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垂的睫毛摭住了她雙眼裏所有的感情,忽地,貝齒一收,被咬白的唇還沒來得及恢複血色,便聽她低低順順的聲音響起。


    “唐子煜,有時候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而我也不想懂,不過……”她抬眼看向他,眸色清明,倔強依然,唇角勾起一絲苦澀難明的笑,“你既然這樣恨我,為什麽又要公開承認堯熙的存在?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是在引誘某個人掉進你設好的陷阱裏。對嗎?”


    她淺淺的嗓音,沒有起伏激動,沒有哭鬧叫囂,更沒有忿忿不平,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陳述著一個殘忍卻又冷酷的現實。


    眸底的清明轉為輕蔑,眼簾眨動間有一顆易碎的水晶滑落她的眼角,被風一吹,沒入黃沙之中,與大地平分著這夜的冰涼和淒苦。


    “唐子煜,你利用我做什麽事都沒關係,可堯熙是你的親生兒子,古語有雲,虎毒不食子,你哪怕有再心狠手辣的心,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兒子身上,你不覺得你這樣很無恥,很卑鄙的嗎?你哪怕冷血到不懂感情為何物的地步,你可曾想過,假如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你的父親用同樣的手段這樣對你,你又會作何感想,堯熙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他還不懂大人世界裏的爾虞我詐,他該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哼……夏洛兒,我說是你是太笨呢,還是兒子太聰明了,你沒看出來,憑他180的智商,我能把主意往他身上打嗎?”


    他媽的,那小子沒給他小鞋穿就不錯了。untm。


    仗著年齡小,純真可愛的清純臉,天天打著要媽媽抱的權利,每天早上準時六點就去敲他們的房門,沒事還淨黏著夏洛兒不放,有事沒事還來句‘媽媽,今晚我跟你睡好嗎?’。


    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放在眼裏,他要有個風吹草動,那小子就來句‘爹地,媽咪好欺負,不等於我也好欺負,我知道你背後正做著些什麽,別逼我把你的事都抖出來’。(.)


    媽的,他還真不知道這小子打著借他書房的電腦玩會遊戲為由,乘機把他所有機密文件都解密然後還拷貝到移動盤裏,直到有天他晃著手上的所謂證據威脅著他,他還知道什麽叫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現在他正處在內憂外患非常時期,偏這死女人還來給他潛一把亂,還真不知道什麽叫安分,他有時候還真恨不得將她給禁足,幹脆綁家裏算了,省得給他一天到晚的闖禍惹事。


    唐子煜邪魅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淺淺的溢出一絲嘲弄,低沉的嗓意暗啞的在她耳邊再次縈繞道:“你不會笨到,連這點都不知道?”


    望著她猶如被雷劈中般的石化僵硬狀,驚駭的大眼寫滿的不敢置信。


    兒子智商高,她知道,可她不知道的是,從唐子煜字裏行間說出來的話,怎麽有種好像被人抓小辮子的錯覺呢?


    看著夏洛兒傻呆的模樣突然就令他剛才焦躁的怒意緩解了不少,繼而,身上的疼痛在鬆懈後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啊……唐子煜,你想幹什麽?都這時候你還不忘記耍流氓……”


    說實在,他不是個輕易呼痛的人,更不是那種連一點痛也忍受不了軟弱男人,但後腰處那幾乎是致命的痛,令他因為失血過多架不住突來的眩暈,身體一軟,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撲伏在夏洛兒身上。


    眼前突然一片的漆黑,幾乎連抬起眼皮都顯得那樣的沉重無力。


    可是這個死女人啊,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真要耍流氓的話,她還能安身到現在嗎?


    “你放心,我回去一定雙倍還你。”氣若遊絲的揶揄冷笑自他抿緊的唇角溢出,帶著那麽一點的輕浮和無奈。


    夏洛兒被他沉重的身體壓得連氣都快提不上來了,剛才差點沒死在他手下,現在倒死在他身下,她冤不冤啊。


    他剛才說什麽來著,回去雙倍還她,他要怎麽來還法,還什麽啊?


    正在夏洛兒心裏掙紮著,腹腓著的時候,她使著全身的力氣邊推開他,邊罵咧道:“唐子煜,你這人還講不講理,快……”


    “別動?”


    什麽,還不讓她動,她都快被他壓死了。


    “我身上有傷,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離開這裏。”


    正當夏洛兒想不理會他的警告,誓要將他推開時,被他接下的話驚得撐在他的胸口手驀地一硬,連力氣都忘記要使上,手一軟,就這樣,才稍能喘口氣胸口被他再一次的重壓了下來,差點連腸子都給擠出來。


    “夏洛兒,有時候,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笨。”見她因為剛才太過於用力的手突然軟化的縮回,他沉重的身體再一次壓回她身上,他聽到她好不容易吸入肺部的一口氣,被他的話又再一次壓回去的悶叫。


    “唐子煜,你去死?”夏洛兒真是被他耍得佛祖也能飆出火來,該死的男人,不但耍流氓,還耍嘴皮。


    他還真是連一刻都不會忘記該怎麽欺負她,不發火還真當她是好欺負的病貓麽。


    夏洛兒被他氣得力氣大得驚人,一把便將唐子煜給推倒在地上,身上沒了負擔,她豪快的一個屁股站了起來,拍了拍雙手,頭也不回的對唐子煜說道:“沒有你,我照樣可以離開這裏,少瞧不起人。”


    這會神氣非常的夏洛兒完全是被氣得過了頭,壓根沒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就誇下海口,等天一亮的時候,她的嘴巴扁得跟鴨子似的,連吭都不敢吭一聲了。


    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夏洛兒沒理會,正想走去火堆邊時,才一抬腳,便覺得腳下好像踏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低頭一看,此刻的她正雙腳赤裸,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被水衝走了鞋子,身上衣裙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腳上沒鞋穿,多麽狼狽啊,可腳下濕濕糊糊的感覺卻不容她忽視,空氣中好像還帶著點腥紅的味道——


    順著腳跟往後看去,這一看還真把她嚇了一跳。


    潺潺鮮紅的血自唐子煜的腳下一直往她這邊蜿蜒流淌著過來,被她的腳擋了下,繞過她又繼續往前流過,嫩白如凝雪般的玉足被吹涼的血染紅,有種驚悚像閃電般快速的掠過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驚得她一時半刻隻知道張著雙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來,幫我包紮傷口。”


    連他大爺式的命令口吻也沒有將夏洛兒給拉回正常的神誌,聽到命令後,她左思右想了半天,在這荒涼之地,哪裏來包紮的工具可言啊,又不是家裏,隨便拿個藥箱就能解決的問題。


    苦思著低頭的一瞬間,靈光閃過,沿著之前被林牧撕碎的裙擺一圈下來,正好撕出來一條長長的繃帶,幸好她裙子夠長,撕了還不至於像沒衣服穿。


    快速的繞到唐子煜的身後,還沒從驚悚中回過神來的夏洛兒又再一次被眼前的傷口嚇得手腳都發軟。


    這樣重的一處創傷,他不但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暈迷不醒,反倒還去撿柴取暖,剛才掐在她咽喉處的手勁還大得嚇人,這男人的忍耐力,變態得令她心驚。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趕緊動手,別磨磨蹭蹭的。”他冷淡中不耐煩的口氣惹得夏洛兒眉頭皺了一下。


    你爺的,都傷成這樣,還有力氣指揮人,要說唐子煜是火星來的,不是普通地球人,夏洛兒估計都會信以為真。


    可他流出來的血是紅的,是熱的,出口的話卻怎麽冷得能凍死人呢?


    “你經常這樣的嗎?”夏洛兒邊替他包紮著腰上的傷口,邊低頭問道。


    常說,麵冷心熱,她不敢肯定唐子煜是不是這樣的人,但聽說要是這樣的人,一旦對某種吸引的東西投入了真正的感情,便會火熱專情得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美其名為愛的占有,實則就是一種強勢的進駐,被盯上的人或事,都將在掌握之內,除非他鬆口,否則,連逃的餘地也沒有。


    她莫明其妙,沒頭沒腦的問題,他其實可以裝作不理,可他卻明白她問的是什麽意思。


    真的很奇怪,他們之間有時候的交流,甚至隻是將話說三分,卻已明了。


    “我隻對你這樣。”沉默良久,唐子煜突然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將夏洛兒驚出一身瀑布汗。


    夏洛兒其實很無奈,她深知唐子煜短期內是不打算打消放過她的念頭,但沒想到從他口中得到肯定回答時,心突然像被抽空了,令她無從接話。


    時間在一分一秒間流逝,寂靜而空曠的夜晚,冷風繼續加大肆虐的力度,吹得她渾身一陣陣的輕顫,起身走到火堆旁,撿起更多的幹柴往裏麵扔去,企圖將火燒得更旺,一來可以壯膽,二來能驅寒。說夏唐上。


    夜深,人困力乏,強打著精神回到岩石邊正要坐下,都還沒來得及屁股沾上地麵,唐子煜冰冷的命令再一次的傳來。


    “過來。”


    沒有過多的感情,沒有起伏的聲線,但透著不怒而威的不可抗拒力量在裏麵,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順從的坐回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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