息出去,說部長已經投誠地球軍,不會再回來。然後間接逼隻願意服從部長命令的士兵做決策,這樣這裏沒有任何人反對我,我才能真正的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也不會有任何人違背我的命令,我們才有把握抵抗全副武裝的守軍。”


    布隆驚訝的聽著蘇瀾的計劃,從前隻覺得蘇瀾能做統帥不過是四肢發達,今天看來不過是他眼拙。


    蘇瀾搖了搖杯子裏的茶,慢悠悠的笑道:“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眾所周知,當一個真空吸盤黏在牆上的時候,你越用力去拉它,它就會粘得越緊。


    同理,她如果一進來就嚷嚷著要做這裏的統治者,隻會適得其反得到士兵們的厭煩。


    她不如靜觀其變,讓部長把每一步最差的棋都走完,等到他獲得越來越多的抱怨聲,才是漁翁得利的最佳時刻。


    想把黏在牆上的真空吸盤拔下來方法也很簡單,用一根針一點一點的挑開吸盤的邊緣,讓空氣進入吸盤內,等到空氣脹開了,吸盤自己就會從牆上脫落。


    這步棋叫做——


    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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