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原本你可以不要告訴我這些。那樣我會比現在更感激你。”我無力地說道,他要做的這一切,背著我做不是更好嗎?他想得到我,為什麽好要讓我覺得他可怕。


    “我也不想告訴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想試試。知道為什麽嗎?”洛霄抬起眼睛,“因為我想看看你的反應。”


    他又說:“安閔,現在在這個屋子裏,隻有我、你和安心。我們三個人原本就應該是一家人。當初我陰差陽錯把你推給他人,導致今天的結局是我咎由自取。但是現在,你和他不再是情侶的關係,而更有可能發展的是我。邱恩雪逼你結婚,你在媒體麵前答應了我,我知道那是你在人前演戲。但是,今天,就在這裏,隻有我們一家的情況下,我希望你還能答應我。而不是人前做秀。”


    “洛霄……你是在逼我嗎?”他覺得今時今日,以我現在的心境,會答應從一個男人懷裏投進另一個男人懷裏嗎。


    “就算是吧。我從來沒有逼過你,今天試一試。”即便是他口中說的逼迫,他也依然是從容不迫的,宛如謙謙君子。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從來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逼迫。


    洛霄沒有回答,隻是撚起夾子,夾住茶盞,滾燙的開水澆在杯子上,一遍一遍地燙著茶杯,然後倒上新茶,起泡,倒掉,聞香,再泡,繼而將澄清的綠茶倒進我的杯子裏,清澈,甘醇,整個過程始終在氤氳繚繞的霧氣中進行。


    “追一個女人就像泡茶,心急不得,急了就會燙了手。安閔,我有耐心,我怎麽會舍得逼你呢?以前舍不得,現在也舍不得。你今天不答應,還有明天,後天,一日又一日。你和安心,終究會是我的家人。”洛霄玩弄著手裏的茶杯不疾不徐地說道。[]


    “洛霄,以你的條件,不難找到一個條件匹配的女人,何苦要糾纏我不放呢?”我難以理解他的做法,通常男人這麽執著要得到一個女人,很大的成分是因為求而不得爆發的征服感。他想征服我,而不是真心地喜歡我。


    我則恰恰不喜歡被征服,個性使然,讓我對男人有種本能的排斥感。我相信,隻有殷澤皓一個人是真心對我的,因為他對我的感情緣於小時候的情感基礎。但是即便是那麽讓我信任的感情,我也沒能好好地將自己的心交給他,而是互相猜疑,互相傷害,確切地說,是我在傷害他。


    “安閔。人有時候很奇怪。有的事情需要理由,有的則不需要。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不如殷澤皓?不如他會籌謀事情,不會逼迫你,設計你,甚至監視你?我對你從來沒有強迫,隻要你喜歡我就答應,你不喜歡我就不再強求。哪怕是眼睜睜地看著你投進別的男人懷裏,哪怕你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洛霄說,“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不會喜歡我?”


    我搖了搖頭:“你和他,各有千秋,根本不能相比較。沒人敢說你不會籌謀,否則,你怎麽可以對付殷澤皓,搶了他的生意,把洛氏經營得這麽好?”


    “縱然我事業有成,也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麽意思呢?”洛霄的眼裏有幾分落寞,“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跟鍾雨結婚。你可能不相信,我從來都沒有被家人逼迫過,哪怕鍾雨自盡,我也沒有屈服過。而鍾家的人和我媽都知道,不是用這種方法就可以逼我和不喜歡的女孩結婚。是我自己要求和鍾雨結婚的。”


    我很震驚,不明白為什麽:“是你因為鍾雨自盡,內心愧疚,所以心軟了主動提出來的?”


    “不是,是為了刺激你。(.無彈窗廣告)是不是很傻?那天你坐在他的車上,絕塵而去,我告訴你我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希望能喚起你的一絲遺憾。不是常說隻有失去才懂得珍惜嗎?你哭了,我看到你哭了,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這就足夠了,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把你奪回來,做我洛家的女人。”洛霄依舊聲調平靜,卻平仄有聲地講述著他的心路曆程。


    我想象著他彼時喊出那句他要和別人結婚時的想法,他究竟是怎麽想的,那時我哭得肝腸寸斷,以為永遠要失去他了。誰知道鍾雨根本沒有逼迫他,或許她還不知道那個時候有個人決定要用和自己結婚的謊言試圖拴住另一個女人的心。


    “難怪,後來過了那麽久,你和鍾雨也沒有真正結婚,我以為是因為有事情耽擱了,是你根本就沒有真心想和她結婚。”我恍然道。


    “不,你錯了,回去之後,我真的回去向她求婚了。從那天開始,她很聽話,什麽都聽我的,她害怕我一時不高興又反悔。說來,其實鍾雨真的改變了很多。那之後我把安心留在身邊,就是為了看看你有什麽反應,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讓自己盡量不要見你,好騰出更多的時間和空間應對。有一句話說得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現在在誰的懷裏,都不重要。”洛霄說著,已經泡第二泡茶了。


    我這才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男人,好象第一次認識他,這是平日裏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麽?他那麽做的目的,像是蓄積了一個長久的陰謀,可是任憑我搜腸刮肚也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麽。印象中他似乎沒有對我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情,可是他說的話和他平時的個性又判若兩人,讓人覺得一陣陣發冷。


    “洛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你究竟做了什麽?”我像個傻瓜一樣,覺察不出對方的意圖,或者說,他突然對我說這些,為的又是什麽。


    “忘掉他,從今天開始,讓我來保護你們母女。這是我的決定,也是殷澤皓的決定。給你聽一段錄音,這是昨天他和我通的電話。”洛霄說著,拿出手機,摁下錄音鍵。


    電話裏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我。殷澤皓。”


    “我知道,你這時候怎麽有空打電話來,明天是大婚的日子,你應該準備新婚事宜吧。”洛霄說。


    “明天接安心,務必要你和安閔一起去。”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做的,安心是我的女兒。”洛霄說到“我”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調。


    “她到底是誰的女兒,不是你說了算。從今以後,安閔和安心就交托給你了。如果有可能,盡快娶了她,帶她們離開s市,接下來,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危險。”


    “你想幹什麽?”洛霄不安地問道。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今天打這個電話主要是為了安閔的事,另外有句話要送給你:隻要你把她們照顧好,以前的事,我可以都不追究。”


    短暫的沉默,洛霄問道:“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


    “你心裏清楚,洛霄,以前我隻知道你在商場上有點本事,沒想到你不僅僅是這方麵有兩下子。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你隻是個會賺錢的機器,我也不會把安閔交給你,知者自知,如果安閔她們還出什麽差池,我不要你的洛氏,我會直接要你的命。”殷澤皓的話音落下,便傳來忙音。


    殷澤皓說的話中表麵上是將我和安心托付給洛霄,但是卻話裏有話。洛霄做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惟獨被殷澤皓知道了。


    “這算什麽,你們兩個男人之間幾句話,就可以決定我的命運了。他把我和安心托付給你,問過我了麽?我願意嗎?我不需要,以前沒有你們,我一樣把安心照顧得很好。”


    “那是以前,安閔,現在不一樣了,以前你和安心沒有人認識,過得是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現在,你和殷家洛家都有過關係,還曾經是娛樂圈中的人,你還想和以前一樣遊走在大庭廣眾之下嗎?我知道以你的個性,根本不屑於受我保護,但是要想想安心,她畢竟是個孩子。還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有權利也有義務照顧她。”洛霄說道,“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安排,不要像以前在殷澤皓身邊一樣,一意孤行,堅持自己的主見。你要相信我,把自己和安心完全交托給我,也許我不能給你你喜歡的生活,但是能保證你和安心的安全。”


    洛霄端起茶,以茶待酒,敬我一杯:“安閔,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古代的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有很多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現在說的和前麵說的,其實很多沒有必要的聯係。就像殷澤皓和他的對話一樣,說一半藏一半,藏著的是哪一半,是他們兩個男人知道的事情,而我不知道。


    末了我也舉杯:“明天,帶我去那個小鎮吧,洛霄,我希望你也不要堅守自己的執念,否則沒有好結果的。”說著一飲而盡,滾燙的水從喉間流下,火辣辣地疼,“就像我一樣……”


    (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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