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隻聽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然後劇烈的聲響,電話斷了。(.無彈窗廣告)


    如果沒有猜錯,洛霄把手機摔了。


    我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我為什麽要和他說那些。是想進行報複嗎?是想讓他後悔嗎?還是想向他炫耀?安閔,你的內心到底想怎樣?我真的不知道,在這兩個男人中間,我早就迷失了自己。


    片刻,那個電話又響。


    旁邊傳來洪欣的聲音:“表哥,你幹嗎把我的卡拔掉?我今天有通告,拜托你快一點!真是的,好好一個手機就這麽摔了。有種你就別打啊,還要拿我的手機打……”


    “閉嘴!”洛霄怒吼道。


    我輕聲問他:“沒事吧?你不是有好幾個手機麽?”


    “安閔。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拿到我想要的,然後徹底離開他。我說的是徹底。”洛霄用不容商量的口氣跟我說道。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沒想到,他的內心裏其實潛藏著一個殷澤皓,也有暴躁的一麵。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但是,有的東西,不是送出去還可以隨時要回來。”我冷靜地和他說,“當初我對你說,隻要你想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做,我願意幫你。可是我沒想到,你要我做的是回到他身邊。洛霄,你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不會再回頭了麽?”


    電話那頭還是長久的沉默,終於,洛霄恢複了平常的口氣:“好了,你就按你想的去做。安心很開心,你有空,可以回來看看她。”


    然後電話斷了,我想他不會再把洪欣的電話給砸了。他要砸幾個電話才夠解恨的,對他而言,我也就值幾個名牌手機的錢。


    我走到陽台,殷澤皓剛剛抽完一支煙。感覺到走出來,轉過身來,拔掉耳塞:“電話講完了?”


    “講完了。我們該回去了。”我心情不大好,有些悶。


    殷澤皓悠然說道:“真不想回去,就這樣多好。”


    “你想躲一輩子嗎?你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那邊的人,應該快瘋了。”


    “就讓他們瘋一次吧。”殷澤皓還是不想走。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終於還是答應離開。剛進城,就看見廣場的大屏幕上一個嘴巴很利索的娛樂記者在報道殷邱兩家聯姻,新郎逃婚的重大新聞。屏幕上,新娘忍無可忍,終於潸然淚下的楚楚可憐模樣,讓她的男粉絲看了,不知道做何感想。


    有人采訪邱市長,邱市長一張包子臉繃得仿佛就要裂開:“讓開讓開!”他拒絕接受采訪,但是已經可以預見,殷澤皓將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


    殷澤皓淡淡地問道:“害怕嗎?”


    我笑了:“怕什麽。”此刻我的心裏真的是無所畏懼的,因為安心在洛家,如果安心還和以前一樣,跟著我生活,我真的會害怕。


    “那就一起麵對吧。”殷澤皓說著將車子停在雲鷹集團總公司的門口,大批的記者等在那邊,看見殷澤皓的車出現,都一窩蜂湧了過來。


    阿來他們連忙推著記者,試圖讓他們離殷澤皓遠一點。


    殷澤皓微笑地下了車,記者蜂擁問道:“殷總,請問你昨天去了哪裏?”


    “殷總,您還想和邱恩雪小姐結婚嗎?”


    殷澤皓理了理衣領:“稍後我會回答你們的問題,麻煩你們先讓一下,我要牽一位美麗的小姐下車。”


    所有的記者自覺地讓開,鏡頭全都對準了我。殷澤皓將車門打開,紳士地牽著我走了下來。全城的人都見證了殷澤皓嗬護我的畫麵,我沒有華裝盛服,隻是一套蛋糕店員工的工作服。[]我們甚至來不及買新衣服,就直接麵對記者了。


    記者拍下了整個過程,有人問他:“殷先生,能不能介紹一下您身邊這位小姐?”


    殷澤皓從來都是冷麵對記者的,今天卻一反常態,對記者的提問有問必答。他停住腳步,接著問他問題的記者的話筒,把那位記者激動的心潮澎湃,充滿崇拜地看著他。


    “她姓安,我隻能說,她是未來的殷太太。”


    眾人嘩然,從始至終,我都是微笑著,陪著殷澤皓演這場戲。


    記者終於被攔在門外,我跟著殷澤皓一直到達頂樓,他的辦公室雖然經過翻修,嶄新了不少,總裁特秘的辦公室居然還在。顯得既親切又陌生。


    “還記得嗎?”他笑道,“為了你,我一直留著,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搬進來發,這樣我上班下班都可以看到你。”


    “記得,我還andy給氣走了。”怎麽會不記得,和殷澤皓的每一件事都印在腦海裏。


    殷澤皓說:“後來我查到了,那些照片是andy向我的家裏的下人買來的,我把那個人辭退了,手下留情,沒有懲罰他。是希望不要再增加你的內疚。”


    “謝謝你。”我們說著一同走進辦公室。


    然後我們都愣住了,辦公室裏,邱恩雪滿臉淚痕,一臉憔悴地看著我們。


    見到我,邱恩雪“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果然是你!安閔,我那麽小心,成天提心吊膽地防著你,你卻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出現了,把我的男人搶走!”


    我想,這應該不要我處理,我看著殷澤皓,平靜地等待他做什麽樣決定。


    “恩雪,這件事我以後跟你解釋。”殷澤皓心平氣和地說道。


    “解釋?你怎麽跟我解釋啊?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婚禮現場,我爸爸快氣得暈倒了。他叫我離開,我一直都不肯,一直站在那裏等,還央求牧師不要離開。我怕你突然良心發現,會回來跟我結婚。可是我等到天黑,你也沒有出現……”邱恩雪邊說邊痛苦地流淚,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好吧,你要算帳是不是。那我們好好算算。”殷澤皓始終握著我的手,領著我坐下來。


    邱恩雪枯槁的眼神無比空洞,好象聽不懂殷澤皓的話:“算帳?你要跟我算什麽?”


    “七年前,你用話將安閔逼走。你明白我和你爸爸當時商量的是什麽。我讓他把地給我,我給他的回扣是幽靈的眼淚。他說要我娶你,我答應你了麽?我當時拒絕了,你也在場。但是你父親一定要給你機會,讓歐遠見證,說要給他女兒公平的機會,至少五年,如果五年後我還是無法愛上你,他不會為難我。五年內,我不可以和任何一個女人結婚。”殷澤皓說道。


    “可是你對安閔說了什麽?我把幽靈的眼淚的給你父親,是讓你死心,你卻跟她說,是我給你的信物。這種帶著血腥的東西,我怎麽會送給心愛的女人?我要送的,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幹幹淨淨的東西。”


    邱恩雪麵色蒼白,我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那時候的我,那麽輕易地就相信她的謊言,是因為她編的謊話和現實嚴絲合縫,完整的沒有瑕疵。


    “我想讓安閔躲起來五年,因為我很清楚,如果讓她留在我身邊,你的父親一定不會放過她。可是安閔失蹤了。我找了她很多年,一直杳無音信。讓我以為她死了,不得以接受你。就在幾天前,我才知道,其實這些年,手下的人早就有人發現安閔的行蹤,可是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你買走他們的消息,千方百計阻止我去找她。我就覺得納悶了,隻要安閔活著,怎麽可能有我找不到的。原來一切都是你在從中作梗。”


    邱恩雪麵色蒼白,她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些我倒是真沒想過,我隻知道,在獨自一人照顧安心的日子裏,曾經有兩個神秘人出現在我住的地方,所以不得以搬了兩次家,後來就再沒發生過。我一直以為那兩個人是賊,看我是一個女人想對我下手的。


    邱恩雪說:“是,我承認都是我做的。那又怎麽樣,我已經手下留情,沒有叫人殺了她。我就是要讓你見不到她,等到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生下別人的孩子。殷澤皓,你和她連同房都沒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可能是你的。我把她殺了,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會恨我一輩子,卻記住她的好。我留下她,讓你自己恨她,疏離她,比我親自動手更有效果,不是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滾滾落下,臉上卻是如女巫般的笑容,在幾十層高的樓層裏回蕩:“我處心積慮,為的是誰啊?殷澤皓,是誰讓你在和洛氏的競爭中屢屢處於上風?是誰在你孤注一擲,失去大把資金的時候幫你從銀行貸到款,度過危機?是我啊,是我求我爸爸,一次一次地給你行方便。就算我對她做了那些,又怎樣?我有直接傷害她嗎?我有殺了她嗎?這一切,不都是因為我愛你嗎……”


    說著,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放聲痛哭:“殷澤皓,你沒有良心,我對你那麽好……”


    殷澤皓說:“這些年,邱家對我做的一切,我會記在心裏。你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該支付的一切我都會連本帶利還給你。但是生意歸生意,感情歸感情。我和你結婚,本來就是為商業目的,你比我清楚。現在既然戲已經無法再演下去,該結束的就結束吧。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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