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同我回西念宮的路上,見到的都是三人五人的小團體或聚在路邊議論紛紛,或聚在路中議論紛紛。我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麽。晏妃剛剛死去,她腹中的胎兒尚且不保,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我。誰會知道晏妃最後說得那些話,知道的又怎會去說晏妃是真正的感謝我?


    我不想去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說了誰又會去相信?


    香兒顯得過於的安靜,她平常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此刻去像一朵焉了得花。我本以為香兒會受什麽懲罰,卻沒想到香兒全身完好,對於晏妃的死顯得也過於驚訝和震撼。因為在晏妃的閣內,所以我並未細說。現在在這裏聽到那些三五成群的議論,我忽而想起一個很重要的事,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麽?興許香兒在晏妃那是別有隱情?


    當下和她們卻一句話也不好說。


    西念宮內,我急切的拉著香兒的手問道:“香兒,晏妃找你去是何事?”


    “主子。”香兒欲言又止。見我急切的看著她,頗有些不忍得說道:“晏妃娘娘是在禦花園中碰到的,奴婢也很討厭她的為人,可她自從有身孕後,真得是想彌補以前自己做過的事。她讓奴婢去她閣內,是因為她想告訴奴婢一些主子不曾知道和注意的事,她說她想她不會活太長時間,趁著臨死的時候做點好事。”


    “什麽?!”我們三人俱是一驚,怎麽會?


    我的表情,此刻我想肯定是及其的震撼,我頭腦已經亂成一片,之前所有在心裏想問得話,全因為這句話而消失不見。我當真是如此惡毒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麽?


    “香兒,你怎麽替晏妃說好話了。晏妃究竟跟你說了什麽?”晚晴分明也是顫著聲音說話,我們都是不相信晏妃會如此,可香兒是我的人,她怎麽會替晏妃說好話,除非是晏妃真得是這樣的!


    我越想越心驚,如果是這樣,我豈不真得是她們口中所說的劊子手嗎?我不自覺的抓緊了香兒的手,香兒被我捏的疼痛的叫了起來。我這才放開香兒,聽著香兒的娓娓道來。


    “晏妃娘娘隻說主子在後宮中要注意一些蛇蠍美人,有的人並不如她們表麵做得那樣好,有得人也並不是她們表麵做得那樣差。她說主子千萬不要被別人利用了,也不要被別人找到軟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香兒每說一句話,我心就每沉一下,若真是如此,我豈能承受兩條生命之重!


    “那香兒,晏妃,晏妃怎麽會不與我明說,我進去尋找你的時候,為何,為何她會百般阻撓?”像是找到了漏洞般,我急切的問道。


    香兒看著我很無奈,說話的卻不是香兒,是宋嬤嬤。她見多識廣,她的話我自是信的。她說:“因為晏妃不得已。她肯定是受了別人的脅迫,從而不敢與主子你說真話,她的閣內肯定有不是她的人為其他人通風報信。萬一晏妃一個不好,可能會連累她的軟肋。”


    宋嬤嬤的話字字都是鏗鏘置地,也讓我的心沉到了穀底。我終究還是被人利用了,不是麽?


    “嬤嬤說得對。”香兒接過話樁道:“主子,你可以想象,是誰別有用心的與你說奴婢被晏妃帶去,興許會知道些什麽!”


    香兒的話提醒了我,我與晚晴脫口而出:“翠竹!”我與晚晴對視一眼,什麽都清楚了。這個翠竹,忽視了她那麽久,偶爾冒出來,竟然讓我承受這麽大的罪過!


    “那個小蹄子,不知道是誰的人。在元和宮伺候皇上。是誰那麽大膽那麽有能耐,已經將爪子伸到皇上那裏去了?”晚晴很少如此不淡定,今日也是刺激了不少。


    香兒看著我們的眼神裏有著疑惑,興許是一時沒想起那翠竹是誰。聽晚晴那樣一說,當下眼珠轉了幾轉,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個主子發現身上帶傷的賤婢吧。”香兒惡狠狠的說道:“奴婢早知道那翠竹是個狐媚子像,她讓主子和晏妃自相殘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幕後,黑手?”我吃吃的說道。腦中靈光一現,那個好似弱柳扶風的女子,那個左右逢源的女子,那個晏妃死後淡淡看屍體的女子。


    “你們說,有可能是玉妃麽?”我淡淡的說道。她們憤慨的表情還沒有完全褪盡,混合了疑惑和深思的表情。我又淡淡的補充道:“你們說,玉妃像不像那個有能耐的人?在晏妃死後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適時的進入閣內,在晏妃死後淡淡的看著屍體。我本以為,她是見多了這樣的事,如此想來,她倒是省心,死了一顆不重要的棋子了!你們說,我這樣說,你們覺得對嗎?”


    “主子,要找幕後的人是不能看一個人像不像,主子要找到實際的證據,否則很難讓人相信!”我剛說完,晚晴和香兒還在深思的時候,宋嬤嬤就直接說了這句話。她本是從玉妃那調過來的,今日這樣的說話,怎能不讓我去相信她是不是之前的主仆情誼未了,為她的前主子說話了?


    我疑惑的眼神瞟向她,很長時間沒有停留目光在她手上。晚晴和香兒也是,香兒更是直接說出了疑惑,她道:“宋嬤嬤,主子一向視你為宮中的老人,待你親厚。莫非你還是念舊麽?”


    “香兒,不得胡說!”我及時的阻止著香兒的說話,道:“宋嬤嬤在這宮中曆經的年歲比你我都多,我相信宋嬤嬤知道一心不事二主的道理,更不會有身在西念宮心在影析宮的思想。宋嬤嬤,我說得對吧。”


    “主子明察。皇上自問奴婢願不願意跟著主子的時候,奴婢已經在那時心裏認定了主子,今後永遠隻有主子一人。今日的事主子如果沒有把握,是斷不可去向皇上說得,玉妃娘娘的長兄與主子你的長兄可比拚,更是皇上的安排,屬於皇上的人,權力更是大過淩將軍。”宋嬤嬤說得句句在理,西念宮此時人本來就少,我也斷不會把宋嬤嬤清出去的。


    孰是孰非,我心中自有論斷。皇上是所有人的救命稻草。不為自己打算,也是時候要為其他人打算了。這事不是我不想我就能不做的。其實,或許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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