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刻終於笑了,從我見到他開始,他就沒真心笑過。生活的苦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失去的眼鏡蛇又重新回來了,盡管受過傷,卻還是我的師兄。


    我幫師兄安頓好,整理房子整理了將近兩個小時,總算像個可以住人的樣子了,已經很晚就匆忙告別。離開師兄家的時候,街道上已經很安靜,師兄家離公路還有一段距離,需要穿過一條巷子,這個點,即便到了大街上也很難打到出租車了。


    高跟鞋踩在腳下,發出刺耳的聲音。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在一個急轉彎的時候裝做蹲下來整理絲襪,終於明白不對勁來自身後一直跟蹤我的人。夜色很暗,看不清對方究竟是誰,我抬頭看了看巷子上,猛地做了一個決定。


    再沒有了高跟鞋的聲音,我趴在巷子的牆上盯著下麵的狀況,一個男人走到我剛才所處的巷子,疑惑地四周張望著,尋找我的蹤跡。昏暗的路燈下,他罵咧咧地說了句:“操!去哪了!”


    我瞅準目標,精準地一躍,七公分高的高跟鞋直直踢在他的腦門上,目標如我所預料地應聲倒地,不等他有掙紮的機會,便一腳踩著他,雙手利落地將他的手反轉過來,另一隻腳的高跟鞋尖抵著他的太陽穴。


    “說!你是誰,為什麽跟蹤我!”


    “安小姐……是……是殷老大要我跟你來的……”腳底下的人苦苦哀求道。


    “他?他要你跟來幹什麽?!嗬!不會真他媽以為我住在師兄家吧。”我嘲弄地說道。


    他隻哀求卻不再說什麽。


    我突然意識到什麽,他會來跟蹤我,當然不會是單純看看我有沒有和龔刻怎麽樣,即使怎麽樣,也輪不到他來對付我。如果……他要對付的不是我,而是師兄呢?


    這個念頭讓我有些害怕,我丟下他毅然回頭。


    我拚命地跑,高跟鞋踩在安靜的巷子裏,發出“卡卡卡”的刺耳的聲音,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師兄,你千萬不要出事!


    師兄的房子燈還亮著,我三步並做兩步,避開電梯直衝上八樓,眼前的一幕還是讓我的心寒到穀底。


    隻短短的二十分鍾,僅僅二十分鍾,我和師兄用了兩個小時布置出來的房子已經麵目全非,所有能打的東西全部打碎,而師兄,被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地上掙紮抽搐。


    有股難言的怒火湧上心頭,更多的是心疼和傷心,我上前抱著龔刻,喊著“師兄”,一邊顫抖地掏出手機:“120嗎……救救我師兄……”


    師兄被打成嚴重的腦外傷,醫生說,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隻能躺在床上度過一輩子。我默默地聽著醫生的話,在聽到他這一句後,後麵的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一片茫然。


    我木然地走出醫院,臨走前拉著師兄的手,默默地發誓:“師兄,我會替你報仇的,你放心。”


    我沒有回家,而是衝進雲鷹集團,之所以沒選在安心別墅,是因為不想被安心看見。殷澤皓看見我時,冷冷地別過頭,似乎還在生我的氣,我勾起一抹笑意,在那一刻,我的笑容一定像顆妖嬈的罌粟花。


    殷澤皓在看文件,連頭都沒抬:“不去經營你的蛋糕店了麽?”


    我走到他麵前,簡直難以相信,他做出那樣的事還可以這麽冷靜,還可以像是我對不起他一樣。也是,他從來都是冷血的人,是我以為他對我會不一樣,甚至對我身邊的人也不一樣,是我自以為是地以為。江湖上的殷澤皓,從來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東西。


    “你覺得這個時候我還可以若無其事地呆在蛋糕店?”我幾乎是咬著牙問他的。


    他又冷笑道:“怎麽?昨天不是還生意興隆麽?今天就開不下去了?”


    我無話可說,他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我感到刻骨的寒冷。(.)


    “殷澤皓,你害死了師兄……我要你償命!”我叫囂著,刀子刺進他的胸膛。


    殷澤皓瞪著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手捂著胸口在我麵前緩緩倒下,我看見大片大片嫣紅的血從他的胸前湧出來,卻沒有一絲殺戮的快感,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殺了他,我一點都不痛快,殷澤皓,傷人自傷,為什麽我們之間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結束?


    耳旁一片空白,有人喊救命的聲音,然後是120、110的笛聲,我坐在殷澤皓身邊等待一切的判決。


    殷澤皓因為搶救及時,保住了性命。


    我被關在拘留所,拘留所裏冰冷無情,我想,當初師兄也呆在這個地方過,他一定十分害怕自己即將接受的判決,就像現在的我一樣。過了最初的激動,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我以為血債就要血償,可是我卻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安心。


    洛霄來看我的時候,我本來不願意見他,但想了想,還是托他照顧好安心,我告訴他:“安心是洛家的孩子,我現在沒有資格照顧她了,勞煩你好好照顧她,培養她,至於我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安心那麽鬼精靈的家夥,能瞞她一時不能瞞她一世,我擔心她傷心難過也無濟於事了,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洛霄一直在問我,甚至暗示我是不是殷澤皓欺負我,我是正當防衛。我搖了搖頭,沒有,一切都是蓄意,是我要一報還一報,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洛霄很傷心,抱著我的肩膀幾近發狂:“安閔,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怎麽會下這樣的重手,一定是他逼迫你!一定是!想想安心,想想我,你要說實話!”


    警察把激動的他帶了出去,我的眼淚恣意橫流,洛霄,對不起,我就是這樣的人,是不是很讓你失望?


    我以為我要在牢中度過幾年,沒想到,殷澤皓撤消對我的控訴,堅持說是他自己不小心傷到自己,盡管連警察都不信,但是他堅持不控告我,還為此走了許多關係,我到底是被放出來了,卻沒勇氣去醫院去看他。


    回到自己的家,自從住到安心別墅,已經很久沒有回自己的家了。一切如舊,曾經在這裏,我和安心過著平凡卻開心的生活,那時候,洛霄時常會來,後來,他把我推到殷澤皓身邊,再後來,我和生命中曾經有過交集的兩個男人都分道揚鑣了。


    龔刻還在昏迷,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裏,有人給他請了保姆,醫院說是個陌生人請的,連保姆也說不清楚是誰,隻是那個人給她的價格是普通保姆的三倍,要她好好照顧好龔刻。


    連龔刻都不需要我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需要我的人。


    我突然格外地想念安心。


    悄悄來到洛家,我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走進去。安心如果看見我,會不會為有我這樣的媽媽感到羞恥?安心,你曾經那麽崇拜媽媽,可是媽媽卻做了這樣的事情。


    一個怯怯的聲音從身後想起:“媽媽……”


    我渾身一顫,心頭像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擊了一下,淚水就在刹那間洶湧而出,緩緩地回頭,看見剛放學的安心背著個小書包,紮著漂亮的辮子,依然是那麽漂亮,站在我麵前,扁了扁嘴,然後朝我撲來。


    我緊緊地抱著她,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洛霄緩緩走到我麵前:“來了很久了?進去吧。”


    我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謝謝你。不過還是不要了……”


    安心說:“媽媽,洛叔叔說你去旅遊了,要很久很久才回來,我都生氣了……媽媽去那麽遠的地方,去那麽久,也不帶安心去……”


    我詫異地看著洛霄,突然明白,一切都是他在安排,是他封鎖了媒體關於我的消息,做足了公關工作,否則,我入獄這麽重大的新聞,媒體怎麽會不報呢。


    我由衷地感謝他,是他幫我瞞住安心,讓她不會因此自卑,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


    “謝謝你……”我朝洛霄點了點頭。


    見我執意不肯進洛家,洛霄索性帶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我們三個人在一處咖啡廳呆了下來。


    洛霄說:“剛剛在報紙上看到他們說你開了個蛋糕店,還想去看看,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安閔,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攪動著麵前的咖啡:“對不起,洛霄,那件事我不想提。”


    洛霄還是一如既往的紳士:“既然你不願意提,那就算了。隻是安閔,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我想帶安心回美國……”我想了想說道,離開這個地方,也許是我最大的解脫。我和s市就像有仇似的,隻要踏足這個城市,就會發生一係列讓我不堪回首的事情。


    洛霄的手抖了抖:“安閔,你要離開?”


    “是的,我想,這裏不大適合我,還是換個環境比較好。”


    我和他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洛霄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氣:“安閔,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我們幾乎沒有坐下來好好談一次的機會。今天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希望能和你好好談談。上次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私自帶安心出去,發生車禍是我不對。但是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和好如初,就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哦,不對,就像你回國後第一次見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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